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山林,地上铺满着绿叶和厚厚的草。我们踏着软软的厚厚的大自然恩赐的垫子上,仿佛行走在一座高大庄严的教堂的地毯上。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只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度蜜月。我嬉笑着把这种感受讲给陈疆听。陈疆半天没有回音。他看着溪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把石头扔进水里,激起的浪花才把他惊醒。我娇嗔地瞪着他。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就结婚吧!”陈疆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让我吃惊。
结婚?现在看来飘渺地好似天际的浮云的事情啊!曾经我那么渴望挽着一个人,穿着最美的婚纱在海边的金色沙滩上宣誓。想起子墨,已如隔世。
“你不愿意吗?”陈疆有些紧张地盯着我的脸。
我微微一笑,我一直以来最在意和渴望的便是爱情和幸福,如果婚姻可以让我继续追随我的爱情,我为什么不愿意?
停留在溪边的最后一个晚上,在一顿温暖明亮的篝火边,我静静地把头搁在陈疆的膝盖上,陈疆轻轻地抚摸着我散落成一片乌云的长发,看着跳动的火光,漫无目的地闲聊着,共同感受着此刻一点一滴流淌着两个人心间的静谧柔软的幸福。
我问他,我死后你还会爱我吗?
陈疆身体一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过了半响,当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眶红了。他蓦地一把抱紧我,那么用力,紧地像要把我揉进胸膛般,仿佛一撒手我便离他而去。他说,“不许你死!”我心里一疼,眼泪便下来了,没想到如此一句玩笑话,竟惹得心爱的人如此难过。
我倚在他的怀里呜咽着说,“好,我不死,你不死我便不死!”
“就算我们俩哪天都死了,我的灵魂还是要缠着你的!”我竟越来越伤心。
等两个爱情中的疯子的情绪平静下来,火光已经渐渐暗了下去,陈疆又添了些树枝柴火,篝火又重新烧起来。
陈疆忽然想起来什么,捧着我的脸,认真地问我,“你真的相信灵魂吗?”
我点了点头,却又不十分确定。不觉想到了我们第一次在太白山探讨灵魂话题的那一个晚上。我和他再次说起来,那个一直困惑我的梦境。
“世界也许是多维的,我们只是在一个空间里,也许死后所谓的灵魂会进入另外一个空间。生命的形态,仅仅是生老病死吗?也许,这也只是生命形态的某个阶段。我信,一种类似灵魂的物质在肉体灭亡以后,还会残存,然后进入另一个阶段。”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疆,也许这在白天在明亮的工作室里教室里在正常的时刻,在传统的人们耳朵里听起来是那么荒诞不经。
可是,对于精神层面的东西对于神秘的生命本身,人类又真正了解过多少呢?对于浩瀚的时间广袤无垠的空间,谁又敢断定什么是错的呢?
陈疆听了我匪夷所思的奇谈怪论,没有笑,只是看着莫测的火光,低缓地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件尘封的往事在这样一个夜晚被揭缓缓地揭开了。
她叫叶碧卿,比陈疆年长五岁,如果忽略这五岁的差距,那么几乎可以说是和陈疆青梅竹马长大的。他从小就崇拜敬爱她,长大后,他们相恋了。
陈疆却从来看不透她。她的性格大部分平静温和,有时候却不是这样。作画的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充满愤怒哀伤,激烈纠结。
她才华横溢,可是作品一直得不到认可。她有时候会郁郁寡欢,会发呆,她会偏爱宗教哲学的书,经常和陈疆讨论灵魂的归去。
有一天,她突然说想去梅里雪山,和一群驴友。她想知道,真正的雪山是什么样子。陈疆没有阻拦她,没想到她这一去,便永远留在了那里。
她对陈疆来说,是深爱的女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还是给他温暖力量的母亲。她的离去,让陈疆有一段时间几乎处于生活空白当中。
“灵魂真的有吗?”
陈疆说,“我信。”
“她走后,我对生命充满了质疑。我每天都在问,生命的意义,灵魂的去向。我看了很多各种解释的书籍,我企图可以和她的灵魂进行对话,我在西藏喇嘛的帮助下试过催眠,在印度找高僧寻找可以招魂的办法。很可笑,对吗?”
“我多么渴望,能够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听她说一句话,我也心满意足。天人永隔是多么无法解释的一件事,为什么会隔开,是时间还是空间还是其他的物质?人死后会去哪里?会有轮回吗?即便没有六道轮回,那一切生命总归是有个去向的吧,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非常痛苦和困惑。我去尝试各种可以找到答案的方式,每次都以为她真的会出现。可是没有。我只能不停地在记忆里在梦里看到她而已。她真的离开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离开了。我就绝望了。”
“我在飞机上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你们是那么不同。你是你,她是她,只是有一个相似的容颜而已。奇妙的是,我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你。”
“你仿佛一块磁石,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每一次你在身边,我的心里觉得特别安静,所有的无措的痛苦都会平息。”
我偎依在陈疆的怀里,把脸埋在在陈疆厚实的胸膛上,那里有个太阳一样充满强大的能量的心脏。
我听着他的心跳,想起,梦里出现的那张相似的容颜,想起那未曾有过的凄楚苦痛的感觉,突然觉得也许灵魂是真的存在!陈疆的爱是那样炽热,强烈到她的灵魂无法离开,她在冥冥中引导着我走近陈疆,让我们彼此相爱!我是那么地感恩!
我们从溪边的高地出发了,继续往前走。不过一路上,我们多了更多的话题,我们热烈地讨论着去我们以后的生活。我们在哪里定居,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疆为了看不见影子的未来的孩子,和我争辩的脸红通通的。他执意要取名叫,陈慕九。这名字多有深意啊,他得意洋洋。看着他那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又认真的神情,我觉得好笑又感动。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想,我和陈疆也许是天下最相爱的夫妻吧!
在跋涉了三天后,河道变得开阔,两岸的山峰坡度渐渐低缓。我们发现河水虽然深不可测,可速度似乎不是那么凶险了,他跳入水中,试了试,决定背着我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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