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欲语泪先流。
——王爷,别说了。
——还有那一年宫里宴请吐蕃使节,进贡来了几盆名贵的极品茶花。本王知道你素来喜欢摆弄这些奇花奇草,就向皇上讨了个赏。可本王等啊等,寒来暑往岁岁年年,却怎么也等不到它开。
——今早天还没亮,春寿兴冲冲地跑来同本王说,那两株抓破美人脸终于开花了。
——求你别说了。
——阿棉,其实本王一直有个念头,说出来也不怕你取笑。
——哪怕不能娶你,哪怕所有人都容不下你,本王也要将你留在身边,找个绳索将你拴起来,藏在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只属于我,也只有我知道。
——可惜,本王终归是负了你。
——修。
璇玑泣不成声,轻唤他名。
他笑,瞳底如深不见底的死水,讳莫如深的疼痛无息蔓延。
——全天下只有你敢这么叫我。
——阿棉,别恨我。
他重重吻上她的唇,舌尖温热划过,绵长地于唇齿相交缠。辗转啃啮地几乎将她吞入腹中。
浮光乍现,意乱情迷。
直至匕首插入她的胸口,他的吻依旧缠绵地没有离去。仿佛一对为爱饥渴了很久的恋人,唯有至死靡它的亲吻,才能救赎他们。
含笑饮鸩。
原来,爱,真的是会杀人的。
璇玑惨白的脸除了痛楚更多的却是失魂落魄。这一场赌,她没有下注,却还是输了。
——修,休雨亭里你曾许诺,你心匪石不可转也,你心匪席不可卷也。你可曾记得?
——记得。
端王紧紧环着她逐渐失温的身体,滑落在地。素白罗裙逶迤,从胸口泄下一串鲜红的梅花。刺目地疼。
他在颤抖,而她却安静了。意识越来越模糊,所有的疼痛终会越来越淡。无论身体,和那颗早已满目疮痍的心。
——阿棉福薄,没有投生到好人家。原以为此生最好的运气便是遇到了你,却最终天难遂人愿。
——我不会祝福你跟谢将军白头到老。所谓天长地久,你活不到,她也一样。
——如果有来生,我还能遇到你,我会把这辈子你欠我的通通要回来。这辈子,就让我彻底把你忘记。
这是她阖眼前最后说得话。此后再无声息。
——阿棉,我爱你。
他闭目,泪终潸然。
夜阑人静,骤雨已歇。
自古红颜多薄命,双十年华的一缕香魂于这难朽的子夜,沉于秦淮不息的河水中。
结束即意味着开始。
生命不过轮回,凤凰涅槃重生,蝴蝶总会在惊蛰前破茧。
只不过,自此这天上人间,再无痴女阿棉。
***
“cut,perfect!”副导欣喜地从导演椅上一跃而起,笑得都没眼看了,“全组休息半小时,然后拍特写!”
胳膊都快压麻了,宋默这家伙还真没点怜香惜玉的意识。程今夕“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肩膀上就狠狠挨了副导一记,“今夕,表现的不错!”
“咳咳……”
“什么就不错,是非常好好不好,简直太到位了!”化妆师红着眼抹着泪凑上来,“阿棉的小眼神看得我肝儿都要疼碎了,今夕你太棒了!”
遂即,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熊抱。
有没有那么夸张。程今夕傻笑,心里美癫美癫的。
突然,四周原本各司己职的工作人员都在一瞬作鸟兽散,最终一齐涌向门口。余下一众演员大眼瞪着小眼。
“哎,那是谁来了,这么大排场,”演员A女瞅着门外,努了努嘴不明所以,“连瞿导这么淡定一人都冲上去了?”
“据说是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编审大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出现了。”演员B女是投拍方的人,仿佛知根知底,说话的时候一脸傲娇,“还是个大帅哥,惊天地泣鬼神那种。”
什么人就惊天地泣鬼神了。程今夕睨眼看着眼前的非主流少女,嘴角抽抽满头黑线。
演员C男不屑地揶揄,“少吹牛,做编剧的能好看到哪去,要是真跟你说得那么惊为天人不早拍戏去了,还有咱这些人什么事。”
“人是归国华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研究所博士,现任S大油画系研究生导师,也是S大办校至今记录校史册里最年轻的教授,”化妆师忍不住插嘴,方才星星眼呈花痴状,越说越是气馁,蔫了,“文化人,而且家底厚着呢,咱这些人跟他一比就庸俗了,不是一个世界的。”
A女娇笑着揽过化妆师肩头,挠痒调笑道,“呦,Tina你还打听地够门清的,怎么着,红鸾星动了?”
“动你个头啦,我也就见过两三次,”她没好气地拍落她的手,“此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等凡人hold不住的。”
程今夕拽了拽罗裙,黏黏腻腻地糊在身上热得紧。
她咋舌,八卦道,“有没有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那么清高还来掺和娱乐圈这淌浑水干嘛?”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传闻我们这部电影的小说原作者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临结婚前,作者把小说卖给了投拍方星辰,本意是等她婚后由她亲自操刀改编剧本。谁料想天有不测风云,恰恰就在婚礼前一周,新娘在取婚纱途中出车祸死了。于是,电影就一直搁浅至今,整整四年。直到半年前编审大人找到星辰的老板……”
程今夕听得意犹未尽,“没了?”
“没了。”Tina肯定地点头。
“女友去世,时隔四年还记得帮她完成意愿。这么说来,咱编审还是个痴情种子,”A女也跟着花痴,“诶,可这开拍都快一个月了他怎么现在才来?”
“想知道?”
“废话。”
“想知道自个儿去问呗。”
一堂哄笑。
可当程今夕看到那位所谓痴情又优质的编审大人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一袭繁复的戏装,那人却一身干净简洁。不过五步之遥,他没有说话,而她却差点溺毙在他温软无害的笑意里。
程今夕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顾淮南。愣头青似的张大着一张嘴,半天都没合上。
脑子乱轰轰的。
顾淮南,去世的女友,S大教授,编审大人。这什么跟什么啊,要不要这么戏剧化啊!
很沮丧。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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