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星月争霸 > 第六十七章 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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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任凭温热的泪水冲刷自己的脸颊。

  

      他知道,罗仲和老仆人,必定是在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自己。

  

      这新年夜,在罗维耳里,十分凄清,万籁俱寂。

  

      月神殿中,众人备好了盛宴、鞭炮,等待他们的殿主牧仲来到,一道庆祝新年。

  

      但直到钟声敲响,他们等待的人也没有现身。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殿主此刻正藏身于某处的屋顶,在微弱的月光下,泪流满面,无声哽咽。在新年的钟声里,展露出前所未有的软弱。

  

      又过了许久,小院中的灯火,终于熄灭了。

  

      罗维极力压抑着想要现身的冲动,身形一闪,悄然离去。

  

      他脸上恢复了平静,内心却暗暗发狠。

  

      谁要让我身败名裂,我也必定让他……不得好死!

  

      左眼中冰冷光芒一闪而过,他一挥衣袖,身形在夜风中迅捷如幻影。

  

      “殿下。”

  

      姬子修有些焦急地说道:“那罗维一直不见踪迹,罗家也未被问罪。这样拖下去,此事很可能不了了之。”

  

      二皇子一系官员会力保罗维,本是他与右相一早就料到的,也断定皇帝不会因此对罗家有什么宽恕之举。

  

      但他们未曾料到的,却是秦副院长的站出。

  

      他足以代表定南书院的态度,因此一向不参世事。而此番不知为何,竟然为了一个学生,公开宣布了立场。

  

      而皇帝,一向尊敬定南书院!

  

      计划被打乱,罗家得以保全,只是败坏了名声,并未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如今,只能加紧缉捕罗维,尽快定罪。罗家没了继承人,自然会衰败下去。

  

      然而,罗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所有踪迹。

  

      “活生生一个人,怎会不见踪迹?”

  

      公主轻声问道。

  

      “下官不知。”姬子修后背冒汗。

  

      公主若有所思,陷入沉默。

  

      姬子修等待半晌,见公主不再说话,便低声告退。

  

      公主回到自己房中,打开桌屉,从中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其中夹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平整,保存得极好,上面有些潦草却意气潇洒的笔迹写着:“我要走了,书还你,有缘再见。”

  

      公主眼神微动,手指拂过字迹,美丽的面容上,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只是不知这次,你还会变什么戏法?”

  

      罗维易容成牧仲模样,坐在房中,逐条翻看月神殿中收集上来的情报。

  

      一条条零碎的情报,在他脑海中如渔网般慢慢编织起来,逐渐成形。

  

      当日,朝堂之上的情形,也逐渐被还原出来。

  

      “……姬子修,盛雨。”

  

      罗维自言自语道,一股寒气猛地散发出来,桌上水杯摇晃一下,水面上竟开始结起薄薄一层冰。

  

      姬右相,朝堂上盘根虬结数十年,鼎鼎大名的一头老狐狸。姬子修又是大理寺少卿,姬氏背后的势力关系,只怕理上三天三夜也理不清楚。

  

      这时向姬氏寻衅,仿佛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盛家……

  

      “哼。”

  

      罗维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将桌上情报全数扫在地上。不过顷刻间工夫,纸张纷纷化为齑粉。

  

      没过多久,盛家少主盛雨在酒楼寻欢作乐时,无意中遇到了“一杯月光”的牧大夫。

  

      像所有的稍有地位之人一样,盛雨觉得结交牧大夫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因此上前去,要与他打招呼。

  

      牧大夫一看见他,便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还未等盛雨开口,牧大夫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角落,低声问:“盛少主在房事之中,是否出现力有不逮的现象?”

  

      盛雨“腾”地面红耳赤,大张着嘴,一时间也忘了问牧大夫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等盛雨终于回过神来,张着嘴刚要说话,牧大夫又道:“这个,我那秘药可治不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开张药方。”

  

      说着,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方子,递了过来,见牙不见眼地笑道:“只要五百两银子。”

  

      药方之中,各类令人眼花缭乱的药名中间,夹杂着三个字“青木香”。

  

      这是在罗维印象中,宗政常在屋里熏的香,除了做香之外,也可入药,有理气之功。

  

      此次,能否一举翻盘,就看它了。

  

      几天后,刑部通缉中的叛国犯罗维,终于在天都城中现身,被刑部一举擒下,押入大牢,准备三天后由大理寺开庭审理。

  

      说是审理,实则不过走个过场,他的罪名已经是坐实了的,再加上还有姬子修这位大理寺少卿在,只待象征性地审理一下,便可以定罪处斩。

  

      罗维已经变作自己本来的模样,躺在大牢之中,身下垫着稻草,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大牢中太过潮湿阴冷,还是因为紧张。

  

      他吁了一口气,运起月力,慢慢笼罩周身,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为了替自己、以及罗家正名,唯有冒险一试。

  

      为了计划,他跑来自投罗网,此番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眼中浮现出前世看过的电视剧中,什么午门斩首,铡刀,刽子手举着闪寒光的大斧,罗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还是十分惜命的。

  

      虽然在这修星世界,不一定会用那么直接的方式,但罗维毫不怀疑,若是计划出了任何差错,自己这颗大好头颅,就百分之百地保不住了。

  

      他是个普通人,也有压抑不住紧张情绪的时候。

  

      再次深深地吸气,他看着洇出水迹的天花板,慢慢闭上眼。

  

      三天后,大理寺开庭审理罗维叛国之事。

  

      大理寺卿端坐堂中,大理寺少卿姬子修立在一边,心中成竹在胸,差点掩不住嘴角的一丝笑容。

  

      看着堂下的罗维,姬子修心道:躲?终于被揪出来了吧?

  

      待审理完毕,便可将罗维处决,罗家没有了继承人,声名也已毁,也算是铲除了二皇子身后一股强劲的助力。

  

      大理寺卿面前,摆放着那件作为证物的书院黑袍,以及那片袍角。两名证人,盛雨和贺柏站在堂下。

  

      姬子修微微倾身,向大理寺卿道:“大人,时辰到了。”

  

      大理寺卿颌首,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

  

      啪。

  

      清脆的声音猛地在堂中响起,所有人都是齐齐一颤。

  

      只有手脚上带着星力镣铐的罗维,恍若未闻,连头也没抬。

  

      这原也怪不得他,他是真的没听见……

  

      但大理寺卿不知道,心中更觉得这犯人不讨喜,皱了眉头,清了清嗓子,就要说话。

  

      一名衙役突然跑了进来,急急忙忙地嚷道:“大人,大人!”

  

      大理寺卿眉头一皱,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衙役扑倒在地,道:“可,可是大人,有人在外面擂鼓!”

  

      大理寺卿闻言,不禁喜上眉梢,掩都掩不住。

  

      他赴任大理寺这些年,最期望的就是做一位万民景仰的青天大老爷,除奸邪,救忠良。不料大理寺的工作实在乏味得很,整日不是审理这个贪了银子,就是那个收了贿赂。

  

      大理寺前的鼓,也形同虚设,很多年没有人擂起了。

  

      今日有人擂鼓,可见是要陈述冤情,大理寺卿怎能不激动?

  

      “你去与他说,堂中正在审案,让他稍等片刻。”大理寺卿按捺着激动说。

  

      衙役道:“可,可是大人,他说正是要为这场案子伸冤。”

  

      大理寺卿不禁一怔。

  

      一旁姬子修闻言,脸色一变,立刻低声道:“大人,事关重大,莫要听那起子升斗小民胡言乱语。”

  

      大理寺卿摇头道:“唉,怎可这样说呢?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才更需谨慎行事。”

  

      说罢,向衙役道:“你去领他进来。”

  

      衙役连声应喏,转身下堂。

  

      姬子修不由暗自着急,心中盘算半晌,并未发现自己的指控有什么可抓纰漏之处,何况那件作为证据的衣服也的确是罗维的,方才放下心来。

  

      片刻,衙役领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上了堂。

  

      少年一见堂上阵势,立刻跪了下来,口中恭声道:“草民云过,拜见各位大人。”

  

      大理寺卿满意地颌首,心道此人倒是乖巧可喜。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大理寺卿指着罗维,向云过道。

  

      云过看了一眼罗维,叩首道:“从未见过。此番草民是受家师之嘱,前来为他洗刷冤屈。”

  

      大理寺卿问道:“你老师又是谁?”

  

      “家师自陈不过一介布衣而已,不便以贱名扰乱各位大人视听,是以草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云过答道。

  

      大理寺卿闻言,心中知此人是害怕有人寻衅报复,便也不再追问。

  

      “那为何他不亲自上堂来?”大理寺卿道。

  

      云过答道:“家师乃是大夫一名,心底慈善,不忍将病人置之不理,是以今日事务缠身,无法前来。”

  

      “他与罪人罗维可有关系?”大理寺卿问道。

  

      云过摇头:“家师说并无关系,只是发现了本案的一些错处,出于救人之心,不得不令草民上堂来鸣冤。”

  

      大理寺卿问道:“什么错处?”

  

      云过心中十分紧张,此番牧仲命他上堂来鸣冤,事先叮嘱了许多,并说攸关人命,务必慎之又慎。他知道老师耳朵不便,不能亲力亲为,因此心中将这当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前一晚甚至一夜没睡,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云过叩首道:“斗胆请问,可是有一件衣服作为证物?”

  

      大理寺卿看了看面前衣服,点头道:“确有,那便如何?”

  

      “这件衣服,并不是堂下罪犯的,它的主人另有其人!”

  

      云过挺了挺脖子,大声道。

  

      姬子修闻言,不禁脸色一白,十分恼怒。

  

      “放肆,哪里来的小鬼,竟敢大放厥词?”他冷冷地道,“这件衣服是本官亲自从罗维房内搜来,没有半分错处!”

  

      云过连连叩首道:“草民并无半分质疑大人伪造证据之意。”

  

      姬子修原本只想强调证据绝无纰漏,不料被云过反将一军,话中暗指他利用职权之便,伪造证据。恰好姬子修搜查罗维住处之时,并未有其他人在场,这句话让他猛地噎住,脸色铁青,心中不禁动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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