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我此时心里头唯一的念头。
阴司不是谁家的阴司，就如阳间不是谁家的阳间，它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包括轮回等，它更像是一种阴司的规则和机制，酆都山也无法控制，它们只是阴司的生灵中角逐胜出者，就像是阳间的统治者与朝廷一样。
每个时代的朝廷都宣称自己是天下之主，可岁月荏苒，天下还是那天下，王侯将相却沦为一抔黄土中的养分，所谓天下之主，不过是天下人之主，它治的了人，治不了天地，它可以让一个人往左右，却不能让天地停止四季更替，天下不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仅仅只是天下，不过如此而已。
阴司也是这般道理！
暴乱的阴人居然穿过往生之路，轮回之门大开，却没有投入往生，最后竟然把轮回之门当做一条贯通阴阳的通道，直奔阳间而去？！
这特么简直离了大谱，当阴司是什么？是他家开的吗？
这就好比有一个人能控制阳间的四季轮替，春来他不允许万物发芽，夏来他不允许草木繁茂，秋来他不许万物结果，冬来他不许积水成冰。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倒反天罡，是神灵的力量，纵然是圣武，也做不到这一步。
天地，就是天地。
这个概念很纯粹！
老天狗专精精神领域，如何能看不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幽幽道：“当年，酆都山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他们……同样被吓坏了，那片秘地，不仅仅能拘禁鬼神，就连阴司的规则都能干扰，影响轮回之门，这是酆都山都做不到的事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对于那片秘地，酆都山，比我们害怕！”
我顿时明白它在说什么，微微颔首，轻声道：“我晓得了，祖爷爷。另外，您当时没跟着那些阴人吗？”
“一样的结果，那些阴人径自去了南海，到了那里后，消失不见。”
说此一顿，老天狗忽然道：“你知道，那一次阴司动乱，人间是什么时候吗？当时坐镇在阳间的天官是谁？”
我一怔，摇了摇头：“与此有什么关系？难道当时阳间的天官也参与此事了？”
“他当时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他顾，并未掺和到这件事情里，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一直恪守着圣武的命令，等待卫氏一族的至暗时代过去，付出了那么沉痛的代价后，怎么会贸然打乱圣武的计划？”老天狗摇头，轻声说道：“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当时那个时间节点很有趣，让人浮想连篇。”
“您说。”我没有打断，耐心倾听。
老天狗道：“当时，人间是一个号称五胡乱华的时代，那个时代，卫氏一族还有天官，却也是最后一位天官，他的名字叫——卫徽之！
那时，他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准备好了最后之事。
同一时间，阴司大乱。
那之后不久，卫氏一族进入至暗时代，气运断绝，族中再无天官。”
至暗时代是因为秘地躁动引发的？
不，不对，老天狗的意思不是这个。
谁都知道，卫氏一族的至暗时代必然会降临，卫氏一族杀戮太重，圣武斩断祖龙庭，崩碎大地，放逐神话，绝天地通，这得是何其可怕的因果，换了任何一个族群都扛不住，卫氏一族能坚持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但未来必定不会好过。
这是必然注定的事情，不需要去推动。
所以……
“您是说……那个时候，那片秘地就准备对卫氏一族动手？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觉得时机没有成熟，也可能是推算到了什么，最终放弃了那次机会，刀已经举起，又默默收归鞘中？”
我脸色猛地一变。
“必定是如此，它自圣武时代隐入南海，从此杳无音讯，却忽然在卫氏一族末代天官时又干扰阴司，有了新的动作，时机如此蹊跷，其目的昭然若揭！”
老天狗凝重道：“上一次卫氏一族巨变，天官传承断绝，在外人来看，这必定是灭绝卫氏一族最好的时机，可它却放过了，只能说，它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一切，那个时候出手，圣武必定留下手段了，而且也灭绝不了卫氏一族，太多人看到了那个节点，都会留下一些布置，那个时候不出手，整个至暗时代悄无声息，你说它在等什么？”
“等我！”
我垂头苦笑，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是啊，它在等你，这才是我叫你来的真正目的，孩子，一定要多加小心，老奴会在这里看顾着你，等着亲眼看到你成为天官，老奴……便也安心了。
你真的是……像极了你的祖先啊！
他一度被认为是会改变卫氏一族命运的人，可他陨落了，老天有眼，他又有了你这样一个后人，我卫氏一族有希望了！”
老天狗在看着我，浑浊的老眼目光柔和，忽的抬起爪子抵在我额头上，似有一股精神力量侵入我的意识，最终在我意识里留下了一枚精神烙印。
“去吧，七非宫主已经在催了，你的身份太敏感，太多的眼睛在盯着你，下来的时间太久，怕是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这地方还不宜暴露。”
“……”
我默默点了点头，松开握着狗爪子的手，面对着它后退一步，屈膝跪下。
老天狗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起来，口中连连道：“小主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介老奴……”
“但你也是我的长辈，为了卫氏一族燃尽一生，有什么当不起？”
我叩首，轻声道：“祖爷爷，您保重身体，我族……不会灭，我终要踏足天官领域，清算万古，谁也挡不住。”
言罢，在老天狗不舍的目光注视下，我退出此地。
轰隆隆！
头顶传来轰鸣声，忘川河涌动，通道打开。
我运起血脉力量，以幽鬼道来观看这片墓地，见整片墓地之下都是一张祭文大网，密密匝匝，何止千万言？
那些祭文无比晦涩，大多数我都看不懂，甚至无法揣测这片祭文大网的用途。
在墓地中，我见到了许多埋在土下的天狗尸骨，却没有发现什么灵性力量和魂魄残留。
这些天狗的魂魄去了哪里？
地下那片祭文散发的气息深沉无比，如渊似海，让我本能的觉得有些异样。
死去的天狗，真的在这里沉睡吗？
圣武留下的这些布置，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满心疑惑，最终冲天而起，钻进上方的通道，消失不见。
……
（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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