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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与云苍峰对视一眼,问道:「听说章老板还有个金枝会馆?」
章瑜眼中透一丝掩饰极好的得意,一边谦虚地说:「那边往来的都是朋友,比这里清静一些,」他朝旁边那席悄悄扬了扬下巴,小声道:「像那些粗人,会馆里是不接待的。」
程宗扬转著茶杯,笑道:「改日定要拜访一下。」
章瑜露出一丝为难。张少煌道:「这有什么难的?你那里不是三个人作保就行吗?我一个,云执事一个,再加小侯爷,够了吧?」
章瑜赔笑道:「小侯爷那边,小的请不动。」
张少煌拍了拍脑袋,「我倒忘了,小侯爷只喜欢画舫。王驸马行吧?」
章瑜眼睛顿时一亮,「程公子与汉安侯还认识?」
张少煌酸溜溜道:「可不是嘛,五千金铢的交情呢。驸马爷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他要真不给,就去找石胖子。程兄,石超把新买的侍姬都送你了,作保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少煌说的几个都是建康城响当当的人物,和这些人都有交情,这个年轻人的身家不问可知。章瑜急忙道:「侯爷这是哪里话,有侯爷和云三爷一句话,在下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张少煌笑道:「就这么说定了。章胖子,开馆时知会我们兄弟一声。」
章瑜脸上肥肉都放出光来,「一定一定!」说著他压低声音,「程爷,这珠姬是小号刚买的,还没接过客人。公子若不嫌弃,让她今晚给公子侍寝如何?」
张少煌笑著用折扇在章瑜头上打了一记,「好你个章胖子,看人下菜碟。怎么不叫来陪我呢?」
章瑜笑嘻嘻道:「侯爷是小号的常客,程爷可是初次来,胖子当然要用心巴结。」
程宗扬正要答话,眼角忽然一动,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路过。
程宗扬霍地站起身,不顾张少煌和章瑜惊讶的眼神,说道:「在下酒沉了,改日再来章老板。张侯,我有事先走一步。云老哥,你替我多劝侯爷几杯。」说著朝云苍峰施了个眼色,拔腿就走。
云苍峰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是老江湖,当即拉住张少煌,笑道:「张侯爷,今天是老夫请客,你可不能逃席啊。」
吴三桂影子般跟在身後,程宗扬道:「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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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个身影正朝长桥走去,刚才虽然只瞥了一眼,但那人的紫红脸膛,颌下一把大胡子,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看到他眼上是不是有疤。
程宗扬也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毕竟建康城百万人口,紫脸膛、大胡子的汉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未必这么巧就让自己撞见正主。不过程宗扬总觉得昨晚的刺杀不会那么简单,有人用假身份找来几个小毛贼刺杀萧遥逸。
本身就够古怪的,而丽娘和芸娘的失踪,更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联想到宫中的怪事,纸醉金迷下的建康城,其实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本钱赔得乾乾净净。
紫脸汉子没急著离开,在大厅赌了两把,输了六七枚银铢,才一脸懊恼地收手出门。
程宗扬起身要追,却被吴三桂一把拉住他。
「公子,盯人不是这样盯的。」吴三桂道:「那汉子刚才关扑的时候,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後。这会儿追出去,肯定让他看个正著。」
「那怎么办?」
「不用急。」吴三桂道:「他跑不掉。」
楼外是临江的大道,此时正值酉初时分,街头华灯初上,人流涌动。紫脸汉子一出门,便混杂在来往的人群中。过了一盏茶时间,两人迈步出门,眼前人群熙熙攘攘,哪里还能看到紫脸汉子的踪迹。
吴三桂胸有成竹,鹰隼般的目光在大道上一扫而过,「这边!」
程宗扬摸著下巴道:「你不是蒙的吧?这路上脚印有好几万个,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方才在楼上的复道内,不知少主是否留意那汉子脚步。」吴三桂道:「那斯脚步沉重,身上分明带的有重物。属下仔细打量过,他腰间鼓出一圈,多半带著成贯的铢钱。」
「这地方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多了,带著十贯八贯也不算多吧?」
吴三桂狰狞地一笑,「那汉子腰间的铢钱不超过两贯。但从他脚步声推断,属下肯定他带的是金铢。」
两千枚金铢重量超过四十斤,价值更是相当於四百万铜铢,即使在金钱豹这样的销金窟,也足以令人瞠目。程宗扬心头疑云丛生,紫脸汉子带著这样一大笔钱,究竟是什么来头?
微弱的灯光下,吴三桂指著路上一个浅浅的足印道:「这个就是他的——带著四十多斤的重物,即便他多方掩饰,也免不了留下痕迹。」
程宗扬道:「走,咱们看看这个大富翁往哪里去。」
足迹一路向西,朝朱雀门走去,接著进了城门,走上御道。两人没有贸然追踪,而是在路旁一处茶摊坐下,慢慢喝著茶。
一碗茶没有喝完,吴三桂用肘轻轻推了程宗扬一下。程宗扬抬起头,只见一个戴著斗笠的行人从旁边经过。他穿著一件灰扑扑的长衣,步履轻松,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人身上没带钱吧?」
吴三桂低声道:「他换了外衣,用斗笠遮住大半面孔,身上的金铢也换了地方。不过有一样东西没换——公子留意他的鞋子。」
程宗扬拍了拍脑後,在一般人思维中,鞋子最容易被疏忽,无论追踪者还是被追踪者,都很少在鞋子这个细节上下功夫。那汉子这么一点疏漏,就被吴三桂的鹰眼盯个正著。
程宗扬笑道:「长伯看起来粗豪,心思却细,能看出这么多道道来。」
「这都是侯爷的教诲。论起追踪的本领,属下比会之差远了。」
程宗扬暗道:殇侯把这两个得力手下交给自己,可帮了自己大忙。只是想到这两个人纪录,仍不免有些戒心。
吴三桂道:「公子是要追那笔金铢,还是要追人?」
「当然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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