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叹,道:“刺客即便不是针对我,也是行刺阿情去的,他毕竟是你骨肉兄弟,难道他有难你就不去施以援手吗?”
阿晗点点头,看着我道:“晞儿,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说话,阿晗轻轻问道:“别出去了,这两天好好待着,休息休息。”
我摇摇头,说道:“我还要出去呢,去栖霞寺。”
阿晗疑问道:“去那里做什么?要求签吗?我替你去吧?”
我摇摇头道:“皇后娘娘亲自嘱咐我的,要我给梁玉儿去栖霞寺求送子符,反正也不费劲儿,我就是过去一趟,来回坐马车就好了。”
阿晗还听完我的话,脸色青白,我隐隐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便试探着问道:“阿晗,你怎么了?”
他勉强笑笑,扶我躺下道:“嗯,好好歇歇,若是去的话,求完签马上回来,别累着。再睡一会儿吧?”
我安静的窝在被子里,点点头,阿晗便离去了。
我觉得阿晗那里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是因为梁玉儿的送子符?
……
却不知皇后娘娘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虽不知我是剑伤,但还是以为我又病了,索性叫我不要去栖霞寺求签求符了,倒是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本来还想硬撑着去的,却奈何伤口感染发炎,连着发了几个月的高烧,整个人神志不清的,吓得梁瑞儿和清歌寸步不离的守了几个月,阿晗也是不避嫌日日前来,宫中传的闲言碎语益发多了。
待我彻底清醒,早已是堂前桂花香了,我当真是懊恼之至,几个月的时光,竟是昏昏迷迷中便过去了,心里暗暗恨死那几个刺客了。
我又多休养了几日,心里仍是记挂着去栖霞寺求签的事情,便觉得不可一拖再拖了,再者说,梁玉儿的礼我都未送,再不去,说不过去了。明知道齐情和齐悦这时候是再不带我出宫的,左思右想,还是自己去,坐马车来回也是方便些,省得折腾。
已经是落叶三三两两的时节,我估摸了个好天气,便打定主意第二日出发,早去早回。
是夜雷声大作,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清歌抱怨道:“真是该下雨不下雨,秋收都过了才想起下雨。”
我笑道:“今年下的雨也算不少,收成还好,你呀!就别抱怨了。”
清歌笑了笑,点了去湿气的香便叫我早早歇息了。
第二日,雨势渐大,我还是执意去了栖霞寺,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城外的山寺。
我执了伞,沿着石阶上去,今日因雨,香客也应少了许多,确是正合我心意了。
山路上蜿蜒着月桂的香气,弥漫着雨雾,隐隐的钟声传出来,仿佛不可触碰的琉璃,又仿佛是蓬莱之地。
我自己边走边笑,哪有人用道家蓬莱形容佛家圣地的呢?
我一路循着花香和钟声,终是到了这千年古寺。
我也未先去瞻仰古建筑,只是去大殿求了一支签给梁玉儿,而符是可遇而不可得的,我也不想多强求,便执了伞,在寺中随意看看。
沿着山势种了几株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叶子被雨打掉浸在了雨中,我执伞定定站着,看了许久,自语道:“秋日里了吗?”
许久,一个空凉而睿智的声音说道:“何必在意身外的轮回?”
我转过身去,一位大师也是执伞站着近处,我含笑行礼:“见过大师。”
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噼里啪啦的声音击打着伞面,鞋袜早已浸湿了,只是却不想离开这湿漉漉的雨,是因为雨可以洗净一切吗?
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问我道:“施主因何而来?”
我答道:“为一相识之人求签符,来求子。”
大师点点头,又问道:“施主可曾为自己求什么?”
我轻轻摇头道:“弟子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更怕求而不得。求既不得,不如不求。”
大师平静道:“本来一梦,得与不得,又有何差别?”
我有些不解,大师只是薄薄的含笑道:“薤露初晞,虚妄之梦一场。施主到底多久才肯醒?”
雨下得更大了,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了,比雨水还来势汹汹的是回忆,记忆里仙姑对还是大学生的我说道:“薤露初晞,人生一梦,还要执着到几时?”这样的告诫我只是一梦,如今大师又是如此。两世里若都是梦一场,那我到底又该身在何处?
我几欲内心已是崩溃的边缘,颤抖着问:“大师,那……那以前……以前的我呢?”
大师静静说道:“和为以前?何为如今?前尘一梦已醒,现如今的,也该醒了。”
雨声不断,大师似是与我讲话,又似乎是低声说与秋雨听的:“这一梦,若不想太苦,还是早日醒了吧。”
大师在雨中回去了,雨越下越大,梧桐叶被无情的打下来,身不由己,漂泊着……
我看着满地的梧桐叶,心乱如麻,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便执了伞,独自下山去了。
坐上马车,还未走,山寺上路上,一位小师傅喊住我,匆匆从山上跑下来,将一个小包裹着的金佛交与我道:“住持说送与施主相识之人的。”
我接在手里,笑道:“多谢师傅,请替我谢过住持。”小师傅答应着便离去了。
我一路不能平静,若都是梦,我又是谁?又该在哪儿?直想得心口都疼了,我才略抛开思绪。
好容易回了宫,到了宸极宫,我正要进正殿里,却见梁瑞儿正坐在桌前给齐悯包扎胳膊。
鬼使神差的,我只是站在了外面,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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