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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打扰,可是姑娘那头还有传话,不得不说。于是静候在旁,等到见皇上醒了神色,立即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姑娘之前来去匆匆,没把话说完,只留了口信说要亲自与您说。”
秦天策皱了眉头问:“什么时分?”
“今晚三更时分,她在神兽园内等您。”
见皇帝点头后,韩萧抬头看看天色,提醒道:“皇上,该上早朝了。”
※※※
天亮后,寒玉从禁闭室里走出来,抬头看看天,应该还早,问身旁的紫卫为何放了她,那人只说是头下的命令。她自然知道头是韩萧,如果是他下令放人,那就是主上松口饶她了。这里头有没有娘娘的因素,她不晓得,但想想也八九不离十了,否则她这犯的可是死罪,哪里能这么容易就脱险。
前晚看到主上出现在吟清楼时,她是吓的胆都要破了,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头有些昏眩,连着两天,她都没有进食,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惩罚吧。这次的事,她还真觉得自己错了,若不帮着娘娘和公主逃出宫外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些事。韩萧有去禁闭室里找她谈过一次话,告诉了她后面大概发生的一些事。最后临走时,才叹了声气说:“寒玉,莫忘了你是主上的人,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当真主上会不杀你?”
所以她知道,若不是主上及时赶到,或许娘娘真的是要出事了。那如果娘娘出事,那么她是有九条命都不够偿的。而韩萧的话也是在警告她做事有分寸,不要再像以前那般糊涂。
回到凤染宫时,宫人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把她都给说绕了,但却是明白了一件事:娘娘昨天傍晚时分刚回来,又去公主那边,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绿荷跑去喜善宫问了,说是早就回了。
正文卷142.说真话
寒玉听完后,心下着急起来,难道娘娘又被人暗算了?虽然娘娘看着精明独到又聪慧,但是皇宫险恶,处处都得小心,她从公主那边出来后是碰上了谁?
越想越觉得担心,抬脚就打算往外走,却见那方有人走来,到了近处看出是皇上身边的小何子,他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皇上有旨,这两日青妃娘娘都歇在紫阳宫了,你们给准备些娘娘的衣裳让洒家带回去。还有,皇上念在娘娘的面上,暂且饶恕你们,尔等在宫里好好面壁思过。”
众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失踪的娘娘原来是被皇上给留宿了。
寒玉却是不放心,拉过小何子压低声音问:“小何子,跟我说实话,皇上有没有处罚娘娘?”她直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尤其听韩萧语气,主上是怒极的了,现在娘娘被困紫阳宫,莫不是受了什么重罚。
小何子笑的高深莫测:“做奴才的,哪能打听主子的事呢,反正洒家是没见到什么棍啊棒啊之类的,只见皇上进了内寝后,就没再出来。”
话点到这么明,寒玉若还不懂就太过愚笨了,闻言她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总算是心里的一根弦给松了下来,确认娘娘应该是没什么事。
※※※
“秦天策!我要睡觉!”染青闭着眼怒斥,她是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个恶劣的男人,自己不能睡要去上朝,居然也不让她睡,硬是要拖着她一起起来。
前前后后,她被他关在紫阳宫的内寝里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若算上出宫那天她意识昏沉的那次,这晚都可以算是第四夜了。这个男人就是把她往死里整,晚也做,早也做,早朝回来她都还在睡觉,又把她捞起来,继续做!
然后她整日里都疲累万分,昏昏沉沉的,这样也抵不过他突来的兴致,奏折一扔就又抱了她进床榻……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体力,男人做那事不是很伤精元吗?就算他有武功,也不至于这样精力充沛吧。
她可算是明白了,秦天策是要把最近这阵子的怒火全撒在她身上,可着劲的折腾。
已经足足三天没有迈出门槛半步了,有几次乘着他不在去上朝的时机,咬着牙从床榻里起身,刚刚走到外厅,就被所谓的紫卫给挡住了,他竟派了十几个人把紫阳宫团团围住,守着她不让她逃。
想起自己身份也算是主子的,于是端起娘娘的架子,想要喝令开他们,硬闯过去,哪知紫卫们根本不吃她这套,一个个鼻孔朝天,眼都没抬,其中一人回她:“娘娘请回,主上有命,不准娘娘踏出紫阳宫半步。”
气的染青浑身颤抖,可那人尤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主上还说,若娘娘硬闯,那么凤染宫里一干人等,该罚的罚。”说完就转身走出门外,顺手把寝宫门也给关上,只留染青一人站在原地,想要发怒都没个人承受。
这是一事,实在走不出去,也就无奈地回了内寝,倒头就睡。反正在这里吃穿不愁,就是睡眠太少,还要给他折腾。让她最为恼怒却是另一事,不知道秦天策的脑子是不是发热生病了,居然每次房事过后,乘着她沉睡过去后,就把两个人的头发给打结在一起,然后到早朝之前,把她唤醒,让她去解开。
真的是想破口大骂,他当是玩游戏呢?以前就觉得秦天策这人吧城府深,心机也深,却没想到他这么腹黑的,变了法子来折磨她。
呵,结发,结发夫妻才做的事,他们这样算什么?有时候觉得真挺讽刺的,第一次剪下来的结在一起的断发她还收藏的锦囊里,可是眼下却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讥讽。自从有了蓝如烟后,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觉得自己与秦天策之间很难走回到过去了。
也不再痴心妄想地认为他会只爱她一个人,想必后头除去烟妃外,还会有别的人受封吧,就像太后身旁那个雨柔,这才是真正的帝王生活呀。
就算心里明白的很,但眼前这遭还就杵在这,他有意要她去看他结的发。
眯了眯眼看那处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乱糟糟的,有气无力地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上朝,我睡我的觉,这头发结在一起很简单,一剪刀就了事了。”闭上眼又打算睡去,人在困时最讨厌这种被打断的,因为一旦过了那瞌睡时间,想要再睡还真的很难。
连着两天被他喊起来,他倒是走了,留她一个人又累又困,就是睡不着。
秦天策见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索性就把人给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却见她随着幅度靠在自己怀里,自动自发的调了个舒服的位置,头搁在他颈侧,手扒在他肩膀上,便又呼呼睡了过去。他眸光一促狭,捏住了她的鼻子,这似乎是他最近常玩的一个游戏。
默数几个数字后,如预期中的,鼻梁下的小嘴张开来透气,他直接就压了上去堵住。
这下染青真醒了,睁开眼吼:“我要睡觉!”
“帮朕解了再睡。”
她怒瞪着他,心底觉得有股悲凉划过,结发解开,就不是结发夫妻了,他是要提醒自己这个吗?“谁结的谁弄,解不开拿剪子剪断。”从他膝盖上滑了下来,挣脱了人,往床里爬去,亏得两人头发长,即便睡在床上,他坐在床边,也不会拉扯到纠结住的地方,不至于头皮吃痛。
闭上眼前嘀咕说:“其实解开与剪断没有区别的,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傻。”
下一秒脚踝被大掌握住一拉,差不多爬回去的人又被栽回了男人怀里。他捏住她的下巴问:“什么意思?”
眼皮没抬,唇角挂起讽笑:“意思就是我睡觉,你上朝,各干各事。”
经了这两天,她又把那什么皇上臣妾酸腐之话给扔掉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秦天策却不放她,坚持问:“朕问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回答。”见她闭眼不动,手下一用力,就看到怀中女人眉皱了起来。
染青只觉腰侧一疼,知道他手上用了力,心里怒火一下串老高,手肘往后用力去顶,却被他手掌接住,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到了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忽然心生了巨大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其实早就存在,只是一直被压着不爆发出来。之前他说:要做到他不想要为止,那时她还傻傻问了句:那是什么时候?他说多做几次便不会想要了,不会很久。
的确不会很久,如果他们之间空乏的只剩下身体纠缠,那么真的会很快就结束了。
还在沉念之间,只觉腰侧微痒,他的手已经在那里游移,慢慢又钻进了内衫底下,开始一处处扫过去,指尖的拂动,让她的身体变得极其敏感。此时听他在耳畔轻语:“早朝可以延后,朕无所谓,你继续与朕这样磨着,要不再做一回?”
一个激灵打过,仅存的睡意也烟消云散,立即清醒过来,挥去刚才的伤感,先应付了眼前的再说。一手按住他游动的掌,低声道:“我这就起来给你解开头发。”他打的结都是有技巧的,全是活结,虽然每次都不同,只要认真解就能解开。
但秦天策却没动,眸光暗暗深深地落在她脸上,沉声道:“不要打岔,先回答朕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解开与剪断没有区别?还有你那句以后不会再傻是什么意思?”
染青顿住,侧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道:“结发的意思你可能不动,但我却是懂的,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偷偷的以为把头发结在一起,就是一对结发夫妻。我与你此生可能都不会成那结发有缘人吧。”
话挑的很白,他硬要追根问底,她也无所谓讲的明一些,侧开脸可以不去看他黑脸。这阵子看他脸色太多次了,没道理每次都要她来低头。
本是暧昧漩呢的氛围,一下子沉寂下来。
过去半分钟,耳边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宁染青!你当真是不知好歹!”
紧接着头皮一麻一痛,然后一阵凉意从脚底传上来,她的人被他从膝盖上推了下去,两人之间的头发纠结处也被他用力的扯断了,等她抬起头时,只看到男人怒意盎然而去的背影,以及狠狠摔下的门。
苦笑了起来,果然是又惹他生气了。其实心里头本想着既然出不了紫阳宫,那就乘着这时的机会与他和平相处几日吧,以后若是一个人生活了,也可留点念想,但现在……
不想从地上爬起来,就势靠在了床榻前,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秦天策,从来发脾气甩脸无情的人,都是你!我就不能说一句真心话?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还爱你!
眼睛干干的,有些生疼,但却没有眼泪,为这事哭还真不值得。觉得自己这样坐在地上也不是回事,一会可能宫婢就要进来服侍她起身更衣,给看到了落的也是自己的面子。
于是想了想,还是爬回了床,把被子蒙到头顶。但辗转反侧不知多久,丝毫没有了睡衣。鼻端慢慢的都是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不管是被衾里,还是,她的身上。
浑身都沾染了他的气味。
正文卷143.两块石头
是悲愤,还是无奈?或者说是深深的无力?她在宫里不知不觉呆了好几个月了,竟然觉得好累。尤其在那日与婉玥一起出宫后,呼吸了外面的空气,心里某处像是再次被点燃。
染青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了,秦天策时好时坏的态度让她不安,明明看着宠极,却能在转个身后就翻脸无情。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以前还能至少笃定的以为他爱自己,所以哪怕他心思再深也无所谓。可是现在这还是爱吗?
可是她若真的想到办法走了,凤染宫里的那群人怎么办?寒玉怎么办?她进宫后,一直与宫人们不亲,除去寒玉几乎都没太大交集,可是她不与她们亲近,她们却一次次的因为她而差点受了牵连,更主要的是她们竟然真把她给当主子了。
唉,本想无牵无挂的,却没想周身已经多了这么多的牵挂。还有个问题是丽珠娘和香儿,她们远在君望,要如何通知她们?想起这些事就觉头痛。
心底却还有个声音在问:她若走了,他会不会有一点点伤心呢?
苦笑了起来,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明着对他心寒恐惧,却还是心中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是不是女人一到了这情关口,都会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她都开始怀念以前自己的性子了,当断则断,即便心有不忍,也按着自己方向而走。
一会思绪又飘到这几日的事情,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床榻缠绵,刚才他忽然因为自己的话动了怒,是否代表他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但在乎就代表爱吗?
越想越迷糊,可是又睡不着,身子也疲乏,动都不愿动,就在床上睁着眼,胡思乱想。
忽然想到什么,摸出她那个青色锦囊袋子,拉开绳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原本里面就只有她之前藏的两人的结发,现在多了一个灰色的小锦囊。说小,还当真是小,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当真是佩服做这锦囊的人,这手工真没话说。
这个小锦囊是那日小何子带着的小太监掉的,当时随手这么一塞在袖袋里,后来她竟把这东西给忘了。也亏得那日她的衣服没来得及被宫女收掉,记起后就赶紧把这小锦囊给收在自己的里面。她这个绳子很长,有时候会直接就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内。
秦天策在之前有看到过,也知道那里面是两人的结发,所以之后见了都没再问。即便是燕好时,他也最多是把这去青色锦囊给拂开,更深的埋进她体内,行那鱼水之欢。
乘着他去上朝之机,她已经翻看过里面藏的是什么了,当时看到是心头一震的,那是一块绿色的石头,与秦天策当初掉的那块极其相似,如果摊贩老板没说错的话,是松石。这还是其次,这块石头上写了一个字:离。
要是别的字她都不会太过震惊,唯独这个“离”字,她哪里会忘曾经唤他阿离,这个“离”字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努力翻找记忆,当初秦天策那块石头上写的是什么字,记得好像是有两个字的。
许是因为当时在神兽园门口时自己思维混乱,脑中也混沌的,根本就没想过要去记住什么,所以要去回忆时,竟是一片模糊。
现在她把这个石头又拿了出来,摩挲着那上面的“离”字,心里有着隐隐不好的感觉,因为即使自己记忆模糊不记得秦天策石头上的字,但依稀还觉得像是人名的。如果这块石头的离代表了他,那么他那块上的名字是否代表了另一个人?这么一想后,有些明白这石头的含义了,倒像是信物一般。
那么,那个小太监的身份就有些可疑了?他是传信之人?当初就觉得奇怪,明明见他是进了紫阳宫寝室里面的,为何后来他们再进的时候,却没看到他人?之前她怀疑他是藏在屏风后面,或者是躲入内室里,可是后来却也没找到,难道是乘着那会她迷糊之际走了?或者说,这紫阳宫可能有另外一个门是通往外面的?
据闻皇宫里经常会有什么暗道之类的,有没有可能紫阳宫也有一个?这一想,她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下,但随即又气馁了,就算真有,也不会通到宫外吧。
忽然觉得这皇宫像个弥彰一样,以前以为有人会护她一路,可那个人却转过身去,把她扔在半路中央自生自灭。不能再想了,越想脑袋越痛。
把那石头重新收回锦囊里,目光移到那结发,迟疑了下,终究是没有丢掉,也放了回去。心里默念:只安置在那一角,不会再去触碰就是。
实在躺不下去了,估摸着已经快到正午,可能一会那人早朝就要回来了。起了身刚披上衣服,就有宫女端了水进来,显然是就在门边候着的,一听她有动静就进来了。洗漱完后,她们服侍她坐到桌前,桌上摆了几个小菜,荤素搭配,不由自嘲了起来,往日想吃点荤的,见天的都找不到,现在几乎每日都能见荤腥,这算是她这几天的补偿么?
随便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致,放下筷子起身。看了看门口,空无一人,她知道那些紫卫们都是隐匿在暗处的,可是她实在不想等着他回来又要再承受他一次怒气,所以斟酌了下,还是往门外走去。
本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哪知人都走到院子里了,也没见有任何紫卫出来,跨步走出紫阳宫门,站在门口的禁卫向她行了礼,并无阻拦之意。心里明白,若没他的旨意,他们是不会放行的。
嘴里犯苦,他说会要她要到不要她为止,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腻了她?
一路恍惚着走到某处宫门,抬头一看还真是凤染宫,原来人在意识不明的时候也是会认路的。她的脚步轻,一时宫内的人在各干各事,没有注意到,等她走进里院时,绿荷抬起头惊呼了起来:“娘娘!”这一喊,大伙都停下来围了上来,脸上都喜笑颜开,自家主子在皇上寝宫歇了四宿,这可是从未有妃子开过的先例。
在这宫里头,只有主子得宠了,底下的人才脸上有光,走出去别人才不敢欺负。这不,清心宫里的那些人见到她们在外,都是低着头而过的,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所以见到自家娘娘如此受宠,他们自然是心里头高兴了。
染青被簇拥着往内走,一抬眼就见到门边站着的寒玉,不由笑了起来。真好,她们都没事,起码秦天策还是承了她的情,没有罚她们。
寒玉把众人遣下去后,拉过娘娘的手,把她安坐在椅子里,给她松了发髻,重新梳发。因为染青在紫阳宫里,除去用膳,其他的都不想假手她人来伺候,头发是自己随意挽起来的。
身后一声轻叹,听到寒玉在说:“娘娘,以后莫要再惹皇上生气了,这次差点把奴婢给吓死了。”想想那时的情景,都还有些胆战心惊。染青转过身拉住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劝慰,寒玉之于她,越来越重要,所以她是拼着任何可能,都要保下她的。因为到此时,也就寒玉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只有她,才是真正可信的。
这样安稳过了几日,那边紫阳宫里也没再有声讯,染青也摒除杂念只在自个宫里走动,不迈出大门半步。
这日,听外面传来一些行礼的声音,片刻之后,绿荷就进来通传,倒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来人竟是烟妃。若以她之前的性格,必然是拒之门外,甩都不会甩,但现在,却在脑中思索,该见还是不该见呢?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烟妃也不至于真那么嚣张的欺到她门上来,所以必然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见上一见再说。
等烟妃与两名婢女款款走进门时,染青目光微垂,手里端了茶杯,假意在喝茶。
如烟走至跟前,微微福身行礼道:“如烟见过姐姐。”声音依旧温婉动听,千娇百媚。
染青这才抬起了眼,似笑非笑地问:“烟妃太过多礼了,不知烟妃到本宫的凤染宫来,是有何事?”也不想与她多过交涉,直接开门见山。
如烟倒是没把她这态度给气着,此时更像是没了上回在如烟轩,不应该说是清心宫里的傲气,微露了齿笑着道:“如烟闻得姐姐得圣宠,心里羡慕,想过来占占姐姐的光,正好也可联络咱姐妹之间的感情。”说完时,脸颊微红,似乎甚是羞涩。
染青心中冷笑,这是来她这儿邀宠吗?那也找错人了吧,怎么也该去他那呀。但转念一想,自己夜宿皇帝寝宫这事,估计不是什么秘密了,按理蓝如烟应该是恨的牙痒痒,断不会这副模样来凤染宫,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呢?
从上次交手过后,就知这女人表面装的弱不经风,暗地里却心机深沉。轻敌是对阵的大忌,所以她收敛了心神,静等她的下。
如烟见染青不接她话头,有些微赧,轻咳了两声道:“太后的寿诞快到了,不知姐姐备下了什么礼物送与太后?如烟刚到宫里,不懂那些规矩,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正文卷144.莫名心机
这期间,寒玉在染青眼色下已经搬来一张椅子,烟妃倒是没有任何尴尬地就坐了下来,大有与她细谈的打算。
听提起太后寿诞这一事,染青这才记起,似乎再过半月就要到了。还要送礼?她人在宫里,要上哪去购置礼品?晚些让寒玉随便准备一份吧。心里这般计较,脸上却不能露出丝毫端倪,眼都每抬喝了口茶,“太后寿诞,这礼品自然是要慎重一些,本宫还在琢磨,并未定下。可能要让烟妃失望了。”
如烟笑了笑,似乎没听懂她话中的讽刺,倒是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染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烟妃到底来所为何事?心里想着该如何下逐客令,却见那烟妃站了起来,目光在她这屋子内一扫,笑着问:“姐姐,您这里点的熏香似乎与妹妹那的一样,也是皇上赐的吗?”
随着她的目光去看向一旁香案上徐徐袅袅的熏香,这些事染青不太过问,都是寒玉在管,据闻是每个宫里都会有一种独有的熏香,去宁德宫内她闻到的就是檀香,想必是因为在外太后宣称信佛。上回去清心宫里,的确也闻到她那的熏香与她的相同。
如烟看了看她神色,又笑着道:“皇上当真是宠爱姐姐,看姐姐甚是疲乏,妹妹也就不扰您休息了,这次过来无非就是想给姐姐提个醒,据说那柔妃送太后的一副凤凰织锦图,全手工绣制而成。”
说完就带着婢女走出了宫门,扬长而去。
染青回头看向寒玉,扬起眉,还没来得及询问,门口传来另外的呼唤,迎门而进的正是那小何子。他走进门看到青妃,就笑着上前道:“娘娘,奴才来宣皇上口谕。”
见染青没有任何行礼接旨的意思,于是掩去尴尬依照皇上的口吻宣布口谕:“传朕口谕,问问青妃娘娘是否还要朕准那第三个要求,如若不要,那么婉玥公主的婚事明日就在朝上宣布了。”
这一听,可把染青给气的要吐血了,这人真是言而无信反复小人。准她离开,不就是暗示此事结了,他也要够她了,现在又来传这旨,还是拿婉玥的事要挟她,究竟婉玥是他妹妹还是她的妹妹啊?
寒玉在一旁劝:“娘娘,皇上是暗示你去找他,不妨过去一趟?”
小何子也问:“娘娘您怎么说?皇上还等着奴才答复呢。”
咬牙切齿:“带路!”
小何子笑弯了眼,午时皇上从朝上回来找人,里里外外没找着,正好他在跟前伺候,就被皇上揪住问人去了哪里。那时他并不知娘娘是自个回凤染宫了,所以只能摇头称不知,气的皇上直接把他给踹翻在了地上,指着他怒骂:“蠢奴才,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
等找来别人问后才知青妃是自己走出紫阳宫的,无人阻拦。因为在最初皇上就有过吩咐,紫卫与门前禁卫看住人三日,不许她出宫门半步。三日一过,大伙自然以为皇帝要放人了,所以并未去阻拦。
当时皇上脸上的表情,小何子记得很清楚,真叫一个精彩,愤怒、懊悔、难堪,很多种,却没有立即下令去凤染宫请青妃娘娘过去,只是整个下午在紫阳宫里当差的奴才们都叫苦连天,几乎人人都被皇上给骂了个遍。
这样连着几日,紫阳宫里等同于低气压,无人敢出大气,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了,又是被皇上一顿骂。
到了今日,皇上才让他来宣口谕,这口谕就是他这榆木脑袋也听得懂,是让娘娘过去紫阳宫呗,他也知道皇上这怒火的源头就在娘娘身上。现在见娘娘松口,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皇上不怒了,他们底下这些人日子过的才舒坦。
跟着小何子往紫阳宫走,一路上都只听到小何子讲话,他这套拍马屁功夫真是到家,什么话到他嘴里一说,都活了。任是把皇上这几日如何想念娘娘的情形给说的像是情圣一般,听的染青不由觉得好笑,这还真是一奇人。
到得门口,还没进去,就见另一条小道上刚才从她宫里离开的烟妃也领着婢女前来,到得近前才发现她身后的婢女手中还端了汤之类的瓷器。
看到她们,烟妃启唇而笑:“姐姐,你也来探望皇上吗?”
探望?何出此言?
见她一脸疑惑,烟妃道:“姐姐还不知道吗?皇上前几日得了风寒,每日必得喝如烟亲手熬的药。这药快要凉了,得赶紧送去给皇上,妹妹不与姐姐在这闲聊了,先进去。若姐姐有什么事,能否晚些再进来,让皇上把那药喝了?”言辞里,都是对皇上的一片关心之意,甚至连眉宇都皱起来,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两位姐姐来的可真巧啊。”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嗓音,回过头去,却见是那雨柔,一身华丽的蓝色锦衫,头戴凤钗,看这装束……染青想起刚才烟妃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突然明白了,柔妃?雨柔也被他封为妃了!
刚才是被小何子传旨给打了岔,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清楚后,终于明白了烟妃去凤染宫的涵义,是提醒她这宫里又多了个柔妃是吗?或者说是想要拉拢她站在同一阵线,毕竟雨柔背后撑腰的可是太后。
心下一阵索然,早知他既然封了如烟为妃后,势必会有下一个女人,先前也明了太后动机是要把雨柔安排在他身侧,可是真正听到时,却仍然觉得心头阵阵难过。她想,再痛几次应该就会麻木了吧。
柔妃紧走几步已经到了跟前,她的神情里带着一股倨傲,看到染青也不像烟妃那般有礼,而是似笑非笑地说:“皇上这几日身体不适,想必两位姐姐此时来的不是时候呢,烟妃姐姐熬的药不像有功效,这里妹妹特意问了太医正找了秘方过来,相信皇上定能药到病除。”
她身后的婢女走前一步,手上托盘内也是一罐瓷器,但看那色泽和花纹是要比之烟妃的要好上许多,就是她这身打扮也比烟妃那素衫罗裙要华丽不少。尤其是她头上插的金凤,原本那饰品是只能皇贵妃与皇后所用,而如今柔妃堂而皇之就插在了头上,等同于不把染青这个前贵妃放在眼里。
烟妃看了看染青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柔柔笑了下道:“妹妹也是来给皇上送药的吗?不妨一起进去呢,能多一个方子是好事,咱们都是想皇上可以早日康复。”
虽然她们三人身份都属侧妃,带在宫里是按前后封赐顺序的,所以即便柔妃得宠,也是要排在她烟妃之后,这声“姐姐”,她就是再不甘也是要喊的。
染青撇开头不去看她们,“你们尽管进去,本宫在外等等。”
柔妃眉上挑,脸显得意之色,尽管青妃之前被皇上留宿紫阳宫,可是这么多日都为召见,显是已经失宠了,如今跑到紫阳宫来求见皇上,是想再邀宠吗?也不看看这后宫早已变天,她可是有太后撑腰的,就是烟妃见了她也不敢多仗势。
想到此处笑的更加灿烂了:“那就多谢姐姐了。公公,还请带路。”话这么说,脚步已经迈开了往里走,小何子见状只好低声道:“奴才先送两位娘娘进去,青妃娘娘您请稍候片刻。”
烟妃没再说什么,不想示弱于柔妃,于是也不再管染青这边,就跟着走了进去。人一走后,门前就变得安静下来,不知为何职守的禁卫都没见,可能是到寝宫门前伺候了吧。她左右看了看,坐在了门旁的台阶上,仰头看了看天,明明现在属于炎热天气,可几缕风打到她背脊上,觉得甚是寒凉。
她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却是翻腾的。柔妃的冲突在脑中过了一遍后,觉得心头发苦,而两人的话也对她有影响,原来这几日她躲在凤染宫里,不问世事,竟是发生了这许多事,封柔妃,然后,他也生病了!喝的还是烟妃亲手熬的药,有那么些郎情妾意的味道,只不过横着里面又多了个柔妃来搅和。
想到这个雨柔,不觉笑了,这个女人看着颇有心机,其实就是草包一个,哪里会是蓝如烟的对手。光她这身耀眼的打扮,是巴不得别人不眼红她?难怪烟妃今日会找上门来与她闲聊呢,为的就是想联合她一起对付柔妃吧。
只可惜,她对这些斗争不敢兴趣,合摸着她们该怎么斗就怎么斗,别来扯上她就是了。这一想,觉得自己来这趟紫阳宫都来错了,婉玥是秦天策妹妹,该操心的也是他才是,干嘛让她这个外人来瞎操心。而他生病了,多的是人争着照顾送药的,也不用她多此一举。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质问:“宁染青,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语气微微带了凌厉。
染青怏怏抬起头来,一愣,这人怎么在外面?那么里面……
正文卷145.三妃之争
这情形实在是有些搞笑,那两个女人争着要进去给皇帝送药,结果这主角却在外面,那么现在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对坐着相看?想到这个画面隐隐想笑。
坐在那仰看着秦天策,只觉得他更加高大,好看到没有瑕疵的脸,依旧英俊绝伦,只是添了一丝苍白,倒真像是生病了。
不想这么傻傻的以这种角度与他对视,尤其那眸子里隐隐的暗流,显示这男人又可能在生气了。拍了拍腿站了起来,却不知坐了好一会,腿一直蜷曲着,猛地站起来不止是脚麻了,更是头晕目眩,一个不稳就往前栽去,眼见是要与地面接触了,忽然腰上一紧,已被那人搂在怀里。
直觉的去挣,却没挣开。
而秦天策见她抵抗态度,心头又有了怒气:“朕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等朕?”那小何子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她坐在这里等!
这个小女人当真是让他恨的咬牙切齿,那么轻易就挑起了他的怒火,冷持的情绪总是会因为她改变。那日,本是好好的相处,故意惹她不给她睡觉,他觉得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吧,哪知这女人说了那不中听的话,气的他当场甩脸走人。
因为若是留在原处,可能她嘴里会说出更多气人的话,不想再因此发怒破坏了那几天的祥和,乘着早朝时间消了火,回来再当什么事都没有就行了。
哪知下朝后回来,她踪影全无,居然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紫阳宫,回她凤染宫去了。当时他可是气的站在当处手都在颤,恨不得立刻冲到她宫里把人给拎回来。却到临门口时,想起这几日与她几乎整日纠缠,完全沉迷进了女色,就连朝事和奏折都落下来不少,刚刚朝上有臣子在问昨日奏折进言,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因心里头念的全是一个人身影,那奏折根本还没看。
这么一想后,决定冷却下心里那股焦躁的火,冷掉些对她越来越多的在乎。否则,他真的要成沉迷女色的昏君了。
可是随着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不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就连那床,因为少了一个人,而不再暖和,几次夜里起来想直接去凤染宫,可是走出门了,还是回了去。他身为帝王,若是连这点自持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而且他也不想让她知道,现在的他对她是那么念念不忘。可能就因为他老是这样反反复复的起来睡下,夜间寒冷,惹了风寒。平时自己身子清楚,一点寒气哪里会伤到他,秉持着自己习武之人,也就没去在意。
哪里会想到,这次风寒来得猛,隔天他就开始觉得头昏脑胀了,立即运功驱寒气,这寒气倒是驱掉了,可是人也变得无力。
他得风寒一事,本是隐下来的,后来韩萧发觉他脸色微白,建议不妨开些咬吃。直觉就想反对,但转念一想,没准他这风寒病从太医那里传出去了,她可能就自动过来看他了,也不用拉下面子去请。
可是等了几日,她连个踪影都没见,反而是烟妃和刚封的柔妃倒是几番前来送药。气的他连膳都用不下,这宁染青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借着恼怒,立即让小何子去传他口谕,他就不信了,她能不来,她敢不来?
小何子去了后,心思竟凝聚不到奏折里去了,时间越长越是焦躁。起身就走出宫门去附近的枫林练剑,那是他每日练武的地方,想借由这方式来去去火气。可是只练了一会,就心里惦记着回来,还没走到宫门口,远远看到她屈膝坐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仔细搜索了怀中女人脸上神情,看不到一丝担忧之意,难道她就这么不在乎他?虽然说他的风寒其实好了大半,不至于像头几日那般手脚无力。
见她不答,又再问了一遍。
这次她答的很快,唇角露出略带讽刺的笑容,“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不想进去参合,就等在这里了。”
秦天策凝眉,沉声问:“谁?”
染青挑眉,是谁还用问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烟妃也说了每日都来送药,想必那柔妃也差不多如此吧。
见她不回答,看着那笑觉得怪刺眼的,他索性手一用力,直接把人给横抱了起来,染青只好手揽住他肩膀支撑身体重量。踏进宫门后,果然见侍卫和小何子站在了寝宫门前伫立,见他们二人如此而来,没有人脸露讶异之色,低了眉眼唤:“参见皇上。”
烟妃和柔妃两人此刻正端坐在寝宫里的靠椅上,正好是对坐着的,婢女伫立在后。两人也都不攀谈,静默异常,本已都等的心焦,忽听门外唤“皇上”,各自脸上露出欣喜,全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寝宫门被推开,两人正待上前行礼时,却见皇帝怀里抱着的青妃,都愣住了。
过了好几秒,烟妃反应过来,低头道:“臣妾见过皇上。”柔妃也从怔愣中醒过来,“参见皇上。”两人抬起的目光均都放在了染青的脸上。
秦天策扫了一眼两人,算是明白刚才她话中暗含的讽刺是何意了,不知为何心里反倒没那么生气了,若是她什么都不说才是不在乎吧,看来她还是会吃醋的。
沉了脸色冷声问:“你们怎么进这里了?”
这一问,烟妃怔住了,自从她进宫到现在,他从没这样冷言待过她,就算偶尔烦躁,也最多是不笑,却从未这样冷着声音,竟像是在发怒。目光再次触及他身前的女人,进来都这么会了,还舍不得放下来吗?
她静默不代表柔妃会按捺的住,上前两步,脸露忧心之态说:“皇上,臣妾为您找太医正重新开了方子,太医说这药喝下去,定能药到病除。此药需要趁热喝,皇上不妨先放开姐姐,把药给喝了?”
染青被他抱在怀里,目光只定在某处,看都没看两个女人一样,但从余光里却是可以感觉的到那两道视线不停在她身上注视,而这柔妃更是沉不住气假意喝药之名要秦天策放她下来。如果他松开她,倒是正合她意,这样给抱着展露人前,怪别扭的;但若他不松开,那她也就权当看一场戏了,反正她是局外人。
秦天策的眸光一扬,瞥到桌案两边搁置的药碗,不用说是她们两人分别端来的,不知为何此时没了敷衍她们的心思,只想赶紧遣了她们离开。“把药放下,朕会喝的,你们都先退下吧。”
柔妃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她没有想到皇上会直接对她们下逐客令,“皇上,您的注意龙体,这风寒……”
话没说完就被秦天策截住:“行了,朕等下就会喝,小何子,安排人送柔妃和烟妃回宫。”语气里是不容拒绝,还多了丝烦躁的怒意。
小何子立即扬声喊:“奴才遵旨。”
这下柔妃不敢再多说,只好无奈地走出了寝宫门,烟妃只说了句“臣妾告退”就也随之走了出去。门外侍卫把寝宫门又给关上。
一场戏幕算是落幕了,染青嘴角弯起,这男人绝情起来真是翻脸不认人,真的是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还没到五十年呢,当初是自己被他那般撵,现在是这两个新妃,不晓得下一个会是谁。
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这样做而觉得欣喜,刚才柔妃走出门前射在她身上恶毒的视线,以及烟妃那幽怨的眼,想必这后宫里两个敌人是竖对了。原本烟妃还想拉拢她先对付新宠呢,看来这回矛头又指向了自己吧。
秦天策见她笑容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径直把她抱着绕过屏风,放在了他平日稍作休息的软塌上后,才问:“你笑什么?”
染青好笑地看他:“你总喜欢刨根问底,可是在得到我的答案后,却又恼羞成怒,这到底是让说呢还是不让说?”
秦天策闻言,眼神微缩,心知她的笑必有深意,也明知道这女人有多么会惹怒他,可是就是不想她的心思自己捉摸不透,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想要知道。所以,手指搁在她下巴上,让她的眼睛正对着他目光,浅声道:“朕要答案。”
看他这样执意,不觉又想笑了,他要知道,那就告诉他实话好了。“我刚才笑,是觉得你这人绝情起来还真够狠的,之前也是那么对我,现在对着烟妃,以及你刚封的柔妃也是这样,下一次又会是谁呢?”
话一说完,捏住下巴的手指陡然加了力,不至于让她觉得疼,却是禁锢住了她的脸不能扭转。意料中的沉怒没有出现,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宁染青,朕现在对你还不够好么?你私自离开紫阳宫的这笔帐,隔了这么几天,以为朕就不跟你算了?刚才你故意让她们二人在厅外候着,不就是想要朕给你演这处好戏,为你之前的事出气?现在朕如了你的愿,反过来还要来挖苦朕?”
染青一怔,“戏?你以为我故意指引她们进里面来等你,然后让你去喝斥她们?”
秦天策没说话,但眼中的涵义就是如此,等于是在默认。
正文卷146.惊吓
本以为再没什么事能牵动她情绪,却没想到仍是被他一番话给气的浑身发颤,颤着手指指到他脸前,说出来的话都不稳了:“好!秦天策,我心机深沉,我有意安排,我恃宠而骄,既然如此,你让人叫我来干什么?”
真正领略到什么叫颠倒黑白了,那烟妃和柔妃来送药关她何事?她就是不想进去搅和不清,才等在了门外,却被他说成是故耍心机!她就是骨头贱,跑这来给他机会羞辱!冷笑一声,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他一把。
秦天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察,真被她给推了个趔趄退了几步。而染青已经拔腿就往外跑,却在打开门准备跨出门槛时,整个人被他从后面抱住,她一声尖叫,眼睁睁看着外面侍卫和宫人震惊的脸被他一脚踢上的门给关在了外面。
下一秒,他身形移动很快,直接就进了内寝,顿时觉得自己凌空飞起,吓的她尖叫再起,等身体落下时,即便是柔软的床榻,也觉得骨头都要散了。这人暴戾起来居然就把她从门边直接甩扔到了床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床在闷响之后,她也被摔的够呛。
又是被冤枉,又是被施之暴力,染青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坏男人,亏她还爱的死去活来!连滚带爬就要从床上起来,秦天策却一个箭步直接扑了上来,把她双手扣紧在床头,身子也紧紧压住她。
紧贴在她身上微微偾张着的肌理,充分表示了这个男人浑身的力量,根本不是她所能匹敌的。突然有丝害怕,原本要与他对视的眼睛竟不敢望进他的眸里。男人本身就存在着暴力因子,她有些害怕若真惹怒他无法控制的话,可能会更加暴力。
停止了挣扎,侧开头看向床里头,冷声说:“秦天策,你以后休要拿秦婉玥来威胁我,她是你的妹妹,并不是我的,若你不疼她,我这个外人管的是哪门子闲事。呵,我是疯了才掺合进来。还有,放开我,从今往后,我发誓,再不踏进紫阳宫半步,不用你演那什么戏,尽管去找你的烟妃和柔妃吧。”
话落一声巨响,染青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看,却见秦天策一拳就砸在她头侧,顿时雕龙紫檀木做的床板破了一个大洞,下一瞬碎裂开来,直接塌方。两人身体都侧了过去,若不是秦天策的脚在地下撑住,恐怕两人都要摔到地上去。
这下染青不敢说话了,眼底浮现恐惧,男人的暴力实在太恐怖了,那么硬的床,居然一拳就破了个洞,连床都塌了。目光瞥及那砸下的拳头,除了红肿起来,竟是连皮都没破!
“宁染青,把条件说出来,全说出来!”秦天策沉喝。
一时愣住,什么意思?他说什么条件?
秦天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侧开的脸对正自己,眼底的火光清楚的抵达她眼内。“你到底要朕怎么做,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安安分分做朕的女人?朕都承诺给你!”深眸里除去火光,看不真切其他情绪,就那样紧盯着她。
染青苦笑,看了眼握住自己下巴的手,红肿变成了青紫,想必也生疼。这人在急怒之下会生横心,可是当真是以暴制暴,还真是被他这股子暴戾给吓着了,所以歇了气焰,不甘愿地说:“你把心平下来了,再听我讲条件。”反正就着他话头说就是了。
看他这样心火旺盛,若不能降了火气,她怕下一句话说出来,可能就给他一拳砸在了自己头上。尽管她也心火旺盛着,可是到底用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秦天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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