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百七十六.是我的错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已是多余,北堂戎渡只觉得阵阵酥麻之意从丹田位置逐渐升起,然后一股热潮就自小腹处开始往外扩散开去,蔓延到全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席卷了理智,双腿之间的要害处在牧倾寒那基本谈不上什么技巧的抚慰下,竟是越发坚热起来,乃至颤巍巍地意欲立起,那种燥热难耐的感觉,让北堂戎渡有些无从发泄的烦乱,一只手忍不住就摸向了牧倾寒赤`裸裸的上身,轻柔地抚摩过那平紧的小腹,甚至继续往下游移,牧倾寒身体微微一震,握住北堂戎渡□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随后便立刻握起了双拳,强行压抑住让自己想要避开的古怪念头,因为太过用力压抑的缘故,连全身的骨节都绷得好象快要发出声响一般,北堂戎渡察觉到他的异常与僵硬,便停了停,目光在牧倾寒的脸上端详了一下,开口问道:“……不适应么?”牧倾寒缓缓吐出一口气,闷闷憋出一丝声音,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突然嗓子里便毫无预兆地被憋出一声闷哼,北堂戎渡低头咬上牧倾寒颈边薄薄的一层肌肤,逼出对方带了几分惊意的声音,牧倾寒微微喘息着,感受着脖子上的濡湿以及两人身体贴合处传过来的温暖,甚至能够体会到北堂戎渡胸膛当中的心跳……北堂戎渡忽然右手摸上牧倾寒的腰,略微用力地在那大多数人都会敏感的腰侧处不住地按压,他乃是床笫之间的老手,牧倾寒这样并无多少经验可言的男子,又怎么可能禁得住他的手段,因此腰身一阵战栗,一股麻痹之感迅速涌起,逐渐扩散到大半个身体,腰眼处软麻不已,几乎连头皮发根处都微微发麻起来,牧倾寒下意识地曲起了一条腿,上身越发朝后退让,北堂戎渡一手按住他的肩头,略一使力,便再次将男子按倒在了地面上,将两人的下半身紧紧贴合在一起。
脊背触碰到地面的感觉十分清晰,牧倾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可能地放松身体……男人果然是下半身的动物,北堂戎渡的欲`望很快就被撩拨起来,不过虽然显得有些渴切,但动作却还辗转而温柔,抱着牧倾寒躺在地上,缓缓温存爱抚,让对方逐渐放软身子,牧倾寒看着上方的北堂戎渡,那比从前瘦削的精致脸庞,高挺的鼻梁,以及总是微微轻抿的薄唇,在火光中被映得有了温暖的颜色,异常妖魅,修长雪白的脖颈间缠绕着柔软的发丝,整个身体细腻晶莹得有如玉雕一般,而此时北堂戎渡也同样看着他,双目微微眯起,蓝色的眼珠略现幽光,令人想到夜间的野兽,随即牧倾寒便再次被对方温热的唇瓣覆住了双唇……
北堂戎渡按住身下的男子,十指灵活以极地在这个对情事几乎没有多少认知的人身上游走,挑起如同海潮般起伏的阵阵热意,无休无歇,牧倾寒的全身渐渐地热了起来,剑眉紧紧扣在一起,只有两条手臂搂在北堂戎渡光滑的脊背间,有些僵滞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在上面慢慢抚摩着,北堂戎渡从男子的嘴唇一直亲吻到脖子,最后低头凑在牧倾寒的胸前,伸出柔软的舌,卷吸住男子的乳首,微微含吮着,不时地用雪白的牙齿轻轻碾磨,牧倾寒的肌肤间猛地被激起一片片细小的粟粒,几声模糊而破碎的喘息从喉间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同时已咬紧了牙,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觉,脑海中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将身上压着的北堂戎渡立刻推开,但他强忍着这种冲动,命令自己去平静下来,舒展了四肢,任凭北堂戎渡随意动作。
牧倾寒的后背贴着地面,心情复杂地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但是直到许久之后,等来的也并不是想象中下`体被慢慢侵入的剧烈痛苦,而是身上那个人越来越情`色的爱抚,北堂戎渡湿润的唇舌不住地在牧倾寒那蜜色的肌肤上舔舐游弋,那种特有的温软与湿滑触感,很容易就激起了男性强烈的本能反应,牧倾寒只觉得从尾椎处升起某种极为诡异的酥麻和燥热,即便以他的定力,也已经实在很难继续再保持住哪怕是表面上的镇定,北堂戎渡濡湿的舌头顺着男子劲瘦的腰线一直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牧倾寒贴身的薄裤给褪了下来,舌头在肌肤上一路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微热的红润口唇也不住地绵连亲吻着,一直来到腿部。
北堂戎渡湿热的柔软薄唇覆在了牧倾寒大腿内侧的皮肤上,轻轻吮吸着大腿之内的细腻肌肤,没几下,忽然间又不轻不重地一口咬了上去,只见牧倾寒的腰身顿时便微微弹起,却又被北堂戎渡及时地一手摁住,只是那大腿上却分明多了一枚清晰的浅浅齿痕,同时北堂戎渡修长如竹的手指也从对方的腹部开始不安分地往下徐徐摸去,在男性敏感的那处轻轻打着圈儿,完全就是在露骨地挑逗,牧倾寒当即全身一震,下意识地用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北堂戎渡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想阻止,但还没有等他出声说出一个字来,在下一刻,男人最敏感同时也最脆弱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一只细嫩温滑的手握住,款款地反复套`弄起来。
这种最直接的冲击来得太过强烈,身体隐秘的所在被人掌控在手中,不住揉弄着这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碰触的部位,牧倾寒的呼吸猛然间就变得粗重起来,忽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尽管他试图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全部都只是徒劳,身体遵循着最原始的渴望,本能地就追求着这种快`感,带着薄茧的手无可控制地抚上对方的身体,同时腰身也不由自主地就向北堂戎渡的那只手微微靠近,任其勾滑,捋动,揉搓,此时此刻,牧倾寒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口中渐渐粗重起来的喘息,胸腔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开始沸腾一般地迅速散化在空气当中,北堂戎渡的那只手每动上一下,自己便有仿佛要炸开的错觉。
牧倾寒咬着牙,一股高热迅速在血液当中攀升起来,神志都要被慢慢融化,已不得不放弃某些坚持,但即便在这样的状况下,在感官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的刺激之下,他也依然不愿意发出任何太过放肆的声音,一面被那种难以抗拒的快`感侵袭着,一面却想极力抵挡着这种放纵的蛊惑,眼角处很快就微微涨得红了,仿佛要炸开,炸得粉碎,从口中泄露出的低哑嗓音明显带出异样的紊乱之意,但北堂戎渡却只是一手握住他那早已坚硬起来的物事,极有技巧地抚弄,另一只手则揉着男子的腰部不肯松手,低头轻轻舔咬着对方的耳垂,轻声说道:“放松一点儿,嗯?现在你根本不用忍着什么,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此时牧倾寒却基本上听不到北堂戎渡在说些什么,那种透彻激烈的快意,让每一刹那都充满了极度的欢愉。
突然,随着北堂戎渡的手用力一勾,那股酝酿了许久的快`感终于爆发出来,牧倾寒再也无法自持,在一个瞬间达到了颠峰,浑浊的白色液体自顶端喷洒出来,濡湿了赤`裸的小腹……牧倾寒剧烈地喘息不已,有些难堪地感觉到身体里迅速弥漫开来的愉悦,眼中略显失神,但就在这时,北堂戎渡却松开了手,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被溅到的白液,又看了看身下还沉浸在颠峰之后的余韵当中,眼角红晕未褪的牧倾寒,蓝色的狭长眼睛里闪现出说不清楚的复杂味道,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就从牧倾寒的身上慢慢爬了起来,然后在一旁坐直了身体,从扔在一边的衣物里摸出一条雪白的锦帕,将手掌上的精`液细细擦干净。
北堂戎渡这突兀的举动让牧倾寒渐渐清醒过来,火光中,北堂戎渡擦净了手之后,便将丢在一边的里衣拿起,慢慢穿在身上,系好衣带,然后又用手摸了摸在火堆前烤着的外衣,待发现已经烘干了,于是就重新披好,起身将自己整理妥当,牧倾寒眼见他如此,缓缓坐起身来,定定看着整理衣物的北堂戎渡,片刻之后,才面色复杂地沉声道:“……为什么不继续?”
北堂戎渡闻言,垂下眼帘,却没有回答,只去捡起牧倾寒散落在地上的亵衣,替他披在身上,又把烘干的外袍也取来,裹在牧倾寒肩头,这才重新坐在一旁,盘起了两条腿,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道:“你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你的性情究竟是什么样,本王最清楚不过,你这样的人,堂堂一个男子,怎么能愿意对另一个男人张开双腿,任对方予取予求?这到底还是太为难你了,你之所以不拒绝,强迫自己以身承欢,不过是因为对于本王的那份情意所致……可是刚才你全身硬得就像木头一样,又怎么瞒得过本王。”北堂戎渡说到这里,转头无声地凝视着牧倾寒,柔声道:“别逼自己了,既然真做不来,本王又怎么愿意害了你。”
一时间四周就这么安静下来,山洞里静悄悄的,牧倾寒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便将衣物一件件穿了起来,北堂戎渡看着对方,心中有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其实在刚才,他确实生出了欲`望,想要与牧倾寒纵情一番,但是途中却想起当初北堂尊越是因为目睹了自己和牧倾寒的情状,才以此为导火索,将久积的不满爆发出来,致使两人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一想到这里,满腔情`欲便逐渐消退下去,心也慢慢冷了……北堂戎渡暗自苦笑,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多情的人,可是当想起当日北堂尊越脸上那种心灰意冷之后的决然表情之际,就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一个激灵,沸腾的血液也很快就冷却下来,心中泛起类似于罪恶感的内疚,觉得自己如果真的继续做了下去,不但对不起北堂尊越,同时也是害了对自己有情的牧倾寒。
北堂戎渡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只是沉默,静静看着眼前的火堆,此时牧倾寒已经穿好了衣物,亦是沉默着,过了片刻,忽然将右手伸了过来,覆在了北堂戎渡的手背上,道:“……抱歉。”北堂戎渡转过脸看着男子,只见牧倾寒坐在火堆前,脊背挺得很直,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目光深邃,方才被情`欲吞噬的迷离模样半分也不见,那种淡淡的形容,正是从前印象当中的牧倾寒,北堂戎渡微微低下眼帘,略带自嘲地道:“和你没有关系,是本王自己的问题……你这个人,容易逼自己,就像刚才的事,明明自己很难接受跟男人亲热,那就不要勉强去那么做。”牧倾寒闻言,并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排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已慢慢小了,最终逐渐停了下来,牧倾寒看向山洞外,忽然起身走了出去,似乎是查看马匹,北堂戎渡见状,也站了起来,二人双双翻身上了马,便照着原路返回青宫。
先前一阵大雨将每一条街道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两人回到北堂戎渡寝宫,廊下早有人候着,见状,忙簇拥奔上前迎接,北堂戎渡一面朝前走,一面对近旁一名内侍道:“……有姜汤没有?盛两碗来。”那内侍忙垂手应道:“回王爷的话,早已备下了。”一时北堂戎渡与牧倾寒进到里面,有宫人送上热姜汤来,北堂戎渡捧着热乎乎的汤水慢慢喝着,旁边牧倾寒默不作声地喝过姜汤,便起身告辞,北堂戎渡知道今日之事对他有不小的冲击,便也没有留他,待牧倾寒走后,自己洗了澡,就让人服侍着睡下,一时躺在床上,眼望着花纹精致的帐幔,心中不免想起一系列的烦心之事,不一会儿睡意涌了上来,便渐渐地眼前模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北堂戎渡一早起来,披衣坐起,见翠屏正在窗下用两只碧绿的高脚翡翠盘装一些时令鲜果,便问道:“一大早的,在干什么呢。”翠屏抬头笑着答道:“小姐一向爱吃这些东西,奴婢等会儿便送过去。”北堂戎渡听了,便说道:“还是本王去一趟吧,你再准备些纸钱,本王顺便祭拜一下母亲。”翠屏闻言,忙出去取了上好的香烛纸箔等物,与果盘一起整理好,此时北堂戎渡也已穿妥了衣裳,待梳洗既罢,便拿了一应的物品,去了北堂迦所在的永芳宫。
永芳宫中幽静如常,不闻半点人声,北堂戎渡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将新鲜的果子用翡翠盘盛着,供在北堂迦面前,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没有什么人可以放心倾诉,而此时在亲生母亲面前,却可以再无顾忌,因此一边摆着果盘,一边就像小时候唠家常那样,絮絮说道:“前些时候我又跟爹闹翻了,这一回,他是真的铁了心……其实爹他对我确实很好,很迁就,也能容忍我,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些真的是很不容易了,只不过,因为他总是对我这么好,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好,于是久而久之的,我就习惯了他这么做,甚至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直到有一天他不愿意再这么对待我了,我就会觉得受不了,觉得很愤怒,认为是他欺骗辜负我,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从前给我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愿意给我,他完全有这个支配自己感情的自由和权力,想爱谁都可以,想不爱谁也可以……”北堂戎渡说到这里,顿了顿,幽深的双眼当中微微浮现出一抹恍惚之色:“其实说起来,并不是他变了,而是我被惯坏了,变得逐渐习惯了从他那里得到所有的东西,既然习惯了,也就忘记了感恩,对罢?”
殿中依旧宁静无声,北堂迦一动不动地躺在玉床上,自然也不会回答他,北堂戎渡整理好了果盘之后,便点上香烛,取了纸钱来烧,眼看着火苗慢慢增大,就往里面一张张地添纸钱,似乎很随意地淡淡说道:“其实我对韩烟他们总是态度很好,很在意他们的想法,照顾他们的感受,不愿意在哪里伤害到他们,可是对爹却好象很苛刻,这些年里我跟他吵过无数次架,闹翻,冷战,打架,全都有,仔细想想,我对他真的并不好的……”北堂戎渡低眉注视着火盆里燃着的火焰,沉声道:“为什么对其他人我可以很容忍,很不忍心,容易心软,可是对他却容易发怒,很爱挑剔,经常不去考虑他会不会伤心?明明他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人呐……难道就是由于认为他是最重要的人,最心爱的,所以才会对他要求更苛刻,容不得有半点不称心的地方,而对于其他人,反倒更怜惜许多?母亲,我这样的人,难怪他受不了。”
大殿中四处飘绕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道和香烛气息,北堂戎渡站在北堂迦的灵前,将带来的一沓子纸钱都慢慢在火盆里烧干净了,这才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便转身走出了永芳宫。
一时北堂戎渡走了约小半柱香的时间,一路分花拂柳,走近一片莲海,夏日里,连风中都染着淡淡的清甜荷香,但见四周柳丝低垂,芳草茵茵,繁花盛开,灿如云锦,有清凌凌的碧水穿绕其间,犹如一弯玉带,几只水鸟栖在湖面上,羽毛雪白,远远看去,湖边一小片空地被收拾出来,铺上红毡,上面闲散摆设着几张圈椅,并一色的蝶纹雕花黑漆小几,几名宫装美貌女子正坐着谈笑,十数名宫女与内侍在旁听候使唤,几步之外,一个遍身罗绮的小女孩正拿着钓竿,在水边钓鱼,周围一群宫人或是为其打扇遮阳,或是蹲身装饵,不一而足,北堂戎渡慢慢走上前去,当中一个女子无意中瞥见他来,顿时站起身,婉然笑道:“……王爷。”
那女子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生得极是秀美,眉尖微蹙,身量秀颀,恍若一朵红艳艳的玫瑰初开,芙蓉色绣花鸟纹洒花裙下露出小巧的凤头鞋,鞋尖一只纯银蝴蝶随着她动作,那翅膀也颤巍巍地上下扑扇起来,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模样的孩子,正是宋妃与北堂戎渡的长子北堂润攸,此时座中其余两人也已经看见了北堂戎渡,于是一同起身,然后微微屈膝福了一礼,道:“……见过王爷。”在湖边钓鱼的北堂佳期也丢下鱼竿,蹦蹦跳跳地过来,双眸灵动,笑吟吟地唤道:“爹爹。”北堂戎渡面上笑容温和,说道:“你这哪里是在钓鱼,分明是闹着玩儿。”北堂佳期一双眼睛灿耀如星,在北堂戎渡身上一转,便甜甜笑道:“那爹爹和我一起玩儿罢。”北堂戎渡见其笑容天真,尽显一派无邪之色,因此便轻轻捏了捏女孩儿白嫩的脸蛋,但笑不语,北堂佳期灵活的眼睛微转,从小荷包里摸出一颗糖来,道:“爹爹吃糖。”北堂戎渡扫了一眼那颗包得花花绿绿的糖球,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拿,却忽听有人柔声道:“……昨日听说王爷在外淋了雨,不知身子可是受寒了?”北堂戎渡见其肚腹隆起,正是怀孕的谢妃,便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道:“本王没什么事……倒是你近来身子似乎越发重了。”
谢妃脸上一红,一只柔软的手下意识地便扶住了隆起的肚子,旁边北堂佳期拉着北堂戎渡的衣袖,仰脸笑着问道:“……爹爹,你是来寻我玩儿的吗?”北堂戎渡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温和道:“本王是要瞧瞧你有没有又闯祸了。”说着,一眼却看见长子北堂润攸趴在宋妃的怀中,眼瞳极黑,手足粉嫩,整个人圆嘟嘟胖乎乎的十分可爱,是个极俊秀的孩子,正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便展颜一笑,说道:“……聚儿今天怎么也抱出来了?”宋妃修饰精致的秀眉轻轻一动,面上一副端淑平和的神情,微微笑答道:“聚儿如今已经一岁多了,今天天气也还好,妾身便带他出来走走,透一透气。”刚说完,忽然只听北堂润攸道:“娘……”宋妃听他出声,忙道:“聚儿怎么了?”北堂润攸一派孩子模样,把小脸埋在宋妃颈边,不说话,宋妃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聚儿见了父王,有些怕生呢。”北堂戎渡向来很少见到这个儿子,此时见北堂润攸肌肤雪白,唯有头发、眉毛、眼睛是极黑的颜色,直如玉娃娃也似,年纪虽小,却掩盖不住眉目的精致清灵,淡粉如花瓣的嘴唇两侧隐约现出圆圆的酒窝痕迹,即便是北堂戎渡看着,也不觉心下一动:这孩子的容貌,生得越发像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中就柔软起来,生出几分爱惜之意,不觉语气和顺,摸了摸儿子的头顶,道:“聚哥儿身子最近可好么。”宋妃用手抚一抚发上的鎏金含珠彩凤压鬓,含笑道:“王爷挂心,聚儿一向很好,刚才还吃了一多块的点心呢。”北堂戎渡道:“他还小,别在外面吹风太久,也怕热着。”宋妃笑一笑,微微欠了一下`身,道一声‘是’,旁边一直不曾出声的牧倾萍手里拿着团扇,笑着说道:“谢妹妹身怀有孕,还是坐着才好。”谢妃闻言,则摆弄着腰间的丝绦,微红了脸,北堂戎渡点点头,道:“……是本王疏忽了。”一面说着,一面就让诸人坐下。
一时几人坐着说话,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五六只盘子大小的圆形攒心漆盒,摆成梅花形状,每只盒内都分成四个小格,里面装着各色精细吃食一类的东西,北堂戎渡随手拣了个冰蓉胎糕递给身边的北堂佳期,自己一手捻着折扇上系的青色绣金双结穗子,随意和众女说着家常,只稍稍坐了一会儿,便让她们自在说笑,自己则起身离开,一时穿花度柳,信步到了琼华宫。
彼时天气暖融,北堂戎渡随意折了几枝新开的花,拿在手里,外面几个内侍见了,忙趋上前来相迎,北堂戎渡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自己穿廊进到里面,东侧尽头的门口处站着两个小太监,见北堂戎渡过来,忙掀了竹帘子,将他让进去,北堂戎渡进了屋,抬眼就见沈韩烟一身孔雀蓝的交领长袍,头戴紫金冠簪,眉目淡淡,正站在书案前写字,北堂戎渡和声说道:“……你倒是好生悠闲,比谁都自在许多。”一面说着,一面寻了个花瓶,把几枝折来的花插在里面,放在一旁摆着,然后才上前袖手看着沈韩烟写字,站在一旁安静地瞧着,也不出声打搅对方,只动手往砚里滴了少许清水,一手揽着衣袖,不紧不慢地细细替他磨起墨来。
沈韩烟一连写了几篇字,这才终于放下了笔,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手,道:“今日怎么过来了。”北堂戎渡刚要开口,却听外面内侍尖细的声音道:“……禀王爷,毕丹王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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