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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吧。”我往铁道那个方向果敢的晃下头,“这回看我的。”
“这才几点,等会吧,”他伸了伸懒腰,探头看看外面的天,又看看小方桌上有只鸡在不停啄食的小闹钟,“还早呢。”
“还是走吧,”我把他拉起来。
他仍懒散散地:“我还想听评书联播。”
“听什么评书联播,我请你喝汽水。”
他锁上门,钥匙放在门框上,蓦地想到了我。
“你家都把钥匙放这?”
“别对人说啊!”
“我给人说这个干吗!”哪天非过来开门试试不可。
“还喝汽水吗?”
他看了看我说:“算了吧!”
“我是不想把钱浪费这上面。”我揽着他脖子的手指向喷水的冷水机,“你不知,这片没个好喝的,都凉水兑的,有股隔夜的暖壶水味,和我爸制的酸梅汤根本没法比,哪天我爸要是制酸梅汤我喊你尝尝,走吧,你要喝准拉肚子。”
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还是有点想喝。
“学校那家要干我就领你去了。”
到了铁道,我在每个出现的女孩那扫了一遍后才放心的继续前行;有时候因为突然走了神而长久地把目光停留在长相其实很一般的女孩脸上,直到把那个自作多情的女孩看的浑身不自在了,才回过神,俄尔,四周迅速涌满了随意闲聊的人。再一次和那个被盯羞的女孩目光相遇时,她赶紧把不失高兴的羞羞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人潮还在持续地上涌。
赵小文来时,天差不多快黑了。借着下面明显低一截的住宅反射出的灯光,勉强能看到几米以内的地方,我重点徘徊在穿着黄颜色衣裳的女孩身上,谁想她今天穿的一身牛仔装连衣裙,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才认出来,不禁喟然,望着她的背影直发呆。
“唉,干吗呢?”刘东问。
“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我也是在她过去的时候才认出她的,谁知道她今天换衣服了?”
我虽然嗟叹不已,却暗自为件极有可能的事情高兴,我问刘东这几天见她穿的都是黄色裙子吗?
“是啊。”
“你没记错?”
“不会记错,一直就是昨天你见的那身裙子。”
她开始注意穿着了,这说明了什么?为什么偏偏就在昨天见我之后呢?我兴奋地抱着这些念头追了上去,对着崔田田喊了声:“崔田田。”
崔田田扭过头瞪大眼睛:“咦,你叫我?”
“你是崔田田吧?”
“是,你怎么知道我?”
赵小文随之也停下,也扭过头。我尽量克制着不去看她,余光中看到一张白花花映向我的脸蛋。
“你在一班我在二班,这么近,能不认识吗?”
崔田田点点头,看来赵小文还没和她谈起过我,她说:“我见过你,哪个班的你不说真不知道。”
“她也是一班的吧,我也见过她。”我轻轻扬起手指了指赵小文。
赵小文略笑,低下了头,她在与人搭讪方面还很生疏。
崔田田问:“有什么事吗?”
“噢,没有,就是见到了过去的同学觉得特别亲。”
我发现了崔田田的脸上出现的对我故意套近乎很不舒服的变化。
小学当时有这么种情况,要不是邻居,要不是父母有一方在一个单位,一般是不与其它班级的人交往的,对同学的称谓也在此限。我十分清楚这点,忙补充说:“以前没这感觉,这一毕业了,很难再见昔日同学,见了一个年级的就觉得很亲。”
崔田田听我说完,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前些日子,见了你们的王*刚赵雷孙仪伟他们,就在一起玩了,可以前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
我专捡她们班极有风度的几个男生说。基于我的想像,这几个人中肯定有让崔田田爱慕的,只要她不闹着走,就好说。
赵小文突然拽着背向她的崔田田往一旁侧身,一排人随之过去,我和刘东随之也侧身。
“我也知道你叫什么。”
赵小文笑,声音很低:“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像成年人那样谈恋爱了。
“我们到下面说去吧,有些事还想和你们说说。”
我率先往下面走,但心里却在打鼓,实在没把握她们会跟我下来。
还好她俩在相互看了看后就跟着下来了。
“你说,她叫什么?”崔田田问我的时候,赵小文轻轻地用手碰她。
“大名鼎鼎的赵小文啊。”
赵小文脸红了:“我有什么大名鼎鼎?”
“你经常在主席台主持节目,表演节目,又学生代表的,谁不认识啊。”
我开始信口开河,指着刘东说:“他是我们下届的,不信你问他,他都知道你,是吧刘东,你不是经常说特别崇拜我们那届一班的那个班长吗,今天见了人家怎么不说话了?”
刘东难为情的:“去你一边去吧。”
赵小文说:“你别笑话我了。”
崔田田惊讶着:“他是下届的?不会吧,我在二班好像见过他?”
坏了,光顾着说痛快了,说漏嘴了。
“你说的那个是他哥,他哥和我一班,他和他哥长的差不多。”
“是双胞胎?”
“不,不,要是双胞胎他还在他哥下届,那他就是笨蛋啦!”
逗得她俩直笑,刘东用眼珠子白我。
“你说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崔田田问。
我已经忘了此节,“噢,是谁呀,那天还问你了?”
果然,崔田田的眸子中大放异彩,抑制不住高兴地问:“谁”?
我说了个名字否定个名字的,“不对,不对。反正是有人问,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太多了,真想不起来了。”
为了更像是真的,在进行了其它话题的时候,我故意又把话题转回来,恍然大悟的,“不行,不行,还是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人很多,谁问了你一句,也就是那时才知你叫崔田田的。”
“问我干吗。”崔满故似不以为意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呢?”
一下子把我给问愣了。有种说法可以成立:那个经常和赵小文一起的,但这是个很伤女孩自尊的说法。
她并非对我的话感到怀疑,只是想找句话掩饰一下。
我正式找了赵小文开口:“你歌唱的真好听,节目主持的又那么好,我们男生经常在私底下说你看人家在台上怎么就不害怕呢?”
赵小文光笑,崔田田很炫耀的说:“学着点吧。”
“是,是,一定学。要是初中我们能在一个班就好了,元旦晚会就有看头了。”
“看你说的,我会唱什么歌啊?”
“你们女同学就是爱谦虚,有成绩也不炫耀。”
“没有谦虚。”
“这样也好,怎么说的,谦虚使人进步。”
大家笑了笑。
“有个问题我就不明白了?”
“什么问题?”她俩一起问。
“你们说第一名又很谦虚那还怎么使人进步啊!”
逗得她俩哈哈大笑:“你说话可真逗。”
刘东转过身笑的身子震得起起伏伏,一边揉着眼睛,很长时间他都不去看我,生恐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喷的一声又爆发,说不定会因为用力过猛喷出黄黄的鼻涕。但他也跟着活跃了,经常在我一时想不到合适话题的时候,以提问的方式插进来,这正是我希望的,不致因为陷入长时间无言的尴尬中,本来并不准备走也得走了。我清楚他并非有意在配合我,而是总不至娇羞的像个女孩子,何况人家女孩子都那么大大方方的开聊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大惊小怪的把拍完我肩膀的手朝很远的地方指,那不谁谁谁吗?那谁谁谁走过来后,就和我俩打招呼,也和她俩打招呼,我没想到她俩也认识他。那是上届文质彬彬每次见我明显带怵的家伙,现在初中一位很有名气的老师麾下。很多有关初中的了解都是从他也是文质彬彬的谈吐里得知的。我很想知道赵小文怎么认识他的,指着远去的那个人说:“我听他说过中学分班的情况,是按名次分的。”
赵小文说:“我也听说是这样的。”
“你也是听他说的?”
“不,我妈和他妈是同事,是我妈问他的。”
崔田田说:“天啊,这样啊!”
“可不是,所以我说我们能在一班。”
她俩同时一怔。
“你是你们班学习最好的,我呢虽然不咋的,但这次巧了,题都做对了,所以啊。”
刘东再一次地转过身,这次倒是很巧妙的嫁接成去留意一些事的样,我没有理他,忍不住也差点笑出来,“很简单的问题。”
崔田田惊讶的问:“你题都做对了?”
“大多数题都做过,照着标准答案填呗,一些没有把握的,比葫芦画瓢连诌带蒙的也填上了,后来问了老师,还都对了。”
赵小文说:“你一说到考试,还有那些题,我都有点紧张啦!”
“我也是。”崔田田说。
我问刘东:“你呢,刘东,噢,对了,你还小。”
刘东又是那般的拿白眼珠子瞅我。
好象真的勾起她们的心事,她们提了几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题,其实那些题我看了一眼就空下了,唯一的印象是图形特别多。我还专门看旁边从别校来我校考试特别漂亮的女生的卷子,她也空下了,忧愁侵袭了她美丽的容颜,我有些为她难过,真想帮她。陈向阳坐在她后面,正伸长脖子瞧,接触到我的目光,我们相互打个吻,然后又到处乱瞅,在靠角落的地方与同样乱瞅的一个朋友的目光遇在一起也打个吻。监考老师让我坐好,我赶忙作思考问题状,笔的一头放在嘴里咬。
“算了,考完就完了,又不能更改,何必再把自己弄的闷闷不乐呢?”
类似的话她们好象也经常在说吧,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们俩肯定想在一班是吧?”
“那当然了。”
“我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我们能分在一班。”赵小文说的很深情而至她陷入无言的发呆状态中我还以为她要哭。
“我能理解,就像我跟他,也是多么希望还能在一班。”
想想不知跟哪帮鸟人在一班心里就不爽,由于面前站的是赵小文,这话我没说。
“他不是我们下届的吗?”
“我是说他哥,”我对刘东说,“你哥很想和我在一班是吧?”
刘东涩着脸:“谁想和你在一班?”
大家都笑了。
她俩走后,我不再打算跟,果断地选择离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我没想到的,有点不好消化,真希望能从头再听一遍。可是,几经回忆,我隐约判断出她只是把我当作普通朋友了,那些盘踞在脑海里的甜蜜的忘我的念头越来越不真实。我甚至欺骗自己的在想:女孩对人冷谈不代表就是坏事。
“你可真行啊。”
我笑着说:“形势所逼,你不做点牺牲谁做牺牲,需要我的时候我义不容辞。”
“怎么样,今晚满意吧?”
“那还用说,全靠你指点迷津。”我想听听他的看法,满怀期望的问:“怎么样,你看?”
“嗯……”他抬头望天,我也跟着抬头,满天星斗,呈现各种形状,一轮圆月,清晰的可以看得上面青松一般墨蓝啬徒案。
“还行。”
“怎么行法?”
“不过,第一次和人聊,不该这么油腔滑调的。”
这正是我感到不妙的。我最能接受的解释是风趣幽默就像人在遗憾或者失落时总会给自己找些聊以自尉的理由开脱。
我买了两瓶啤酒和一包五香花生米,从电影院的小门偷偷溜进去。小门每晚这时候开一会,也不知是为那几辆拉水的车开的还是拉水的车钻了小门开的空子。我们在通往放映大厅的台阶上坐下。电影院是镇上最具气势的建筑之一。
花生米放在刘东手里,我偶尔捏几个,光喝酒了,他却相反嚼个没完,不一会我就把整瓶酒喝光了,还想喝,看着他那瓶几乎没怎么下的酒,考虑到要不是可能渡进瓶里的花生米的小碎渣,我就把他那瓶喝了。我说我再去买一瓶,他说把他那瓶给我喝,我犹豫了下想到出去后再回来恐怕就没这么容易逃过看门小老头的视线,对他说不喝了再喝回家肯定穿绷。一伸胳膊把瓶子甩老远,“呱”,摔在水泥地碎了。灯光下的小老头疑惑的往里面望了望,又透过铁栏杆向外面望了望。
“你还喝吧,给我,我给仍了。”
“嗯……”瓶口正底朝上的压着他的嘴上,他边喝边摇头,放下来说:“我再喝点。”许多白沫从瓶口溢出。
拉水车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如被放慢的镜头吃力的往前拱的走后,老头关上门。
摔完他那个酒瓶,我俩从铁栏翻过去。
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车印记,小门的拐弯处水汪汪的一片。
第二天日落,天边垂挂着各种各样火红似锦的晚霞,正上空有一道长长的正向两边扩散的白云线,那是引来很多好奇仰望的目光的飞机留下的。
我俩很早就去了铁道,路上是最让人紧张的,没多远遇到个同学,此人以很会花钱和能聊著称,虽然不怎么抽烟,身上却总装着烟,而且还都是很昂贵的那种牌子,一个劲的给我,刘东的耳朵上也别满了。我挺爱和他聊,总是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笑声,后来他还想跟着一块玩,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方便,对他说确实有事,改天再一块玩吧,在他失望的眼神注目下,我一步三回头地和他告别。
刘东说他要跟着让他跟着是的,有什么。我说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几个在昨天赵小文来后才陆陆续续出现的人,依旧那般神情那副装束包括走路姿态和摇扇子频率。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赵小文肯定也来了。我仔细留意周围的人,直到看到正面对面地坐在铁轨上聊天的她俩,崔田田手里拿着个手帕,边扇风边赶蚊子。
我在他俩中间停下来左右晃着脑袋说:“又见你们俩了,”打算找个地方坐下。
她俩的却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这样的反应着实令我意外,虽则在笑,可只是表情在动了。
我硬着头皮坐下后,做出很关心的样子:“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她俩同时摇头。
崔田田说:“没什么不高兴的。”权若无事的和赵小文继续聊。
“你们天天来啊!”我仍心有不甘。
“不天天……”已然很冷淡了。
看来,我只好把昨天的话题搬出来了,可还没提几句就碰了钉子还让我有种愚蠢的感觉,我说我走了,希望能换回点挽留什么的,在我那么站了一会僵持不下的时候,她俩却站起来从另一头走了。
我那个烦啊,同时暗暗的揣摩,她们肯定谈过什么啦,她们谈过什么啦呢?
刘东说:“今天怎么啦,昨天的热乎劲呢?”
“谁知道呢。”
我抓了一把小石子心不在焉的手心手背的反复颠,直到全部掉完,尔后陷入沉思。
“走。”
他还以为我去追,“怎么?”便默不作声地跟在我后面。
我大步流星的走在铁轨上故意不避让迎面而来只有侧着身才不致擦肩而过时身体有任何接触的人们,统统闪到了一边,说不跟我一般见识也行。我充满挑衅的愤愤地望着所有的人,一般和我接触的目光不超过两秒,便转向了一旁。遇到上届的那个家伙,他仍旧那幅沉稳的口吻和我打招呼,我没理他,刘东则是很客气的和他打招呼。直到走到尽头的那个大铁门,才突然想通,自己不是也有心情不好不想理人的时候吗,这其实很正常啊,今天她正遇上件不开心的事了吧!可是,为什么见了我后所有的不开心不全部消失呢?
我对刘东说去李建华那玩牌去。走到半路,我说还是别去了,我请你玩游戏机。到了游戏室,他半推半就说不会玩,我多投了个币,硬让他玩,他手很生的操作着,唯唯诺诺,很快便被几个穿牛仔装黄毛的小人一块踹死。我早把担心我爸爸可能突来的念头抛到一边,来就来有什么,豁出去了。后来来了个小子,满嘴操操的,惊喜地看着正玩激烈的我,然后挤过来就投币要跟我一块玩,刘东被他挤到一旁。
“滚一边去!”我说。
他看了看我说:“又不是不能两个人玩?”
“我让你滚一边去听见了吗?”
他愣了会后,摇着头很不服气的走了。那一会我也不太怎么关注所谓激烈的打斗了,警觉的听着那个小子的动静,看他是否来句通常在事后充嘴壮的骂人话,然后把他抓回来。除了推自行车声,什么也没听见。
我今晚很早就回了家,整片院落房屋一团漆黑,爸妈正在和邻居们打牌,喧哗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来,狗亲热的围着我转,不慎被我踩到脚疼得直叫,也差点拌倒我,我把它踢一边去。屋里刚打完蚊药,有点呛人,适应这种药味后尚且能闻到些许烟酒的味道,我想我爸是刚从家走的,这足以让我大胆地在家抽烟。我的烟在游戏室抽光了,记得床底下好象还有盒,三拿两不拿的,已经搞混。我钻入床底仔细的寻找,伴随着强烈的胶皮味,把长皮靴子,成盘黑色粗电缆,包括工具箱全翻了,什么也没找着,还弄得满身灰。我打开了抽屉,我爸爸的那盒好烟还剩下两颗,在作了好长一会思想斗争后,毅然关上抽屉。
我到外面去买烟,本打算买完烟回家抽,可是,却走向了铁道,路上还做着幻想:赵小文还在那,她见到我非常高兴,我们非常高兴的聊,各自的心意再清楚不过了……
铁道上没什么人了,仅有的几个乘凉的人也开始往回走,我仍固执的受那种思想支配的往前走:再往前看看。过了桥,处处污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赶忙掉头往回走,再次过桥时,突然想到听人讲过的下面曾发生的恐怖故事,吓坏了我,由于太匆忙,脚过去了,拖鞋卡在了后面,我连再次用脚穿的勇气都没有了,转过身抓起拖鞋就往前跑。
爸妈已经回来。我爸爸打量着我不悦的说:“你上哪去了,整天见不着人,看看你的脚。”
我才发现脚脏的不像样子,去院子冲脚,接着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我给忘了,冲完脚,趿着湿拖鞋回到屋,褂头随手扔到床上,烟从上衣的口袋滑出来,正巧落入我爸爸从一个刚放完的电视剧移到床的视线上,我有点懵,但迅速作出了反应:“在外面捡了盒烟,就在百货商场的石椅上,可能是哪个老头忘的吧。”我说的同时还拌着往那个方向指的动作,又专门的把烟拿过来端祥,这个牌子不怎么认识。
我爸什么也没说,把烟扔到写字台上,接着看电视。
我也跟着看电视,可心里直打鼓,反复在琢磨刚才的那一幕和他听完我的话后的反应和可信程度,我甚至都在换位思考了。在还是百思不得解后,算了,撕破脸皮未尝不是好事,平时一直不敢逾越的事情逾越后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明天我就当他的面,不不,还是先当我妈的面抽烟,顶多让她打一顿,以后就不会问了。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二天上午李建华来找我,我拿着铁链,狗不情愿的走过来乖顺地趴下,等我把它拴完猛地蹦起来铁链蹬的老直。
李建华指着狗说:“你来咬我啊,哈哈,不老实吃了你。”
狗对着他凶巴巴地叫。
他仰天长笑。
“我把它解开了啊。”
他立刻敛住笑,“别,别。”
我却笑了。
他手里握了个知了,是在外面的树上抓的,这会开始叫了,引起了我对平时不太留意的院子那颗梧桐树上蝉鸣声的注意。我把手挡在额头,看着枝参叶茂的梧桐树,确实有不少隐藏在树叶后面和树干相差无几的知了。李建华让我找个长杆子来,我从屋里却拿了把弹弓,那个弹弓的把是钢筋的,能支起任何厚皮筋,是我爸在单位特意为我做的,我曾用它打下过一只黄颜色叫不上名的鸟。
我递给李建华:“用杆子不如这个。”
他在地上找个石子夹在皮筋中间的垫子上,却对准了狗,狗立即有了反应,眼中射出怯懦的光。
我制止他:“干吗你?”
他笑着说:“我能真打吗,吓唬吓唬它。”
高举弹弓,打向了树,随着噼噼啦啦的小石子从树上滚落几片树叶落下也不见再有什么掉下来,第二下还真让他打下一只。我俩兴奋坏了,争抢着往树上射,各自又打下来几只。后来的目标已不再是知了,任何出现的器物都成了我们的靶子。
我不让他走了,晚上我们一块去铁道。
一路上李建华的话特别多,并且口无遮掩地带着口头语,甚至口头语比他的话还要多。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说。
他却笑:“你又是好人啦?”
找个地方我们坐下后,李建华说:“这有什么好玩的,除了人就是人,不如到我们那打牌玩去,去吧?”
刘东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啊?”
我给刘东使个眼色:“哪有什么,他逗你玩的。”
李建华看着我俩充明白似的,“噢……,”我俩也跟着噢。
“这多好,凉快,风景又美,你那除了打牌的,有这些吗?”这时过来几个女孩,我说:“还有,你看。”
李建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
我碰他:“别看傻了。”
被个女孩听见,回过头瞅我们,没忍住说:“讨厌。”
我们一阵哄笑。
李建华乱看着说:“还别说,是谁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把一直在玩的一颗碎石子扔到刘东脚下,“他。”
“看不出啊,平常挺老实的一个人,路子倒不少。”
“这和老实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和老实有什么关系?”我已在笑。
“怎么话从你嘴里就变味了?”
我不断的往个方向看,后来李建华也跟着看,见没什么异常啊,问我:“怎么,你等人?”
“哪,哪。”
“别骗我了,哈哈。”
“如果你要在这见了你喜欢的女孩,你高兴吗?”
他登时大放光彩,然而却狡猾地说:“我哪喜欢谁,别逗了。”
“行啊,你知道过会谁来吗?”
“谁来啊!”
“王小会。”
“她真的来?”
“还说不想见。”
“脸都红了。”刘东在一旁说,我俩笑。
“问一问至于吗,都一班同学,就给你们不想见的样?”
我俩同时摇头。
“我们不想见。”
“见她干吗,在班上我就不大怎么理她?”
“我是根本不理,就看不惯她那副觉得自己是学习委员的样!”
“有什么,让咱当咱还不当。”
“就是。”
我俩一唱一和,李建华在一旁极不自然的说:“说人干吗,好歹和人家也是同学,人家又没得罪你?”
“好像还有个弟弟吧,”我说:“小舅子起来的,哪天见了非练练他。”
可乐坏了刘东。
李建华窜过来趴在我背上把我压了下去。
“早承认不完了,”我被他压着头贴着膝盖很困难的说着话:“好了,别闹了,大热天的。”
他松开我,我打掉被他这么一闹搓出来的胳膊上灰说:“我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想了想说:“我们都说行吗?”
“行,随便。”
他轻点下头默认了:“就是她。”
我和刘东顿时怦然而笑,引来很多人都朝我们看。
李建华很不安的说:“该你说了。”
“我吗,刘东知道。”
刘东使劲咬着嘴唇控制着笑说:“其实,你也知道。”
我跟李建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边说跟刘东比划着:“高高的,一班的,赵什么来着?”食指放在垂下的脑门上想着。
“赵小文。”
“对对,赵小文,赵小文,她挺漂亮的。”
“那还用说。”我非常自豪。
“刘东该你了。”
“我没有。”
“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都说了。”
刘东摇头:“我真没有,”把头转向一方望,那一会他比我还希望赵小文赶快来。
“我们保证谁也不告诉,我们还信不过吗?”
刘东左顾右盼吞吞吐吐地说:“真实……也算不上喜欢,和你们情况不一样,就是……”
“不见特别想见,见了却又紧张。”
刘东点点头。
“这就是啦!都这感觉,谁?”
他害臊的双手交差向下握,发现一连串响,“下届的。”
“视野挺广的,”
我俩尽量不去笑,异常小心生恐一个多余的表情他就不说啦,尽量多称赞:“我就说啦,刘东是谁。”
“是个姓李的……”他说,手又变成往上伸。
我猜到是了谁。那个阶段对女孩的爱慕不外乎就是看她是不是漂亮,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味道。经常会出现一大帮男生共同喜欢一个女生的事情。我和许多同学在话到干涸时话题就转移到这上面来交流,惊讶的发现原来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有一回一个要好的同学,他说了班上一个并不怎么起眼但很受看的女生,我也说了她,他求我别去喜欢了行吗,不断请我吃饭和好吃零食,最后还送了我把让我喜爱不已的橡皮刀,我答应他喜欢谁都不去喜欢那个女孩,他当时那种成功感比得到那个女孩芳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刘东说的那个女生我也留意过,只是那段时间赵小文更多的频频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填补了我那个时期浑浑的非要栽个人身上的爱。
我说出那个让刘东默认的名字,李建华对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我们就好像有了一个共同秘密,使原本的关系又增进了一步。
赵小文还没有来,昨天这个时候应该早到了。我胡思乱想的想了种种可能性,到最后都是让我感到很受伤的了心里阵阵跌落。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李建华就来了我家。他美滋滋的吃了我妈上班前给我买的早点,羡慕不已的说他在家早上只吃煎饼和剩菜。
他告诉我陈向阳这小子天天泡他邻居家玩游戏机,听的我心痒痒的,让李建华陪我去找他,到了街上,却去玩了台球,台球室那张崭新的台面上的绿布绒像草坪一样温馨的斯*诺克台球桌有两个水平很高的人在玩,后面围满了人,我俩也围了上去,看高手球打球比自个在那瞎戳的享受多了,这和不会玩游戏机更喜欢看的道理相同。那个技高一筹的人长的挺像刘东,李建华也颇有同感,声音举止连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我真想上前去问他。中午散了场,他和一帮抽好牌子烟用时髦打火机的人说说笑笑走了。我还在盯着他看,他走到我身旁不悦地问我,有什么事吗,其余人都停止了各自的动作目光一致盯着我俩,我非常清楚只要稍稍顶一句,就会招致一场挨打。在以少打多方面,我受过早期的香港影片影响,只要无所畏惧足以以一敌十,我选择沉默是因为他长的像刘东而不自觉的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我让李建华到我家吃饭,他说怕我爸说什么不去。我们去菜市场的小饭店吃饭,他身上有他妈给他买菜的十元钱,我的二元也给了他。我俩算计着如何炒最便宜的菜从而喝更多的冰镇啤酒。以前我俩都曾吹嘘过自己的酒量,都是根据喝二两白酒晕的程度推断的,但究竟能喝多少从没试过,今天都有这个意思。
我俩喝的很铁,我对他说我和赵小文已经上手了,论证了大量的足以表现赵小文对我有意思的可能,听得他心花怒放,同时信心百倍,立马就要去找王小会,我举杯酒祝他马到成功。我们非常痛快的借着这个祝酒辞连喝好几杯。
起风了,乌云密布,街上的人自顾自的忙碌起来,有个一直喋喋不休讨价还价的赶忙付钱走了人。小商小贩紧张地往室内搬运货物或者用塑料棚遮盖,一片挨着一片的遮阳布棚撤的差不多了。转眼间原来乱七八糟的街面变得空荡、宽阔,除了一些粗糙的用来缚布棚一角让多少夜行人栽了跟头的大石头,零乱地置在路中有点碍眼。
我俩被让进屋,屋里特别闷热,风扇咯吱咯吱转着,有个小孩正光着屁股趴在一张铺着烂席的双人床上看电视,腿上胳膊上的灰花花搭搭。
“小孩看得什么?”
“也不去写作业,光看了。”我俩逗小孩玩。
他一点也不害怕:“我还没上学呢,”并不看我们继续两手托腮的看电视。
电视里出现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也光着屁股,我俩乐坏了,小孩生气的关上电视。
“来,小孩喝一杯。”我端一杯酒继续逗小孩,“我像你这么大早喝了。”
小孩冲我翻白眼,“我才不喝呢,就给你们是大人的样?”
我俩捧腹大笑,“我敢说你爸的酒肯定没少偷喝。”
小孩他妈进来见小孩正和我们弄样,让他出去玩去。
风把云吹走,外面滴了几下豆大的雨后又成了晴天,人们纷纷开始上棚,均有被愚弄之感,各自说着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话,无非抱怨老天喜怒无常之类。未撤棚的在一旁则乐了,明明是由于人手不够没来及撤却硬说成会看天象早就看出雨下不下来给个仙样。
最后在把所有酒喝完后根据我俩各自的状态和对后来的那几瓶酒的积极性来看我的酒量要明显高出一截让我很开心。
李建华说困了,我说到我家睡觉去吧,我爸妈这时候都上班去了,就是他们见了也没事,你又不是我爸不让跟玩的人行列。他还是坚持回家,我俩舍不得分开,在个树荫蹲着吸烟商量,最终决定去他那,一起到他回老家钥匙放在他家的邻居家。我们找了个菜园子摘了不少茄子南瓜之类的蔬菜,让他带回家交差。到那后我又想去玩牌了,对他说我去打牌去,你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来找我吧,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那玩牌了,小牌桌随着太阳的西移挪了好几回,挪桌子时大家各人拎着各人的板凳,趁机攥攥粘在屁股上的裤头,一群人哗啦啦的给打狼的样。黄昏,李建华抱着个煎饼啃着来了,两眼通红,我正打兴头,看着他一口口咬着煎饼很心疼,他要我没给,给了别人,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后连忙夺过他的煎饼说,呱叽呱叽的快让你吃完了,趁他不在意把头瓣掉扔了,但还是被他发现,他说,扔干吗给我啊,真不知节约。我不好意思的笑着一边大口嚼煎饼。中午光喝酒了就没吃饭,又大咋呼小吵的挣了一下午的命,早就饿了,我让他回去再弄个。
不断有人回家吃饭又不断有人吃完饭来,所以这个场一直没有断。晚上我依旧玩着牌,时不时地问穿袍裤顶有些败戴大头表的人,直到不好意思再问,便歪着头斜着眼目光跟着他一抽一动摸牌的手臂移动,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弄清楚时间后,便开始做思想斗争,不多久还是让李建华帮我去借辆自行车。有个和我打了一下午牌的,很和我有感情的要把他的车子借给我,听说不能在十点他上夜班前赶来犯了难,我说不用了,还是让李建华帮我找辆吧。李建华问我,你借自行车干吗去,我说别问了,有点事。
他给我找了辆大轮的,不能往后倒的那种。我推着它笑,还从来没骑过,不知能玩了吗。他说,我都能玩了你玩不了,只要想着往后倒就是刹闸就行,将就着吧,实在借不着了。我骑在上面像骑个另类的,同样地是坐在车鞍上双手掌着把,感觉却不一样,好像不是自己在操纵,而且呢,还就想往后倒,就像有块疤,明知揭它不利伤口的愈合还会有撕裂一般的疼痛就是想去揭。
我迅速向铁道的方向骑去,把它放在附近居民楼里,然后步行走过那一段。我没有见着赵小文,我甚至对见崔田田也充满了渴望,也没见着她。注目着人来人往等了很长时间后,迈着失望步伐地回了家。
第二天下了一天的雨,晚上停了,云层仍很厚,时而的电闪雷鸣,大雨随时会来,几乎没人出来玩了。
我喜欢雨天的晚上,穿着雨衣出门,感觉像个杀手,电闪下一定很恐怖。雨衣就像个风衣,我没有风衣,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穿风衣很有型气势夺人的人,也只有在雨天时才有机会过一下风衣的瘾。
走在路上,不惧怕任何程度的暴风骤雨,想在哪坐下就在哪坐下。我喜欢坐在百货商场那的台阶上,看着雨像垂帘一般掷地有声的下落,地面很快汇集成水流,雨水滴在上面泛着大水泡。大雨似万马齐喑铿锵有力波澜壮观;小雨则缠缠绵绵清凉习习多愁善感。我最喜欢的是急骤而下泼水一般的雨声。听着那样的雨声仰倒,手枕着胳膊,享受着渐渐入睡。想走了就走想睡了就睡,一点没有拿席子的那些牵挂,多自在啊!
第一次去这个地方是那天我爸喝多了酒打了我。起因我的确犯了个错误,可我特别不欣赏他借着酒劲小题大作,把话说的危言耸听。事情发生在他没喝酒前,为什么不喝酒不说,分明酒在作崇而非针对事情的教育我,所以我不服。对他的出手不去躲闪,我清楚只要稍稍表现的害怕就完了,可我没给他这个台阶,让他打够为止。我穿着雨衣泪流满面的出了门——当他的面我没哭,不停的擦眼泪又不停的涌满,后来也不擦了,混合着雨水一片模糊的跌跌撞撞在雨中穿梭,后来来到这个地方坐下,后来就睡着了,后来还感到了享受。
第二天仍下一天。傍晚,我穿着雨衣,走向了赵小文家。雨并不算大,我却扣上了后面的帽子,这样就不怕碰见任何人了。我不清楚她家具体是哪个门,就在那一片瞎转悠。只要赵小文出来,就跟着她,然后就像一次偶遇一样去和她说话。可这些并没有实现。我终于壮着胆子走向那个相对干净的门,耳朵贴在上面听,紧张的心怦怦乱跳,时刻做着被人发觉后撒腿就跑的准备。隐约倒是听见隔着几米的小院子的屋内传出来的说话声,但好像都是大人的。后来听到一声很大的咳嗽声后紧接就是开门声,也不知是哪家传来的,我拔腿就跑,手重重的砸在那个门上。我跑到拐角那停下露出半张脸往回看,那个门前出现个穿短背心左右乱瞧的男人,我专注地盯着他的脸仔细寻找和赵小文相似的地方,像还是不像实在不好说。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
这几天白天我泡在刘东家附近的居民楼内叫王五的人家玩游戏机。我终于找到个梦寐以求的玩游戏机的地方,机子崭新,游戏又是那么齐全,我爱玩的游戏都有,巧的是,全被编在一个卡上就像现在的十年经典音乐榜中榜CD,让人得心应手。有几回,有个和王五配合正热俨然双双超脱的家伙,由于我的到来,不得不牵强的让给我。虽然那家伙帮王五收钱,对我客客气气的让我多领些人来玩,可在外面见我却愤愤的。我也不鸟他,我见过我一个表舅把个家伙揍的满脸血,我当时没看清那个人的脸,现在敢断定就是他。那个咖啡和乳白四方块相间的裤头就没见过第二个人穿。我问过他,这衣服是借人的吧,他很鸟的抽口烟弹弹地说我从来不穿人的衣服,我说我知道你不穿人的衣服。
我在王五那玩的非常着迷,烟一颗接着一颗,有时太投入了,一颗烟在手里就那么着完了。回家后我仍是一贯小心的该掖哪掖哪,可我却没注意到熏的焦黄的手,我还得意洋洋地边吃饭边和我妈闲聊,我妈一把夺过我的手,“哎呀!怎么回事……行啊,你吸烟吧!”
我看着被我妈拽着的手,说什么都没用了,嘿嘿地傻笑,想尽快地把手抽回来。
“你还笑。”她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很响,说:“你才多大就吸烟,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吸烟不长知道吗?”
我装着很害怕的嗯一声后低下头。人们常形容一个人老实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就是我现在这样子。
“行啊,你跟你爸学吧。”
我觉得她这个说法非常不错,像在为我开脱,我说,有意往我爸身上栽的说:“我就是看他吸烟特别好玩,所以才……”
“好玩,不知道厉害,”我妈疾言厉色打断我的话说,“不能学听见了吗。”
我什么也没说,我想该完了。
“你听见了吗?”我妈稍要缓和的气重又燃起。
“听见了。”
“我问你以后还抽烟吧!”
“不抽了。”
“再抽怎么办?”
“怎么办都行。”
“好,今天的话我给你记着了。”
我表现出这几年在我妈面前少有的畏惧,希望她赶紧结束,因为我爸快下班了,不想再被他重掀一次。我妈见我的确怕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让我继续吃饭。我重新回到坐位上端起碗嘴贴着碗沿瞅着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眼球的倒影的已经静了一层的汤,想着如何跟我妈开口让她不要告诉我爸。她拿着筷子慢慢地夹着菜,老大会的沉默后说:“以前我就听你陈叔说过见你在电影院抽烟,挺油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
“他胡说,”我愤怒的反驳着,十分委屈的狡辩:“我就这一回。”
向我妈传达这一消息的是个说话一贯不爱照唠的人,因此我的态度让我妈对这个人的话产生了质疑,“没有更好。”
“我根本不会抽,纯粹是拿在手上玩,不然手哪会熏那么黄。我爸爸天天抽烟也没见他的手怎么着啊!”
我妈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然后说:“千万不能跟学啊,一点好处没有,沾上了现在想戒都戒不了。”
“噢……你也别对我爸说了?”
“那就看你的了。”我妈已经快要笑了。我尽量不去看她,她现在在我面前最想显得威严。
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就用刷子抹上冼衣膏,逮着手指头使劲的刷,指甲用小刀刮。
我在路上见个骑大轮车车把上挂着塑料筐里面放着毛巾毛巾裹着肥皂还有刮胡刀往澡塘方向驶去的老头,突然想起件事情,李建华的自行车还扔在那个楼道里,怎么忘得这么彻底呢?我隐隐感到了不妙,王五家也不去了,慌里慌张的往那里赶,路上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从哪里找辆类似的自行车补偿呢?到了那座楼,自行车放在哪个楼道竟没点印象了,只好五个楼道的挨个找,在最后一个楼道里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时,看到那辆大轮车,我拍打着车座上厚厚的尘土,高兴坏了。
我骑回家,把它放在院子一角的棚下。
晴天那天,李建华来了我家,他瞅了我半天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没事,车子没丢,”我领他到棚子,拍拍车坐说,“我怕雨淋,一直放这,多给你爱惜。”
“这就是你说的一会就给送来?”
“不是下雨了吗!”
“幸亏你没借那个人的,人养家糊口就指望这辆车了。”
我俩哈哈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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