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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三姑娘又来了。”夏欢从外面进来,洗了手,把早饭摆好。今日章妈妈做了虾饺,皮白如雪,个头小巧,内陷隐约可见,看着就让人有了胃口。这几日,为着许多烦心事,姚岚一直没有什么好胃口。
这才做了新鲜的吃食,哄着她吃。
姚岚举着筷子夹了一只,略微尝了尝,尽管章妈妈手艺很好,又特意往美味里做,可这作为内馅的虾肉还是有些不鲜。到底还是吃了三只,才放下筷子,问道:“这是第几趟了?”
“四次了。”夏欢笑着递了湿帕子过去。
姚岚擦了擦嘴,歪头一想:“可见真是辛苦,那董良行还未找见?”
夏欢只是笑。
章妈妈从外面进来,正巧听了后面的半句话:“只怕是不用找,老奴倒是听说,求了三日的宽限期。”
难怪,董家是前天下午到的,现在都是第三天了。姚莹可真是执着,若是其他事情,姚岚说不定就真的心软了。
叹了一口气,姚岚让人去把姚莹叫进来。
总不能真的把人晾在门外不管吧。
姚莹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查五妹妹的死因?”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就已经走了干净,只剩下姐妹二人在。
“三妹怎么会这么想?”姚岚奇怪地看着她,仿佛真的不明白。“五妹难道不是贪玩,伺候的下人又没有跟着,才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的嘛。虽说五妹的死,我是真的伤心,可也没必要去查啊?难道这府里还要骗我们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还是以此打算和自己交换?
姚莹眉头微皱,仔细地看了姚岚一眼,见她睁着眼睛同样在看自己,下意识地转头,等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又皱着眉头转了回来。“我知道五妹的死。同谁有关?”
姚岚筷子一顿。
“五妹的棺材是我父亲带着人埋了的。”姚莹垂眼,不去看姚岚,自顾自地说道:“对于她的死,我也是难受。父亲熬不过我的请求,答应帮我去烧些纸钱。那一晚上过去的时候,发现……”
“发现什么?”
姚莹勾了勾唇角:“那里面如今是口空棺。”
如她所想的一样,在听到这句话后,二姐的筷子摔落在碗上,发出清脆地叮的一声响。“怎……怎么会?”
“二姐不信,要不然你让许府的下人去看看。我可不骗你。”姚莹也知道这种事情有些荒唐。若不是正好是她父亲带人亲眼看见。她也觉得荒唐。
可不是荒唐,一个人死了,只草草埋了个土堆,当天下葬。当晚就让人把尸身给偷了,这事情实在不是闺阁女子所能想见的。
“许是那些穷人想偷点金银吧。”
“怎么可能?”姚莹突然拔高了声音。“那人可是祖母的陪房。”一说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即慌张地说道:“二姐,你可不能说是我同你说的。”
“那三妹想怎么样?”
姚莹怔了一怔。
姚岚看着她:“三妹,特意过来同我说这个,是想怎么样?让我去问祖母?让祖母知道我发现了这么一件事情?还是说让祖母知道我怀疑上她了?还是说……”姚岚突然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三妹不太一样了。”
“怎么可能。”姚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那就好。”姚岚笑得诚意十足。亲亲热热地拉着姚莹的手:“五妹的事情,到底如何,我们还是一块同祖母去说。总不能出了事情,大家都还不知道。无论如何,她也是我们的五妹。若是死后连个尸体也留不住,那也就是太可怜了。”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泛起了泪花。
姚莹被动地被姚岚拉着往门外走,她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不对,不是这样的。姚岚出了门外,就对等在那里的章妈妈道:“让人去请了二老爷来,就说……”看了姚莹一眼,微笑着说道:“是三姑娘请他。”
姚莹想要拒绝,就听道:“三妹,五妹会高兴的,知道你这么关心她。“
姚莹脑袋乱糟糟地,她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姚蕾时候的模样,欲言又止,想要同她说话。是要说什么,与她的死有关吧?不要听,她不想听。
“听梅蕊说,你们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耳旁突然听到了姚老夫人的声音,姚莹猛地清醒过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从影翎阁离开,而现下正站在碧音堂的暖阁中。上首榻上坐着的姚老夫人,正盯着她看,目光灼灼,烫人得很。
姚莹又乱又急,她想起父亲也是要被找来的。本
“这事要等二叔来。”姚岚低着头。
梅枝在李妈妈的示意下,搬来了两张绵杌。姚岚笑着拉了姚莹一块坐下,姚莹挣脱不开,坐在绵杌上,眼睛一直往门外瞟去。
姚经河很快就来了。
当先第一个踏进来的,却是姚经新。
姚岚微一挑眉。
姚老夫人看着进来的大儿子:“你怎么来了?”
姚经新道:“路上正碰到二弟,听说是来的碧音堂,就想着一块来了。董家的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姚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董家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既然来了也坐下听听。”
姚经新应了一声。
姚经河进屋后就去看姚莹。
“二叔。”一道清脆的声响想起。
姚经河看了过去,就见二侄女红着眼睛说道:“二叔,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
姚经河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去看姚莹,想要让她解释。可姚莹有苦难说,只能低下头,双手攥成拳。
她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输了。
算计不成,反被伤。
“二叔,不是您要说五妹的事情吗?要不是三妹不小心偷听到,谁能知道五妹这般可怜,竟然是……”
住口两个字还未喊出,姚岚已经掷地有声的喊道:“被人偷了尸身去。”
古人讲究人死为大。
这种死后被人挖坟的事情,是要被诅咒唾弃,令人不耻的。毕竟谁都会有一死,话未黄土的时候。可若是死后都不得安心,棺材被盗,若只是图财也就算了。偏是……尸身还被人偷了去。
以己推人,听到这种事情的人,大多是为此愤怒,唏嘘不已。
“这……这。”姚老夫人神色大变:“可是真有此事?经河,你快说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眼神如厉芒,射向姚经河。姚老夫人拢在袖口里的拳头紧握,心中起了杀意。毕竟谁也不会没事找事干,盯着已经下葬的坟墓。正是因为如此,姚老夫人才暗中派人挪走了姚蕾的尸身。可没想到……事情会被捅了出来,而且这般快。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姚老夫人连连发问:“怎么不早报来?”她更想问的是,怎么会被姚岚先一步知道了。对于姚姗的事情,虽然人已经死了。可姚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怕她暗中藏了一手,而且欢喜两个丫鬟被带走的这件事情,就像一把悬在头顶上方的利剑,令她一直无法安心。
“二弟,此事可不能当了儿戏?”姚经新沉着脸,不悦地说道:“即便是真,二弟为何不同为兄说,偏是让她们姑娘家听了去。”
姚经河算是体会到方才姚莹的感觉了,有口难言,有嘴还不如做了哑巴。不,就是哑巴,只怕也会被逼问出来。
“祖母,是孙女贪玩,不小心偷听到的。父亲本来想在去山头确认,怕那天月夜风高,看错了眼。只是我是吓着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跑到影翎阁里,只二姐住在那里,就……”姚莹用力咬着下唇。
影翎阁里如今就住着姚岚和姚莹,从姚姗死后,姚偲彻底名正言顺地住回了西院。姚蕾还被余氏留在宝盖寺,的确是除了姚岚,姚莹也找不到其他人说去。
她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难为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得出来。
“即是如此。”姚经新站了起来:“积实。”
积实跑了进来:“侯爷。”
“带人去查,看看那是否的确是空棺。”
积实转身就要走。
姚老夫人赶忙想要拦住。
“万万不可。”姚老夫人看着说了她想要说的话,已经站了起来,严肃着脸的姚岚。“祖母、父亲,此事不宜大张旗鼓。”
“积实。”
积实应声:“侯爷,小的明白了。”说着就一路小跑着出去。
“二弟,你仔细说说。当日是怎么发现的。”姚经新一板一眼,似乎看不出堂屋里坐着的人焦虑不已,只是顾着问话。
姚经河说了姚莹想要拜祭姚姗的话,只是把时间改成了次日。“那土堆是我亲自一捧捧土盖上的,虽是夜晚,可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到底是五侄女,我以为有盗墓贼,心中恼怒,让人开了棺查看,这才发现……”
“却是没想到被莹姐儿听了去。”姚经河转头训女:“你也真是,这种话让你听到了,本是不该。如今竟是让二侄女知道了,还闹得这般大。”
“二叔,三妹同我只是担心五妹。”姚岚泫然说道:“乍听到这种消息,不知道如何处置,才慌忙奔来碧音堂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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