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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间不存在瞬时作用,无论是引力还是AKB4008主将的绯闻都只能以光速在星际间传播。人类下达决定也是如此,下达决定的瞬间就开始行动,这只存在于励志故事里,正常人都会有些许迟疑,譬如梅满月虽然决定要出去找份工作,不过一周过去了依然没有付诸于行动。直到某一天,梅满月的NEET生活被包租婆的敲门声彻彻底底击破了。
值得一提的是,梅满月现在藏身于L1的一个大型太空殖民地,作为当年遭受流星雨摧毁被各国政府放弃的L1、L2宇域的治安完美吸纳了300年前就沦为死城的底特律区域的暴力和印度的性,无论是想体会到真枪实弹的火并带来的爽快感的壮汉还是想在短时间内实现“百人斩”的美女都能在L1、L2宇域得到满足。说到底,能在这种无法地带搞房屋出租生意的大妈,绝不可能是善茬。就算不用这么多废话来铺垫,单单是看到包租婆本人就能让人类的动物的本能发出“绝不要靠近这个家伙”的报警:熊的身躯、象的四肢、狒狒的脸盘、河马的大嘴、狮子的鬃毛——“活脱似百兽王。”梅满月暗自好笑,不过没有说出口,否则多半会被犀牛的冲击撞飞出去。
包租婆把梅满月上下打量一番,继而慢慢悠悠地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啊,野猪的獠牙!”——包租婆抬起她那鲸鱼舌头似的脚,使劲跺下去,待闷雷一样的轰鸣与震飞的灰尘一同平息下来之后,她狠狠地戳了两下梅满月的胸部,说道:“你tm说什么?!”
梅满月发出“哎呀~”的奇怪叫声,双手护胸后退几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哼!骚婆娘。”包租婆对梅满月投以鄙夷的眼神——当然,这是梅满月猜的,类似“从包租婆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分辨出一线天式的眼睛所表达出的情绪”这种高难度工作,按理说交给超高真空扫面轨道显微镜比较合适——“你这月房租准备什么时候交?”
“呃……这个……”梅满月惧怕再被戳胸,强忍住没反诘“这不是距离交租的最后期限还有好几天吗?”
“没钱交是吧。”
梅满月无奈地点点头,下周买了《最终装250》首发限定版的话,别说交房租,就连啃馒头时候的配菜都只剩下满天星斗了。
“没钱就tm去赚啊!”尽管梅满月双臂交叉挡在胸口,包租婆依然戳中了两三次——都怪这胸太大了!——“你这骚娘们长着这么好的一副皮囊,还有这么大的一对儿奶袋子,就算只做楼凤也够交租钱了吧?”
“我……我会想办法的……”
“废话少说,先做结扎手术去吧,没钱老娘借你二百!”
包租婆把雪茄捏在手里,朝梅满月脚边唾了口浓痰,气呼呼的走了。
梅满月长出一口气,转身回屋关上门,视线扫过等身大镜子,自言自语道:“哎呀哎呀……是应该找个工作了。”
话虽如此……梅满月有些迷茫。镜中的自己赫然是个漂亮的女性,并且是混有亚述人基因的御姐系设定,可无论外表怎么变,梅满月骨子里依旧是只懂得驾驶战斗艇的铮铮汉子……吧……老实说自打从L4的高级医学研究院逃出来——不,应该从接受变性手术算起——梅满月意识中做为“男人”那部分日渐消散了,如果是以前,自己这样站在镜子前面盯着胸口的两坨脂肪看内心还能感觉到一阵燥热,现在却只是觉得“啊~好重~肩膀好酸~”
以前某次谈到胸部这个问题时,秦琳自豪地锤了锤峭壁般的胸部,用极为自豪的高傲语调发表高谈阔论:“巨乳的女人驾驶不了战斗艇,因为她们根本没办法看到控制面板的最下面一排!”
想到这里,梅满月低头瞧了瞧,视野里只有白皙的乳房夹出来的深邃的乳沟,脚面被完全遮挡住了,这使得她有点慌张:“糟了糟了,以后会不会彻底与战斗艇无缘啊。”
“不对不对不对!”梅满月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太远了,赶紧双手像拍粉底似的拍了拍脸颊把思路往回拉。自打变成女人之后,梅满月的思维经常如同水银泻地——散乱的到处都是。
总而言之,无论是为了可以继续NEET下去还是为了防止再被包租婆戳胸,梅满月都必须有所行动了。她花了两分钟时间用吸尘器给自己快速抽出来个马尾辫,又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随手从床头拽出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衣服,信心十足走出住处。
梅满月走在路上,被行人歧视的目光盯得不怎么自在。“哎呀哎呀……”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脸深深地埋起来。其实这在梅满月意料之内,毕竟自己变性中混入了亚述人的基因,现在单看外表与亚述人第二代混血儿没什么区别。可是无论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几个尾随着梅满月做出性意味动作和轻浮的口哨的混混真是烦人。也拜亚述人的基因所赐,梅满月从稍稍拉低点领口把混混们勾引到路边小巷子里到将他们挨个击倒总共只用了3分钟——其中还有两分钟是等待混混走进巷子。然后她又用了十几秒的功夫把一个混混的衣服撕得粉碎裹在头上遮住长耳朵,趁混乱跑掉了。
梅满月一口气跑了多半个殖民地,直到被一道坚实的墙壁挡住去路才停下歇口气。“亚述人活的真辛苦。咱们来搞个专门踢爆那些奴隶贩子的蛋蛋的公司吧!”——这是梅满月退役后秦琳就主动找上门对“他”说的话,当年显得有些无厘头有些理想化的发言等自己真的处于亚述人的立场上再回想起来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秦琳还活着,见到自己这幅样子会说什么呢?”
“罢了罢了……”梅满月摇摇头,把刚刚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掉,“时不时的就想到秦总,会让自己歇里底里的。”梅满月如此告诫自己,顺带开始思考起眼下需要面对的问题:到底该去哪儿找活计干呢?
梅满月来到L1之后只靠叫外卖生活,毫不夸张地说,除了隔三差五去附近的公共浴室之外就没因为其他原因走出过房间,如果不是身体中有亚述人的基因,现在的梅满月早就胖得跟大肥鹅一样只能横着迈出腿走路了。“嘛~如果推行混合亚述人基因减肥的话,会不会大受欢迎呢?”——跑题了跑题了跑题了,现在显然没时间为自己这副不会发胖的身体沾沾自喜,而是需要搞清楚应该从哪找工作。仅仅一秒钟之后梅满月就消沉了:“我哪知道这种鬼地方哪有工作干啊,难道真的只能做妓吗……”
值得庆幸的是梅满月马上就可以把这种壮士断腕般悲壮的想法抛诸脑后了,一个西装革履、面带职业式微笑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小姐,想赚钱吗?”
“你、你想怎样?”梅满月双手交叉互护在身前,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别那么紧张,我不是坏人。”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递上名片,“像您这样的亚述人,即使距离这么远也能看清吧?”
梅满月一看对方名片上写的是莱登船业,便隐瞒自己不是亚述人的事实,开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年头,除了KAH(KyotoAnimationHot,一家拥有超过400年历史的色情电影公司,堪称GV界的横店)的GV之外还有什么是真的?”
“哈哈哈,您可真幽默。”
“是吗?过奖了过奖了。”梅满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中年男子突然换上一副糅杂有鄙夷以及不耐烦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说:“我需要一个亚述人当随舰工程师,你干还是不干?快给个准信儿。想干这活儿的亚述人多得可以手拉手围着这个殖民地排两圈。”
梅满月不禁要哑然失笑,心想:“劳什子随舰工程师啊,不就是看中亚述人耐辐射能力强,舰上养几个亚述人处理核反应堆故障用的嘛。这种拿亚述人的命填反应堆的活计”——“我做,当然做咯~”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重新露出微笑,点点头。
中年男子把梅满月带到位于无重力区的船坞,指着一艘驱逐舰尺寸的军舰说:“这就是你的工作地点了。”至于劳动合同,那是什么?能吃吗?
梅满月并没有在意这些,只顾着把嘴张成O型围绕这艘船飘了一圈。这船的积层纳米装甲乌黑中露着幽绿,纹路呈蟹纹形状;拉长的蚌状舰体在舯部分为三条雪茄型副舰体,中间长两边短,不管俯视还是仰视都有点像蜡烛台。
“这就是传说中的阿尔格斯级吧?”作为半个军武宅,梅满月看到莱登船业最新锐的驱逐舰,不免有点小兴奋。
“哈哈,你还挺识货嘛。庆幸吧,这船还没正式对外公开呢。”
梅满月登上这艘吉布贾弥撒号已经两天了,两天来她没有踏出反应堆旁边的这个单间半步,这倒也不是她NEET属性爆发,而是怕被船员骚扰。原本梅满月打算一直在这个单间待到目的地火星,结果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了如意算盘。
事后如果拿上面的话盘问梅满月,她肯定这样回答:“什么突如其来,其实我早预料到了。”严格来说这也没错,一直缓缓加速的吉布贾弥撒号骤然开始减速,别说梅满月这样的退伍军人、前PMC雇员,就算舰上最菜的船员都意识到要有什么倒霉的事发生。
所以梅满月被海盗用枪抵着后脑勺跟其他船员一样押到CIC这过程中格外镇定——才怪!
梅满月被押到CIC,发现本来还算宽敞的方舱被舰上全部24名船员以及6个全副武装的海盗挤满了。
“如果抱着会死三五个人的觉悟,收拾掉这几个海盗也不是难事吧?话说回来,这船到底是怎么被劫下来的?之前也没感觉到战斗啊。”梅满月心里再怎么愤愤不平,既然吉布贾弥撒号的舰长满脸堆笑讨好海盗,就只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了——如果海盗没有作死的话——
押送梅满月的海盗朝梅满月的脖梗抡了一枪托,这倒无所谓,要命的是与此同时他说的话:“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别从那儿撅个大屁股扭来扭去!没人想上你!别把我们西顿和那些没素质的海盗相提并论!”
“西顿?西顿集团的西顿?”梅满月的火气蹭地冒上来了,头就像要爆炸一样刺痛,视野中只剩下一片血红。她回头一看,刚才说话的海盗已经打着转飞出CIC飘到走廊尽头了,火辣辣疼的左脚告诉梅满月,那是被她一脚踹飞的。
其他海盗看到这一幕,一分一毫都不敢迟疑,举枪射向梅满月。但是这对梅满月来说太慢了,她像个弹力球似的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跳跃,一个箭步冲到一名海盗近前,将他的脖子改造成可以转动270°的形式,夺下步枪,用精确的点射把剩下的海盗依次放倒。
船员们还没从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中回过神来,梅满月早就窜到武器操纵员的坐席旁,“嗯嗯,先这样……然后这样……好了!”她在电光火石间解除武器总保险,瞄准与吉布贾弥撒号保持相对静止的海盗护卫舰,“尝尝破瓜的滋味吧!”梅满月面露狰狞的笑容,按下板机。吉布贾弥撒号一侧8门重接炮同时开火,把毫无防备的海盗护卫舰打个对穿。
舰长看到取景器拍摄到的爆炸火光才算反应过来:“你这个亚述人在干什么!”
梅满月马不停蹄地飘到集合了舰上所有环境控制开关的机柜前,恶作剧似的把所有通气阀开关都打开了。
“喂……你难道!……”
“都知道我要干什么就别卖官司了呗。再不快点,船上剩下的海盗就要打过来咯。”
舰长擦了把冷汗,点点头:“声音识别——紧急命令223,全部通气阀100%开度。”
吉布贾弥撒号除了CIC之外的区域立刻变成了真空,没穿太空服的海盗当场毙命,侥幸穿了的会后悔他们所做的这辈子最后一个错误决定。
梅满月看着那些被抽出船舱的海盗进去偏转电场以后那无助的挣扎,心里觉得像是撸了一管,又满足又空虚。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舰长烂泥一样靠在墙上,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了?”不光梅满月,其他船员也费解得很,一举消灭海盗是好事啊,怎么舰长跟看到天被捅破了似的。
“你们知道个屁!”舰长嗓音中略带哭腔,“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以前是西顿集团安保部队!西顿集团垮台之后开始做海盗的。”
“这不正好吗?”梅满月甚至觉得意犹未尽。
“正好个屁啊!他们在这条地-火航线锚定了舰船维护阵列,至少有两艘巡洋舰和一艘护卫舰驻扎在这附近,现在护卫舰沉了,他们肯定会掘地三尺把这条船找出来爆掉!那可是两艘阿尔帕玛尤级巡洋舰啊!”
听到阿尔帕玛尤级巡洋舰,梅满月又开始头疼起来,比刚才还要强烈几百倍,疼的她只有蜷起身体。
“怕了吧?晚了!现在只能祈祷把你交出去能让他们——”舰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满月一拳砸在鼻梁上昏死过去。
“击沉他们……一艘不剩地击沉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满月像坏掉的人偶那样狂笑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年的怨气一口气释放出来。
“那个……”一名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船员怯生生地举起手,提议道,“我们能不能调头回去找治安部队过来?”
“对啊,这只是一艘驱逐舰,敌人至少是两艘巡洋舰欸。”“这船上都是新人,没人打过仗。”“合同里没写有这么危险的内容啊。”“前略,至天国的母亲,请原谅儿子不孝……”
看到不想打架的人还不少,梅满月无奈地摇摇头,飘到舵手席边上,照着显示反应堆燃料槽容量的多功能显示器使出一击左勾拳,然后满脸堆笑,一边揉搓着噗噗冒血的左手,一边用温柔地说明:“先把这条船能不能逃过两艘阿尔帕玛尤级的追捕这一情况放在一边不说,吉布贾弥撒号已经过了中点航程,除了继续前进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这样才见鬼哩。”所有人都在心里如此吐槽,却没一个人敢说出口——发飙的亚述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很快就有个小伙子提出了新的建议:“咱们可以用光学迷彩躲起来向治安部队发求救信号啊。”这小子猜定梅满月绝不可能去破坏全频段电磁波欺诈装置和中微子通讯器。
“这个……”虽然靠光学迷彩和把船身隐蔽在地球或者火星重力井阴影中之类的办法能躲过敌人的阿尔帕玛尤级巡洋舰的搜索,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我不会操纵中微子通讯器材。”从角落里传出这样一句话。梅满月以为那里没人呢,定睛看去才发现一个面貌冷峻的男子站在那里。
“安卡林,你不是说自己是通信专业、精通信号传输与解算吗?”一个大个子男人跳出来指责道。
这个叫安卡林的男人斜着眼看着那大汉,用毫无说服力的语气说:“骗你的。”
“没事,我会。”一名男子拨开人群欲去往通讯室。
安卡林冲过去,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反剪住他的胳膊,冷冷地说:“你也不会。”
“诶诶诶诶诶!放手!疼!我不会!我不会!”
在男子的求饶声中,剩下的人达成共识:这两个怪人铁了心要和海盗开打。
“好嘞!搞起搞起!”梅满月用右拳击向左掌心,散发出足以掀开CIC天花板的斗志,“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驾驶战斗艇!”
“猛——梅满月,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这艘船只有U-UFP,没有战斗艇;第二,舰长被你一拳打晕了,没小半天醒不过来,剩下的人没有实战经验。”安卡林完美地浇灭了梅满月的斗志。
眼看着亲手弄死西顿集团余孽的机会就要从指尖溜走,梅满月拿出死马当活马医的气魄,一屁股做到舰长席上,开始发号施令:“收拾一下CIC的尸体,顺便把晕过去的那个绑哪个角落里,全员着装太空服,100秒后各就各位进入战斗配置!”
于是一场战斗艇驾驶员指挥一群菜鸟用阿尔格斯级驱逐舰对抗两艘阿尔帕玛尤级巡洋舰的离谱战斗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展开了。
实际上梅满月预留的100秒太过于乐观,吉布贾弥撒号进入第一战斗配置已经是10分钟之后的事了——“嘛……见怪不怪了……”梅满月大度地摆摆手,“逼格十足。”
“关闭散热板,检测外漏红外辐射量,如果有异常立刻通知我。”梅满月小心翼翼下达作为舰长的第一道命令,“逼格十足。”
“收到。散热板关闭。目前红外辐射泄露量在许可误差内。”
“张开全频段电磁波诱骗蒙皮!”梅满月冒着咬到舌头的风险在命令中使用“光学迷彩”的术语,“逼格十足。”
“光学迷彩展开完毕。”
“知道了。”梅满月含蓄地点点头,“逼格十足。”
“你TM能不能不要在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后面加上‘逼格十足’这四个字?!”梅满月转过头去,眼睛睁到杏那么大瞪着安卡林,“还有,你的存在感是不是比处女膜还薄?为什么现在我身后这么长时间我才注意到?你是忍者吗?还是ASSASSIN?”
安卡林吹着口哨退到一边,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梅满月强忍着冲过去揍他一顿的冲动,继续指挥:“释放辫子,最大长度。”所谓“辫子”,就是末端连着SQUID和引力雷达的电磁记忆合金缆线,与舰上搭载的SQUID、引力雷达配合便能实现对磁异常、引力异常目标准确测距。
“辫子释放中,预计三分钟后达到最大长度112公里。”
“好的。释放完全后就那样保持刚性——两台U-UFP,全权控制模式,与本舰拉开间距45公里,航向不变。”
“U-UFP释放并前往目标轨道——舰长,要不要张开光学迷彩?”
“要的要的!”梅满月差点犯下致命错误,后怕得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朝向火星方向发现引力异常,周围宇域没有任何飞船的光电磁信号!”
来了!梅满月仿佛听到了发令枪响,全身肌肉紧绷起来,思维以平常十几倍的速度运转:“RIP(Rocket-IndependentPropulsion,不依赖火箭推进)准备如何?可以用了吗?”
“燃气弹射器灌注完毕,平衡锤挥舞空间净空,但是——”说到这里,舵手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
“和推进剂显示有关的多功能显示器坏了,没有备份屏幕,无法显示动作块剩余数量。”
“呃……”梅满月当然不会忘自己一拳锤上那块显示器时的刺痛,“我真是愚蠢,竟然——”“为了逼格抛弃品格”“——安卡林你不要在我身后玩腹语术好不好!”
“我可以直接用笔记下来用掉了多少抛块。”副舵手自告奋勇解决了这一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梅满月稍稍梳理了一下心情,“速度矢量333-312,净速不变。”
“明白,调整速度指向为333-312方向,RIP开始!”
舵手话音刚落,CIC前后相继传来阵阵闷雷,间杂着还有轻微的震动和舰体结构扭转带出的吱吱呀呀声,意味着艏艉两座燃气弹射器正把抛块弹出舰体。这些自带光学迷彩和自毁装置的抛块密度奇大无比,连续抛射给飞船带来的动量变化足以用来缓缓变轨,这也是只有巡洋舰以下级别飞船才能使用的装置。
RIP机动持续了5分钟才完成,多亏了两名舵手小心翼翼地算计着抛块的使用量,剩下的抛块还足够做五六次次这种幅度的变轨。
“呼……”梅满月长出一口气,抻开衣领朝里面扇了扇风——散热板闭合之后设备产生的热量滴水不漏地被热井装甲衬层裹在舰内,像吉布贾弥撒号这种规格的军舰,再过个把小时CIC里会比石家庄还热。
就在众人都盯着梅满月的领口试图用心眼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酥胸时,安卡林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操舵席旁,瞅了眼航行图,装模作样地发号施令起来:“RIP机动,舰艏指向039-043,速度不变。”
舵手有些犯难了,转过头去用眼神向梅满月寻求意见。
梅满月不怎么爽安卡林这种没打过仗的人插手指挥,但是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后倒也释然了:“就按他说的办,反正跟我想的差不多。”
安卡林并不能未卜先知,只是梅满月的战术意图太容易猜:先从最开始的轨道上移动开,然后把舰体横过来冲向大致的威胁方向增强“辫子”的探测效果。
轨道内调整指向的RIP机动简单多了,左右副舰体和舰艉的平衡锤旋转、挥舞、移动,带动船身缓缓转向。
舵手刚报告“RIP至指定姿态”,传感器控制台前的一名船员紧张得喊出声:“发现敌舰重粒子炮射击!”
“什么?!”梅满月惊得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难道被发现了?怎么可能啊!”
“不、不是……”另一名传感器操纵员连耳根都红了,“他刚才看错了,是重粒子射线广域放射迹象。”同时他把SQUID检测到的放射轨迹传到梅满月手边的多功能显示器上。
看到敌人只是朝着护卫舰被击毁的方向胡乱放射一次,梅满月扑通一下瘫在椅子上:“吓死了……敌舰位置确定了吗?”
“确定。目标精度可以用来攻击。”
武器操纵员摩拳擦掌主动请缨:“先给他们来一炮猛的?”
“没我的命令不要开火。”梅满月斩钉截铁地否定。
安卡林凑到梅满月耳边小声提醒:“那两台U-UFP……”
“啊!对了——U-UFP武器选择手持式重粒子炮,以1秒钟间隔向目标交替开火。”
“明白。U-UFP01、02重粒子炮开火!”
马上有人报告:“检测到偏转电场反应——敌人的重粒子炮开火了!这次没看错!”
“与U-UFP01、02失去联系。目视确认到01、02被相继击毁。”
“敌人再次进行重粒子射线广域放射。与本舰距离较远,不够成威胁。”
梅满月听着这些报告,嘴里念念有词,颇有大将风范——虽然距离她最近的安卡林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别人,她只是在瞎哼哼小调而已。
不过这并不代表梅满月脑子里空空如也,反而只有一切都按照预料发展她才会这么轻松自在。“从SQUID探测结果看,这个和刚才广域放射的是同一个吗?”
“是。如果敌舰没有变轨的话……”
“嗯。需要稍稍费点事了。”梅满月瞟了眼吉布贾弥撒号搭载的U-UFP数量,“留下10台做预备队,把剩下的U-UFP全放出去,与本舰拉开100公里间距,各机间距30公里,阵型随意,选择组成速度最快的。”“记得开启光学迷彩。”“嗯嗯。”
在安卡林协助下,三名U-UFP操纵员在两分钟内把28台U-UFP排成环形阵。
“对准目标,间隔5。03秒循环射击。”
敌舰立刻用重粒子炮还击,双方对射仅仅十几秒,U-UFP便被击破一溜,但是来自敌舰的重粒子炮射击间隔也越来越长。随着U-UFP操纵员报告中剩余的U-UFP越来越少,梅满月情不自禁地咬着指甲自言自语:“就差一点了,一定要成功啊。”
在U-UFP还剩两艘的时候,敌舰终于因为连续使用重粒子炮和偏转电场而不得不停火等待反应堆填上电容器的亏空,从敌舰斜后方130公里处传来新的磁异常反应——僚舰的重粒子炮开火填补火力空窗。
最后两台U-UFP也被轻易轰成碎片,梅满月却激动异常,跟磕了药似的激动得直拍大腿。
武器操纵员也跟着兴奋起来:“原来如此!把两个敌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眼看武器操纵员又要耐不住性子,梅满月赶紧先一步下令:“RIP变轨到250-060,然后再RIP至186-201,完成后向我报告。”
“同时,按时间先后顺序把两艘敌舰标记为目标01和目标02。”
“我说你还真细心啊。”梅满月转过头想夸安卡林两句,发现他又凑合到操舵席后边了。“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存在感居然可以低到移动的时犹如瞬移一般!”梅满月在心里悄悄给安卡林点了个赞。
安卡林目不转睛地盯着航行图,用狂拽酷霸屌的背影——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对着梅满月,说:“你的计划是转入地球重力井阴影里压缩敌舰对我舰的引力异常探测距离吧,为什么不把第二次变轨航向黄道面方向靠近5°?这么一来地球重力井阴影对敌舰影响更大。”
梅满月立刻换上“你瞧瞧你这只玩过RTS游戏的渣渣”的臭脸,二话不说窜到操舵席,用指甲在航行图上画了一道,又坐回舰长席,心里想着还是把刚才点的赞取消掉好了。
安卡林一看便知:画的线就是他提议的变轨航向,正好会越过敌舰对孤矢七的视界。尽管光学迷彩可以做到实际意义上的可见光波段隐身,但是在越过星等小于-1的星球视界时引起的亮度变化足以被最高档光学传感器捕获,很不巧,阿尔帕马尤级巡洋舰就装备了这么高级的传感器。
变轨进入地球重力井阴影之后,梅满月又下令进行两次舰艏指向变动和一次轨道变更,把吉布贾弥撒号调整为背朝地球向敌舰预计轨道冲锋的姿态。
“抛块还剩多少?”
舵手低头数了下便笺写的正字,回答:“足够变轨两次。”
“嗯……消耗量有点超乎想象啊……把剩下的抛块全用于加速,能加多快加多快!”说完,梅满月摇了摇头,把被汗液黏成一缕一缕的长发甩开——CIC内温度在不知不觉间升至35℃,必须尽快一决雌雄了。
没过多久,吉布贾弥撒号与敌舰距离缩短到用引力雷达可以精确确定敌人位置的地步,梅满月这才发现敌舰的轨道比预计的偏向北极星方向三两度。
“啧!”梅满月有点后悔刚才把抛块用光,“每90秒RIP一次,保证舰艏指向目标。轨道差个几度就差几度吧,爱咋咋地了。”
“欸……原来打仗也可以爱咋咋地吗……”其他人只得做出一副磕到臭瓜子时的苦脸。
随着敌舰胡乱进行重粒子射线广域放射一次次掠过吉布贾弥撒号,舰内温度越来越高,与敌舰距离越来越近,更要命的是梅满月做出听天由命式消极发言以后就变成了哑巴,船员之间充斥的焦躁呈指数增长。诸如“这个亚述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她不会是疯了吧”、“这家伙一开始不是说自己是驾驶战斗艇的吗”、“她到底懂不懂指挥驱逐舰”、“区区亚述人而已,谁允许她这么屌”、“反了她!喂她吃Ice棒棒”这样的窃窃私语逐渐把梅满月包围了。
梅满月的战术全部建立在我舰对敌舰的引力探测距离优势上,“如果地球重力井阴影并没有那么好用怎么办?”“如果阿尔帕马尤级引力雷达比公开的数据更好怎么办?”“如果敌人漫无目的的重粒子射线广域放射覆盖到了吉布贾弥撒号怎么办?”梅满月刻意在无视这些问题,她只是试着想象了一次吉布贾弥撒号在没有开启偏转电场的情况下被阿尔帕马尤级的1400mm口径重粒子炮贯穿的情景,就不由地用十指连续扣击椅子扶手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
“驱逐舰和巡洋舰远距离对射是没有胜算的。”安卡林开口了,好像特意为了驱除CIC内的不安气氛似的,“唯一的胜算就是拉近距离,一击决出胜负。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沉住气。”
“没错!”受安卡林鼓舞,梅满月元气满满地复活了,“胜利女神已经对我们掀起裙子了,只要再等10分钟——不对,8分钟就够了!”
“胜利女神掀裙子我们也没看到啊,你来掀起裙子给我们看看吧!”
“可我穿的是裤子——啧!吐槽方向完全不对!”
CIC的紧张气氛在梅满月自我吐槽中稀释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色气,这种粉红色气场一直持续到梅满月下达命令:“释放全部充气诱饵!主推进器最大出力!”
“256枚充气诱饵依次展开,与本舰保持同步加速。”
“主推进器全开,纵向过载0。85G。”
“舰长,辫子怎么办?继续保持刚性会断的!”
“抛弃掉,没功夫回收了。”
“明白,辫子抛弃。”
“敌人也展开诱饵了,数量非常多!”
“按照引力雷达探测的数据把目标01、02盯紧了,剩下的不要去理!”
“明白,对目标01、02持续跟踪。”
“敌人开始攻击!是重粒子炮!诱饵008、115、186被摧毁!”
“什么时候诱饵消耗光了再向我报告。”
“是。”
“还击吗,舰长!”
“用不着。敌人瞄准的是诱饵,在诱饵消耗光之前不要暴露自身位置!”
“但是可以借助诱饵掩护发射导弹。”安卡林进谏道。
“干!差点忘了这茬!——准备迎击敌人的战斗艇小队!把大当量核弹全射出去——啊,不,留下5枚备用。”
“往哪儿射啊,舰长。”
“往……算了我来吧。”梅满月解开安全带,踩着椅子背脚尖一用力便克服0。85G加速度跳到武器操纵席,一手抓住把手把身体悬在半空,一手放在控制面板上准备输入导弹飞行坐标。
“发现类似导弹的热源,数量有50以上。”
“50吗……”梅满月单手飞快敲击控制面板,把导弹分成两波,一波飞向敌人导弹的预定轨道拦截,另一波在后面百十公里远的位置分散待机。
很快,敌我之间竖起一道巨大的太阳幕墙,敌人的战斗艇小队在十分之一秒内找到太阳幕墙最薄的地方,从那里绕过去抵近吉布贾弥撒号——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梅满月。梅满月用更快的速度确定了太阳幕墙最薄的位置,用剩下的导弹填补缺口。敌人的战斗艇小队一头扎进核火球中,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上亿摄氏度的高温烧成了原子。
梅满月一看把敌人的战斗艇小队一网打尽,小小地兴奋了一下,松开握着把手的手打算把耷拉下来的刘海捋到一边,结果直接掉到CIC后面去了。还好吉布贾弥撒号最大纵向加速才0。85G,梅满月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抓着地板上的凸起往舰长席爬。
“诱饵消耗光了!”
梅满月保持着爬墙的姿势说出镇定有型的话:“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舰长,这回总可以开火了吧?”
“开火!射死他们!”
吉布贾弥撒号舰艏6联装425mm重粒子炮顺次射击。驱逐舰和巡洋舰对射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敌舰第二轮射击轻松穿透吉布贾弥撒号的偏转电场击中了左侧副舰体舰艏。
“一号平衡锤损毁,三组姿态调整喷口不能工作,舰体出现结构损坏,6到14号区域丧失密封。”
“无所谓!开启散热板,炮击不要停,哪怕只能干扰敌人的炮击就行!”
“目标再次发射导弹了,距离太远没法确定数量。”
“啧,这次可没法一口气拦截下来了。让所有副炮都工作起来,咱们可不会回避!”
吉布贾弥撒号的两个副舰体又先后中弹,梅满月摆摆手示意不用再报告破破烂烂的副舰体遭受的损失了,反正阿尔格斯级这个设计就是诱使敌人优先瞄准副舰体攻击的。
吉布贾弥撒号的防空系统把最后一枚核弹勉强拦截在80公里外,敌人的战斗艇预备队便接踵而至。如果是别人指挥吉布贾弥撒号,恐怕在被核电磁脉冲震得一片雪花的传感器面前手忙脚乱时就死在电浆鱼雷齐射中了,但是对梅满月来说,猜到敌人战斗艇的抵近方向比喝水还简单:“左舷所有副炮向7点钟方向25°俯角集火。把剩下的U-UFP都投入战斗,尽量拖住敌人即可。”
“是!”“明白!”
“舰长,目标航向发生变化。”
“哪个?”
“两个一起向186-096方向变轨。”
“那还好。跟上他们。”
“注意保持迎弹面最小。”安卡林悬在U-UFP操纵员旁边帮忙时还不忘叮嘱一句。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梅满月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产生这种疑问了,“等把敌人做掉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
突然,CIC剧烈震动一下,一股毛囊和头发一起被烟头烫着的怪味顺着空调系统飘进来。
“主舰体中弹,损伤不明——等等——反应堆没事!”
梅满月一听反应堆没事就把损管报告置于脑后了,当务之急是把敌人战斗艇拒止在发射电浆鱼雷射程外,“报告U-UFP情况!”
“还在和战斗艇纠缠,很难对付!”
“啧!没办法了。三发Talon5——”“Talon5?”“——就是大当量核弹啦你没驾驶过战斗艇吗?——两枚航向213-087、一枚航向033-267,起爆时间依次设定为1秒、1。8秒和5秒。”
“好嘞!”
“先别——”
梅满月的命令被一发钽合金弹丸穿透中央舰体时引起的震动打断了,这发1400mm钽合金弹丸从艏部6联装425mm重粒子炮的炮位边上射进来,一路上打坏各式各样的零件后在距离CIC不到20米的位置钻出去。
“喂喂……再挨上一炮就死定了啊……安卡林,你去那边机柜把所有不必要的系统都关掉,所有动力输出转移到偏转电场和推进器上!导弹发射!顺便把三台反应堆都超载掉!”
“瞧好吧您呐!”
“反应堆超载,主推进器超过临界工作状态,纵向过载0。98G!”
进一步加速的吉布贾弥撒号刚好躲过向后发射的两枚核弹爆炸范围,敌人的战斗艇不被消灭一时半会也难以追上,接下来就是——
“舰长!再不回避就进入前面的核弹杀伤区域了!”
“再等一下!太早就前功尽弃了。”
“我可不想和你这疯子死在一块儿!”副舵手受不了此等压力,提前改变航向。
“干!菜鸟果然是菜鸟!全员应对过载——对了,Talon5!方向041-289,定时3。6秒。副舵,有种你把这一发也躲开呀!”梅满月挑衅了副舵手又急忙用眼神指示安卡林到操舵台去。
安卡林好不容易从梅满月抛的眉眼中读出了命令,顶着4G多的侧向过载三步并两步跑到操舵席,麻利的解开副舵手的安全带,任由他狠狠地掉到CIC侧壁上昏死过去。
吉布贾弥撒号连续两次擦边球机动大大缩短了和敌人的距离。梅满月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挣脱安全带站起来,指着近在咫尺的敌舰高喊:“射击射击射击射击!把能用的全都用上!”
两艘阿尔帕马尤级现在才想到分散规避,但是——“要撞上了!”
“把艏锚扎到敌人身上!然后右满舵065-103!应对冲击!”
吉布贾弥撒号舰艏射出锚链钩住敌舰的积层纳米装甲缝隙,以敌舰的惯性为向心力结合自身侧向推进兜出一个从不可能由护卫舰以上级别的船完成的回旋。回旋过程中两船擦肩而过,偏转电场叠加在一起凭空激荡出青葱的电磁光雾。
“呼呼呼噜噜——”梅满月完成一次吞咽式抗荷呼吸,然后硬抗7。2G过载从喉咙中挤出声,“Talon5!”
最后一枚大当量核弹穿过互相叠加失效的偏转电场,直刺进敌舰装甲。
梅满月借着核爆的光芒把船员们惊讶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满足极了,连着深呼吸几次才遏制住浑身发抖。
“接下来,让咱们把剩下的敌人的菊花爆个稀烂吧!”
尽管核电磁脉冲的干扰还在,但是在吉布贾弥撒号已经转入另一艘阿尔帕马尤级的轨道的当下,只要朝航行方向开炮即可——梅满月盘算到几步之外,唯独忽视了一个问题。
安卡林又一次帮她想到了:“规划撞击路线和武器迎击、进攻逻辑,反应堆炉心融解时间设定在20秒后,全体弃船。”
十来秒后,22名船员逃生艇那透过巴掌大的舷窗目送千疮百孔的吉布贾弥撒号撞击阿尔帕马尤级,续尔目睹了“宇宙间最漂亮的烟火”——梅满月如是说——“那两个晕过去的倒霉鬼真是没眼福~”
当然,在他们获救后安卡林把吉布贾弥撒号沉没的责任一口气推到梅满月身上就是后话了,等莱登船业查出吉布贾弥撒号原舰长与西顿集团海盗勾结、梅满月打碎了至少80人的蛋蛋逃脱莱登船业的搜捕更是后话中的后话。但是,梅满月和安卡林在滑翔八号上碰头就——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扑克牌脸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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