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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立坤身体吊在半空中,苏源看过去也觉得头皮发麻,他虽然死过一次,也在灌溉渠里捞过尸体,但看到有人自杀,也有些打怵。而后又暗自叹息,心说曹立坤怎么这么想不开做这样的傻事,就算是他犯了错,几年后出来不是一样自由的生活。
沉默片刻,苏源和刘宝利相视望了一眼,苏源便硬着头皮吩咐人给派出所和乡医院打电话。然后拉着刘宝利进屋,想将曹立坤从上面放下来,他不知曹立坤什么时候上的吊,只想他或许还有救,可手刚刚碰到曹立坤的身体,却是发现人已经开始变硬了。
苏源轻叹一声,为了不破坏现场,两人最终还是退了出去。而后苏源又叫刘宝利负责现场局面,他则是进了办公室给王恒打电话上报。
王恒听到苏源的原话,并未计较苏源提前跟曹立坤透露了消息,接到电话就沉声道:“我现在就过去,你要控制好局面,不要让白河乡乱了。还有你昨晚提出的新思路最好先放一放,百姓聚集乡政府反对此事,薛市长刚刚已经出面阻止了。”
苏源微怔,薛明礼能立即得到消息插手这事,看来曹立坤在煽动百姓之前早就跟他有过联系。曹立坤跟薛明礼联络过本以为可以阻止苏源,却是没有想到县纪委调查组会下来调查他,他所布的局才刚刚开始就以溃败收场,只是他这一自杀,在这时候对苏源来说也算是火上浇油。
苏源放下电话微微叹息,从薛明礼的态度也不难看出他和顾婉心应该只是萍水之交,不然也不会为了曹立坤就来阻止他。
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总不能一直被薛明礼压着,先放下此事不想,苏源转身又往曹立坤的办公室走去。凭借四年警校以及两年警察的经验,进了办公室苏源就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拿起,上翻着通话记录,然后又拿出纸笔记录下号码,再从胡万军手中要来曹立坤的手机,从上面将这两天打过的电话号码都抄写下来,这才转身出来。
苏源推算曹立坤自杀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他进办公室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曹立坤用手机打过两个电话,一个是县人大主任刘志水的电话,另一个就是江城市市长薛明礼的电话,其中与刘志水通话七分钟,和薛明礼通话十一分钟。而从昨天到现在,曹立坤拨这两个电话号码一共有七次,其中刘志水有五次,其余两次都是薛明礼。
曹立坤的死苏源不关心,他只想薛明礼能不插手新农村合作社的事情。既然曹立坤自杀之前拨过他的电话,两人聊了十一分钟,就说明两人的交流出了问题,曹立坤看不到希望或是没得到承诺,这才选择死路。薛明礼和刘志水两人和曹立坤通过电话,他们想从曹立坤的死中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他们能被这事牵住,那就没心思再管新农村合作社的事。
想到此,苏源便拿出手机再打给王恒,将自己的判断说出。
王恒已经在路上,听见苏源的电话就道:“这事我会跟李书记汇报,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稳住局面。”
苏源应声放下电话,听见门外有女人的哭喊,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给曹立坤的老婆和她两个姐妹围住。三人看到苏源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口大骂着上来厮打,好在刘全等人将三人拉开。不过苏源脸上还是给人挠了长长的两道血痕,也不知三人谁的手快,挠了一把。
苏源吃痛轻揉了下脸,刚刚看着过程的乡纪委书记刘苗就皱眉吼道:“还有没有点纪律性,曹立坤畏罪自杀,你们几个婆娘来这闹算什么?曹立坤自杀又没人逼他,是他自己想不开,你们就不嫌丢人!”
刘苗早对苏源示好,但也没有立即与曹立坤对立,这会儿的表现与之前相比,明显是两个态度,这也算是墙倒众人推吧。
苏源瞄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三个女人嘴里不停,一边哭一边骂,也难怪三人骂他,自从苏源来了白河乡之后,曹立坤每天回家都会叨咕几句他的坏话,再加上曹俊宝被苏源弄了进去,今天曹立坤又自杀,三个女人自然认为是给苏源逼得。
苏源恼火归恼火,却没有跟女人较劲的想法,看了几眼可怜又可恨的三个女人,轻叹一声,回头对刘全说道:“算了,找人带她们回去吧。”
刘全叫人将三人送出去,苏源抬头看到梅芳跟着胡万军等人从曹立坤办公室出来,他本想说人已经死了,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可还未出口就听梅芳说道:“曹立坤虽死了,但是根据调查他还有一些不明来源的资金,这些我们都要查清楚,希望苏乡长能支持我们工作。”
眼前的梅芳似是换了个人一样,刚刚扶墙干呕的那个女人似乎就不是她。
苏源无声的轻轻点头。
不到中午,曹立坤畏罪自杀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半天不到就传遍了全乡。早晨被人煽动聚集在乡政府门口的有近两百人,从听到曹立坤自杀之后,却是有近千人来乡政府看热闹,俨然将乡政府当成了大戏台。
县委书记王恒和县纪委书记王炳权带着若干人来了白河乡,县长李标则是在县里掌控大局,防止县里有意外发生。
曹立坤自杀,王恒便临时决定任命苏源暂代白河乡党委书记一职,主持白河乡全面事物,将这一危机时期渡过。
当晚和王恒长达两个小时的谈话中,苏源清楚的认识到县里对新农村合作社模式,也有部分人不看好,这些人从根来说都是曾经刘志水的关系户,只不过他们人少没有掀起风浪。若不是市长薛明礼突然打来电话,王恒早就拍板决定此事,叫苏源大显身手了。
王恒说完,苏源便说道:“曹立坤自杀之前给薛市长和刘志水主任打过电话,况且曹立坤又是畏罪自杀,两人这一通电话应该会对他有些影响,李书记若是能在市里给薛市长一些压力,他就没时间插手白河乡的事了。”
王恒明白苏源这样说是叫他跟李书记开口给薛明礼施压,苏源为了他自己的成绩,要自己做事,王恒心里微微不满,但想到苏源做出成绩,他也脸上有光,沉默良久,还是语重心长的说:“你先不要着急,时间还有,等这事平静下去之后再做不迟。”
说完轻瞄了苏源一眼,见他眉头轻锁,继续说道:“我会想办法帮你铺平道路的。”
苏源点头,他知道王恒嘴里这样说也是看在顾婉心的面子,这会儿他虽然表态,说不定过会儿就会扔在脑后。苏源清楚的明白,一辈子都靠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长远,人活着无论什么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行。
从乡招待所出来,苏源迈着疲惫的步子往家里走去,刚进门就见颜丹坐在沙发怔怔的发呆,听见关门声这才猛然回头,看到苏源脸上的两道血痕,便慌张的问:“这是怎么弄的?谁挠的?”
“曹立坤老婆挠的。”苏源苦笑。
曹立坤畏罪自杀,颜丹心里的恶气才算彻底释放,瞄了两眼苏源脸上的伤痕,不禁骂道:“曹立坤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顾自的骂完,抬头见苏源盯着她,想到苏源前几天还吻过她,脸上突然一红,转身就去橱柜里拿药水,然后又细心的给他涂在脸上。
擦过药水,颜丹就盯着苏源脸上两道红药水痕迹痴痴发笑,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两人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便慌张转身跑了出去,临到门口才道:“你吃饭吧,我等会过来收拾。”
有胡万军的帮忙,颜丹和谭雨离婚只走了个过场就顺利的办好,今天上午谭雨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颜丹也算恢复了自由之身,从今以后没了任何的牵绊。她心里装着苏源,之前只是碍于名声,不敢与他直接面对,如今却是羞涩,只想苏源主动一些。
苏源笑眯眯看着颜丹扭着丰润的翘臀小跑出门,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将这熟透的美人吃进嘴里,心里痒痒的,忽然想到她办完离婚就将离开白河乡,心里又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这点落寞就给王恒打来的电话冲淡。
王恒电话里通知苏源可以按照原计划实施开展新农村合作社项目,苏源就明白他应该是得了市委李树清书记的指示,也说明市委书记李树清已经决定插手白河乡的事情,于此就算是薛明礼与曹立坤的死关系不大,但是他死前的电话,也说明两人多多少少有着关系。原本李树清与薛明礼就针尖对麦芒,如此一来,薛明礼此时被李树清拿住把柄,他便不会有心思再往下伸手,甘泉县里的刘志水不足以惧,苏源在下面就不怕有人给他下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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