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堂戎渡笑着说道:“今天可是我和佳期的生日,要跟你要两份礼物的。”北堂尊越瞟了北堂戎渡一眼,淡淡嗤道:“……朕还能少了你的?”北堂戎渡正笑着想要还上几句嘴,却见北堂佳期站在锦墩上,半踮着脚,两只手扒着案角边,正歪着小脑袋在看桌面上的东西,嘴里脆生生地说道:“祖父在画画,这个人像爹爹呢……”北堂戎渡听了,就负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随口笑问女儿道:“是么?”一边说着,一边已走到了书案旁,顺着北堂佳期的目光看去。
视线刚一落下,北堂戎渡整个人便像是被谁给点中了穴道一般,从头到脚都僵住了,下一刻,北堂戎渡突然腾地一下就把正踩在锦墩上的北堂佳期抱到了一边,不让她再看,紧接着,右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书案上,简直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样子,死死瞪着一脸悠闲之色的北堂尊越,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道:“你这是……你这是什么下流玩意儿!”
只见案面上铺着一张上好的熟宣,纸上的东西半点遮掩也没有地呈现在北堂戎渡面前,画中,一个赤`裸的年轻人正躺在榻间,此人的腿很大程度地张开,一些颜色暧昧的湿痕染满了身下淡黄的被褥,也沾在年轻人的大腿上、小腹上甚至脸上,一派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那眉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北堂戎渡,而在他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侧身同样赤`裸地躺在床上,以手抚在北堂戎渡身上,肆意狎昵,虽然因为侧着身子看不到脸,但男人的尾椎处却分明有一块枫叶状的红色印记,不是北堂尊越,还能有谁?刚才北堂戎渡刚进来的时候,远远看去,还以为北堂尊越是在写字,却哪里能够想得到,这人居然是在自娱自乐地手绘春`宫画!
北堂尊越见了北堂戎渡此刻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由得挑眉一笑,满不在乎地道:“……这又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成这样?”北堂戎渡见男人一副无赖嘴脸,不禁头疼起来,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正在旁边的北堂佳期,这才尽量压低了嗓子,用只有自己和北堂尊越才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道:“……你画这个玩意儿也就算了,我管不着,你爱画几幅画几幅去,但是刚才你既然看见佳期过来了,难道就不知道应该把这东西马上收起来?当着你亲孙女的面,你怎么好意思!”北堂尊越见北堂戎渡的耳根处都恼得红了,这才不再调笑他,低笑着说道:“佳期才多大一点儿年纪,一个身上还有奶腥味儿的小丫头,她看了又能知道些什么?……好了好了,是朕的不对,给你赔个不是了,好不好?”北堂尊越说完,忽觉衣摆处被什么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却发现北堂佳期正在一旁仰脸觑着北堂戎渡,一只小手扯住自己的衣摆,把身子往自己身后挪了挪,北堂尊越看了,便伸手摸一摸北堂佳期的小脑袋,觉得挺好笑,遂故意逗弄道:“……怎么了,害怕你爹爹了?”
北堂佳期眨了一下眼睛,毫不犹豫地告状道:“祖父,爹爹刚才好凶。”北堂戎渡微微一滞,还没等说些什么,却已听北堂尊越道:“可不是?你爹他这个人,连朕都不敢惹他。”目光在北堂戎渡的脸上一扫,意似惋惜道:“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皮相,却是个悍夫……”北堂戎渡大恨,阴着脸忿忿地呸了一声,道:“你少教坏我女儿,好好的一个孩子,没的跟你学坏了!”北堂尊越懒洋洋地睨他一眼,道:“朕的孙女,朕爱怎样就怎样,不行?”北堂戎渡知道自己占不到上风,索性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对方,北堂尊越见状,叫宫人进来带北堂佳期去玩,等殿中只剩自己与北堂戎渡之后,这才从身后搂住北堂戎渡,将下巴压在他肩上,轻声笑道:“……怎么,让佳期看见,害臊了?”北堂戎渡扭过脸来,白了北堂尊越一眼,道:“谁说的?”
这样小小的别扭让北堂尊越笑了笑,他稍微收了一下双臂,把北堂戎渡抱紧了,出人意料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眸光微凝,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面上也是平静祥和的,过了一会儿,北堂尊越忽然伸手拈起了北堂戎渡的一缕长发,凑到唇前轻吻了一下,然后放缓了语气,难得认真地轻声说道:“……戎渡,朕有一件事,现在要问你。”北堂戎渡在男人姿势霸道的怀抱中觉得有点热,俊秀的眉眼原本低垂着,听了这话,便闻声转过头去看着对方,水红色的双唇一动,道:“什么事?你问罢。”北堂尊越仔细地打量了儿子片刻,用灼灼生光的双目审视着这个人,似乎想要一直看到对方的心底最深处,直到北堂戎渡被盯得莫名其妙,不再扭头看他,这才嘴角斜挑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几乎要轻笑起来,修长的手指徐徐梳理着北堂戎渡漆黑的头发,道:“……那么,戎渡,朕问你,如果以后佳期他们几个孩子都长大一些了,发现很多事了,比如,你跟朕之间的关系……到那时候,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应该怎么就怎么呗。”北堂戎渡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就从容不迫地说了这么一句,北堂尊越听了这些话,显然并不满意,金色的眼瞳越发深邃起来,不容抗拒地在北堂戎渡的耳根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吮,道:“不准这么糊弄朕……仔细说。”北堂戎渡被他弄的有些痒,微微缩了一下脖子,道:“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要是知道了……那就知道呗。”北堂尊越心中微微一动,惊心动魄的完美面孔上有着静静的神情,然后便和风细雨地轻吻北堂戎渡雪白的耳垂,微笑道:“哦,原来你不怕被他们知道……那么,如果佳期他们几个,到时候觉得朕与你父子相通这件事情很恶心,有悖人伦,求你与朕断了这层关系,你会怎么做?”
北堂戎渡愣了愣,呼吸不知不觉地乱了,良久,才轻叹一声,微微闭上眼眸,感受着身后男人火热的吻,仿佛理所当然地喃喃说道:“他们说归说,求归求,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跟我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他们小辈应该管的,哪里又有他们置喙的余地了……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再说了,难道你会答应让我放弃吗,你不会,我也不会的。”北堂尊越的眼睛原本就犀利无比,此时却越发明亮了起来,俊美的面孔似乎被染上了一层灿烂的光,他有些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搂紧了北堂戎渡,然后放低了声音,道:“……真的?”北堂戎渡含含糊糊地应了一下,但北堂尊越却好象还不满足,乐不可支地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北堂戎渡刚要再答应一句,北堂尊越就已经又问道:“……那么,若是他们说,再不认你这个父亲,你要怎么办?”
北堂戎渡听了,愣在那里,然后便沉默了下来,他慢慢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知道的。”北堂尊越听了这句话,好象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可他却不肯放过对方,步步紧逼道:“朕不知道,朕想听你亲口说。”北堂尊越这样讲着,近乎蜂蜜色的凤眸中光华流转,那明明形状显得颇为无情的薄唇,在此刻却也含出了并不掩饰的温柔之意,北堂戎渡无可奈何,良久,才轻轻在北堂尊越的手腕上敲了一把,低声道:“你真过分……你这人……好罢,那我就告诉你,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曾经跟你说过了这样一番话?当时我说,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哪天你跟这孩子同时中了毒,而我却只有一份解药,那我一定会选择救你……孩子我可以有很多,但是爹,我却永远只有一个,我不离开你。”
北堂尊越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渐渐心跳得厉害,轻声笑道:“这样啊……”北堂戎渡微微嗯了一声,拿起北堂尊越的一只手,低头轻吻,道:“二郎,哪怕天下人都反对,我也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当年既然答应了你,那就是已经给你承诺了,不会再改变……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影响我,至于佳期他们,父母和子女能在一起,是有缘分的,应该好好珍惜,可是如果他们不能接受我做的事情,那我也不会勉强……没错,身为父亲,我很关心看重他们,如果说,我对他们的态度毫不在乎,那是假的,可是在我心里,你更重要。”
北堂尊越静静地拥着北堂戎渡,两人默默地这么站了一会儿,良久,北堂尊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你就这么喜欢朕这种人吗……”北堂尊越说着,心里却有一种柔软而宁静的波动,再也想不起来什么值得还是不值得的问题,北堂戎渡听男人问起,便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北堂尊越,深深地看着对方,既而在北堂尊越的嘴角用力一啄,同时笑了一下,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落遍了星子,璀璨得让人不舍得眨眼,他看着北堂尊越,被男人那双金色眼睛凝视着,好象连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有一种身心都被烧着了的错觉,轻声说道:“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人,这是我自己选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很差……你说是不是?”北堂尊越端详着北堂戎渡脸上平和如水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动,然后用几乎是溺爱的神情轻轻拍了一下北堂戎渡的额头,道:“……你的眼光刁钻着呢,谁敢说不好了?”
北堂尊越低笑着一边说,一边动手将北堂戎渡的身子扳了过来,让两人面对面地站着,随后火热的吻便好象雨点一样纷纷落下,落在北堂戎渡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上,动作轻柔得如同是在亲吻着刚刚绽开的花朵,是无法言说的默契与亲密,北堂戎渡伸出胳臂拥住父亲的腰身,情不自禁地秉住了呼吸,任对方那温热的薄唇一次次地吻过自己脸上的每一处,嘴里有点含糊地咕哝道:“奇怪……”北堂尊越模糊不清地轻哼一声,并没停下正在进行的细密亲吻,只随口道:“什么奇怪?”北堂戎渡抬手轻轻抚摸着北堂尊越的面孔,微仰了脸,对上北堂尊越那双狭长微挑的眸子,道:“怎么不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好象什么时候以前,就已经认识你了……好象是做梦一样,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北堂尊越就将他埋进自己怀中,带着轻微的笑声道:“那还不好?说明你跟朕是天作之合,是早就注定了的。”
北堂戎渡也笑了,将自己深深埋进北堂尊越的怀抱,右手梳理着男人胸前的长发,道:“真的假的……逮着一个由头你就信口胡说,脸皮够厚的,我可比不上你。”北堂尊越嗤嗤一笑,漫不经心地托起北堂戎渡的下巴,认真打量着儿子,道:“朕如果脸皮薄,那你现在怎么可能是朕的人……”说着,低头占据了北堂戎渡的唇舌,与他纠缠,北堂戎渡微一屏息,然后抱紧了对方,随着双唇相接一同传递过来的,不只是北堂尊越熟悉的体温,更是难以名状的一种安心感,他自从上回与北堂尊越之后,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有过房事,此时让北堂尊越这么一抱一亲,耳鬓厮磨,不免便被惹起了念头,就欲与其亲近,遂一手搂着北堂尊越的腰,一面与男人唇舌狎昵,一面商量道:“……好人,跟你说个事……”北堂尊越这厢正吻得有趣,闻言便随口道:“……什么事?”北堂戎渡挪了挪身子,用小腹下面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之势的那处在北堂尊越大腿上蹭了蹭,感受着那种肌肤相亲的滋味,但奈何却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因此含糊地道:“你算算,我这都已经憋了多长时间了……你答允我一回?”
北堂戎渡说完,凑近了去轻咬北堂尊越的鼻尖,小声道:“我这些时日真的忍得不好受,你就给我一回,好不好?”北堂尊越皱了一下眉,伸手在北堂戎渡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道:“……你自己的身子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不知道不成?”北堂戎渡不乐意地道:“……太医只说我要保养,不让我在冬天发病的时候多做这事,可却没说不能做,不然,我干脆当和尚算了!”北堂尊越闻言,想了想,最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将北堂戎渡打横抱了起来,进到内间,放在大床上,北堂戎渡半撑起身子,把嘴凑到男人耳边,轻轻擦着那耳轮,两人的身子也挨得极紧,道:“不许你还压在我上面,那跟你弄我又有什么两样?你老老实实地躺着,让我自己来,好不好?你说啊,好不好……”一边软语要求,一边用大腿轻擦着男人的小腹,可恨他容貌原本就生得华美风流,这还不够,再加上这么故意撒娇勾引,连眼神都泛着暧昧,让人心慌意乱,北堂尊越微恼道:“……怎么这么罗嗦!”但不耐烦归不耐烦,还是抱着北堂戎渡一翻身,让北堂戎渡压在自己身上,北堂戎渡大喜,也顾不得什么,匆匆剥下自己与北堂尊越的衣物,让彼此都赤`裸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趴在父亲身上,只觉得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对方的肌理光滑结实,当真令人销`魂,北堂尊越见他满意的模样,无所谓地笑了笑,脸上哪里有半点忸怩或者赧然的神情,反而结实的左臂微微一收,将北堂戎渡抱住,右手则伸到对方腰间,用戒指上的钥匙打开金锁,将那东西扔到一边,道:“……要做就快点。”
北堂戎渡一笑,道:“你很赶时间?”嘴里说着,从床头的暗屉里摸出一管香脂,这才顺着大腿往北堂尊越腿间摸索上去,发现那里也已经跟自己一样,有了反应,顿时嗤嗤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忍不住,原来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用手蘸了足够的香脂,朝北堂尊越身后那处摸索过去,北堂尊越不动声色,绷了绷肩膀,到底还是没动,任他去胡来,一时北堂戎渡将那里润泽得差不多了,心里的火儿也早就烧得熊熊,深吸一口气,跪起身来,分开男人长长的双腿,往腰间一盘,就开始慢慢挺身送入,北堂尊越身躯突地轻颤,一双眼睛却始终微眯看着情人,硬生生地压下了挣扎的念头,甚至抬腰配合,北堂戎渡心中欢喜,小心地缓缓进入,顿时就被什么极暖热的所在紧紧裹住,北堂戎渡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竟是差点儿就没挺住,与此同时,北堂尊越整个人一僵,狠狠骂了一句什么,突然右手一拉,将北堂戎渡扯进怀里,抬身吻了上来,北堂戎渡被男人死死抱定,只觉每一处都燥热不堪,必得狠狠发泄一番才能舒爽,遂喉底闷哼一声,开始提腰动作。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雪,北堂戎渡心下如沸,挣命一般地在北堂尊越的身上忙活,双臂全力抱紧了情人,往里耸入,浑身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但下方的高大男人却始终静默着,除了偶尔攥起拳头,眉心间或抽动两下之外,神情却不带什么恼意,眼中忽暗忽明,好象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并不出声,北堂戎渡快活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闷哼一声,一股颤栗之感流窜全身,身子激灵着喷泻而出,一面闭上双目,一颗心飘飘悠悠的,好象落不到实处,仿佛平生只有这事情才是最大的快活,不可自禁地恍惚起来,喉咙深处毫无顾忌的泄露出长长的满足呻吟,未几,略回了回神,这才双手抚摩着身下的北堂尊越,低声道:“……没事罢?”北堂尊越微微眯着眼打量他,然后嗤地笑了一声,拧一把北堂戎渡的乳首,道:“……就你那不成气候的小东西,跟朕比还差得远,朕能有什么事?”北堂戎渡闻言,‘腾’地一下涨红了脸,道:“谁不成气候了,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胡说八道……”刚说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扑哧’一笑,趴在北堂尊越的身上,淡淡的光线中,那放肆明灿的笑容格外耀眼,小声说道:“一天不跟我斗嘴你就不舒服是罢……好啦,我知道的,打是亲,骂是爱,不吵不闹才是祸害,对不对?”北堂尊越亲了他一下,轻笑着道:“哪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
两人相拥着小声说笑,一时北堂戎渡又渐渐起了兴,于是侧头去舔北堂尊越的耳朵,厮磨了片刻,才轻笑道:“爹,再来一次好不好?刚才没舒服够……”北堂尊越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脑袋,目光当中添了些许锋锐,道:“……忘了之前太医是怎么说的了?刚才让你有一次就够不错的了。”说着,就欲起身,北堂戎渡不满地哼了一声,抱着男人的腰不肯松手:“多来一次我又不会死……”说着,扭动着腰身,企图将欲`望重新塞进对方湿暖的体内,北堂尊越低咒了两句,伸手扣住他的腰身,将北堂戎渡从自己身上扯下去,然后坐起身来,下床取毛巾擦拭,北堂戎渡无可奈何,悻悻地翻了个白眼,只好慢腾腾地爬起,穿好了衣服。
此时外面的雪半停不停的样子,北堂戎渡坐在北堂尊越身旁,脑袋舒服地倚着对方的肩膀,悠闲看着窗外的雪景,北堂尊越把玩着北堂戎渡丝绒一般柔顺的长发,也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长生,长生,福永绵长,康寿生泰……你如今已是一国储君,这个称呼,想必也只有朕才会叫了……”北堂戎渡微微一笑,在北堂尊越的脸颊上吻了一吻,道:“等我和你年纪很大了的时候,我们就去周游天下,饱览四海风光,吃遍各地的美食……那个时候,你愿意跟我去吗。”北堂尊越听了,便转过头看着北堂戎渡,既而嘴角微勾,淡淡笑道:“那也不是不行……”
北堂尊越说罢,抬手抚摸着北堂戎渡光洁白皙的脸蛋,凝视情人如海般蔚蓝的两只眼睛,语气很认真地开口道:“刚才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愿意与朕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北堂戎渡不由得灿然轻笑,一只胳膊揽着北堂尊越的腰,替他轻轻揉着,反问道:“……你说呢。”北堂尊越道:“朕要听你亲口说出来才行。”北堂戎渡的笑容愈发柔软,轻声答应道:“是,我想跟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他偎依在父亲的身畔:“那么我也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可以回到过去,选择喜欢我或者对我再没有这种感情,那么,你会怎么选?”
北堂戎渡娓娓说着,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细小的雪花零星飘落:“我知道,我的性格并不好,很多时候都是很可恶的,弄的你很累,也很生气,既然这样,如果让你可以有一个机会,选择对我从来都没有过父子以外的感情,你会怎么做呢,你会这样选吗?或者,我换一种方式来问你:如果,如果真的让你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话,那么,陪你到老的人,还会不会是我?”
听了这有些孩子气的问话,北堂尊越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笑而不语,直到被北堂戎渡催得不耐烦了,才双臂一舒,搂过不安分的情人,道:“……朕一向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北堂戎渡听了他这算是侧面回答的话,顿时心满意足地笑了,然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微敛,抓住了北堂尊越的衣袖,又问道:“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很不好很让你生气的事情,那你,会原谅我吗?”北堂尊越觉得有些好笑,见北堂戎渡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拍一拍对方的脑袋,道:“朕记得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父子之间,没有什么隔夜仇。”北堂戎渡听男人这么一说,似乎如释重负一般,慢慢绽出了笑容,双颊上显露两只小小的酒窝,北堂尊越见了,就低头吻上那两个浅浅的圆涡,仿佛里面盛满了美酒。
一时两人静静亲昵了片刻,之后北堂戎渡窝在北堂尊越怀里,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虽然也不是怎么重要,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也好。”北堂尊越用五指梳理着对方的发丝,不在意地道:“什么事,你说。”北堂戎渡半阖着眼睛,声音不高不低:“你记得之前你和我吵得最凶的那次罢,你说你不想再要我了,那天你在吟花阁窗外看见我跟牧倾寒做那事……”北堂尊越有些不悦,明显并不想再去回忆这些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便道:“……又提这种事干什么。”北堂戎渡扯一扯男人的袖子,表明自己一定要说下去:“我想说的是,那天,我并不是自己想要跟他在一起的。”说着,便将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北堂尊越一言不发地听着,末了,忽然握紧了北堂戎渡的手腕,一字一字地道:“……为什么当初,你没有跟朕说清楚?说你是被人下了药?”北堂戎渡道:“因为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你对我早就不满了,所以借着这件事情就爆发出来……”北堂尊越面上神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凝视着北堂戎渡,咬牙沉沉道:“你这个蠢蛋……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北堂戎渡不说话,只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北堂尊越温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忽然就说道:“既然我现在跟你说了这件事情,也说了我断定那是于丹瑶做的,那么,你也一定会怀疑了罢,关于那于丹瑶的死……”北堂戎渡抿了抿薄唇,低低说道:“没错,她的死……其实是我做的。”
北堂尊越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听着北堂戎渡低微的声音,忽然就觉得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难过之意,顿了顿,才抚摸着北堂戎渡的头发,道:“朕知道,朕当初就猜得到的,你一直都厌恶她……可是这不重要,朕也不在乎,难道你以为朕会因为这种事,生你的气吗。”
北堂戎渡眼圈微微热了起来,他静了一瞬,不知为何,忽然间却猛地大哭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异常状况让人措手不及,北堂尊越吃了一惊,连声道:“怎么了?”北堂戎渡却只是死力将脸抵在男人的胸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去嚎啕,北堂尊越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拍着北堂戎渡不断颤抖的双肩,急切道:“……好好的,到底怎么了?”一时间好象又明白了什么,连忙抚慰道:“朕知道了,都是朕不对,那件事明明不是你的错,朕却那样狠心,不肯再要你,让你委屈了,嗯?……是朕错了,都是朕的错。”北堂戎渡满心的苦楚憋闷没法吐露,只是嘶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他只怪世事怎么竟这样无常,一时的阴错阳差之下,因为自以为是而不把话说清楚,结果却让两人逐渐走到这一步!而自己,已经不可以再回头……北堂尊越从来没见过北堂戎渡这样哭过,不由得手忙脚乱,连连说道:“好了,朕让你委屈了,是朕不分青红皂白就吼你,是朕负心,好不好?……至于那于氏,朕半点儿也不会去怪你,朕不是刚刚才说了吗,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朕永远都会原谅你……不哭了,长生,乖乖的听话,嗯?”
北堂戎渡哽声道:“……真的全都原谅我?无论什么事?”北堂尊越只以为对方指的是私下害死自己后宫嫔妃的事情,哪里知道他真正指的是什么,而眼下这个情况,哪怕是北堂戎渡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搭个梯子去给他摘下来,因此只哄慰道:“什么事朕还能不由着你……好了,今天是你生日,大好的日子,不许再哭。”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声音脆凌凌地道:“祖父,爹爹,外面雪停啦,去堆雪人好不好?”北堂戎渡连忙从北堂尊越怀里起来,顾不得什么,把脸随便一抹,便坐得端正了,下一刻,北堂佳期从殿外进来,笑嘻嘻地道:“堆雪人,祖父你跟我去嘛……”一眼却看见北堂戎渡神色异样,眼圈通红,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泪痕,顿时小跑着来到北堂戎渡面前,轻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小声问道:“爹爹,你怎么哭了啊……”
北堂戎渡正一正脸色,沉声道:“哪有,孤又不是你。”北堂佳期刚想再说什么,北堂戎渡已经牵起她的小手,起身说道:“……祖父现在不太舒服,孤跟你去外面堆雪人,好不好?”北堂佳期闻言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出去,父女二人在殿外的雪地上热火朝天地玩着,偶尔往窗子那边看过去,就可以发现北堂尊越正坐在窗前,神情闲适地静静看着他们两个人。
下午北堂戎渡带北堂佳期从皇宫中出来,返回东宫,沈韩烟正在暖阁里看着手上的一封信,面色沉沉,却忽听外面通报,说是北堂戎渡已至,于是连忙便将信塞到正坐着的垫子下面,刚做完这一切,北堂戎渡就已经牵着北堂佳期的小手走了进来,沈韩烟浑若无事地笑了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俩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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