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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知道自己怀孕了,从月事没来的那时候就非常的清楚,在白云寺跟着五沟大师学习了一年多的医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女子,而皇帝也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这样的年龄有一个孩儿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云峥当初笑谈过,这个时候不论是谁,只要给大宋官家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论她长成什么样,身份地位如何的低微,都没有关系,只要有孩儿,成为后宫之主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云峥把这句话当做笑谈,有心的蓝蓝却不这样认为,所以她背着所有人哀求五沟大师教她一些密宗的神秘法门,她想去博一下。
五沟大师常年奔走在川藏边缘,作为一位佛学大师自然对密宗有着极深的认知,和那些传奇喇嘛不同,五沟大师将自己的认知放在对密宗最本源的认识上,通过探索本源来解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欢喜禅是西藏密宗由印度密教发展而来。密教也称坦多罗教,坦多罗,原义就是生殖、繁衍。它继承了印度教中性力派(纵乐派)的思想和实践。
这个教派是在做生命本源的探索,如果扒掉宗教的外衣,人们就会发现,他们对人类生殖,繁衍的认知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程度。
大宋官家的三个男婴夭折了,十二个女儿中也只有四个活了下来,对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来说,是一个灾难,一个足以让他灭顶的灾难。
密宗对女子的生理期,和男子的身体状况都有一个非常清晰地阐述,五沟大师将这些秘闻一一讲述给了蓝蓝听,所以如何才能在身体最好的情况下怀上孩子,蓝蓝很清楚。
大宋的官家在这方面就走入了误区,他以为女子越小,精气神就越是充足,生出孩子的机会就越高,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体都没有发育完成,这样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子很难保证他们不夭折,蓝蓝在看到后宫那些青涩的小姑娘之后,就非常的确定,皇帝无子,纯粹是自找的,至于那位相貌普通的曹皇后,蓝蓝恶毒的认为皇帝对她恐怕没有多大的性趣。
盖着小被侧卧在床上,透过纱窗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邹同那具习惯性佝偻的身体,五百贯的交子终于说动邹同帮她除掉另外俩个怀孕的宫妃。这时候不是仁慈的时候,那两个怀孕比自己还要早的宫妃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而曹皇后不是,曹皇后从来就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敌人。
如果说蓝蓝在云家学到了什么,冷静的判断对手是谁无疑是她最大的收获,皇帝已经废掉了一位骄横跋扈的郭皇后,所以不可能再废掉中庸的曹皇后,自己如果把目标对准曹皇后,无疑会被所有的大臣所厌弃,对自己不会有半点的好处。
蓝蓝很奇怪,奇怪的就是自己给邹同交子的时候,他接受的很干脆,表情很奇怪,蓝蓝不怀疑邹同对皇帝的忠诚,假如还有其原因的话,自己这就干了一件蠢事。
邹同不可能帮自己去干掉皇帝来之不易的孩子,这是肯定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云峥说过,事情不明朗的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机会这东西总会有的,那是给有心人准备的,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邹同从昨晚拿到交子到现在还没有机会接触皇帝……
于是蓝蓝就坐起来开始弹琴,琴声哀怨而激烈,似乎在作最激烈的思想斗争,邹同听到了琴声,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黄氏和张氏的丑闻整个皇宫里也只有自己和皇帝知道,所以林氏的要求对他来说几乎不是要求,皇帝不可能容忍黄氏,张氏秽乱宫廷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到五百贯交子这实在是一件美事,作为秘密的知晓者,让邹同从心里有一种极高的优越感。
琴声停止了,林氏宫里的那个蠢宫女来邀请自己,说昭容娘娘有请,邹同笑的更加开心,难道说这个女人不放心,打算催促自己一下?
林氏坐在古琴的后面,信手扒拉一下琴弦轻声道:“邹公公,蓝蓝给您添麻烦了,自从我发现腹中已经有了陛下的骨肉,无时无刻不在为孩子的将来着想,以至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一个妇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管干出什么狠毒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可是我却无法安眠,昨晚一夜没睡,白日里也觉得神情恍惚,这样下去我就不得心安,硬夺来的福分不是福分,我为孩子想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考虑陛下的感受。”
说道这里蓝蓝哽咽着停了下来,拿手帕擦拭一下眼睛继续说:“黄氏和张氏怀的也是陛下的亲骨肉,而陛下子嗣不旺,这对陛下的伤害太大了,同时也让公公您身陷险境,我一时昏了头了竟然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邹公公,妾身哀求您忘掉妾身之前说的那些话好吗,您就当是一个怀孕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产生的幻觉。”
邹同的表情从不解慢慢的变成了惊讶,而后恢复了平静,笑着从怀里掏出那一沓子交子推到蓝蓝的面前说:“您是咱家见到的最善良的宫妃,好人会有好报,这些交子请娘娘收回。”
蓝蓝摇头叹息一声道:“您是好人,自蓝蓝进宫,您就对蓝蓝照顾有加,蓝蓝感激不尽,这些交子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请公公拿着帮蓝蓝去宫外的佛堂里烧几柱香,忏悔一下我的罪孽,求佛陀饶恕,如果有报应请降罪蓝蓝,莫要伤害我的孩儿。”
说完这些话,蓝蓝将交子推还邹同,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邹同揣着交子又回到了大门外,抱着拂尘站在明媚的阳光里觉得很舒服,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见惯了宫妃们你死我活的争斗,猛然间出现了一个良善的让邹同打心眼里为陛下感到高兴,谁不喜欢和一个良善的人打交道呢?他已经想好了,拿出十贯交子请相国寺的大师帮着昭容娘娘做一场法事,好好地为小主子祈福一下……
“他竟然敢骂我是蠢货?”曾公亮在包拯家里暴跳如雷。
包拯捧着茶杯看着怒气冲冲的曾公亮好半晌才发话道:“老夫开始也为你感到难过,不过在老夫亲眼观察了那种火药的威力之后,觉得他说的没错。”说完话就把茶杯里的漂浮的茶叶吹开,美美的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将双手抱在小腹上,等着曾公亮继续爆发。
“希仁兄亲眼见到了火药的威力?”曾公亮忘记了自己要发火这回事:‘威力如何,真的有开山裂石的效果?”
包拯点头道:“真的有,偌大的一截城墙就在老夫的眼前灰飞烟灭,不但烟火会伤人,就连传出来的音波,对,就是这个词,音波也能杀人,外表毫发无伤,内脏已经糜烂,被称为大杀器丝毫不为过,有了这东西,骑兵来多少死多少,所以老夫才会认同云峥将你列入蠢货这个行列。”
曾公亮激动地搓着手不断地在地上转圈子,大踏步的走到包拯面前摊开手道:“秘方,给我秘方,我要立刻拿去试验。”
包拯像看蠢货一样的看着失态的曾公亮道:“你都被人家认为是蠢货了,你以为他会把秘方交给老夫?难道老夫和你一样都是蠢货不成?”
老包说完就捧腹大笑起来,能调侃曾公亮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他敢独自保佑杀器秘方?他要干什么?这东西乃是国之重器,不适合掌握在私人手里。”曾公亮有些担忧。
老包将曾公亮按在椅子上笑着说:“莫急,莫急,老夫为了避嫌,也不知道秘方,不过陛下是知道的,孩儿军已经将秘方秘密的呈递给了陛下,你想要知道可以去找陛下要。”
“告辞!”曾公亮一刻都不打算停留,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回来端起茶碗一气将茶水喝干对包拯说:“茶叶不错,一会派管家给我送过去一包。”
半个时辰之后曾公亮已经正襟危坐在承泰殿的椅子上等着皇帝召见,同样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是参知政事贾昌朝,两个人向来意见不合,所以曾公亮依例拜见了参知政事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焦躁的等候皇帝出来。
“明仲何事如此焦躁焉?”贾昌朝主动探寻曾公亮的来意,他不希望曾公亮也是来劝说皇帝早日立储的。
“闲来无事,准备找陛下对弈一局,上一次惨败,希望这一次能找回一点面子。”曾公亮信口胡说,他现在面对贾昌朝连掩饰一下厌恶之情的心思都没有。
“陛下今早未曾临朝,恐怕没有精力和明仲你下棋,国事稠溏,明仲既然不能为君分忧,也不能如此儿戏朝堂,大宋天下还远远未到歌舞升平的时候。”贾昌朝似乎没有听出曾公亮的厌烦之意,反而出言教训起曾公亮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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