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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无敌闻言,看了一眼那两只精致的酒杯,心中不由骇然,这破虚之时,天欲崩地欲裂,身体尚难保全,但李寻欢居然还可以将破虚之前享用的夜光杯带上来。这份功力,实是惊人啊。
独孤无敌抓起那晶莹剔透的夜光杯,那冰雕的矮桌上,一股酒泉自酒坛内升起,注入到独孤无敌的酒杯中,刚好注满,便止住了。
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独孤无敌不禁叹然:“很久没有喝过这种佳酿了,不知寻欢兄是从哪里找到这些酒的。”
这破虚到上古的,年龄都是称得上老怪物了,若是按年龄,大部分人都是独孤无敌的前辈,但即然李寻欢原意叫他无敌兄,独孤无敌自是也乐意称一声寻欢兄,双方平辈论交,距离自是拉近不少。
“这些都是我破虚前的朋友送给我的……”李寻欢淡然道,但独孤无敌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抖。
“那怎么没见他们?”
李寻欢没有回答,抓起酒坛,仰头便喝,良久,放下酒坛,擦干净嘴边的酒渍,李寻欢忽然抓起身边的长剑,走出洞去。
“他们都死了,死了,死了……我破虚了,但他们却都死了……阿飞,林诗音……”冰窑外传来李寻欢的大吼声。
独孤无敌叹息一声,抓起酒坛,将酒坛中的酒液一口气喝光,良久,才吐出一口声,喃喃道:“你还有朋友,至少,曾经拥有,而我,却还一个朋友都没有……从不曾拥有……”
说罢,长身而起,走出洞外,刚走到冰窑的出口,便见李寻欢昂然站在雪地上,仰头向着天空,一身白衫猎猎作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见到数以千道计的剑气同时从他右腕上迸出,呈扇状将四周的积雪炸得飞扬起来。李寻欢身前,数百米处一座雄伟的擎天峰,突灰哗啦一声,大片大片的积雪沿着山体从山峰上滑落。
独孤无敌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寻欢的手,然而不论他怎么的用力用心去看,看到的,始终是李寻欢的手,静静的握在剑柄上,一动不动,偶有那么一刹那,似乎出现了一抹幻影。
独孤无敌心中波涛澎湃,四百年前,见到李寻欢,那时,他便已知,此人的出剑速度当是在下无双,但四百年后,重新见到此人,独孤无敌便知,自已还是错了,武功越高,便越发觉得李寻欢的实力,实在是强悍无匹。
若是在百米以内,独孤无敌无法保证,可以从李寻欢剑下,全身而退。
“阿飞,诗音……”李寻欢将手中夜光杯中的酒液洒在雪地之上,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独孤无敌知道,他是在勉怀逝去在平面里的朋友们。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李寻欢的声音在独孤无敌耳边响起来,声音平淡,完全令人难以把他和刚才那极情绪化的剑客联系在一起。
独孤无敌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李寻欢叹息一声:“我破虚后一千年,终于可以破开位面屏障,回到以前的位面。虽然心知他们可能都已经死去,但亲眼所见依然难以排解这种心中难言的苦楚。这里的人,冰漠而少情,完全没有破虚前的世界好。若非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已离去,我绝对不会愿意待在这个位面。”
独孤无敌点点头:“你即然已经听说了我创立剑阁的消秘,也明白我初创的宗旨,我想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我希望你可以加入剑阁,不管这样,哪怕你挂个名,任个长老都可以,我只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建立一个天下剑客都可以依存的乐土。”
“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么很遗憾,我完全不可能帮上你什么,你另请高明吧。”李寻欢冷冷道,脚下一踮,轻轻的从独孤无敌身边穿过。
“……我还希望,希望可以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上古的人类,都已经堕落了,我希望我可以为人类这个种族,带来一份希望,我希望,我的弟子不会再妄死,也希望其他的武者,不必再和亲友分开。”
李寻欢背对着独孤无敌,迈出的脚步停滞在虚空之中,良久,叹息一声,说道:“你去找一个叫‘剑神’张丹枫的人,你若是能够求得他的加入,那么加上我,或许剑阁,真的能够真正的建立起来。”
说罢,李寻欢昂首迈入了幽深,冰冷的冰窑之中。
“剑神,张丹枫……嗯,”独孤无敌喃喃自语道,随后脸上出一个笑容,高兴的向外走去,他知道,李寻欢的答覆,无疑已是一种间接的答应了……
雪片在呼啸的风声中翻卷着,飘到远处,一座千丈高的擎天峰顶端,独孤胤禛左手拼指如刀,不断的斩出,斩出,一道道忽强忽弱的刀气从指端迸出,人影一闪,独孤无敌已经出现在了峰顶。
“主公。”独孤胤禛站起身来,低头恭声道。独孤无敌摆了摆手,淡然道:“你也不必叫我主公,你即然愿意跟随与我,自当听从我吩咐,这里有一副缩骨功诀,足可令人的外貌大变,你且拿去仔细研读,五日之后,你就去千刀门,投入千刀门刀皇座下。必要时我会和你联系的,若是没有非常重大之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就不必联系我了。这套刀诀我当初草创,因功力不足,不足以发挥全部威力,如今,我的剑道修为已然一定程度,对刀气极为反感与排斥,体内几乎很难容下刀气,日后随着功力的提升,我可能根本就劈不出‘邪刀’来,因此,这邪刀也可以算是你的独门秘诀了,好好练,我相信,在千刀门,你可以参考各种顶级刀法,必定可助你大成。”
“谢主公!”独孤胤禛恭敬道,再次跪下,双手恭敬的接过独孤无敌从怀中掏出的一册秘笈。
“剑神,张丹枫……剑神,你到底在何方呢?”独孤无敌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喃喃自语道。
独孤胤禛身体忽然一震,独孤无敌眼角扫到,心中一动,回首问道:“莫非你知那张丹枫在何处?”
对于剑神张丹枫,从李寻欢那,独孤无敌只知道李寻欢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次,两人都有所感,以李寻欢的强悍,心中虽有出剑的冲动,却不敢轻易拨剑,按他所说,若是一剑出手,则必判生死,李寻欢还没有把握可以在对方杀死自已之剑,干掉对方。虽然两人没有交手,但却互通了姓名,由此,李寻欢知道了,这名强悍的剑道宗师,名叫剑神,张丹枫。也是一名位面破虚者。至于他客居何处,却是无从得知了。两人此后也从未见过。
独孤无敌本来一直烦恼,到底到何处去找,没想到这独孤胤禛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知。
独孤胤禛半跪于地,低着头,一头长发从头顶垂落,将脸遮住,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沉默良久,独孤胤禛终于叹然一声,开口道:“那正是属下师父!”
轰!
独孤无敌如被电噬,这个吃惊可不小。
“独孤胤禛,张丹枫……独孤胤禛……张丹枫……莫非……”独孤无敌低头看了一眼独孤胤禛,眼中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独孤胤禛一直没有说话,但独孤无敌发现,他撑在冰面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告诉我,他在哪里!”独孤无敌斩钉截铁道,语气丝毫不容反抗。
独孤胤禛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在一个普普通通,实在看不出有何出奇之处的山汛穴里,独孤无敌找到了剑神,那里本应是一处妖禽的落身之地,而如今妖禽早已不知何方,不大不小的洞穴内,布置的非常干净。
“独孤无敌拜见剑神,张丹枫前辈。”独孤无敌抱拳道。
在独孤无敌身前,一名青袍银须老者盘膝而座,闭着肯睛,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由左到右嵌着一非质地各不相同,软硬不一的长剑。
“请坐。”剑神张丹枫身形非常瘦削,身上并无任何强者的气息渗出,整个看起来,就如同破虚之前,独孤无敌所见到了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与高手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独孤无敌带着一丝疑惑,在张丹枫身侧一张蒲团上盘膝坐下。
“可是独孤胤禛那孩子告诉你来了。”张丹枫睁开眼,淡然道。
独孤无敌点点头,说道:“我从李寻欢那了解到你,然后无意中从独孤胤禛处知道你所在。”
张丹枫叹息一声:“那孩子,还是那么倔,不愿意回来。”
“不知……”
“他是我的大弟子,同时也是我的义子。是我在破虚后,所收的义子。”张丹枫淡然道来,神色古井不波,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如同叙述别人的事:“他父母死于妖魔之手,我正好经过,便顺便斩了那妖魔,收了他为义子。再后来,我又收了一名弟子,他和我的二弟子发生了一点冲突,年轻气盛,受不得剌激,便就此离去,很多年了……我听闻他已加入了破灭登峰殿,成为泯灭殿主座下。”
“他还好吧!”随后加了一句道。
独孤无敌点点头:“他还不错,我看他天性比较喜刀,胜过喜剑,传了他一套‘邪刀’刀法。”
张丹枫扭头看了一眼独孤无敌,眼中一抹惊异之色一闪而逝。
“他的父母,都是修的刀道。”
独孤无敌闻言,心中微微一动,终是有些明白,为何他在剑道上的修为已然无法长进,刀道的修为,却又那么高了。
“李寻欢,可是说,如果我能加入你的剑阁,那么他也加入?”张丹枫,突然说道。
独孤无敌身躯微微一震,正欲回答,脸色突然一微,有些古怪的望向洞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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