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堂戎渡捧住北堂尊越的脸,有些犹豫的样子,努力皱眉回忆着说道:“那日北堂陨故意以折辱我为乐,不过当时他的眼神很奇怪,他不像是在看着我,好象……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北堂尊越微微挑眉,嗤道:“莫名其妙地在说什么呢。”北堂戎渡扯了一下北堂尊越的耳朵,嘿然道:“谁莫名其妙了,我是认认真真在和你说话的,那个北堂陨确实是态度很奇怪么……”北堂戎渡一面说着,一面回忆着当时北堂陨的样子,他捧着北堂尊越的脸研究了一下,忽然好象捕捉到了什么一样,恍然道:“是了,北堂陨当时的那种态度,他看我的眼神……他确实不是在对我,他好象是……好象是……他好象是在通过我来看见你,对,就是这样,是你!”
北堂戎渡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东西似的,拊掌道:“没错,他说是在让我吃苦头,其实根本就是把我暂且当成你来折腾了,毕竟我长得确实很像你,就连北堂陨自己都说了,他说我和你年少时几乎是一模一样。”北堂尊越听了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动手捏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脸蛋,哂道:“……你罗罗嗦嗦地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谁胡说八道了,我说的明明就是真的,你爱信不信。”北堂戎渡不满地一把拍掉北堂尊越捏住自己脸颊的手,他目光微微转了转,重新认真思考了一下,分析道:“……北堂陨这个人在有些时候根本就已经是个疯子了,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他对你完全恨之入骨,但是我从他的话里行间又丝毫没有看出他真要杀了你的意思,莫非……”北堂戎渡顿了顿,忽然摸一摸北堂尊越的脸,开玩笑地道:“莫非他北堂陨竟是看上了你这个人不成,嗯?可惜后来却搞不到手,又被你亲手弄成那样,一败涂地,让他隐匿在暗处二十年,所以就由爱生恨了……”北堂戎渡其实只是随口这么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这样想,但却不知偏偏这才是最贴近事实的真相,北堂尊越听他这么嬉笑取乐地说着,不知怎的,心中却似乎忽然生出了一丝半分的莫名怪异之意,不过很快也就消失无踪,并不放在心上,只屈指在北堂戎渡饱满的额头上一弹,道:“……胡说八道,拿朕打趣很有意思?朕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北堂戎渡闻言便笑了起来,此时外面天空瓦蓝,明净如一块剔透的蓝宝石,淡金色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落,照得殿中一片斑驳,风中花瓣簌簌如雨,幽香淡雅,别有一番温柔缠绵的韵致,光线中,面前的北堂尊越神情慵懒而放松,优美的唇线弯出一点温暖弧度,金眸里笑意宛然流转,将原本英俊至极的面部线条柔和成了五六月时的暖风,再找不到半分冷酷的痕迹,北堂戎渡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一种近似于喜悦与柔软的情绪仿佛苏醒了一般,他着迷似地看着北堂尊越一副和善好脾气的样子,须臾,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去抚摩男人形状矫毅的唇,道:“我总是在想,从一出生开始,我的运气就好象一直很好……”
北堂尊越一双凤目微微张得开了一些,他略抬了一下两道剑眉,似笑非笑地捉住了北堂戎渡的手,在那指尖上轻轻咬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说?”北堂戎渡笑着答道:“别的就先不说了,只说我能把你弄到了手……你居然成了我的情人,难道这样的运气还不够好么?”
北堂戎渡一面说着话,一面将自己的身体靠了过去,凑在北堂尊越面前,抬头柔柔地吻上了男人温热的双唇,北堂尊越见状,略垂下了眼睛,似乎是笑了一笑,然后就开始回应了起来,并且动手微微环住了北堂戎渡的腰身,与对方唇舌相缠,温柔地亲昵,一开始北堂尊越这样的亲吻是十分柔和而缓慢的,如同春雨润物一般,但片刻之后,北堂尊越的动作就渐渐变得热烈起来,其中占有的意味也越发明显了,他一手托住北堂戎渡的下巴,一手兜住儿子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攫取着对方的嘴唇、舌头以及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北堂戎渡被北堂尊越弄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他气喘吁吁地抱住北堂尊越的身体,温润的口腔被男人滚烫灵活的舌头塞满,北堂戎渡使劲伸直了脖子让自己的呼吸可以顺畅一些,一面有点儿吃力地挺`动着舌尖与对方纠缠,恣意磨擦,薄薄的双唇湿漉漉泛着水光,暧昧中显得愈发艳丽红润。
半晌,两人终于意犹未尽地缓缓分开了唇,与此同时,北堂戎渡跪坐在床上,双手尚且搭住北堂尊越的肩头,略偏着脑袋有些无力地轻咳了起来,只见一缕晶亮的银丝从红润的唇角拖了出来,长长地连在北堂尊越的嘴角那端,不住抖颤,场面暧昧无比,北堂尊越毫不在意地以手抹去那银丝,然后轻轻拍着北堂戎渡的后背,语气关切地道:“……现在不是已经三月了吗,冬季早已过了,怎么还咳?不如朕去传太医来瞧瞧,嗯?”北堂戎渡闻言,又轻咳了两下,却‘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拭了拭嘴角,哂道:“这跟我的老毛病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的缘故……我现在连半点内力都用不出来,简直和废人没什么两样,自然也没有吐纳屏息的本事,你只知道一味亲热,却也不想想我和从前已经不一样,哪里能喘得上气来?”
北堂尊越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顿,随后就也笑了起来,摩挲着北堂戎渡的后背道:“哦,朕倒是一时忘了这件事……”北堂尊越抱歉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堂戎渡却忽然将头埋在了男人的胸膛和发丝之间,狠狠地用力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淡淡的好闻气息便涌进了口鼻之中,让人陡然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北堂戎渡抓住北堂尊越的右手手腕,认真说道:“你听着,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以前我虽然跟你在一起了,可是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见不得光,觉得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是有罪的,因为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我们这样还是有不应该的地方……”北堂戎渡说到这里,见北堂尊越眉峰一挑,似乎是要驳斥些什么,便笑了一下,用食指在男人唇上微微一按,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先听自己把话说完:“……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我发现我可以为了你去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一边,而你为了我可以身赴险地,与这些相比,什么天理伦常亲缘血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总不会比性命更重要。”
北堂戎渡语气柔和地说着,尽管理智上从来都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叫北堂尊越的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此刻这种依偎着对方所带来的温暖安适的愉悦感,却让他绝对舍不得离开半步,就在这时,北堂尊越的眼神温柔下来,用一双温暖有力的膀臂将北堂戎渡抱在怀里,就像从前一模一样,那种灼热的男子气息将北堂戎渡整个包围住,诱得北堂戎渡意识微微恍惚起来,身体如在云端,北堂尊越低头将嘴唇贴在北堂戎渡的耳边,用熟悉的嗓音轻声唤他道:“长生……”北堂戎渡干干脆脆地答应着,笑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了,也再不想清醒……很早以前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之后,我觉得很痛苦,也很羞耻,我甚至对你、对我自己产生过强烈的嫌恶感,我觉得很脏很恶心……不过我现在不在乎这些了,因为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是谁都无所谓,堕落不堕落也根本无足轻重,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说这些话的同时,也许心头真的在某个瞬间闪过了一丝强烈的罪恶感,可是哪怕明明知道彼此做的是旁人眼里万劫不复的事情,但也还是必须义无反顾地去做,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北堂戎渡眯着眼睛,认真看着面前出现的男性脸庞,这张面孔上依稀是温和的神情,一切都美好得让人心安,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双手,两条手臂勾缠住了情人的颈子,轻声低语地诉说着思念与爱意:“……我知道的,我对你早就有倾慕之心,这一点我自己很早就已经晓得了,但那时候还不过只是儿子对父亲的慕孺之情,可是我很清楚,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慢慢就变了,我看你的眼神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味道了,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神就变得不像是儿子在看父亲,而是像一个年轻男人在打量自己喜欢的人,我从镜子里看过自己的那种眼光,很热,很亮,里面还有冲动和欲`望……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你有感觉吗?我自己却不知道。”
“……朕也不清楚,不过,这难道很重要?”北堂尊越忽然将北堂戎渡轻轻平放在榻上,含笑撩起情人的一束头发把玩:“朕只知道你现在和朕在一起,以后也还是一样,这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北堂尊越低头吻了吻北堂戎渡红润的嘴唇,自从当年北堂戎渡十三岁回到无遮堡之后,他开始看着儿子一天一天地长大,身子逐渐像抽节发芽的小树一样变高,四肢变得修长结实,英气渐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自己看见北堂戎渡的时候,那张脸虽说俨然就是自己的从前,是自己骨肉的证明,可是却多出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北堂尊越握起北堂戎渡的手轻吻,那修长的手掌恍若无骨,几乎看不到明显的关节痕迹,只有完美的线条,就仿佛一件没有丝毫瑕疵的工艺品,皮肉又软又白,滑不溜手,那种血脉相系的感觉,总是能够令他心醉神摇,难以自制,北堂尊越细细吻了北堂戎渡片刻,忽然就轻笑起来,问对方:“……若是下辈子你与朕二人还能做父子,你可愿意再跟朕如夫妻般相好?”
北堂戎渡注视了北堂尊越片刻,既而嗤嗤笑了起来,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鼻子,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到那时候我们俩还是换过来罢,我来做爹,你来做儿子,换我来疼你爱你,永远对你体贴。”北堂戎渡说完这番话,忽然脸上就露出一丝狡黠的坏笑,凑在北堂尊越耳边道:“哎,你知道不知道,你每一次在看我的时候哪怕我是正背对着你,也照样能感觉到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简直像是火烧一样热……每到这个时候,我往往就很想干你。”
“……放肆。”北堂尊越轻斥了一句,然而那话语里却毫无力道,更没有威慑力可言,北堂戎渡嘿嘿地在对方身下低笑着,灵活的眼睛微转,手掌轻柔地在北堂尊越胸口抚摩着,乖顺无比,一路下滑去戳了戳那肌肉均匀坚实的小腹:“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放肆,你明明喜欢的,不是吗?……谁不许我和你好都没用,我也没有错,别人只会嫉妒我,因为我拥有你。”北堂尊越面上笑容温和,目光熠熠看着北堂戎渡,却道:“你我之事,若是当真有错,也都是朕的错,这世上若是真有什么地狱阎罗,那么将来你也可以说自己完全是被朕逼的,是朕要你,真正乱了伦常的只有朕……那十八层地狱,就让朕一个人下去就是。”北堂戎渡听了,却哈哈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笑道:“反正横竖都是要天打雷劈了,若是真的要下地狱的话,那么咱们两个人就一起去,管他什么地方都有我陪着你,你喜欢不喜欢?”北堂戎渡说罢,推开北堂尊越坐了起来,一只手将自己的腰带一解,紧接着就是外衫,最后将里面衣裳的几粒钮扣逐次解开,衣襟往两边一分一褪,再把白色绸裤连带着里面的亵裤一起褪去,露出整个白玉似的身体,配着乌黑发亮的长发,形成一副极靡丽的景象,北堂戎渡轻佻地用手指勾了勾北堂尊越的下巴,说道:“那天你居然露天席地就戏弄我,现在可怎么也应该轮到我了。”
北堂尊越打量了北堂戎渡片刻,却忽然哂道:“……你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东西。”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很随意地就脱下了外衣,然后便一手将北堂戎渡按倒,自己随之大马金刀地便跨坐在了情人身上,北堂戎渡用手在床头的抽屉里胡乱摸索着,好容易终于摸到了一盒香脂递进北堂尊越手里,自己则将脸埋在对方胸前,北堂尊越紧抱着他,轻轻吻着儿子的额头,温热的手抚摩着儿子的脊背,将其紧紧拥在怀中,“二郎……”北堂戎渡喃喃唤着,就去扯北堂尊越的衣裤,没几下,北堂尊越身上的衣物已经半褪,凌乱不堪,他压住北堂戎渡,亲吻着情人的脖颈和肩膀,双手在对方赤`裸的肌肤上抚摩着,轻轻揉搓着北堂戎渡的身体。
“你快点……二郎,你真香。”北堂戎渡搂住男人的腰,对方结实的腹部被他已经坚硬起来的地方抵住,北堂戎渡将脸埋在北堂尊越怀里,撒娇一般地道:“快点……我想要你。”北堂戎渡软语低诉着,一面拉开男人的里衣衣带,用双手缓慢地挑逗着男人的胸膛,北堂尊越抚摩着他光滑的肩膀,低下头吻了吻北堂戎渡的唇,配合了他的所有动作,然后渐渐吻上了脖子,肩头,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北堂戎渡那`话儿,让两人身为男性所完全相同的部位贴在一起接触摩擦,这样火热的挑逗行为,让北堂戎渡忍不住微喘起来,随着父亲越发熟稔的动作,北堂戎渡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弓起了身子,全身不可自制地微微颤动,强烈的刺激感令身体产生了欲`求,而在这其中又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要,更有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此时北堂尊越已经将那盒香脂抹在了下面,他似笑非笑地抚弄着北堂戎渡的身体,不同于北堂戎渡的急切,北堂尊越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完全操纵着彼此之间的节奏,见身下的北堂戎渡急不可耐地开始试图挺腰,顿时便在对方臀侧轻拍了一巴掌,道:“……你已经说过了,以后只属于朕,可对?”北堂戎渡微微喘息道:“是,我是你的了,从此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
“……乖孩子。”北堂尊越满意地在北堂戎渡唇上一吻,却没有立刻做些什么,停了片刻,北堂戎渡终于耐不住这样的故意延缓,开口求道:“好人,快让我抱抱你,别逗我了……”北堂尊越听了,英俊的面孔上带着嘲弄加戏谑的笑意,仍旧不肯马上有所行动,北堂戎渡被男人逗得白牙暗咬,自是极为不满,突然间挺腰抬臀,就想自己来,北堂尊越哪里会让他得手,立时就按住了北堂戎渡的小腹,轻斥道:“……朕什么时候准你自己来了?”北堂戎渡微微恼道:“谁让你就这么一直耍着我玩……既然你不来,那我自然就只好自己来了……唔!”
北堂戎渡话还没说完,鼻腔里突然就哼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只觉得胯间压力顿时一重,自己已经慢慢被一个温暖之处包裹住,舒爽无限,北堂戎渡口中泻出满足的轻吟,仿佛有一股电流直冲天灵,他紧紧抓住身上男人的腰,随着对方渐渐加快的动作开始沉浮在欢乐之中。
北堂尊越俯身吻着北堂戎渡的唇,下`身与其紧紧结合在一起,有节奏地徐徐动作着,北堂戎渡呻吟着攀住他的臂膀,被这汹涌的快`感刺激得只能死死抱住男人,由他操控着这一切,渐渐的,二人彼此十指相扣,共同攀爬极乐的颠峰,喘息与低吟穿织混合成一片,四瓣嘴唇相接,此时此刻,两人已经不再是父亲与儿子,而是一对情意绵绵的爱侣,良久,北堂戎渡的小腹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他用尽全力挣扎着哑哑低喊了一声之后,便颓然瘫软了身子,在身如常人的情况下,与北堂尊越这种无论体力和技巧都超乎想象的人发生这样一场情事,直累得他几乎气喘如牛,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心满意足地瘫软在榻上,全身不住地往外出汗,长发地粘在身上,身酥骨软,通身缺力,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去动一下。
一直裹住北堂戎渡那`话儿的温暖地方缓缓离开了,片刻之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北堂戎渡,肌肤火热,与此同时,一个低暗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道:“……不行了?”北堂尊越精壮的身体上略有一点汗意,黑发微乱,身上被情人咬得全是红印子,他低头吻北堂戎渡潮红的脸蛋:“怎么样,很累了?”北堂戎渡闭着眼睛承受着男人温柔的亲吻,因为刚才实在耗去了太多精力,索性就哼哼着赖在对方怀里:“……你少瞧不起人,待我内力恢复了,再让你看看我到底行还是不行……”北堂尊越嗤然一笑,搂住北堂戎渡,一面抚摩着儿子的头发,一面给他盖好了被子,爱惜地不断亲吻着北堂戎渡的面颊和嘴唇,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北堂陨此人行事当真不可靠,先前已经失手一次,如今更是一败涂地,眼下那人与北堂戎渡已经双双回到上京,这一次的大好机会失去,日后北堂陨只怕是再也无可奈何……”
幽暗的烛火中,一名男子静坐在桌前,将手中的茶杯无声放在桌子上,他沉默着,金色的头发被烛光一映,如同一匹灿烂的绸缎,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垂手安静立着,目光迅速在对方的脸上掠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小心地开口道:“……王子不必如此,或许日后……”
“……这次的机会既然已经是被那北堂陨白白浪费,以那两父子的性情,日后他们必然行事越发谨慎,若是想要再有什么能够对一国之君下手的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毕丹目光沉沉无波,语气低缓地说道,中年人见状,只得闭口不言,侍立在一旁,毕丹坐着沉默了一时,忽然间猛地一拳重重擂在了桌面上,直震得上面放着的茶杯猝然一跳,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毕丹面上闪过一丝不甘之色,随即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想到北堂尊越似笑非笑的脸,一时间心下滋味难言,中年人见此情景,自然不能再缄口,便出言劝道:“王子还是稍安勿躁,实际上,此次之事已经是十分冒险,涉及到大庆皇帝与太子,乃至中原政局,我哲哲暗中也参与其中,与那北堂陨有私下交易,若是一旦被知晓,大庆皇帝又岂是能够轻易罢休之辈?如今事情被平安掩盖下去,殿下与北堂陨之间的关系并不被人所知,也是幸事。”
“话虽如此,可是我又怎能甘心……以后只怕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毕丹面色不定,忽然却苦笑一声,道:“那人偏偏……却是一国之君……”中年人神色微肃,斟酌着语气道:“事已至此,王子现在还是应该动身回哲哲才是,若是在中原耽搁太久,只怕有些不便……”
“……不错,我也确实是时候应该回哲哲了。”仿佛受到警醒,毕丹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微微闪过一道精芒:“我若长时间不在哲哲,只怕有人就容易会蠢蠢欲动,我那些兄弟们……父亲他毕竟年纪已经不轻了。”毕丹说着,闭一闭眼:“也许,以后总还会有什么机会的罢……”——
北堂戎渡回京之后,转眼间已过了数日,京中的时局也逐渐恢复如常,这一日夜幕渐落,宫人已在外面催促了一回,但牧倾萍却无心用膳,只靠在轩窗下,眯眼看着越来越黑的夜色,窗外微凉的风扑面徐徐而入,沁人心肺,让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许,不过几日的工夫,她明显消瘦了一些,神色也略显憔悴,即便有脂粉的巧妙修饰,那脸色也依旧显得有点儿苍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身而入,朝窗边的牧倾萍走了过去,也许是女性特有的敏感,牧倾萍似乎有所觉察,以为是哪个宫人进来掌灯,便道:“……茶已经凉了,去换一壶,等一下再去让厨房送些开胃的点心过来。”
牧倾萍说罢,却没有人应声,她心中奇怪,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去,却惊觉昏暗的室中虽然的确是多了一个人,但哪里是什么宫女,即便看不清楚模样,却也分明可以辨得出那是个高挑的男子,牧倾萍心下大惊,不及思考便霍然站起,就欲厉声喝问,但那人身法极快,眨眼间就已经站在了牧倾萍面前,轻声说道:“……别叫,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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