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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里半晌没有动静,最终女皇清脆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罗维没动:“若是让旁人看见,少不得又说臣是陛下的入幕之宾。”
女皇娇慵地叹气:“你这个人,教我如何是好。”
说着,一挑帘子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贴身小衣,露着柔软的腰肢和雪白大腿,一头黑发散乱着一直垂到腰间。
罗维无奈地偏过头去:“请陛下整理仪容。”
“你不是不肯进来吗?”女皇娇笑着,“可我整晚没睡,眼下正在补眠,本想就这样在被子里与你说几句话就是了,你偏不肯进来,我只好出来啦。”
罗维摇摇头,不想与她胡缠烂打,将一叠银票甩给了她:“这是你的三万两银子。”
女皇怔了怔:“你不必还给我,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我还不至于让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罗维说。
女皇不禁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而且……如果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要和林妹子私奔,谁会拒绝这样有钱的女婿?”
罗维咳了一声:“你尽可以随意发挥你的想象。”
女皇就不说话了,美目一眨一眨,若有所思。
半晌,她笑着说:“验证得如何?”
罗维闻言转回头看她:“我正想问你,此事只有你最清楚不过,到底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我做手脚干嘛呀。”女皇撅嘴,“我跟林妹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忘了,我还说她是个好人呢。”
“你的话我也没什么兴趣记住。”罗维说,“你既一口咬定她死了,就拿出证据给我看。”
女皇急得直跺脚:“哪里有证据?我都把她火化了。”
“她右手手腕上有绷带。”罗维说道。
女皇怔了怔:“确实有……可我哪里想得到要把它拿下来留给你?”
罗维转念,缓缓地说:“她身上有枚纳戒,我不信你会没看见,把它也一把火烧了。把纳戒交予我,我回去让她打开便知。”
每一枚纳戒上都有其主人用血设下的封印,非是本人不能打开,用此作为证据确然很有说服力。
女皇双眼闪了闪:“我没看见什么纳戒。”
“再给你一次机会。”罗维漫不经心地说。
女皇咬着嘴唇说:“没有。”
罗维点头:“从今日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
说着,转身就走。
女皇连忙叫住他:“等等!”
罗维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女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你还会帮我对付龙炎神殿吗?”
“你说呢?”罗维说道,“我不会和我不信任的人合作。”
女皇轻声说:“那你会自己去对付他们吗?”
罗维说:“如果少艾没死,我倒是要仔细想想,我要对付的究竟是龙炎神殿,还是一些让我误以为她死了的人。”
女皇闻言脸色煞白,紧紧地咬着嘴唇。
罗维问她:“还有其他的事吗?”
女皇美目紧紧地盯着他:“你是我亲封的第一骑士,如果不听我的命令,我会很困扰的。”
“悉听尊便。”罗维不以为意。他抗的圣旨还算少了?更何况西极的皇权根本无法与庆、雁二国相比,他压根就不怕。
女皇急得死死地拉住他,双目流转,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但却又下定不了决心。
半晌,她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罢了,果然我还是没法对你也这样。”
“你说什么?”罗维扬眉。
女皇没有回答,哀求地看着他:“就当帮我一个忙也好。事成之后,随便你提什么要求,哪怕是让我去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罗维仍然没有说话。
女皇咬牙抛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帮我,我一定会死。相信我,从此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带回家的那个女奴究竟是不是她!”
罗维一时间怔住了,这算什么?简直是耍无赖吧?皇帝也可以这样?
他眼睛眯了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女皇摇了摇头,哀求地说道,“就当我求你一次。”
罗维没有再说话,甩开女皇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离开了寝殿。
他径直回到了府邸中。
小艾正在小心翼翼地用针线缝补着他的衣服。虽然女仆说她可以不用做活儿,但她总是心中不安,觉得自己未免算是吃了白食,因此在屋里东翻西翻,翻出罗维在与归海尚武打斗时被刀气撕裂的衣服来。
罗维进屋时,看见的就是她犹豫地举着绣花针,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刺了下去,然后就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刺破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拿不得绣花针的毛病,竟然和林少艾一模一样……
罗维赶了上去,抓起她的手:“疼不疼?”
小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不疼。”
话虽这么说,但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地说:“总觉得以前好像发生过这种事……但仔细一想并没有啊。”
罗维闻言,心神剧震。
他终于注意到,小艾被刺中的是右手手指,她是用左手拿的绣花针!
“你从以前就是左撇子吗?”罗维问她。
小艾拧眉思考,竟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罗维诧异地扬眉,心中几分怪异之感浮了出来。
小艾怯怯地看着他:“主人原谅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忘了。”
说着,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十分焦急的样子。
“别急。”罗维安抚她,“再仔细想想。”
小艾陷入沉思,半晌又惊慌地摇头:“真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怎么会这样……”
她紧紧拽住罗维胸前的衣服,瑟瑟发抖,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怎么回事……记忆好像破了一个大洞!”
罗维皱起眉头,这未免太奇怪了,如果说她是因为什么事而失忆,那怎么会只失去关于此事的记忆?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人究竟会因为什么而忘记自己是左撇子。
“那你以前惯用哪只手?”罗维问。
小艾深深吸气,压抑着颤抖:“就是……和大家都一样啊。”
她这下意识的回答反而更加引起了罗维的疑虑。和大家都一样……这不应该是拥有正常记忆的人会有的回答,正常人应该回答左手或右手。
罗维轻声说:“小艾,对我发誓你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小艾毫不犹豫地说:“以真神之名起誓,如果我说了半句虚言,就让我全身溃烂而……”
“够了。”罗维捂住她的嘴。
小艾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还含着未干的泪水,清澈得仿佛雨后的晴空。
罗维陷入困惑的思索。
一个人究竟会因为什么而忘记自己是左撇子?
一个人究竟会因为什么……而觉得自己的记忆破了一个大洞?
并且,他更加在意的是,小艾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说的话:“总觉得以前好像发生过这种事……但仔细一想并没有啊。”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
他问小艾:“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艾拧眉思考:“没有……”
“继续想。”罗维说。
小艾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又说道:“如果要说有什么奇怪的话,只有一个小小的地方,我不确定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什么?”罗维问道。
小艾咬着嘴唇说:“我一直在回忆从前的事,每一件都很清晰,只是一旦要回忆自己到底是不是左撇子的时候,就只能想起‘好像就是跟别人一样吧?’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是不是左撇子。”
“你也注意到了。”罗维轻声说,“我正在想这件事。对了,我问你疼不疼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以前好像发生过这种事?”
“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小艾喃喃地说,“但并没有过这种事……我一直是一个人,也从没缝补过衣服,不会有人问我疼不疼的。”
罗维思索了一会,又说:“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可能有些难。”
小艾默默地点头:“虽然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您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做的。”
罗维笑了笑:“现在放松下来,回想你记忆中的所有事,但不要一件一件地想,用宏观……嗯,就是像站在高空俯视一样,检视你的整个记忆,告诉我它是什么样子的。”
小艾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抓紧了手中的衣服:“我,您等一会,我想想。”
“别紧张。”罗维说,“想不出来也没关系。”
他只是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才让小艾这样做,实则并没有觉得会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小艾却认真地陷入了沉思,双手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衣服揉来揉去,从起初的一直低着头,到后来时不时抬起头想说什么,但马上又咽了回去,继续思索起来。
罗维左右也是无事,索性闭起了眼睛,盘腿而坐开始修炼,只是留了一抹精神力用于查看外界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罗维舒了口气,月力在经脉中舒缓地流动,比以往更加精纯醇厚了。
他睁开眼睛,就见小艾跪坐在自己右边,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高兴地笑道:“您醒啦!”
醒……罗维后脑不由得悄悄冒汗,说:“我没睡觉。”
“我知道啊。”小艾扑闪了一下眼睛,“不过看起来就和睡觉差不多嘛。”
差不多……原来在不修星力的人眼中,修炼和睡觉看起来差不多吗?
罗维干咳一声,说:“你怎么不叫我?这样坐在一边等,万一我一直修炼到明天呢。”
小艾缩了缩肩膀说:“可我不知道会不会打搅您的修炼,要是因为我而耽误您的正事,我会很不安的。”
“你想好了?”罗维轻声说。
“嗯。”小艾点点头,“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词形容这种感觉,刚才终于想到了,我觉得我的整个记忆有点像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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