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小稚醒来的瞬间,我平和了下来,心中没有那么重的杀意,对宏愿反噬的刺激减弱,压在我身上的力量开始减弱。
我仍旧没有放心,细细的盯着小稚打量。
从她的眼神,再到她的状态……
最终我确认,这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小稚,一切都如以往,一定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她丹田内沉积的力量如湖泊,很惊人,稍稍撬动一些,便不知要掀起何等的波澜,但只要不是性情和灵魂上的变化,那就一切都好。
我露出笑容朝她走去,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我不能自已。
但是,就在我靠近她的刹那,小稚眉心的太极图忽然亮起,黑白两束光芒形成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映照在我身上。
我脚步戛然而止,发现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了,阴阳二气在我脚下流转。
“什么情况?”
骤来的巨变让周围众人猝不及防。
茳姚与无双只以为小稚是被金猫眼的诡异力量侵蚀了,在骤然发难,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从左右两侧迫近,包夹上来。
这不是大义灭亲,也不是为了保护我要下辣手,实际上他们两人最疼小稚,即便出手也会留有余地,他们担心的是别人出手狠辣,只能由自己亲手来执行。
不过,我立即抬手制止了两人,因为我能感受的出,小稚对我没有恶意,我的灵觉也没有示警,对方兴许是想弄清楚此刻我命格的变化。
“丫头,注意安全,如果有不测或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强来。”
我目光柔和的看向小稚,这一刻完全放下所有戒备,任由她施为。
小稚没有回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头顶上方,她的双眼化作旋涡,目光明灭不定,转眼间,左眼炽烈如烈阳,右眼幽暗似深渊,阴阳交织,孕育出我从未见过的秘力,这种秘力柔和,不具备伤害性,又不可抗拒,近乎于道,诸如生老病死等,这皆是天道,它并不激烈,却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世间无人能抗衡。
在她的丹田内,魂魄仍旧漂浮在力量显化的湖泊上。
她张开双臂,湖水冲起,涌入她怀抱,随后湖水流转,再次形成一个太极图。
这种烙印……太深刻了。
此时的小稚,脚下踩的湖泊状如太极,怀中捧着太极,眉心浮现出太极,被她目光凝视的我,同样被太极图映照。
就像是三点一线一样,这些太极图彼此呼应,在这一刻形成一个整体,保持相同的韵律旋转起来,那种无法抗拒的秘力流淌,加持在小稚身上,也辐射在我身上,将我与她连接成一个整体。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刻我和小稚之间建立了一种神秘的联系,无法捕捉,更没办法洞悉这种联系的本质,它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或者说,并不是我所擅长的范围。
“命术……
是命运上的联系吗?
命运共同体!?”
我心中暗自猜测着。
随后……
我忽觉头皮酥酥麻麻,头发丝儿好像都根根倒竖起来,察觉到有什么力量正在波动我身上的某种东西。
另一侧,慧可大师震惊,他盯着我头顶上方看了又看,神情堪比白天见鬼,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坐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时至今日,我终于理解这孩子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命术的极致真能做到这种事情?
她发下宏愿,一直反复提及坐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原来,她早就推演到命术可以走向这个方向了吗?
真是个天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道姑询问,先前她自我介绍过,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那位道门女修士——鱼玄机。
“这孩子……
要坐镇在卫小友的命运里,为他匡正命运,挡下一切明刀暗箭。
她和我聊过命术,提到过这句话,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要利用命术来帮助卫小友。
没想到,她说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真的要走进卫小友的命运深处,而且,似乎真的要做到了……”
一个老道士开口,此人明显也是个命术高手,能看见命运丝线,此刻同样在盯着我头顶看,一边看,一边说道:“这太惊人了,用命术护道,原来还可以这样,以前从未有人想到过命术还可以这么用,这孩子算是开了先河,她这么年幼,是如何推演到这一步的?而且似乎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推演到这一步了,知道命术可以这么利用,她和很多人说,她学命术,是要坐在她哥哥的命运十字路口,挡下一切明刀暗箭,大家都以为童言无忌,谁也没想到她说的是真话。
我和她聊过,似乎,她推演到这一步的时候,那时她还看不清命运丝线。
这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没学会说话呢,心里就已经洞悉了人生的真谛,知道未来该往何处发展。
这种天赋,简直妖孽。”
鱼玄机垂首,陷入沉思,在思索这老人说的话。
没办法,命术虽然是道门五术之一,却玄之又玄,即便付诸于口,他人也未必能理解,哪怕是在道门当中,能修命术修明白的也少之又少。
又看了片刻,慧可大师垂头,轻叹道:“这样的命术手段,如果铁了心去推动一些事情,或者害一个人,只要付得起代价,大概率都能实现,可她走到这一步,却只希望能保护自己的哥哥,这或许便是赤子吧,赤子心诚,方能洞悉大道,于是才能站的这么高,老朽活了一世,反倒不如一个孩子看得开。”
“……”
这些人的低语我都听到了,一时间面露异色。
说实话,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小稚说要站在我命运十字路口,我也以为她只是想把命术修到很高的地步,来帮助我对付其他的命术师,防止有人在我的命途上动手脚,谁曾想她说的竟然就是字面意思。
只是,走进我的命运,这要怎么做到?
我理解不了,甚至,忘乎此刻正有不祥侵蚀自己,很好奇接下来小稚要做什么。
经过这片刻的酝酿后,我发现,自己和小稚的那种莫名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身边未知的秘力非常浓厚,几乎把我包裹起来。
然后,小稚动了,一步步朝我走来。
伴随着她的靠近,我视线开始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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