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店门被大力推开!
“欢迎……”齐刘海礼节性的问候语刚脱口,就见一道黑影飞速从她身旁擦过,离弦利箭般嗖的一下窜向店内唯一的那桌客人。
叶梓凡见麦子安然无恙的坐在长沙发上,脸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对面的崔岩、李翰墨热络聊天。
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一点点,站在桌旁小心的打量他。
“麦子,我……”
路上准备好的几百个理由与说辞,在面对男人清秀的脸庞时却噎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來。
叶梓凡小心的坐在麦子旁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麦子,我与刘婷婷订婚完全是缓兵之计,做戏而已,我是不会和她结婚的,你要相信我!”
麦子将视线从窗外的榕树上转回,看着叶梓凡,表情淡然,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明白!”
叶梓凡自认为很了解麦子,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今天麦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叶梓凡有些心慌。
他宁愿麦子对他发脾气,大吵大闹的质问他,也不愿他轻轻淡淡说出这种让他心中更加疼痛愧疚的话。
叶梓凡轻叹一声,知道麦子嘴上说着明白他、理解他,心里还是会拧巴出小疙瘩,虽然不甚明白麦子今日的作风为何会与往日不同,但这种场合下,叶梓凡也不想再深究,对面还有个等着看热闹的男人,那张带着狐狸般奸诈笑容的脸,让叶梓凡很不爽。
轻轻的捏了捏麦子的手掌,伏在他耳畔轻声道:“这事回头我一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到时候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今天有外人在,给我留个面子,我知道媳妇最好了!”
说到最后唇瓣还恶劣的扫过麦子的耳珠。
麦子的心颤了颤,耳朵尖也跟着红了红。
叶梓凡已经换上调笑的语调冲着对面的崔岩挤眉弄眼:“你们怎么碰上的?”
崔岩笑了笑:“我们和麦子是偶然遇到的!”
“你们怎么來z市了?”
崔岩但笑不语,叶梓凡瞬间就意识到他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題。刚想错开话題,就被一旁笑容满面的李翰墨抢过话:“这不,听说叶总裁今日订婚迎娶美娇娘,我家boss特地从s市过來给您送贺礼呢!”
叶梓凡这个恨啊!
他好容易把这事翻了片,沒想到竟被这男人抓住话头又來给他添堵。
叶梓凡冷哼一声,眸中精光直射对面的李翰墨,李翰墨依旧笑的璀璨,毫不示弱的迎上叶梓凡凌厉的眸光,四目交错间,火光电石相撞,噼啪作响。
麦子迷茫的打量着正用眼神掐架,还掐的不亦乐乎的两人,心里暗忖,他们不是盟友关系吗?怎么李翰墨一见叶梓凡,就像遇到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瞅那眼神真是吓人!
崔岩显然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扶额叹气:“我说你俩够了吧,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两人冷哼一声,不甘的撤回目光,各自厌恶的别开脸不再看对方。
三十多岁的男人幼稚的如同小学生般斗嘴吵架,麦子一个沒憋住噗嗤乐出了声。
叶梓凡转头看他,见麦子原本淡然的表情上绽开的笑容绚烂夺目,一时就被夺了心魄,忍不住目光就停留在了他的脸上,隐约透过麦子额前的分散的发丝,看到白皙额头上青紫的印记。
叶梓凡扯过麦子,撩开发丝,额上青紫的印记上带着几块褐色的痂,显然是流血后凝结而成的,这伤应该已经有几天了。
叶梓凡心疼的要命,轻抚着麦子的额头问道:“这怎么回事?”
麦子下意识的拨了拨发丝,掩盖着额上大片的青紫,含糊道:“沒事,在村里不下心磕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疼吗?”
叶梓凡亲密的动作也不知道避讳着旁人,麦子有些羞赧的别开脸,小声提醒他:“你别这样,还有人在旁边呢!”
叶梓凡嘿嘿一笑:“都不是外人,你害什么羞啊!”
麦子知道叶梓凡这人就是越说越來劲,疯起來沒完,瞪了他一眼后,红着脸不再理他。
对面的李翰墨撇撇嘴,眼珠骨碌一转。
对身旁的崔岩说道:“boss,您说谁是谁的替身啊?!”
说着举起手中的平板电脑竖在崔岩与麦子之间,两人是相对而坐,被李翰墨这么一挡就只能看到对方鼻子以上的部位。
麦子茫然不解李翰墨为何做出如此动作,待望到对面崔岩的半张脸后,呆住了。
熟悉的五官,每天对着镜子看到的五官,竟出现在其他人身上。
麦子一瞬间晃了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崔岩翻眼怒瞪李翰墨一把将他高举着的手扯了回來:“你别闹了!”
叶梓凡杀人的眼光恨不得将眼前挂着得意笑容的男人穿出百八十个窟窿。
这男人怎么见缝就插针,得点机会就给他下绊子啊!
这下麦子是真要误会了!
麦子原本还笑意满满的脸颊,呆愣了片刻后就沉了下來。
叶梓凡刚要解释,麦子就站起身绕过他淡淡道:“我去下洗手间!”
麦子站在盥洗池边,看着镜子里自鼻部往上的五官,心里就好似塞了块发霉的面包,酸苦透着恶心,胃部翻江倒海,忍不住就伏在池边干呕起來。
好容易压下胃部的不适,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洒在脸上,麦子才感觉舒服一些。
甩着手中的水准备走出卫生间时就见崔岩迎面走了进來。
麦子见到他忍不住就有几分尴尬,他完全沒想到崔岩竟和叶梓凡有过那么一层关系。
崔岩却沒有麦子那般别扭,很坦然的浅笑着:“我和叶梓凡是通过公事相识的,那时候他可谓是声名狼藉,外界盛传他喜好男色,换男人如同换衣服,但总逃不出一个怪圈,所有的情人五官、气质都极为相似。他会带他们去吃三成熟夹带血丝的牛排,会带他们去坐高耸入天的摩天轮,会带他们去城北那家有名的糕点店吃慕斯蛋糕,却完全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就是为了弥补当初未能兑现的承诺。你可别误会,我不是他众多替身情人中的一个,也不是他想要弥补承诺的那个人。我遇到他时,他已茫然若失了……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麦子怔了片刻,随即笑道:“他就是这样,完全闹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烂的一个人吧,应该给您带來过很大的困扰,李先生到现在见到他还恨的要死,一副要把他扒皮抽筋、喝血吃肉的样子,想必也是因为他盲目的追了您好久吧!”
眼前的男人黝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淡淡的笑容恬静美好。清秀的五官也因那抹浅笑而增添出几分艳丽,不妖不媚,很舒服的笑容,却能勾动心弦挑起悸动。
崔岩暗叹,真是个妙人啊!难怪叶梓凡会忘不掉他。
麦子的反应让崔岩有些挫败感,恶劣的问道:“怎么?你不在意?”
“干吗要在意,谁是谁的替身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爱的是我!既然我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应该无条件的信任他。猜來猜去的累心不说,还是在给自己添堵!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崔岩啧啧嘴:“真沒想到,叶梓凡竟然如此好福气遇到了你,他上辈子指定是烧了高香了!”
“行了,既然都说开了,我就放心了!”
麦子暧昧的朝崔岩挤挤眼:“您其实是怕李先生误会吧!”
崔岩无奈苦笑:“墨是有些小心眼,说话难免带刺,你别在意!”
“不会的,李先生是好人,他要真是小心眼记仇的话,今天可以让叶梓凡更加抓狂。你们特意从s市赶來,也是担心谢天磊会不会有所动作吧。叶梓凡能有你们这些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麦子盯着崔岩手中那与李翰墨一模一样的对戒,叹道:“能看的出來李先生对您是真的好,突然好羡慕你们啊!你们的幸福看着都让人嫉妒到眼红。”
崔岩见麦子话中带着几丝落寞,知道他还是在意叶梓凡今日订婚的事。
岔开话題调侃道:“你们也可以的,叶梓凡他曾经是挺混账,可这次回來一见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个妻管严,你还真是调/教有方啊!”
麦子干笑了两声,垂下的眼睑内满是痛楚落寞。
即使叶梓凡对他再好又能怎么样?这份深情他终究无福消受。
若叶梓凡知道他不久于人世,他是会痛不欲生,此后孑然一身,还是一时悲痛过后另觅新欢。
麦子觉得不管哪种情况,他都不希望发生。
前者他不忍,后者他不甘。
麦子暗叹口气,老天爷总是不愿眷顾于他!
崔岩见两人出來这么久,担心起大厅内不省心的两个男人,可别又掐起來了。
提醒若有所思的麦子:“麦子,我们先过去吧!那两个人在一起,我不太放心!”
麦子缓过神与崔岩并肩走回大厅。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过來,叶梓凡细细观察,不放过麦子面部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雷达般探射了好半天沒排查出一点细微的暴戾危险因子,提着的心才算踏踏实实的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看來危机解除了!
麦子刚坐回到位置上,电话就响了起來。
李/老师急嗷嗷的大嗓门就通过听筒狂飙而出:“麦子,麦宝回家了吗?他从幼儿园跑出來了!”
麦子的脸一瞬间就失了血色,麦宝一向乖巧听话,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私自跑出幼儿园。
麦子焦急不已,刚要回话就被叶梓凡抢过电话:“李/老师,麦宝在家呢!”
“麦宝一个四岁的孩子都能避开你们的视线从幼儿园跑出來,证明园里的安保措施存在漏洞,给我仔细排查,我等你们的回复!”叶梓凡沉声吩咐完毕后,挂断了电话。
麦子茫然的看着他,问道:“麦宝在哪儿呢?你在哪儿见到他了?他怎么从幼儿园跑出來了?”
面对麦子连珠炮似的问題,叶梓凡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麦宝跑去婚礼上搅局他才得以脱身。
订婚这个字眼就是个雷区,以它为中心的所有话題都能戳中雷点,麦子好容易平复下來的情绪可不能再被引炸了。
于是避重就轻的解释道:“你放心,麦宝沒事,他在我家呢!”
叶梓凡眼神闪躲,麦子也不笨,哪是他一言半语就能糊弄住的。
“麦宝去你婚礼了?”
“额……我父母都挺喜欢他的,就留下他了,他有我妹妹照顾着,你就别担心了!”
见叶梓凡明显顾左右而言他,麦子叹口气也不想再深究了。
“这小包子还挺能耐,竟然自己从幼儿园跑出來了,要不是他去搅局,叶总裁恐怕还不舍得扔下那娇滴滴的美娇娘吧!”
李翰墨见缝插针下绊子的功夫又显露出來,崔岩无力扶额,还有完沒完了!
“是啊,我儿子多厉害啊!怎么?你羡慕,羡慕你也去生一个啊!恐怕你也沒这能耐吧!”叶梓凡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别你儿子,你儿子的,叫的再热乎也是人家麦子的儿子!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麦子是我媳妇,他儿子自然是我儿子!你甭管是不是我亲生的,反正我就把他当儿子养。到时候我可就有儿子养老送终,哪像你个绝户头子百年之后也就是一张草席裹吧裹吧直接一把火烧了的命,那烧完的灰指不定就给您倒哪里了,到时候您可真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回归大自然了!”
“叶梓凡,你……”
成功将李翰墨气到头顶生烟,叶梓凡心里是惬意无比!
搂着麦子的肩膀冲李翰墨一扬眉毛:“李助理,伺候好你们家boss,小心哪天被扫地出门,我们先走了,回见!”
李翰墨气的一张俊颜青红交错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银牙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崔岩死拖活拽,他早扑过去和叶梓凡理论理论,到底谁才是那个沒儿子养老的绝户头。
“叶梓凡,谢天磊那边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崔岩有些担忧的声音传过來,叶梓凡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笑容,摆摆手,搂着麦子走出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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