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那只老妖……
眼前这个驼背老头说话的声音以及神态、强调，与那只八尺金蜈几乎如出一辙。
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那只八尺金蜈。
倏！
我手中昆吾刀一拧，径自朝着对方胸口攮了过去。
宿敌见面，本就是分外眼红，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废话？
很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几乎在我动手的同时，一张干枯到骨节儿处的轮廓都清晰可见、皮肤粗糙如有细小的鳞片覆盖在上面的手朝我探了过来。
好快！！
我眼皮子猛地跳动了几下，老东西的速度出乎我的预料，正常来说，他刚刚占有了这具身体，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度很差，再加上这具身体老迈、气血干枯，按道理动作不应该如此敏锐才对，结果速度比我还要快一些，我的眼睛只能堪堪捕捉到的对方的动作而已，只是看到一道黑影极其凶猛的朝着我冲撞过来。
这样下去，对方这一击便能命中我的头颅。
但是我没有闪躲，因为，他同样避不开我这一刀。
那就比拼谁的肉身更强横、谁的恢复能力更强吧！
我拥有天图石，自忖他这一击不可能击毙我，如果能借此机会一举摧毁掉对方的肉身……那接下来等待他的局面就很危险了。
这就是人多势众的好处。
所以，即便我发觉自己短距离交手速度没对方快，依旧没有任何犹豫停顿，昆吾刀在极短的距离内以极快的速度刺出，能清晰的听到撕裂空气发出的爆鸣声。
然而，就在昆吾刀即将撕裂对方胸膛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视野之内，我能清晰的看到，刀锋已经切在了对方胸口，但进一步深入后，却没有撕裂皮肉那种轻微的阻滞感，就像是……刺在了空气里。
不！！
就是刺在了空气里，因为，我明明看着刀已经插在了对方胸口，但耳畔依旧能听到撕裂空气的爆鸣声。
同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发生在了我身上，也发生在了八尺金蜈的身上。
那张枯瘦的手给我的感觉明明是已经打在了我的头颅上，但我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甚至连扑面而来的轻微气流都没有！！
下一刻，我收回了刀，八尺金蜈收回了手。
“咦？”
对方疑惑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原来如此，是……阵法吗？”
我看着周围，倒是渐渐琢磨出了一些头颅。
不久前，刘玺和柳湘兰的争执点就在于……
刘玺觉得我们还没到困住水王爷那个地方。
柳湘兰觉得我们已经到了，而且还被困在了那个地方的阵法里。
谁真谁假？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在这里没有察觉到一点阵法的痕迹！！
我选择相信柳湘兰，这不过是权衡之后的谨慎从事罢了。
到底在没在阵中，谁也不知道。
现在可以确定了，我们就是身在阵中了。
八尺金蜈也是一样的情况，他追着我们一路走下来，同样不知不觉的被阵法困住了，而且和我们分别被困在两个阵法里，但是这两个阵法是相邻的！！
按道理说，被困在阵法里，是看不到其他阵法里的情况的。
问题是，柳湘兰一直在凭着直觉带我们往阵法的边缘走，越到边缘的地方，阵法的力量就越薄弱，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应该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此时阵法的力量已经严重削弱，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小了，故而我们能看到阵法之外的情况。
同理，八尺金蜈那边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我们是一直往外走，他应该是刚刚钻进来，双方分别都在两个阵法的边缘位置，于是看到了彼此，但，终究是被分别困在了两个不同的阵法里，被阵法阻隔，犹如天堑。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现在分别在两个世界里遥遥眺望，就像是把脸凑到了电视机前，看起来自己和电视机里的人近在咫尺，然而当你伸出舌头舔屏时，舔到的却只有电视机屏幕，当然，也有可能会顺带着舔到某个缺德鬼弹在屏幕上的鼻屎。
有阵法相隔，我们根本无法对彼此出手，除非……我们的手能穿过阵法结界。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布置这阵法的手段太高明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如此高明的阵法，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穿过呢？
不过这是好事，我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来到妖墟后，我一路血战奔行至此，力量损耗严重，血脉力量消耗更严重，我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这只古代妖王。
不，他可能都不是妖王，生前……或许是妖帝那个水平。
就像是……阴司里的五方鬼帝，大约就是这个级别。
“看来，你运气不错，今天或许不是你的忌日。”
八尺金蜈明显也琢磨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了，虽然不能击杀我，但是它一点都不着急，褶子堆叠的脸上绽放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在我的理解中，这是一个猎人吃定了自己的猎物，在看着对方做最后挣扎时才会流露出的笑容。
但是如果猎物是我们的话，这样的笑容就让人很不舒服了。
“笑起来像个屁眼子……”
无双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个描述有点脑洞大开，毕竟正常人很难把别人的微笑的脸和屁眼子联系在一起。
但是别说……还真像！！
我定定的看着对方那张脸，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现在当然可以尽情嘲笑我，但是别着急，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们，到时候会一口一口把你们全都吃的干干净净，希望那个时候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八尺金蜈一点都不生气，脸上的笑容依旧。
确定了对方没办法跨越过来，老白一瞬间安心了很多，闻言一点不慌，反而揶揄道：“你满嘴里都找不出一颗牙，怎么吃？抿死我们吗？”
嗖！
驼背老人忽然出现在老白面前，满是褶子的脸皮猛地舒展开来，露出一双指肚子大小的眼睛，眼神阴冷异常，咧着嘴道：“小胖子，你要不要试试？”
老白被这老东西忽然来的一出吓了一跳，只听得他长长吸了口气，但好在是崩住了，没被吓得直接坐在地上，咽了口吐沫，淡淡道：“我很期待。”
驼背老人乜了眼老白的腿，看似稳如老狗的老白，此时双腿斗的筛糠，他桀桀怪笑了两声，下一刻，出现在了我面前。
距离，很近很近！！
从视觉上来看，几乎快和我脸贴脸了。
这张脸真的是很丑陋啊！！
这已经不是一张人脸了。
我能清晰的看见，层层叠叠耷拉下来的脸皮缝隙里甚至有些污垢，也不知多久没洗脸了，还是……根本就洗不干净，想来清洗这样一张脸真的是个很大的工程，约莫不比给一只沙皮狗清洗皮肤褶皱处工作量小。
“还有你，卫氏一族的小崽子，从我醒来那一刻，我就在打听你的事情了，我会慢慢的、好好的和你玩玩的。”
驼背老人张开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粉红的口腔里探出一条舌头，哧溜哧溜舔舐着我的脸：“瞧瞧，多么的细皮嫩肉啊，嘿嘿，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当然……我也喜欢你的女人……”
说着，他乜了茳姚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卫氏一族曾经带给我的痛苦，我会一点一滴的全部还给你……”
从视觉上来说，他在舔舐我的脸。
但是，因为阵法阻隔，倒是没有口水和触感，但依旧恶心。
最恶心的是，这东西的嘴很臭，口中疯狂吐着垃圾话，口臭程度直追键盘侠。
我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怜悯。
许多时候，当自己受到辱骂的时候，自己本身是没什么感觉的，甚至看着对方有点好笑，但是，自己身边的人却受不了了。
这大约就是基于爱而产生的强烈共情，有时候要超越自我。
鹞子哥他们脸色铁青，就连老白的双腿都停止颤抖了，看着驼背老头时，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机。
这或许就是这个老东西吐垃圾话的目的，他没想着激怒我，只想激怒我身边的人，当这种共情产生的愤怒占据一切的时候，死战的呼声就会变得极高。
当然，或许他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素质奇低、没有教养，这很正常，毕竟八尺金蜈这种生物生来就无父无母。
茳姚已经被气疯了，一个强势的女人往往最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受辱，这是她们的共性，如果没有这种共性只剩下强势，那就不是爱情，而是一场以爱之名进行的奴役统治。
气疯的茳姚甚至忘记这里有阵法阻隔了，她一把拽住我将我拉到身后，挥手照着驼背老人的脸扇了过去。
当她的手挥出去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看见她手穿过的地方隐隐有种扭曲感，然后……她的手结结实实盖在了驼背老人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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