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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内,徐光启给出了银行建筑设计图,在给崇祯皇帝、温体仁、毕自严、孙承宗讲解,钟进卫则在一边补充。
因为现在水泥建筑的经验还不够,所以这个银行设计得并不是很庞大。只是简单的两层再加一个地下室。东南西北都有门出入,分别办理不同的业务使用。
在其他人没有疑问之后,崇祯皇帝拍板,在紫禁城外划出一块地,马上开始兴建银行,尽早投入使用,户部那边开始印刷纸币,多了可以备用,两边同时进行。
另外,崇祯皇帝还特意吩咐徐光启,多建一些水泥新式窑,加大产量,这东西不但民用需要,军用也要。孙承宗之所以留下来就是向崇祯皇帝预定水泥,为他计划中的辽东战略做准备。
文华殿内的人讨论水泥相关的内容,再到玻璃,钢铁的实验,一直讨论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张同敞傍晚回到自己的家,张家老人张孝开的门。他见自家公子面带喜色,就笑着道:“公子,可是遇见倾心女子了?”
张同敞已近二十,还无婚配。老太太急得不行,寻了几门亲事都被张同敞给拒了,言到自己靠荫补得了中书舍人之职,非己本事。一定要干出一番名堂才能成家。
张孝却是从小看着张同敞长大,对他知之甚深。张同敞有个性,非自己看中的女子不娶,为免老太太逼婚,遂以事业为由,拒之。
他现在看到张同敞喜上眉梢的样子,知道非事业婚姻两种原因才能让自家公子如此开心。
要说事业,张家自从张同敞曾祖死后,家道中落。
直到天启年间,朝廷念起张家以往功劳,重新起复,张同敞才因此得了个荫补的中书舍人。也就仅此而已,朝中无人,想更上一步,年轻的张同敞还须得熬资历。
因此,张孝自动过滤了事业一途,以为是张同敞的喜事是源自于有中意姑娘了,这也能解决老太太整日喋喋不休的唠叨了。
张同敞笑着摇摇头,对张孝道:“张叔猜错了,大丈夫事业未成,何以家为。今日我参与朝议,得皇上重用,改日就要出巡各地了。”
张孝听了先是一怔,然后有点疑惑,感觉消息有点突然,他不是很相信地确认:“公子此言当真?”
“这有啥可以骗张叔的,母亲大人在哪,我去禀告这个好消息。”张同敞笑着回答张孝,他自己也感觉还在梦里,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张孝看公子不像说笑,知道是真的,当下大喜,连忙道:“老夫人在堂上等着公子吃饭呢。”
张同敞就撇下张孝,抬腿就往大堂而去。
要说老太太,其实也不老,才四十左右的年纪,只是家里并不富裕,加上张同敞父亲死得早,所以很是操劳,就显得老了些。
她见张同敞过了以往回家的时间还没回来,正有点担心,听到门口的动静,就站起来,想走过去看看。刚好看到张同敞走到庭院,正快步过来。
张同敞看到母亲迎出来,连忙道:“娘,您身体怕寒,在屋里坐着别出来冻到了。”
张王氏看着自己这个朝气蓬勃的孝顺儿子,心里很是欣慰。在张同敞的搀扶之下,回到座位坐下。虽然还没到要人搀扶的份上,但她很享受儿子的好意。
丫鬟小翠见公子已到,就转身去上饭菜了。
张同敞待母亲坐定之后,笑着禀告道:“娘,孩儿今日得皇上召见,调任全国巡盐御史一职,改日就要出巡各地了。”
张王氏听得一怔,全国巡盐御史,没听过这个官名啊,只听过某地的巡盐御史,这职位是人人眼红的肥缺,现在儿子还是全国巡盐御史,岂不是权势更重。
张王氏没有张同敞想象中地高兴,她疑惑地问张同敞道:“皇上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让你来当?”
这时,张孝进得来大堂,笑着向老妇人道喜。张王氏摆摆手,等着张同敞的回答。
张同敞笑笑,解释道:“是首辅向皇上举荐孩儿的,言孩儿有曾祖之风,敢于任事,对错分明。要用孩儿的冲劲一洗大明官场的暮气。”
张王氏和老家人张孝互相看看,有点不明白,张家和大明首辅没有瓜葛啊,难道真的是看中了张同敞的才干。
“别山,你识得首辅?”张王氏试着问道。
张同敞摇摇头。
“难道首辅的孙女看上你了?”张孝惊诧地说道。
“张叔,你别胡扯了,我之前根本不认识首辅,连首辅有没有孙女都不知道,何况认识呢。”张同敞一听张孝的丰富联想,不满地说道。
温体仁只是因为自己也想学当年张居正,革新大明朝政,因此关注了张居正的子孙,没有接触,张同敞当然就不会事先认识温体仁了。
张家猜了半天没有猜出来是什么原因让首辅向皇上推荐年轻的张同敞,最后得到的结论只能是张同敞的才干引起了首辅的注意,才向皇上举荐的。
现在的大明朝,像这种以才举荐的事情,已经非常少了,普遍的情况是有关系,或者收了钱才会被举荐做官。
这个时候,丫鬟小翠已经来回两次,就把饭菜都上上来了,也是张家不富裕,没几个菜,因此只需跑两趟就可以。
一家人,也就四口人,坐在饭桌上,等老夫人开筷子动第一口。
不过张王氏并没有动,她对坐在身边的儿子道:“别山,你已决定去当这全国巡盐御史了?”
张同敞双手一抱拳,向左上方拱了拱手道:“孩儿已向皇上明志,一定当好全国巡盐御史一职。”说到这里,他把手放下,然后对母亲道:“娘,皇上对新盐政期望甚高,孩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事情办好,不负首辅举荐,皇上提拔之恩。”
张王氏把眉一皱:“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等孩儿把此事办好了,再谈婚事,到时候,别说娘去请人做媒,就是坐在家里不动,咱家那门槛都能被媒婆给踏平了。”张同敞知道母亲一直在意自己的婚事,就给她展望下将来可能出现的诱人场景,以安其心。
张王氏一听自己儿子说得夸张,不由得笑笑,然后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娘也不拦你。人活一世,有志气是好的,男儿也该当有一番作为。不过娘不求你能重新当年曾祖的荣耀,只求你平平安安的。为娘有几句话,你必须要记牢。”
张孝和小翠看着这对母子,不敢出声,影响张母教子。
张同敞本来还有点担心母亲不放自己出去任职,现在听母亲这么通情达理,很是欣慰,连忙说道:“母亲大人有话,孩儿一定听从。”
“巡盐御史一职,是个肥缺,你巡查各地,会有很多人拉拢你,或财,或色。你都必须牢记,你是为皇上办事,不是自己去捞钱享受的。你平时以曾祖为榜样,该记得曾祖死后是何把柄被人攻击,以致张家遭难。”张王氏一脸庄重地叮嘱儿子。
“孩儿明白,家族之难,铭记于心。孩儿必定清廉自律,一心办事,回报皇上。”张同敞也认真地回答道。
“如此甚好,为娘想着,皇上用你,可能就在于此。第一,你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二,咱们家有过如此惨重教训,位极人臣,最终落得抄家下场。因此咱们家就是想以权谋私,谋财,也会比别人多三思。第三,咱们家家道中落,没有多少人愿与咱们家交往,利益关系就少,皇上让你去办事,也会更放心点。”张王氏谈着谈着,忽然总结出了皇上任用张同敞的用意。
张同敞一想,好像自家的优势就是如此,于是,心里更是牢记母亲的金玉良言。
张王氏把话都叮嘱了一遍后,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饭桌上慢慢地洋溢开了喜气,毕竟,为皇上看重,升官做实事,是一件好事。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比如同为御史的高捷,就在忧心,怎么自己的辞呈还没动静,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
戌时二刻左右,他家来了一个人,在内室见到了一直在家装病的高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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