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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清透冰凉之感,流动全身,令他不由得微微颤抖。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丝毫变化,但他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每一块骨骼、肌肉,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变得易于控制。
念动符咒,熄灭了火焰,地上只余一摊黑灰。
眯起眼睛,看到窗外极远处,一大群身穿红黑色衣服的红莲宗弟子,已经开始向这边赶了过来。
罗维深吸一口气,意识倏地沉了下来,融进每一块骨骼中。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格格作响,心中不断描绘着分筋错骨的样子,每一块骨头都灼热起来,不停颤动。
脑中一片清明,意识极其强烈地汇集在一处,不断对自己说着:“变……变……变!”
手指,首先开始发生了变化,骨节慢慢粗大起来,青筋暴露,皮肤粗糙。
罗维全身上下,涌动着从未感受过的奇异之感。肌肉猛地一跳一跳,就像小时候睡觉时,长个子的感觉。
他比例均匀的身躯,开始向外膨胀,脸上一片灼热,骨骼错位,粗大的胡茬长了出来。
他一把将身上衣服扯了下来,打开衣柜拿了件衣服披上,遮住胸口的伤。
房门被敲得不停抖动,仿佛整个屋子都颤动起来。罗维瞥了一眼,走到床边坐下。
片刻,房门被猛地撞开,一大群红莲宗弟子涌了进来,手里举着刀兵,嘴里齐声喊着什么,似乎是“宗主”。
一双双眼睛警惕地扫过房内,所有在场的红莲宗弟子,都赫然看见他们的宗主,好端端地坐在床边,用手抚着床上少女雪白的胸口。
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带着怒意,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领头的弟子惊慌地跪了下来,不断磕着头。
罗维认出此人就是在澄心家中,用手刀打伤自己的人,便向他招了招手。
那人不敢抬头,膝行着前进。
罗维抬手,心念一动,手掌一股灼热之感,竟然飞出一朵血红的莲花。
莲花晃晃悠悠,没入小头目胸口,在胸前激起大片的血花。
罗维不耐烦似的挥挥手,把脸转了回去,看向床上。
几人连忙上前将小头领抬起,一群人弓着腰,向后退出了屋内,关上门。
罗维这才舒了一口长气,胸口剧痛起来,眼前一花,倒了下去。
第二天,罗维在疼痛中醒来,发现天光大亮,两双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他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牵动伤口,疼得大叫了一声。
用手摸自己脸颊,发现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澄心姐妹俩被缚在床上,澄心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被扯开的衣服,眼泪汪汪。
罗维连忙切断绳子,将两人扶了起来。
澄心连忙把衣襟掩住,罗维低声道:“对不起,昨天为了救你们,我只好……”
澄心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罗维捂住胸口,眼前又是一黑,澄心连忙扶住他,看着他胸口一滩凝固的血迹,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中午时,罗维略有好转,澄心两姐妹在房中找了一些衣服,撕成绷带,捆在他胸口。
随后,三人像没事一般,出了房门,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澄心告诉红莲宗的弟子们,宗主在睡觉。有了前一天晚上的教训,没有人敢再随便闯进去。
几天后,罗维有所好转,估摸着红莲宗应该感到不对劲了,于是又化作宗主模样潜了进去,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放了火。
那一场恶战,自不必提。
至此,红莲宗湮灭在大火中,珍珠群岛所有岛民喜气洋洋,犹如过节一般。但火究竟是如何烧起来的,没有人能说清楚。
而罗维,经过一场恶战,添了大大小小的新伤,彻底病倒了。
澄心的姐姐按时出嫁了,带着新郎官,足足给罗维磕了几十个响头,这才坐上了花轿离开家。
罗维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澄心悉心地照顾着他。
两个月后,他才慢慢开始痊愈。
红莲宗主不知用什么秘法,输入他体内的那股意识,慢慢消散了。最后罗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用分筋错骨术变成红莲宗主的样子,不过幸好,他还记得那些要诀。
他把自己在房中关了许久,潜心回忆分筋错骨的要点,试着再次变化。
这一过程十分艰难,坦白说,感受自己的骨头在身体中咔咔作响的滋味,不是特别好。每次尝试完毕,他都大汗淋漓,感觉好像死过一次一般。
最后,他终于能用分筋错骨术,熟练地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这个人,并不存在于世间,只是他的骨骼和筋肉,自然而然地变化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新形象比他自己的样子稍微高大一点,年纪看起来比他大好几岁,有刀削般的面孔、微黑的皮肤和深刻的眼眶。
罗维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陌生的自己,一股奇怪之感倏然袭来。只有无法变化的眼珠,让他感到有几分熟悉。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更想变得大众脸一些,也许行事更方便,但没办法,分筋错骨术限制极大,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他只能变成这个样子。
维持这副模样,需要持续不断的调运气息,因此罗维不一会儿就变了回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除了分筋错骨术之外,那挥出血红色莲花的能力,也在慢慢从他身体中消退。
罗维当机立断,运用月力和道符之力,混合这血红色莲花,想把它变成自己新的招式。
终于,在一个皎月高照的深夜,罗维从房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他手中攥着一张小小的疾火符,忽地扬手,从手中慢慢飘出一朵血红中带着幽蓝的莲花。
它晃晃悠悠地接近了一棵椰子树,顿时将整棵树化为灰烬。
罗维笑了笑,头发在夜风中扬起,心中给这个新招式,起了一个名字。
火莲真诀。
罗维算着时间,自己的千纸鹤也该把消息递到天都城罗仲手中了,于是在岛上安心地住着,修炼月力,研究道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也成功地进入宙星七阶境界。
掐指一算,他已在与世隔绝的海岛上待了四个多月,罗仲那边却依然没有动静,他心中也渐渐焦急起来。
澄心安慰着他,在纸上写着字,说收鱼的商船到来的日子,快要临近了。他可以跟着商船先回到中土,再想办法回家。
罗维点着头,说:“也只能这样。”
他没有看见澄心眼中,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的神情,也没注意到她正在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这天晚上,罗维在睡梦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困顿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穿着睡衣,举着烛台的澄心,眼神慢慢滑下,淡淡地问:“你要干什么?”
澄心颤抖着,手中的尖刃掉在地上。
罗维抬眼看炉中点着的熏香,脑海中一阵昏沉,澄心家中平时是不用熏香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放倒我?”他迷迷糊糊,笑着诘问。
澄心惊慌地摇头,紧紧地攥着衣摆,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没道理啊。”罗维喃喃自语,“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死我,为什么现在才动手?你是谁派来的?”
澄心拼命摇头,猛地在床前跪了下来,眼中流泪,嘴里不停说着话。
罗维在熏香的作用下,精神十分困倦,脾气也坏起来,烦躁地喝道:“我听不见啊!”
澄心一颤,连忙从柜子中找出纸笔,急急地写字。
罗维俯身去看,跟着澄心写字的动作,轻声念出她写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只想留下你。”
澄心急急点头,泪水汹涌。
“留下我?”罗维靠在床头上笑道,“不管是死是活,只要能留下就行了?”
澄心哭着写道:“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只是鬼迷心窍!”
罗维皱眉,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脑袋,叹道:“你们女人,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物?算我怕了你们还不行吗?”
他猛地拔出桃木剑,看向澄心,眼里浮出一丝冷意,说道:“你那样是伤不了我的。看好了。”
澄心怔住。
罗维左眼妖异光芒倏地一闪,剑光划破黑暗,他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他把染着温热鲜血的桃木剑,扔到澄心跟前,冷冷地瞅着她。
澄心大惊,剧烈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的深情厚意,我确实受不起。”罗维淡淡地说,“你要杀我,原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十分惜命,不愿意死在这里。我用自己的血,来偿还你这份心意,往后你死了这条心罢。”
澄心哭泣着摇头,写道:“你不必如此,你救了我两次,该是我偿还你才是。”
写罢,她挣扎着拾起地上尖刃,向着自己的脖子,狠狠抹去。
罗维想动,全身上下却一丝力气也不剩,大脑昏昏沉沉,在满屋弥漫的甜香中,渐渐睡去。
澄心被救了下来,保住一命,只是脖子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红色伤痕,再也消退不掉。
她经此一事,竟像重生一般,脸上又有了笑容。和罗维有说有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罗维抚着肩上厚厚的绷带,只能苦笑自己倒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对自己那日晚上的举动却有些惊讶,换做平时,他不会那般肆意行事,那日却是昏沉中带着一丝清醒和疯狂,不知是不是迷香的作用。
他不知道的是,在星象麒麟入体之后,他心中有一样东西正在冲开束缚,露出尖利的爪子,厉声咆哮。
不久之后,罗维日夜盼望的,终于来到了。
一艘大船迎风破浪而来,在海平面上露出了挺直的桅杆。
不仅是璇岛上的岛民,珍珠群岛上的所有人,都渐渐地从房中涌了出来,聚集到海滩上,彼此推搡着,看着这艘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大船。
“看!船舱上还镶着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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