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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紫狼心中却是感叹,早知她聪颖过人,却依旧为她的冷静从容,头脑清晰折服。若她换成是男人的话,必将成为当世名将或者高深的军师,料敌先机不在话下。
于是,两人一兽,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路而走,因为有越影在,倒也不怕这种深山老林里有猛兽出现,以它的身手,对付虎狼之辈还是可以的。眼见天黑之际,才从山坳里走了出来,虽然都疲累不堪,可谁都没有喊停,坚持着又走了两里路,终于看到前方有灯火。
彼此都听到了对方重重的吁气声,两人相视而笑,的确是要松口气的,若再找不到村落,可能今夜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此时天气已经寒凉,他们又衣服湿的,想找干柴点燃烤火都不可能,这样的露宿可是很难熬。
三日后,染青就下了个决定,她要在这个村里住下来。此处人烟不多,只不过有几户人家,可是却乡情淳朴,热情好客,就像当初的平哥与平嫂一般。三日前他们摸黑进了村子,随意敲开了一户人家,那户主人原本都已经睡下了,被他们吵醒后竟也不恼,引了他们进屋。
更是找来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安排住下来,也不求回报。雪中送炭,总是那么暖人心,可连住了三日,也实在不好意思一直打扰,听闻农家大嫂说他们有一空闲的屋子,就动了心思买下来。
原本农嫂说不用买,先给他们住着就好,但人家热情好客,总不能真就老实不客气。跟紫狼折合了下,他把身上所有银两都摸了出来,一共也就二十多两。最后就以这十五两银子买下了那间屋子,里面设施还算齐全。
剩下的银子也交付给了农嫂,因为她和紫狼暂时不事生产,想不出谋生之技,只能先劳烦在他们家里蹭食,等想到法子了再从长计议。幸亏村子落后,五两银子对农家来说已经是高额,故而他们也算心安理得。
住了几日,觉得挺安静的,虽然日子平淡,但不用四处奔波。此处可说是险也可说是安全,赌的依旧是人心,若韩萧往这边找,可能也是想不到他们会在这个一眼看穿的小村落里落户,依的就是简单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实在是因为她与紫狼都不适宜长途跋涉了,隐隐又觉小腹抽痛,知道是宝宝在抗议了,而紫狼的伤势颇重,那日走了那么久的路后就喘个不行,很明显也是支撑不住了。五六日的安顿下来,每日看他沉目运气,就知是在吐息疗伤,也不扰他,去了农嫂家里取经,看看有什么法子经营以后的生活。
等她回来后,见他已经一脸闲凉地歪靠在床上,嘴上跟他说着刚从农嫂那听来的谋生法子,他们这里都是自己种田自己吃,自给自足,刚农嫂答应给她一些菜种,让她开垦块地先种下,一季之后就能出菜了。
他们这个屋子不大,却在两面墙边横了两个木板床,东面是她的,西面的则是他的。本想在中间隔个帘子,后来想想算了,没那个必要,也不用如此矫情。此时紫狼就是靠躺在他的床头的,从他神色看,应该是比前几日好上许多了,他手臂上的剑伤她也看过,已经结痂了。
有几次夜里她深入研究过自己的心态,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也没法在心里还为某人跳动时,转而又对另一人动了心,脚踏两条船的事她做不出来,而且她现在一心为了宝宝,也没其他心思去想别的。最终理不清头绪,只能再次做鸵鸟,把那事扔一边,想不通的就不想,否则脑袋都要炸掉的。
见紫狼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事?”
“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这里?”
微微愣了愣,琢磨了下他的话意,不知为何心中有了怒意,口气不好起来:“房子也买了,不住这里我这是要干啥?你若不想留下可以离开的,我并未强求你陪在这里。”
本认为他是下了决心要与她一起,可他的问话却表明了他迟疑的态度,怎能让她不觉恼怒呢?
紫狼苦笑,“我就随意问了一句,你需要这么激动吗?”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对自己越来越跋扈了?可心里却还是甜的,一点都没有生气。因为她这幅生气的态度,证明了她心中谋划的将来,有他的一份。
正文卷192.生计
染青眼一瞪:“我哪里激动了?”
紫狼直接从床上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农嫂那边能开饭了不?”话完人已经走到了门外。气的染青想跺脚,回头一想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啊,的确是有些易怒和暴躁了,难道这就是孕妇综合症?
刚才与农嫂商量以后的生计,其实不止谈了些什么种地农活的事。她并无所长,能想到的就是给村里的几个孩子教书习字,把这想法提出来,农嫂和农家大哥立即拍手叫好。
此地偏僻,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私塾或者教书先生,他们种了一辈子地,大字不识一个。听到染青说识字,顿时心里佩服的很,而且又听她抛出了另外一个诱饵,就是紫狼可以教孩子们学武。比起识字,他们更热衷于后者,毕竟等孩子们大一点就要帮着干农活了,习过武后自然身强力壮,干起农活也带劲。
刚刚回来本就想与他商量这事的,却被他的问题给岔开了心思,怒意油然而生。她忽略了紫狼的性格,可能不适应这样宁静淡然的生活,他本是紫风堂首领,何等荣耀,现在却要为了她隐姓埋名此地。或许,她该重新规划一下。
紫狼给她的感觉,从最初的恐惧害怕,到后来慢慢改观,心里默认为朋友,一次次的生死相救,她不是没感觉的,可是心却已经丢给另一个人了,如何能报他这份情意,一直是她在纠结的。
但进了这村后,他虽不强求她什么,却与外人所言讲她是他的内子。“青姨?”一个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门外跑进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正是农嫂家的孩子,“娘叫我来喊你吃饭去。”
闻言不由失笑,他倒好,跑去蹭饭,还指派了东子来喊,自己跟个二老爷似得。起身把自家木门关好后,就往对门农嫂家走去,却在门边听到里面的对话,步伐缓了下来。
“阿嫂,这是我爹让给送来的红烧肉,给你们加菜用。”
“村长真是太客气了,桂花回头带些地瓜回去,家里多多吃不了。”农村里就是这样你家送一些,他家回一些,互相往来。染青在门外听着笑了笑,看来又是村长家的闺女桂花来农嫂家吃饭了,呵,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听到她语调一转,变成娇滴滴地,“紫狼哥,你尝尝我娘的手艺呢,这块肉肥而不腻,很是好吃。”这话说得差点让染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他们在这村上落户后,自然引来村民们的问候,这桂花就在那天跑过来瞧热闹了,结果貌似对紫狼一见钟情,暗许了芳心,明知道她这个“内子”在,却依旧风雨不挡地跑农嫂家来,明着是送这送那,其实就是想来看紫狼,这一天里起码要跑上好几趟。
倒也不能怪她,实在村里青年不多,且都因为做惯农活,风吹日晒的,全部黑黑的。还是第一回见到紫狼这般的英伟青年,虽然他相貌普通,可一身浑然天成的气质在那,加上身材挺拔,在桂花甚至村上年轻姑娘眼里就成了个英俊小哥。
染青本想听听紫狼怎么回她的,可东子已经率先推门走了进去,只好摸了摸鼻子也往里走,农嫂见她进来立即招呼着她入座。紫狼坐的是长椅,本来空的位置留给染青的,此时却是被桂花给坐了去,而看到她进来,似乎没有一点让的意思。
染青也不介意,择了另一张椅子坐下,眼睛扫了那盘红烧肉一眼,笑了笑没有作声。可吃饭时,却是一筷都没碰过肉,只听耳边不时传来桂花劝紫狼吃菜的声音,她吃得差不多时放下筷子,抬起头就见农嫂神色里的尴尬。
农哥是个憨厚的人,看不懂那什么内究,脑里还想着之前染青的提议,于是乘着饭桌上就又提了起来。尤其讲到请紫狼教习武功一事,眼睛就看向了对面的男人,紫狼还没发表意见,一旁的桂花却是惊呼了起来:“紫狼哥,你还会武功?”满眼的崇拜之色。
染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感觉到身旁男人朝自己看了看才道:“这事可行,只是教习的地方……”农哥一听他应下,立即高兴地打断他话道:“地方不愁,就在门前空地上好了啊,一会我就去跟村长讲一下,至于弟妹教识字的话,只要搬张桌子和椅子在外面就行,村长家里有纸和笔。”
他们全村只有村长一个人识字,逢年过节要写个什么对联或字的,都是村长代笔。桂花听提到她爹的名,立即头抬的老高,神情骄傲起来,拍着胸脯道:“我回去问爹要纸和笔,就是那毛笔不多,都是旧的了。”
农嫂不在乎地说:“反正也就给孩子识几个字而已,无所谓好坏,能用就行。”
提议得到大伙的赞同,染青心里固然开心,却是没想到学堂能办得这么快,第二天农哥就在门前空地上搭了个凉棚,然后搬了一张自家的桌子过去。
起初来的就两三个孩子,大人们就在外面观看染青教字,其他的孩子也凑在那看,却没有人愿意再进来,似乎对习字并不太高兴。可等到紫狼出马时,只教了几个基本招数,立即从外面钻进来五六个毛孩,纷纷战列好队伍跟着一起练,劲头十足。
染青心中窃喜,看来她的第一步计划是成功了,当天晚上,就有好几户人家把家中的一些米粮什么的送上门来,当作是学费,也有送蔬菜送鸡送鱼的,反正各色各样都有。几天张和下来,倒是可以自己开伙食了,不用再去农嫂加吃喝。有鱼和鸡入味,营养也能跟上来,她数了下,余下的保胎丸没有多少了,得省着点吃,不到万不得已就宁可不用。
毕竟吃完了,根本无处可寻,尤其千年人参可不是轻易就有的。但越影的生存却是个问题,此处没有陌离花,紫狼那用花制成的丸子就快要没了,进村前怕越影吓到村民,故而让它呆在野外的,每日紫狼到点了就去指定的地方给它送花丸子。
可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这日染青自己亲自去送花丸给越影,就想跟它说说,让它回东云算了。却没想几日不见,发觉它又长高了一些,似乎它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快速成长,而它身上金色毛发,也越加的闪亮,甚至它眼内的精芒有些像曾经的那头母兽了。
她拍了拍越影的头,蹲下在它耳边细语,等说完后,却见它晶亮的眼神黯淡下来,仿佛浮现了哀戚和不舍。其实她也不舍,可是体质受限,它根本无法在外多生存,或许唯有等它强大到某个程度,不再需要靠陌离花存活,它才能正式脱离皇宫吧。
可它原本就是东云皇朝的镇国神兽,不在皇宫,又要在哪?跟着她在外漂泊?
回去的时候,心情有些灰暗,低着头数步子,到了自家门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仔细一听,竟然又是那桂花,她居然都登堂入室了?本就心里不舒服,顿时就来了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紫狼大哥,你的武功很高吗?是不是书中所讲的那种江湖大侠?”她跟着村长,还是认了些字,听她爹讲过一些书里的故事了,就这些,她都成了村里博学多才的姑娘。
紫狼本在静坐调息,经过这么几天吐纳养伤,之前受的伤稍微有些恢复了,只是内力还不能妄动,原本的两月之期,恐怕又得延后,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教那些孩子,都是些基本的招数,用不着内力的,故而他算是游刃有余。
这段时日,对他来说可是一段很奇妙的经历,平静中又多了丝甜蜜。不用防备,不用与人勾心斗角,每天看日出日落,有她在身边陪伴。这可能就是宁静中的幸福吧。
有些无奈眼前这个偷跑进来的桂花姑娘,看她满脸的爱慕,他已经话里话外提醒过多次,他是有娘子的人了,可这丫头似乎总不当回事。这要换了他以前,可能早就疾言厉色对她了,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性情里多了个名字,叫作温和。
本想随意敷衍下这个女孩,忽然察觉门外有气息,他虽然内力没恢复,可耳力还在,每日都听着她的呼吸入眠,自然是十分熟悉。视线扫向紧闭的门,门缝外可见某人站定在那里,显然是在偷听里面说话。
起了捉弄之心,于是从床上起身走到桂花身旁,笑着道:“大侠谈不上,在下的武功其实在外面算是平平的。今儿桂花姑娘给我带了什么点心?还是桂花糕吗?”
桂花一听提到自己的点心,脸微红着问:“你不喜欢吃桂花糕吗?”这是她最拿手的点心,而且含了自己的名字在内,觉得最能表达她的心意了。只见紫狼唇角扬起,语声温柔道:“我很喜欢吃,只是劳烦姑娘了。”
一个农村丫头哪里抵挡得住他这般风流倜傥的迷人微笑,脸红到耳根,埋下头都不敢看他了,轻声唤:“紫狼大哥。”
正文卷193.醋瓶子翻了
正在此时,木门被从外面给推开,一阵风吹进来,已经到了初冬,寒气甚重,里面两人的衣衫和袍子都被风给吹扬了起来。桂花一惊,回过头就见染青面色不好的站在门外,一阵心虚,“青……青嫂子。”
冷冷哼了声,染青迈着重步走进来,“桂花姑娘,既然叫我一声嫂子,你也知我与他的关系,那么你这般不避嫌在此,是否有些不妥?”
这话一出来,桂花愣住了,脸一阵红一阵白,而紫狼却是兴味的挑高了眉,眼中晶亮。她这是在吃醋吗?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却觉得非常之好。
赫然想起那时见她被沐泽抱着时的心情,现在想来那时自己应该也是吃醋了,那种极其想要捍卫主权的愤怒,现在换个个,让他也体味了一把被重视的滋味。
还在心里得意,没想那桂花忽然投进自己怀中,委屈地说:“紫狼大哥,青嫂子好凶,我害怕。”第一直觉就想要把人给推开,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尤其是女人,当然染青除外,最好她天天呆在他怀里的。
手刚触及到桂花,忽然又改了主意,抬眼细看对面女人神色,想看到她更多吃醋的面容,于是手上动作从推改而环住怀中女人肩膀。
染青眉色一动,眼中怒意勃然起来,脸上却是含笑:“紫狼,你过来!”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紫狼在心中憋笑,神色里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也不多惹她,往后退开一步,脱离了桂花的范围,然后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去。
桂花见此状,恼羞成怒起来:“你怎么可以对紫狼大哥这么凶?真是头母老虎!”
母老虎?染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骂自己是母老虎?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开口骂人,只是讲道理给人听,甚至都是脸带微笑,有她这么性情温良的母老虎吗?这回她不再客气,直接把脸给拉了下来:“桂花姑娘,念在村长面上,我忍你多次,可你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不怕这样名声坏了嫁不出去?”
这话可是说的很白了,要是这女人还拎不清,那就只能说她愚蠢了。
桂花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等于是指着鼻子数落,心里一委屈,眼泪就滚了下来,她看着一旁的男人哭道:“紫狼大哥,你就不为桂花说句公道话吗?”
染青也侧头看过来,见他一脸看好戏的暗笑,心知这个男人一肚子坏水没安好心,分明就是故意的。接收到她的视线,紫狼挑了挑眉,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懂,于是轻咳了一声道:“桂花,多谢你这么多日来的照拂,既然娘子不喜你来家中,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否则紫某怕毁了你的名声。”
许是那姑娘没有想到一向温言的紫狼大哥忽然这般对她冷淡说话,挂在眼帘下的泪珠顿住了,神色里有着不信,转过身咬着牙对染青怒道:“我知道了,定是你乘我不在,在紫狼大哥面前说我坏话,哼,像你这种凶女人,大哥就该把你给休了!”
“休不休也得看你紫狼大哥的意思呀,你说是吧。”染青似笑非笑地飘了一眼男人,真是花蝴蝶,在这里招蜂引蝶的,还纠缠不休了!
这回紫狼直接沉下了脸色,“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对我娘子情深一片,桂花姑娘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有哪一分比得过我娘子的?哼,请吧!”说完走到门边,把木门拉到最开,沉冷目光扫来,把桂花给看得惊了一跳。
几乎就是瞬间的,她既崇拜又喜欢的男人,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似得,浑身散发了一股冷凝气息,全无之前的温若形象。而他的话更是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直接把她心给浇凉了。最终,桂花跺了跺脚,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紫狼直接“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回过身来就满脸讨好地看向染青,“娘子,我做的对不对?”得到的是两声冷哼,然后是闲凉的背影。
跟着女人往内走,进了小厨房里,见她拿出麦粉装盆子里后,就去烧水。这麦粉都是村民们抵给他们的学费,因材料充足,这两日染青都会自个在屋里开饭。他凑上前去看了看,问道:“这是打算做什么?”只见她用烧热的水浇在那麦粉上,然后开始揉起来。
没人搭理他,摸了摸鼻子,并不觉得自讨没趣,又凑上前去左嗅嗅,又嗅嗅,啧啧两声后笑道:“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是醋瓶子打翻了吗?”染青揉面团的手顿了顿,一琢磨就品出他话中带话,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吃醋?她是吗?心里头加问了一句,无解。
跳过这问题,没好气地说:“把麦粉揉好后,准备擀皮子包馄饨吃。”
“馄饨?”紫狼的声音里带了好奇。
“你没吃过?”见他摇摇头,她朝他招手,“那过来帮忙做,要不我一个人弄到老晚了,我去准备馅料。”把面团往那一扔,转身就打算去剁菜做馅。
却见他动也没动,只用惊奇的目光盯着自己,见她回过头来看,忙移开目光道:“我是男人,哪会做这些女人的活啊,还是算了,免得给你添乱。”
染青手往桌上一拍,薄怒:“那你是男人,可不可以不吃饭啊?”还给她装老爷呢,今天碰上她心情不好,还就偏要他来干活了,平时能容忍他饭来张口,现在还就忍不下了,总之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欠骂。
紫狼仔细察看了她神色,又看了看那桌上的面团子,衡量了好久,终于妥协:“好吧,你教我如何做,我真是不会。”
看他这般无奈的样子,染青心头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了,忍住笑板着脸走过去。也知要他弄刀弄剑还行,几时做过这种家务活了。可以后若就这样的生活下去了,用到武功的还真是极少,难得有机会借用他男人的蛮力揉揉面团,多揉之后,等下皮子可以多点韧性的。
简单解说后,紫狼只得去洗手过来开始听命行事。这还真是他第一回做这样的事,从不知道他的手除去拿剑和笔,居然还能揉面团的,而心里没有半分埋怨,只觉得温馨。忽然有种感觉,若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他身不由己,再过一月,韩萧就会出现,再次来找他。那时他功力也恢复,是时候回宫了,到那时还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的。他发觉自己在对她的事情上,总是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而紫狼这个谎言瞒的太久,越来越怕真正揭晓的那一天。
明知道这个结是自己打下的,由他亲自开口解释才能表示诚心,可他却在害怕,害怕她不原谅自己,害怕她知道他在骗她时,她那清亮的眼中,会出现憎恨和恐惧。她对皇宫的恐惧,以及她对他真实身份的心寒或者是心死,都成了他的顾虑。
当体味过这种甜蜜后,越加不敢去想万一有一天失去会是什么滋味。几乎可以预料到,一旦把她带回宫里,那么迎接他的可能就是冷面,再看不到她如许多精彩的神情了。
再等上几日吧,他一定找机会跟她坦白。
※※※
气怒而去的桂花没有立即跑回家中,她满脸都是泪痕,怕被人看到了笑话,于是往村子外面跑去了。她没有想到不光是那个女人那样数落侮辱她,就连她崇拜的紫狼大哥也如此。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他说她长得没他娘子好看。
村里的每一个人都说全村上最好看的姑娘是她了,可自从那女人突然来了村子后,大伙的目光就被吸引了。哼,还暗示她不知检点,依她看是那女人不知检点吧,已经嫁人了还抛头露面做什么教书先生,惹得村里的汉子都偷偷跑去瞧她,分明就是在勾引。
不行,紫狼大哥定是被她蒙在鼓里,所以才不晓得其中内情。只要她找机会去把事情告知,定能让紫狼大哥把那女人给休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想到此处,桂花抹去眼泪,一展笑颜。
自从第一回见到紫狼大哥时,她就偷偷喜欢上了他。从没见过像他这般气度不凡的男子,根本就不是村里汉子可以比的,一看他就知道是个不平凡的人,而且不属于这里,她知道总有一天,紫狼大哥是要离开的,而她也向往外面的生活。故而希望那天来临时,可以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偏僻的乡村。
回头看看,离村子比较远,于是状了胆子对着远方天空高喊:“紫狼大哥,我喜——欢——你——”乡村女孩本就无拘无束,喜欢一个人就想要表达,没有城里官家小姐那般扭捏含蓄,喊过之后,她觉得心头郁气消散许多。
见天色已暗,正打算回程而走,忽闻身后传来一个酷冷的男声:“你认识紫狼?”
正文卷194.终要面对
木屋内,紫狼在染青的指导下,把面团揉好了。余下的活,也不要他做了,就让他坐在一旁先看,不指望他第一回就能有如天才般的融会贯通。
说实话,其实她也不怎么会,只是脑中有个概念在,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她第一回尝试。几次下来,都是失败的例子,皮子要么不是太厚,要么就是太薄了。紫狼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终于忍不住道:“我算看明白了,敢情你也不会啊。”
染青脸面有些微赧,直接忽视他的话,什么事都贵在尝试,不去试又哪里知道会不会呢。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吃馄饨了,既然想了,就这么做呗。
终于在第一个馄饨落成后,脸上带了骄傲神情,不无得意地说:“怎么样?看着像不像个元宝?等锅里一下,立即就能吃了,现在你可以去烧水了,等你水开,我这边定也包的差不多,立刻就能吃。”
紫狼宠溺地看她,最喜欢她这样自得其乐的神情了,眼中的狡黠显出她的灵慧,很像当年她诳他和飞扬两人开那百米宴一般,又像那年在君望相斗时,往昔的每一个神态里,都藏着她精灵的一面,只是后来进了宫,慢慢地把这些野性给收了。
笑着走到灶台边去生火,忽闻敲门声,他扬声喊了句:“娘子,去开门。”平时这么唤她,总要被她嘀咕两句,今天在桂花面前提起,她都没有反驳,心中暗暗窃喜。
染青放下手中的面皮,拍了拍手就去开门,想是农嫂过来,心中一动,不如请农嫂一家过来吃,来村里这么多天,都亏了他们的帮忙,也该回请一次的。
门打开,微微一愣,却是那桂花去而复返。只见她神色中有着惊惶,双眼睁得很大,几乎要哭出来,这是要干嘛?染青轻蹙眉头,她是村长之女,不好太过刺激她,耐着性子问:“桂花姑娘,又有何事?”
“青……青……嫂子。”没想桂花居然说话都不流利了,有些奇怪。紫狼探了头出来看,见又是那个女孩,皱了皱眉,不想出面,就让染青去处理,忽然耳内听到异样,不对劲,气息不对,门外不止一个人的气息,顿住了手下的动作。
染青正待婉言劝人离去,忽然鼻尖闻到了血腥味,面色突变,仔细观察眼前的桂花,发觉她脖颈处有血痕,血正从那里出来,惊呼道:“桂花,你怎么了?”
脚跨上前想去察看,忽然顿住了脚,因为那桂花往旁边倒了下去,露出了隐在她身后的黑影,对上那人眼睛,五内俱寒,那是一双再冰冷不过的眼眸,杀气,满身的杀气随之而来。
沈墨。
下一秒,身后一股力而来,她的身子就被拉到了某人身后,紫狼凝目盯着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原本的松懒尽消,改而沉冷气息与之对峙。
“紫风堂首领紫狼?久仰了!”来自地狱的酷寒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染青的心沉了下去,都躲到了这里,还是被他找到了。好不容易宁静的生活,又要一去不复返了吗?她在后面沉下了目光,用两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就不能放过我吗?沈墨。”
紫狼挑眉,因她这说话口吻微怒,并非是对仇敌的那种怨。而沈墨却是瞳孔收缩,本是盯着紫狼的眼睛转向了她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凝目盯看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承诺过不再逃的,当真不要那丫头命了?”
寒玉?染青募的睁大眼,他意思是寒玉还在他手上?“你胡说,寒玉不是被救走了吗?莫要在这诳我!”沈墨的回应是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如今那丫头只剩半条命了,你跑了多少天,她就断了解药多少天,再过三日,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她了。”
剧痛再次侵袭她心,与这个人相处多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从不说假话,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他说寒玉在他手上,那就是一定还在。韩萧根本就没有救出寒玉!难怪那日来追踪时,寒玉没在。
忽然,紫狼的身形动了,他以一种迅猛之势往前扑去,而此时沈墨的注意正在染青身上。等她看清时,才发觉紫狼手上拿了一把菜刀,砍向的就是沈墨的脖子,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黑影一闪,已经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接着手中长剑一挑,与紫狼斗在了一起。
就是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出,现在的紫狼不是他的对手,明显他手上的刀砍下去气力有余,却不够快。那日之后,她问过他的,确定了他因为在宫中救自己而损耗了内力,两个月都不能动武,后来强动真气,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这几日调息下来,内伤是恢复了,可内力却还没复原,此时的紫狼,如何能是沈墨的对手?
只见那沈墨招招杀招,好几次紫狼只能依靠着移形换位,险险避过他剑。忽听冷寒的声音在说:“紫风堂天下闻名,听闻首领紫狼武功盖世,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淡淡的奚落,说不出来的亲蔑。
紫狼也不应他,硬撑了一口气使手中菜刀挥舞,头也不回地喊:“染青,你先走!”可此时染青如何能走?那是冷血杀手,他又身受重伤,她怕自己一个转身,就听到剑入骨的声音传来。不,他不能死!沈墨不会杀她,但绝对是会杀了他的。
手指抠到唇间,高声扬起口哨,这是呼唤越影的方式,她不知道它会不会在近处,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召唤,可是她现在需要它!
沈墨听她传出口哨,就知是在唤帮手,手中剑招更是凌厉,招招杀招,全往紫狼要害刺去。一剑刺中他手腕,那菜刀随之落了地,染青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声。她怕自己的呼喊,扰乱他心,可他现在没了武器,要怎么与那沈墨打?
只见紫狼眸光流转,忽然手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抽出,正好挡住沈墨刺向他胸口那剑。已是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他再不能顾忌什么隐藏以及不动真气,强运内息,真气窜动,今夜他若不拼死一斗,恐怕染青就要被再次抓走,而他也可能命丧剑下。
沈墨在看到他抽出软剑之时就目光一凛,微微闪过震惊,见他软剑在手与之刚才全然不同,剑招精妙绝伦,似乎在何处见过。几招一过,心头巨震,失声道:“你不是紫狼,你是……”
话到此处,迎面而来一击杀招,他再顾不得说话,小心应对。知道是那人后,他不再掉以轻心,之前对紫狼的亲蔑也一扫而空,他沈墨有生以来只败过一次,今日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染青在旁看得惊心动魄,却在听沈墨那句没讲完的话时有些纳闷,他说他不是紫狼是什么意思?场中刀剑相碰,激起火花,高手对决,招招致命!可她还是看到了紫狼的颓势,明显他的脚步不稳,因为夜色弥漫,看不清他的神色,想必定是非常难看!
忽听沈墨一声喝:“中!”他的长剑直接把紫狼从胸口横穿而过,随即就抽出,鲜血狂飙而出。染青骇的脚下不稳,再也顾不得其他,拼了命的往他们中间冲,沈墨正要再刺紫狼要害,忽见女人身形而闪,瞥到是她之后,心中一惊,急急收剑,差一点刺中了她。
“紫狼,你怎么样?”染青扶住他,发觉那胸口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紫狼想朝她安慰的笑一笑,“我……”一开口,就是鲜血吐了出来,外伤加内伤并重,今日,他真是要栽了。
染青急的要哭出来,“紫狼,你撑住啊。”可明显感觉到扶着的人已经浑身无力,身子直往地上而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支撑,才勉强扶住。
沈墨看了一会,眼中闪过了悟,冷冷开口了:“呵,真是想不到,原来名动天下的紫狼,居然是东云皇朝的皇帝!”原本把心神放在紫狼身上的染青,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你眼前这个自称紫狼的男人,就是东云皇帝秦天策!”沈墨冷寒目光看着紫狼,微带了嘲讽:“当你拿出无影剑,使出无影剑法时,就暴露了你的身份。普天之下,只有你秦天策才会这无影剑法!”
有什么在脑里轰然炸开了,染青惊呆在当场,她不懂沈墨说的什么无影剑法,可却是听懂了他说紫狼是秦天策!怎么可能?紫狼怎么会是秦天策呢?怒吼而出:“你胡说,他不是秦天策,他们长的不像,声音也不像,怎么会是他呢?”
沈墨勾起了唇,眼中带了抹怜悯,“宁染青,你可知道江湖中有种东西叫人皮面具,更有一种技术叫易容?你又可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嗓音?但唯一不能变的,就是眼睛,你仔细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跟那东云皇帝一模一样?”
染青愣愣地转头去看紫狼的眼睛,却在那眼中看到了惊慌和害怕,用手盖住他下半张脸,只露了眼睛在外,心神巨震,眼睛,一模一样的眼睛,就算是眼睛不同,眼神却永远骗不了人!这双眼眸,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无数次想要忘记,如今就在她眼前。
“紫狼,你骗我……”呆呆地念出这句话,“不,你不是紫狼。”
正文卷195.谁是谁的劫
“染青……”紫狼担忧地看着她,可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直接染红了胸前衣襟。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左等右等,没想到等来了沈墨,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拆穿,此时要他如何解释,如何求她原谅?
染青手上一松,他的人就随势往后倒,重重摔在了地上。刺目的红也染红了她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吗?扪心自问,她早就发觉紫狼像他,可一次次的否定了这个观点。
这段时间,她左右徘徊为难,因为自己的心莫名跳动,不敢去深想其中原因,却在无人时懊恼自己怎么这般三心二意,刚刚结束了皇宫的虐情,转身就又对紫狼心动了。
原来不是她的心乱了,而是从头至尾,这个男人都在骗她?不,她不信,冲上前俯下身就去摸他的脸,沈墨说有什么人皮面具,或者是什么易容术,只要是假的,就会有破绽,以前看不出来是她信他,现在只要仔细去找,定能发现分毫。
手指在摸到他耳根处时,顿住了,那处明显有个欺负,就藏在的发间。心一横,抠出那个凸出的一块,果真是张皮,手一样,人皮面具就从他脸上揭落下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温润如玉,白皙的皮肤,好看的眉宇,深邃的双眸,挺直的鼻梁,这是一张没有人可以伪造得了的脸,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也泛白。是了,上一回他受伤,她就奇怪怎么他脸色如常呢,原来都被遮挡在这面具之下。
冷风袭来,寒的不止是身,更是心。吹起他耳旁的青丝,绕过她的指尖,冰凉异常。
这整个过程内,他都没有开口阻止,像是有意让她自己探寻秘密一般,此时漆黑双眸中是沉沉的痛楚,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娘子,去开门。娘子,我真不会农。这是刚刚还在耳边的话语,此刻却成了全然的讽刺。他唤她娘子,她没有反对,不是她听不到,而是假意装糊涂,其实心里却在慢慢认可他。可是这就是一场从头至尾的欺骗,是她傻,居然被骗了整整六年!
可即便心中狂燃着被欺骗的愤怒,在看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依旧有一种痛直达心底,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吧,明知是劫,却依然硬着头皮往里走。从来只看得他仪态威严,大权在握,面对什么都从容不迫的样子,无论是秦天策,还是紫狼,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甚至面无人色。
她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追来,与她在这样的地方隐居。是欺她好玩,还是……有些事她再不敢去多想,至少此刻他重伤倒地是因为她,而前因是他在宫里运功为她疗伤,否则如何会不是沈墨的对手?
感情上她已经混乱了,分不清他为什么处处都显着矛盾?神兽园中起杀心的是他,转个身搭上两月不能使用内力相救的也是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救她出困境,转而又与韩萧演那出戏,乱了,真是乱了。
可此时不是心乱的时候,身后是阴沉杀意的沈墨,他手中的长剑若不是因为她的阻挡,必然是要刺穿紫狼的心脏,不,应该说是秦天策才对。她此刻的失神与失态只能拖延一时,沈墨在带她走之前,定不会错过杀东云皇帝的这个机会,她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残局?
忽然,一声嚎鸣迎空而来,巨大的黑影从空中扑了过来。染青抬头去看,是越影来了!它果真听到了她的呼啸。
越影纵身而下,爪子尖利直接对准沈墨扫去。沈墨在听到动物鸣声后就心有所觉,浑身戒备起来,侧身避开了越影的突袭,迎面就是一掌,却是打了个空。长剑挥舞,与之缠斗在了一起。心中暗暗震惊,这动物怎生长得如此之快,不过半月,它就大了一轮,而且身手似乎要比上回好了许多。
染青乘机扶着秦天策坐起来,冷着声音问:“你怎么样?”
“我……”他一开口,血就从嘴里流出来,根本无法成言,焦急万分,这样他如何跟她解释?凝看自己衣裙上染成的血红,染青心一痛,抬袖去擦他血迹,“你别说话了。”转开了眼去看场中的战局。
越影虽然这次精力充沛,可倒底不是沈墨的对手,不过片刻就显现颓势,硬是凭借空中之利才险险避开他精妙的剑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目光搜寻,看到地上躺着的那把菜刀,牙一咬,蹲着身子过去拿了起来。
“住手!”高声喝斥,沈墨一面沉着应对,一面向这边看来,这一看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染青把菜刀提到了自己脖颈前,月光把她的脸照的雪白。
越影乘机拔高了身形往上,改而飞到了染青身后,不住的悲鸣出声,似乎在让她不要。
沈墨冰冷的目光刺过来,令人心之寒颤,“你这是在用你自己威胁我?”像是发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当真把自己看得重呢!
“不要,染青!”秦天策拼力想要从地上撑起,他绝对不接受要用她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可他低估了自己所受的伤,本就伤及心脉,胸口要害处穿剑而过,是不能再动真气了,他这一强撑,直接剧痛侵袭全身,人没爬得起来却向后重重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越影从头顶飞下,落在了秦天策身旁,伸出长舌去舔舐他的脸,“呜呜”的想要唤醒他。
染青看到这一幕,眼中刺痛,忍住移步过去的念头,脸上嫣然而笑,缓缓道:“沈墨,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来也是为了抓我向你身后的人复命,我想活的宁染青总比死的要好用一些,放他走,我留下。”
空间静默半分钟,沈墨才道:“我今日若杀了东云皇帝,回去也能复命了。”此言表明了他不受她半分威胁,杀了秦天策,东云必乱,这将会是一件大功。
染青拧眉,立即领会他的意思,情知秦天策身份特殊,以沈墨的性情恐怕是对他势在必行。而她更怕的是,沈墨不杀他,而是把人给抓回敌国去,一国之君成阶下囚,那么所要受到的侮辱将会更盛。
不能再犹豫了,赌上所有一切,手上使了力,喉间一疼,顿时出现一条血痕,感觉到有血珠在下滴。成功看到沈墨的眼神微闪,他在意就好,只要他在意就代表有转机,此时不是君子的时候,不管是要算计他对自己的情,还是算计其他,都必须得下狠心去做。
“我从来不开玩笑!”一字一句地讲出来,“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我只有死在你面前。沈墨,你真的想要我死吗?”神情中多了一种哀戚,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沈墨浑身一震,心底的震动来不及掩藏,直达眼底。
染青见机不可失,立即轻吼:“越影,带他走!”越影仰起头向她看来,乌亮的眼眸内有着痛楚,听到她再次凄厉而喊:“快啊!”终于低下头去拱秦天策的身子,先把头钻到他的身下,然后往里一缩,就把人给横着抬到了它背上。
可是却是停在原地,不肯离开。
染青余光看到沈墨脚步在动,忙喝斥:“你别动!”她知道他是在伺机而动,若再拖延下去,难保他不找准机会,而她佯装横在脖子上的菜刀也是吓吓人的,没有真想死。于是直接怒吼出来:“走啊!”这一用力,顿觉脖子伤口那处伤痕裂开来了,显然皮破了。
越影一声厉嚎,冲上了天际。忽听一声哀鸣,那空中的身形急剧下降,染青大惊,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一麻松了开来,菜刀掉落脚边,而沈墨的身形已经闪到了她跟前,指尖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她就不能动了。
他立即拔地而起,往越影处飞纵过去,不用猜也知他刚才定是使了什么暗器打中了越影,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秦天策走,只是想先稳住她,再改而抓人。
张了张嘴,发觉他并未点她的哑穴,还能说话,嘶吼出声:“越影,跑!”除了喊它跑外,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寄望什么。眼见沈墨的凌空之势即将抵达越影坠落的身形,忽然它停止了掉下,一声犹如狮子般的吼声而出,再次往空中掠去,并且以极速向远处而飞,隐约可见,暗沉夜空下,只有一只翅膀在扑闪。
这回,沈墨是追不上了,毕竟人力有限,他还不至于能比拟飞禽速度,越影的空中能力堪比任何一头猛鹰了。主要是他心念底下之人,回身落在了她跟前,目光寒凛地刮看了她一眼。“嘶”的一声,一条长布应声而撕下,从怀中摸了金创药,给她伤口敷了药,才用布条裹住包扎好。
解开她穴后,一个弯腰,就把人给横抱在了怀中,转身想走,却忽然回过头去,冷目扫向一旁屋舍的门。她侧头看去,心漏跳了半拍,那是农嫂的屋子,门缝中明显看到有火光。
惊动他们了?不,不要出来!心中一急,手上抓住了他的衣襟恳求道:“别,别杀他们,不过是无知村民而已,我们快些离开吧。”
正文卷196.风雨情
沈墨顿了顿后,倒没有执意去杀人灭口,而是真的转身离开了。
染青本想让他放自己下来走,她受伤是在脖子上,并非脚不能行,此时她也不作什么逃跑的考虑了,这样给抱着实在尴尬。可是看了看男人紧抿的唇,就知此时少忤逆他为妙。
幸好只走了一段路,他就放她下地了,一声口哨,就闻马蹄声传来。原来他把马给停在了此处,是一匹大棕马,甚是高大,只觉身子一轻,就被他飞身提上了马背。他的手环过她腰,拉住缰绳,往前奔去。
回眼看向远处住了好几日的村落,漆黑的深夜看不清房屋,因为远了,连黑影都难辨认。只不过平静了几日的生活,再次终结,心情顿时变得黯然之极。
这一夜,沈墨居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呼呼的寒风刮在她脸上,生疼的厉害。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幸好她把药丸带在了身上,其他留在木屋内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沈墨的心态,她其实能猜的出,既然秦天策被越影带走了,那么极有可能立即派人前往那村庄找他们。
所以杀不杀村民灭口也不再重要,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离开村落的范围。微微有些讶异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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