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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周主任没好气的对那两个保安说。
“你们先出去吧。”黄文斌也说,同时下定决心把这两个保安炒鱿鱼,怎么把人放进来了,看见别人穿一身虎皮就气短,这样怎么保护黄文斌的人身安全。黄文斌早跟他们吩咐过,别管来人穿着警服还是军装,反正黄文斌没吩咐就得拦着。
这里是办公室,黄文斌觉得比较安全,所以让甘白龙他们回自己房间去,没在外头等着。现在这么一看,还真不能疏忽,以后干脆在自己的办公室外头再弄个小房间当会客室,然后让方雅在会客室做接待,又养眼又能物尽其用,万一打起来,把照片视频发出去,肯定大家都站在美女这边。
“黄老板。”周主任叹了口气,“这次你可摊上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黄文斌心里也有了准备。周主任是省纪委办公室的副主任,以前对付曾书记的时候,侯市长找了靠山说动了省纪委出马,具体负责的就是周主任,所以这也是熟人了。
“昨天你给霍主席摆了寿宴吧。”周主任说,“这事通天了。”
黄文斌也想到了,要不是通天了,市电视台怎么敢弄到晚间新闻里面去。这事就算省纪委也不能做主,难道真的是中纪委出手了?“这不是我摆的,我只是收了钱给人办宴席而已。”黄文斌连忙说。
以游戏来说的话,黄文斌现在算是十级的新人,打打山上的野猪合理的鳄鱼城里的盗贼什么的,中纪委就是五百级的世界BOSS,去挑战的话,别说打boss本身,就是看门的都足够把黄文斌灭无数次。
“上头对举报很重视,一定要我们把真相查出来。我们书记想来想去,黄老板你是好朋友,赶紧让我先过来沟通沟通。”周主任说,“等一会儿我带你回去纪委办公室,你来协助调查。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和你没什么关系。”
“要把我关起来?”黄文斌问。
“不会关起来的,就是找个宾馆让你住进去,我也会陪着,手机都让你带着呢,随时随地都能打,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周主任说,“这事牵扯到霍仁杰,你也明白级别有多高。身为一个重要证人,限制一下你的自由,也没法子。”
黄文斌才不信周主任这一套说辞,人被他们抓了,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说是关到宾馆,到时候一声令下要转移,黄文斌还能反抗不成?说是可以留手机,一翻脸就可以没收。总之跟着他们走了,那就是一点保障都没有。曾书记被省纪委双规期间自杀,死得不明不白,黄文斌可还没忘。
“有什么事情在这儿说不就好了。”黄文斌说,“我很忙的啊。”
“再忙能比我忙?”周主任没好气的说,“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上下都快忙死了。省政协副主席啊,要真查实了,都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上头有人盯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黄文斌说。
“你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呗,整整六桌客人,光是整理出来的名单就有四十九人了,还漏了好几个,全加起来起码得五十多人吧。”周主任说,“这么多人,什么都别想瞒得住,反正酒席就是上了三十年茅台,没错吧?”
“没错。”黄文斌说,“这又怎么样呢?”
“拍卖价格是一瓶一百万啊!六瓶可就是六百万!”周主任说,“六百万吃一顿饭,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我都不说你那些什么双头鲍鱼子酱了。这样的消息一旦上了电视报纸,可想而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暴。”
“谁说三十年的酒就是一百万一瓶。”黄文斌不以为然,“拍卖的价格怎么能作数呢。拍卖会上鬼谷子下山还拍了两亿多呢,总不能我送人家一个瓷器,你也按照两亿来算。我们要按照公认的方法来评估价格。”他打开网络,搜索茅台的价格,“你自己看看,五年陈的茅台才多少钱,十年的,二十年的,没一个过十万,凭什么三十年的就要按照一百万来算呢?”
“无罪推定这是法庭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纪委搞无罪推定了?”周主任说,“凭什么按照一百万来算,就凭我们是纪委。出席酒席的五十多人,异口同声一起说一瓶酒一百万,那就是一百万。我们就得按照党纪处理,至于法庭认定多少,那是法庭的事,我们不管。”
“太不讲道理了吧?”黄文斌说。
“我们不讲道理,我们讲党纪。”周主任说,“除了酒以外,还有菜,双头鲍多少钱?鹅肝酱多少钱?松露多少钱?鱼子酱多少钱?你都给我老实交代,要是没有单据,我们就要找人来评估,评估出来的价钱,可不一定对你有利。”
黄文斌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没有省政协副主席被抓。要是有的话,这样的大新闻肯定到处哄传,演化出无数版本,长时间占领吃饭前八卦话题。可是黄文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就说明霍主席根本没出事。
不过要是考虑到蝴蝶效应的话,可能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没有黄文斌,也就没有这一批价值百万的茅台。霍主席再奢侈,也就是弄些拉菲路易十四什么的,一瓶不过几万块,再加双头鲍鱼子酱,顶天也就是六七万,六桌的话还不到五十万,分摊到这么一堆处长副厅头上,也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黄文斌拿出了一瓶一百万的茅台,六桌六百万,这就是量变到质变,随便拿到哪里说,都是一件大事。万一被人盯上了,犯罪说不上,违纪还真是板上钉钉。而且肯定是群众反映强烈,说不定要开除党籍。
千不该万不该,霍仁杰这寿宴就不该开。明明是个要退休的老头子,偏要出这种风头,何必呢,何苦呢!现在还把黄文斌给连累了,真是不做不死。现在都要上电视做反面典型了。
黄文斌寻思着要怎么把自己撇出来,忽然心生一计,“周主任,其实这顿酒,一分钱没花。那些什么一百万两百万的,完全是胡说八道。”
“一分钱没花?你骗鬼呢!”周主任忍不住想一巴掌打过去,好在想起来黄文斌不是双规对象,才没动手,“别的不说,这双头鲍全世界都没货,总不能是白送的吧?你在香港买的几个,价钱多少我都问到了。”
“不是我没花钱,是霍主席没花钱。”黄文斌说,“张利华你知道吧,他找了两个什么MMA冠军到处得瑟,说多能打多能打。我气不过,就让一个女保镖上去跟那两人打了一次,赢了张利华差不多两千万。”
甘白龙的本家小白龙韦小宝曾经说过,说谎的诀窍,就是九分真一份假,只在最关键的地方说谎,留下无数真实的细节给人考究,越考究就越觉得真实。
“那又怎么样?”周主任问。
“张利华这人很小气的,以前他那屋子,贴瓷砖都只贴三面,留下一面不贴,说反正人家看不见。我赢了他这么多钱怕他翻脸,就安慰他,给了他六瓶三十年茅台。”黄文斌说,“正好他要给霍主席贺寿,就把酒拿去喝了,这六瓶酒真真切切,一分钱没花。”
“真是死人都让你说活了。”周主任说。
“张利华真的很小气啊,他现在和丁老板合作,我是从丁老板那儿出来的,要是翻脸的话,那就很尴尬了。”黄文斌继续忽悠,“当时这些茅台陈酒派出上百万的高价,是因为数量少值得收藏,要是全卖出去,价格可就崩盘了。所以我藏了一些品相不好的没拿去卖,就拿出来送给张利华了。”
“这都行。”周主任说,“那些鲍鱼呢?一起送给张利华了?”
“没有,张利华拿了酒,就说要在我这里给霍主席办寿宴,点名要双头鲍。当时我还不知道双头鲍多珍贵,就答应了。”黄文斌说,“谁知道出去一问,全世界都凑不到十个双头鲍,我在香港勉强弄了几个,其他都是用便宜鲍鱼冒充的。”
“冒充!”周主任问。
“是啊,鲍鱼是按照人头上的,每人一份,一共做了六十份。”黄文斌说,“你尽管出去打听打听,全世界双头鲍加一起,有没有六十份。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给他们吃的肯定是便宜的假货啊。”
“假货多少钱?”周主任问。
“几千块吧。”黄文斌顺口胡说,其实用来造假的三头鲍四头鲍,那也是贵得要死的东西,几千块拿不下来。
“鱼子酱和松露呢,也是假的?”周主任问。
“那些是真的,鱼子酱是直接从纽约买回来的呢。”黄文斌说,去掉三十年茅台,再去掉鲍鱼,剩下的酒菜加起来也才一万九千块,用来招待一桌子正处副厅,已经不要紧了。一定要说作风不好,那也没问题,你要处理,也可以处理。但是人家霍主席都要退休了,你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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