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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蕾不见了。
余氏还惦记着第二日的宫中选妃,不敢把事情闹大,直到把整个靖宁侯府翻个底朝天后,又去娘家问了问,才确定人是真的不见了。
碧音堂里,姚蕾的两个丫鬟阳春和白雪跪在中间,抽抽泣泣地好不可怜。可余氏听着只觉得心烦,恨不得一脚踹到胸口上,或许唯有如此才能暂时一解她的怒气。
“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余氏表情狰狞:“让你们做四姑娘的贴身丫鬟,如今人不见了,你们竟然不知道?老实点,快说你们姑娘去哪里了。早点坦白了,我还能给你们一个好下场。若是还死不悔改。”余氏表情一沉:“京里多的是私窑……”
姚老夫人重重地咳了几声。
余氏勉强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现在已经是辰时正了,选妃的地点在宫中,至少在未时前就有带人赶到。之前已经有宫人来话,透露了意思,只要姚蕾过去,最少是有个侧妃当当的。从前余氏羡慕自己姐姐的女儿当了凉王侧妃,好不容易自己的女儿被安王爷看中。现在是侧妃,日后说不得就是皇妃乃至……
兴奋的情绪却因想到如今人跑掉了,余氏脸上的笑容窒了一窒。
阳春和白雪吓得全身在发抖,良久后才见阳春大着胆子哭道:“老太太、太太,奴婢两个人真的不知道姑娘去哪里了。府里这么大,就是我们帮姑娘也没这个本事出去啊。别说侯府了,就是内院也出不去。”
“姑娘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奴婢和阳春姐姐就在外屋守着,一直不曾见姑娘出来。昨天晚上隔着房门还同姑娘说了话,姑娘说要睡觉,又说……”白雪说着说着表情变了一些。
孙妈妈喝道:“说了什么。快老实招来。”
白雪同阳春对视一眼,心里实在害怕太太一气之下真把她们卖到私窑去。她们虽然在府里做丫鬟,日子过得算不错。可下人之间也有区别,府里外院那些粗使的婆子就常常说着一些荤话。偶尔听到几句,也知道暗娼的事情。
两个人越想越害怕,再不敢掩瞒:“四姑娘只说在房里给我们留了东西,日后就不带上奴婢们了。”
“贱人,既然听到四姑娘怎么说,怎么不来禀报太太。”
白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奴婢以为姑娘去了那里是不带上我们了。”这些日子她们没办法帮着太太把姑娘管着,一直知道姑娘对她们有怨念。昨天姚蕾的话,谁能想到夜半的时候人真的就不见了呢。
姚老夫人在阳春说到姚蕾有东西留下的时候,就已经示意李妈妈亲自去拿。
“查查门房和守门的那些婆子。一个大活人从侯府里消失不见了。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姚老夫人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固然有姚蕾不见的失望和可惜,但她更加惜命。若是有人如法炮制想要她的命呢?
姚老夫人脸色布满阴云对余氏不满地说道:“府里不是你在管家吗?”
“老太太,我都问过了。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有发现。也没有人是喝酒误事。说起来还真的是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余氏满嘴苦涩:“问了侯爷,侯爷也不理会。”
姚老夫人冷哼一声。良久后才说道:“你且放心,他不会做害靖宁侯府的事情。”这侯府里真正有能力把人送走的不外乎他们三个人。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姚老夫人害怕。
李妈妈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误,是跑着过去,跑着回来。进了姚蕾的屋子后,差点把整间房翻个底朝天了,才拿着一只匣子跑了过来。
“奴婢看过了,少了一些金银细软。”李妈妈说着把手里的匣子递给姚老夫人。余氏讪讪地缩回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匣子。她只希望姚蕾是贪玩躲起来了,而不是真正跑了。那可是侧妃啊。
姚老夫人飞快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几张纸和银票。
信是姚蕾写的。
姚老夫人一目十行,不过一会儿就把信递给余氏,自己阖上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余氏看了几眼,当场气得把信纸给撕了。
姚蕾信中指责她这个母亲逼迫她做的不愿意的事情,还拿魏灵秀的事情来说。可魏灵秀在没了丈夫她还有孩子,整个凉王府如今就是她做主,这泼天的富贵哪里不值得了。余氏觉得自己是养了一个蠢女儿,从前觉得天真没什么,现在是恨得牙痒痒。倘若是被她找到,不关个十天八天,实在难消她的怒火。
可眼下最最重要的是……余氏哭着脸:“老太太,这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轿子来了,我们这边没有人吧。”
这一点时辰都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就是找,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啊。
“李妈妈。”
“是,老太太。”
“你坐上马车去把三太太和大姑娘请了过来。”
余氏脸色变了几变。
姚老夫人抢在她前头发难:“若不如此,你自己好歹想个法子出来。不管怎么样,总是要交一个人出去不是。”
“可大姑娘她……”
“怎么,偲儿还不比上蕾儿了?”姚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余氏。
余氏嘴里发苦,这个时候自然不敢说不是。可若是真的让姚偲来,心里怎么想都是不甘心的。
“毕竟不是蕾姐儿,那安王爷可是因为……”
“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从前没有接触过而已。”姚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就先这样,若是你把人找到了。我就做主不让偲儿去,若是没找到人。余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在她心里来看,进了皇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姚蕾实在不够格,不能看。况且怎么比,长着苹果脸的姚蕾及不上姚偲的半点美貌和风情。
许是李妈妈说了什么,方氏带着姚偲到到的时候,才一进屋就香风飘来。怎么看,怎么都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
姚偲进屋后就乖巧地给姚老夫人请安。
余氏看得眼睛不舒服,忍不住刺道:“大姑娘的婚事不是定了嘛。”
方氏淡淡地说道:“是啊,只是母亲来话说想大姐儿了,我这才把人带过来坐一坐。大嫂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余氏被噎了一下。
很快她想明白方氏的意思了,这还要她求她们去了。余氏的脸阴了又银,掐着嗓子说道:“我可不是只有一个侄女。”
还有一个姚莹嫁还在府里呆着呢。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两句。这个时候还吵什么。”姚老夫人各骂了几句,才淡淡地说道:“找你们来就是说蕾姐儿的事情,如今问问你们是个什么意思。那婚事……”她眉头皱了一皱:“不是还没有正式过定吗?”
方氏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姚偲道:“祖母,已经过了。”
这一下轮到姚老夫人的表情不好了。
可姚蕾的事情总要去商议才行,一群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派人暗地里去城里找,姚偲这边也准备这。若是实在没有找到姚蕾,就让姚偲暂时去顶上一顶。
姚偲对此,垂眸说道:“孙女不过是来做客,哪知道误上了轿子。”
余氏听得气呕,可也不能说什么,免得到时候还真的求她出面。姚老夫人倒是满意地笑了起来,若是没被看中,过了姚蕾这一关。若是被看中,谁敢同皇子抢女人,还是一个铁定了的储君。
一夜的担惊受怕,第二天早上,姚岚很早就醒了过来,身边的人还没有起身。她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姜黎的面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轻轻划了起来。她喜欢他的鼻子,笔挺挺地,嘴唇有些薄,可却是少有的红润,不会令人觉得是个刻薄的人。然而,姚岚最喜欢的还是他的一双眼睛。
一望进去,就仿若整个心神被吸引过去。就如现在,姚岚朝着面前睁开眼睛的人嫣然一笑,道:“早。”
姜黎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箍了一会儿,在哑声道:“早。”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一声喊叫。姜黎皱起了眉头,姚岚噗嗤笑了一声,伸手抚平他的眉毛,笑道:“我去看看,你先洗漱。”
姜黎嗯了一声。
姚岚开了房门出去,正好繁缕来道:“夫人。”
“怎么回事?”、
“大姑娘一早就过来了,说是今日出门缺个首饰呢。”
“然后呢?”
繁缕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把大姑娘早点嫁出去也好,不过……年龄是不是太小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得。”
别说十岁了,就是五岁那皇帝有想法,说不定都会定下来。可谁敢说皇上的不是,姚岚摆手:“若是不过分的就随她折腾。”说完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没多少机会了。”
繁缕却是眼睛一亮。
姚岚再进去的时候,姜黎已经穿好衣裳。
“她又怎么了?”
“能怎么了。”姚岚不愿意多说:“今日你进宫多少注意点,还有皇后娘娘那里,有时间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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