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丹道这个层面,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有些莽撞的,并未循序渐进。
我师父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层面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是个分水岭,因为这涉及到了精气神的问题,它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却很难把握,所以困住了很多人。
有人一辈子都没办法用精气神去观视,有人捕捉到了精气神,却无处着力,至死都没办法利用起来。
从最初的观视,再到可以利用精气神将符箓等打出去,最后到利用精气神驾驭着自身的灵气去完成一些细致入微的事情,就如市井骗子常常宣扬的气功治病一样……
这是有个过程的,别人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
可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一切!!
悟性?
这东西跟我没关系,我师父说过,我压根儿就是个天资鲁钝的,天赋其实很差,跟无双没得比。
我能这么快做到这几步,完全就是逼的,在生死绝境里,硬生生给逼出来的,疯狂的压榨自己的潜力,可以说是挣命时的奇迹!!
我敢说,这两年我经历的生死和苦难,旁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可是,这样的问题也是很明显的,我的基础不够扎实,我对这一切的理解很差劲。
洛尘子祖师爷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在这方面下功夫,就是怕我留下后患。
“晋西北恶劣的水土最容易养出剽悍的野性,你便是如此,一旦怒火上头,往往不顾后果,这两年里,你不知攒下了多少因果,从你斩那条龙子脉开始,一切就不可挽回了,未来你如果走的更高,终有一日要偿还这些,如果根基没打牢,届时必万劫不复,十死无生。”
我犹自记得十多天前天亮回屋之前,老道人盘坐在三清像前的喃喃自语,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浓郁的几乎化不开。
好在,跟着祖师爷的学的这阵子里,我原本不扎实的根基渐渐稳定下来。
飞符之术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利用精气神来引导地灵珠的力量也渐渐得心应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惜却没有勇武之地,没办法确认自己对这方面的控制达到了什么程度,有时候我甚至都挺觉得,为什么当初打开山门的时候,山下要开一家棺材铺子呢?开一家医馆多好。
为了验证我的技艺,我将主意打在了身旁几个人身上。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歆雅面色不太好,我立刻殷勤的凑上去说,她这是内分泌不调,女人都有这个问题,必须要好好调理一下,不然更年期来的快,不如趁着我学艺有成,帮她缓解缓解?结果她二话没说,端起杯子泼了我满脸水,扭头就走……
后来小稚贼眉鼠眼的凑过来和我说,歆雅姐姐只是肚子疼没睡好而已……
看着一整天都在抱着热水喝的张歆雅,我隐约明白了,再没敢凑她跟前自吹自擂,这个时期的女人总是很可怕的。
我师父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伤了魂魄,让我很是担忧,于是,我摸进房间里说,我帮忙疏导疏导,我师父倒是很信任我,笑的很温和,点头同意了,只是慨叹徒弟成长了,倘若每天有人用灵气帮他疏导一下气血,想来他的身体情况会很快好转,不过,在我上手尝试后,他虽然还在笑,不过我总觉得好像笑的有点僵硬……
打那以后,他再没提这个事儿……
没了法子,我只能去找无双,说我知道一个法子,倘若用灵气来刺激身上一些穴位,可以激发人的力量,对他们摆渡人有好处。
无双说,他身体挺好,如果我实在手痒的话,明天一定会有病号的,让我等着就行。
第二天……老白好像是吃坏了肚子,不停的往厕所里钻,吃药都止不住的那种。
无双依旧是那副笑起来有些腼腆的样子,像个女孩子,眼神清澈的不像话。不过,我记得引娣婶子做午饭的时候,他好像主动跑去帮厨去了……
“这小子越来越黑了,以后得防一手……”
我心里暗自想着。
不过,老白挺不住了,屁颠屁颠的跑来,问我我那个气功管治这个不?
我大喜过望,说包好。
当天,老白脸上确实是露出了笑容,不过过了两天,笑容就消失了,大概十来天后,他像个索命的厉鬼似得半夜悄无声息的摸进了我的房间,手里拎着一根哨棍,眼神阴森的盯着我,幸亏我警觉,感受到杀意以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老白看偷袭不成,咆哮着质问我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十天没拉屎了,十天了!!感觉快飞升了!!
第二天……他让张歆雅陪着他去了医院,回来以后表情真的跟要举霞飞升一样。
经过这么几出,我大概明白自己的程度了,顶多是丹道小有所成,也就是中期往后期过渡的样子,谈用灵气为人疏导筋脉,还差点意思,再没敢去折腾老白他们几个,鹞子哥每天看我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警告,大抵是在说——你小子要敢在我面前提这事儿,我给你打成半身不遂……
潜下心后,我本想再跟着洛尘子祖师爷学习一阵子,可他再没出现过,我师父告诉我,短时间内是别想见到祖师爷了,让我自己去揣摩。
不过,我对祭文的钻研倒是有了一些进展,天人三葬和五行伏藏我每天都在看,不敢说有多大的进步,可对礼官这一门的手艺有了很深的了解,过往用过的一些手段,比方说八门金锁、莲花葬等,都有了全新的理解,如果让我重新再来一遍,我绝对能做的更好,比方说那戕魔,我一定能镇的它永世不得翻身,连在我脑门儿上留下咒印的机会都没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出去办过两回事,但都是一些寻常亡人在闹腾,很快便理清恩怨,送走了纠缠不休的主,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不过对于温韬这个人的追查我们却丝毫没放松过,可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进展。
眨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初夏。
这一天,我做完早课后,正在房间里研读《万葬经》,小稚步态匆匆的跑了进来,面色古怪的说道:“惊蛰哥哥,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个人,呃……善男信女的那种……”
善男信女……莫非是香客?
我面色也跟着精彩了起来。
自打我入了真武祠,算算时间,也有两年来回了,找上门的鬼怪见过,可唯独没见过香客!!
不对劲!!
很快,我面色阴沉下来,怎么会有傻子来我们这儿上香呢?
真武祠,真武祠,这就不是上香的地方,单听名字的话,这就是个供奉死人的祠堂,单单从这名字来看,谁会知道这其实是个道观?我估摸着当初清微道的祖先弄出这么个名字,也是想避开一些杂乱的香火,毕竟这一脉一直都是隐世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立即问道:“来的只有一个吗?跟你怎么说的?”
小稚见我面色凝重,立即道:“确实是只有一个人,是个女人,我从棺材铺子上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她拉住我问,山上是不是有个真武祠,我说是,你来干什么?她笑着说,上香,布施。然后……她就再没问我了,我一路跑了回来!”
确实有诡异。
我跳下地穿上鞋,提了天官刃,招呼上院子里的无双和鹞子哥,这才匆匆出了山门,沿着唯一的山路走了不多时,就见到了小稚说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女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齐耳的短发,个头却很高,比我都要高小半头,五官什么的都挺好看的,就是生了一张国字脸,于是就瞧着有点别扭了……
这位国字脸美人儿看到我们四个人后,隔着几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笑着看着我们。
鹞子哥面无表情的朝山下一引:“这里不是上香的地方,请回吧!”
国字脸美人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山上不是有道观吗?道观不就是上香布施的地方吗?”
鹞子哥皱眉道:“我们这里的道观不需要香火布施,请回吧!”
“咦,这倒是奇怪了,天底下哪有不要香火布施的道观和寺庙!”
女人笑的更加灿烂了:“不过,我这个人打定主意要办的事,那就非得是办成的,我就看上了你们这里的三清道尊,我觉得灵,想请道尊救我性命,而且,我觉得道尊一定会救我的。”
我笑道:“婆娑世界,众生皆苦,命数所定,凭什么道尊非得对你高看一眼?”
女人想都没想就说:“我和道尊有缘呀!道家尊老子,老子名李耳,可见这道家和姓李的人是有缘分的,怎么可能对姓李的人见死不救呢?”
“说清楚来意,自然能上山,说不清楚,请回!”
鹞子哥没了耐心,冷笑道:“搞笑,天底下信李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还一口一个道尊喜欢你……”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惊道:“姓李……秦岭脚下的李家人?”
女人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确实是在秦岭脚下生活长大的,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近百年来如此,近千年来也如此,从未换过地方!
所以……现在我可以去上香布施了吗?”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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