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暗意识清晰目光却迷离无力,他伸出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来摸去,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于是眉头皱得更紧。
宁慕枫在一旁看着他,表情却更加严肃。他让落寂阳去换过一杯温开水,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些药,仔细分辨过之后挑出两颗喂云暗吃下去。
云暗的胃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他眯着眼睛始终不肯闭上,目光平静,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他觉得冷。仿佛自己还身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在不远的地方仍有几头狼等待着机会,随时准备撕碎自己。
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像四岁时那样无力无助,再也没有人能把他关进那样一个黑暗的地方,可他仍觉得恐惧。那些被自己和妈妈的手下杀死的狼至少还有同伴,冷的时候,恐惧的时候还可以依偎在一起,发出相同意义的声音来交流,而他,即使活下来,他仍与四岁时一样,孤身一人,看不见光。
忽然觉得身上一暖,有个重物压上来却又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云暗猛的睁大眼睛,却看到落寂阳正抱着他,表情担忧,见他醒来,落寂阳又握住他的手,缓缓摩挲。
落寂阳说:“我在这里啊云暗。”
云暗张开双臂,抱紧落寂阳,把头埋在他的肩胛里,近乎贪婪的吸取着那种温暖。
好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嗯嗯。”宁慕枫假意的咳嗽适时的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处响起,云暗抬起眼看到他,脸色微红,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但握着落寂阳的那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宁慕枫微微皱眉叹口气,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的白色药瓶拿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你怎么会有这瓶药?”
云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宁慕枫会问,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坦然道:“是从你那里拿的。我用过它,我认得。”
“我是问,药柜里有那么多种止痛药,你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宁慕枫挑挑眉,自然是从他那里拿的,外面又没有卖的。
“因为……”云暗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害羞又有些委屈,吞吞吐吐的回答。“其他的我不认识字。”
“什么?”
“只有这一瓶,上面的字我都认识。而且,我用过它。”云暗像是要豁出去承认一件什么大事似的,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有点咬牙切齿。
“这上面是英文。”宁慕枫重新看了看瓶身的标贴上写的字。“其他的都是汉语说明……”说到一半,宁慕枫突然顿住,随后惊讶的看向云暗。“你是说不认识汉字!”
“认识的!”斩钉截铁的否认,然后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认识简单一点的。”想了想又说:“那些字每个我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却想不出是什么意思。只有这个瓶子上面直接写了止痛药……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拿了你的东西。”
落寂阳一听,乐了,伸手搂住云暗的肩膀,说:“这话我信,那些药的名字确实奇怪,根本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宁慕枫瞪他一眼,又问云暗:“你吃了几颗?”
“两颗。”
“你看说明了没有。”
“……没有。”又弱弱的补充一句。“药不是都吃两颗的吗?”
宁慕枫还没说话,落寂阳大吸一口气,语调严肃的问:“亲爱的,告诉我,这谁告诉你的谬论,我这就去找他,问问怎么可以这么误人子弟!”
“没人告诉我。”声音又低落了一个八度,云暗看着地面,幽幽的说。“我不会生病,不需要吃药。”
宁慕枫和落寂阳同时沉默了。他们还记得,不久前,这个人软软的倒在这里,哭着哀求不要注射,自我催眠般的重复说不痛。而他哀求的对象,是他的妈妈。
不知沉默了多久,宁慕枫突然开口问:“云暗,你的……你的妈妈呢?”
“不知道。”这次云暗答得很快,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宁慕枫,纯澈的大眼睛里有中看透一切的了然,仿佛只需要一个对视,他就能看透对方所想的一切。宁慕枫微微错开眼睛,神色却很坚持,落寂阳仍旧沉默,但他握着云暗的手却紧了紧,在云暗看向他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
那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云暗回他一个微笑,双手把玩着落寂阳软软的手指。就在宁慕枫以为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他却又开了口,那声音平静如水,无怨无恨的,就仿佛他说的事与自己无关。
他说,他的出生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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