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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悬疑:[][][][][][][][][]
简马的物理尺寸有三个地球那么大。从太空中俯瞰这颗灰白色行星,与亲自站在宽阔平坦的岩石地表环顾四周的感觉截然不同。
当乘坐深渊号降临这个世界之际,安秉臣曾经放眼眺望过地平线,没有看到山脉、森林、河流、海洋之类的东西。近似花岗岩的灰色岩层构成了这颗行星的主要地貌特征,无数深达上万米的岩层深谷好似行星表面的花纹,蜿蜒崎岖盘桓于地表,在将岩石荒原划分为若干区域的同时,也是向下进入杜亚昂人居住区的入口。
这些宽度仅有数百米,但却深不见底的岩谷都是杜亚昂人的杰作,简马星的文明历史起源于十二万年之前,而杜亚昂人仅用六万年就把这个星球变成了一片沟谷交错的荒芜矿区。
沿着深谷边上的栈道步行向下走去,渐渐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植被,其中最多的是苦树,这是一种可以在最险恶环境中生长的大型树木,它甚至可以扎根在绝壁岩缝中,利用四处蔓延的根须搜索水份,或借助宽大的树叶收集早晚温差形成的凝露。
岩层深谷中有杜亚昂人先祖留下的灌溉水渠,以及远古地下水暗洞,安秉臣甚至看到对面岩壁上还有一片飞溅而下的瀑布。
他从护栏边探出头去,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沟谷。昏暗中,他隐约看到一条白色的带子,那应该是谷底的河流,但是距离很远。
杜亚昂人改变了整个行星表面,导致植被和水源都向地层以下迁移。也许,在很久之前,这个世界也层有过绿草茵茵植被茂盛的时代吧?
安秉臣的思绪被前面岩洞口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他抬起头,看到一群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的杜亚昂人正向这边走过来。
在和这些人打招呼之前,他注意到,那处宽敞的洞口右侧山壁,居然布满了动能武器扫射穿凿的弹痕。
弗莱冈登陆部队七万余人已经缴械投降,但战争留下的痕迹远未清理干净。
“来自遥远异界的尊贵客人,造物主的神圣传承者,拯救了简马的夏尔库大人,您的到来让这个世界重新焕发了生机。在下是全体杜亚昂人的领袖,大统领佩松。”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杜亚昂人领先了同伴半步身位后,主动向安秉臣开口寒暄。
身高仅有一米四左右的杜亚昂人矮了安秉臣整整两个头,这位大统领的年龄看来不小,他的六角螺帽脑袋上布满了深色斑块,这些藓疣一样的斑块上还长着白色细毛,令安秉臣想起人类老叟的老人斑。
佩松用流利的千进语说完这番话后,他伸出双手叠合在胸前交叉,然后轻轻弯了一下腰,表示出对客人的最大敬意。
这之后,大统领没有再开口说话,只用位于身体两侧的外凸眼球静静注视着安秉臣以及安秉臣身后那群千奇百怪的随从。
这是一位稳健而睿智的首领。
安秉臣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做了一遍,然后开口还是千进语的见面老词:“简马星的佩松大统领,愿时间和空间与您同在!”
“夏尔库大人拯救了简马,您是我们的恩人,杜亚昂人的大门将永远为您而敞开!”佩松从身后的另一名杜亚昂人手中接过苦树叶编织的荣耀之环,将这串饰物轻轻挂在安秉臣颈间。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存的苦树是杜亚昂人的民族图腾,用苦树叶子编织的荣耀之环,也是他们向贵客致敬的最高礼仪。
当苦树叶环套住安秉臣之际,佩松身后的杜亚昂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某种简单的祈福咏唱。他们的声音低沉婉转,用的是杜亚昂人的母语,可惜安秉臣这边没有人能够听懂。
“请随我来,夏尔库大人,阿伽尼总督正在等待您的光临。”做完这些仪式后,佩松转过身折返向洞内,这老头儿甚至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并侧着半边身子向安秉臣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作为辛克人的附庸,杜亚昂人的待客姿态做得非常到位。安秉臣更加佩服的是这位大统领佩松的稳沉,临行之前他已经发出正式通知,向杜亚昂人简单解释了自己解救苏荷的经过,但却没有提后面环族人苏醒发难的事情。
苏荷带着的六具休眠舱是杜亚昂人顶礼膜拜的先祖圣柜,理论上它们现在都掌握在安秉臣手中,但见面之后佩松居然一字不提,只管耐心寒暄接待,还真是沉得住气。安秉臣惦记这事的真正原因,也是他想要解决对丘普的承诺,但到底怎么个开口,他还没有想好。现在,佩松没有主动提起,他也当然不能突然无缘无故地拿出来说事。
好在安秉臣心里清楚,这事儿杜亚昂人急,留在彗星号上的丘普也可能急,但他没有必要急。
走在旁边的佩松看到安秉臣不住观望两侧洞壁上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岩石雕像,以为他在评估不久之前的那场战斗,轻声细语解释道:“弗莱冈人的进攻,给我们造成了很大损失。但是,杜亚昂人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安秉臣没有接这话。弗莱冈人大举来犯,想要的不是杜亚昂人的屈服,章鱼们根本不在乎杜亚昂人,他们的目标是辛克人。攻克简马行星,就等于挖掉了辛克远征军后腰上的一个重要据点,这对于弗莱冈人占领整个遮莫星系的大战略来说无异于迈进了一大步。
安秉臣的意外出现,让这一大步变成了一个大跟头。
七万余名弗莱冈地面部队,都已先后停止了进攻杜亚昂要塞的战斗,全部退到之前占领的五座深谷要塞中等待受降。这些由弗莱冈人和高加利人组成的败兵宣称他们只会按照舰队总指挥官奎奥将军的最后命令向夏尔库舰队投降,对于辛克人和杜亚昂人却并不理睬。
为了这档子事,阿伽尼总督那边已经两次发来正式公文,委婉暗示安秉臣尽快将这些“破坏简马的残暴屠夫”移交给辛克舰队。
但是,安秉臣压根没有理会辛克人的催促。这些弗莱冈人和高加利人是他的战俘,包括简马行星轨道上的那些弗莱冈星舰,全都是武装者军团的战利品,谁想来丢句话就轻松拿走,门儿都没有!
简马自转轨道上仅有亚伯的流星号在往来奔忙,彗星号还留在恒星系边缘的小行星带内,隔着数亿公里的距离保持一种近乎沉默的威慑。安秉臣做这样安排,不仅是为了与辛克人的增援舰队保持安全距离,同时也是因为即将告罄的智库异能量储备。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式终端,距离第一批太阳使者抵达恒星表面还有两个小时。
彗星号的远距威慑显然产生了效果,阿伽尼率领的辛克舰队最终也没有靠泊简马,而是同样停留在恒星系外缘的小行星带内侧,差不多正好与彗星号处在黄道面的两个对角端点。
这位遮莫总督,同样保持着警惕。
武装者军团虽然仅有两艘星舰,但夏尔库之怒的威力却是杜亚昂人有目共睹。这支来历不明的夏尔库舰队能以少对多击败近百艘战舰组成的弗莱冈第十七舰队,想必也不会惧怕区区三十八艘辛克战舰。
安秉臣还相信,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中,阿伽尼肯定会谈到那七万多弗莱冈地面部队的去留问题。
这些战俘对武装者军团来说毫无意义,但要让他直接拱手出让,那也是不可能的。
穿过一道又一道曲折石阶,迎宾队伍进入岩洞深处,又坐了两次巨型升降机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溶洞改建的地下大厅。
这座圆形大厅直径超过千米,灯火辉煌的盛况让安秉臣想起地球上的盘古基地。大厅周边有九座机械驱动的滑轨石门,每扇石门外都是十多米宽的岩洞走廊,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迎宾队伍就是从其中一条走廊进来的。
石门两侧站满了身着彩衣装束乳房硕大的女性杜亚昂人,她们的衣饰闪闪发亮,她们的歌声柔婉而动听,她们棱角分明的脸上也许是友善的表情,但安秉臣却根本无法看懂。伴奏的背景音乐是某种单调而重复的鼓曲,六个坐在角落里的杜亚昂人用力敲打着金属与皮革制成的乐器,这些乐师们用某种白色涂料在自己****的身体上绘出了苦树的造型。
“音乐,直接通向灵魂,乐师们不需要俗世的遮掩。”说这话的是佩松身后的一名年轻的杜亚昂人,他的步伐轻快,动作敏捷,和前面步履蹒跚的佩松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安秉臣投来的关注目光,这位杜亚昂年轻人咧开了嘴角,显然是在模仿人类的微笑。在安秉臣的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杜亚昂人的笑容,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杜亚昂人扮出人类的笑容。
“我叫威努。”那年轻人点头向安秉臣表示了致意。
“我的第四个儿子。”佩松补充道。“也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前面的三个孩子,都已在星空采掘作业中遇难。”
安秉臣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大厅的周围,除了那些盛装的女人,还有站得笔挺的杜亚昂人武士。这些战士都穿着做工精致的无袖金属短甲,手里拿着一种油黑发亮的管状武器,这武器长度不到一米,后端有一个类似转轮的柱形弹匣,以及符合杜亚昂人肢体特征的叉状枪托。安秉臣猜测,那应该是某种动能抛射兵器,只是不清楚是用火药还是别的什么方式驱动。
当他的目光从那排卫兵身上移开时,恰好看到中央石台上,正襟危坐的辛克总督阿伽尼也在观察自己。
双方的视线撞在一起,阿伽尼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或是把下意识地目光转开。这位辛克总督依然静静地注视着武装者军团长,头顶的鹿角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但是,当安秉臣在佩松等人的陪同下走上石台时,阿伽尼还是站了起来。
“愿…空间…和…时间…与…阁下…同在。”阿伽尼健壮高大的身躯明显带来了一股压力,这位三米多高的总督就这样俯视着走近的安秉臣。
“赞美…造物主…,居然…能…将…智库…的…圣光…传递…到…遥远…的…化外…之地…”
阿伽尼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这段开场白,其间安秉臣一直在耐着性子仔细倾听。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俗话,叫作墙内开花墙外香,也许用来形容造物主的伟大再合适不过。”在佩松的示意下,安秉臣走到摆满食物菜肴的石桌后,径直在阿伽尼身边坐下。“但是,造物主当初希望的肯定是墙内墙外都有鲜花的芬芳,而这正是我作为星台操作者的使命。”
阿伽尼眼神一滞,却没有立刻应答,仅仅是坐了下来。
和杜亚昂人一样,安秉臣等人都坐在石椅上,而阿伽尼等一帮辛克人全都蜷蹄坐在就地而铺的绒毯上。即便这样,辛克人仍然比其他所有人都高一大截。
“夏尔库阁下的故乡,传说中的特兰星群,到底在什么位置?”宾主入席之后,佩松的儿子威努好奇地问道。
佩松当即打断了这失礼的询问:“威努!怎么可以这样和贵客说话?!”
直接询问陌生者的来历和母星位置,在陶图格联盟的传统风俗中是一种不怀好意并且粗鲁无礼的表现。
安秉臣却不以为然,看了一眼威努后答道:“一场意外的灾难把我和我的朋友们带到联盟边疆的荒芜星区,我们当时掉入了一个虫洞,也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个星群或星团的空间,最终彻底迷失了方向。实际上,我现在也不清楚该如何回到自己的故乡。如果能回到特兰星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伽尼再次开口,提的却是一个关键问题:“嗯嗯…我…看到…了…达文巴人…的…飞舟,但却…没有…在…阁下…的…队伍…中…见到…真知者…”“那是我的一位达文巴朋友的飞舟,我只是临时借用而已。”安秉臣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掩过了所有不可告人的细节。
“夏尔库大人是否同意,妄图独霸遮莫星系的弗莱冈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阿伽尼沉声问道。
不等安秉臣作答,辛克总督又继续道:“根据我获得的最新信息,不久前在黑铁星系某个偏荒恒星系的角斗奴大暴乱中,弗莱冈元老院的黑暗军团主力舰队全军覆灭,这好像也是夏尔库大人的杰作吧?”
安秉臣点点头,也不否认:“当时弗莱冈人不怀好意,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自从造物主离开后,陶图格联盟每况愈下,弗莱冈人不仅公开挑战联盟委员会的合法权威,甚至悍然出兵围攻大都会,现在又妄图以武力手段抢夺遮莫星系控制权,垄断联盟通向外部世界的唯一通道。作为造物主的衣钵传承者,请问夏尔库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造物主将智库的圣光传遍星空,为的是拯救所有尚在为生存而挣扎的智慧生物族群,实现整个宇宙的大同,他当然不会允许任何一个自私而贪婪的种族将自己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
阿伽尼抓紧时机趁热打铁,大义凛然地问道:“那么,夏尔库大人是否愿意站在联盟委员会一边,与辛克人,与杜亚昂人,与所有热爱和平的种族携手共同抗击弗莱冈人的野蛮侵略?”
安秉臣忍不住哈哈一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们打仗吧?”他的笑容猛地嘎然而止:“凭什么?”
辛克总督的表情当场凝固。不光阿伽尼本人,旁边作陪的辛克族军官,佩松、威努等杜亚昂人也全都处于石化状态。
“面对邪恶,无所作为本身也是一种罪孽。”安秉臣微笑着,抢先说出了对方的台词。
“但是,邪恶究竟在哪里?是不是最近全都聚集到弗莱冈人身上去了?联盟委员会长期以来尸位素餐,无所作为,是不是也是一种邪恶?此前你们辛克人独家经略遮莫星系,垄断联盟通向外部世界的要道,是不是也是一种邪恶?为了避免与弗莱冈人爆发更大冲突,你们在简马一厢情愿地执行绥靖政策,以牺牲杜亚昂人的自卫权为代价,博取弗莱冈人的欢心。当然,弗莱冈人最终还是没能满意,所以给了你们一意料之外的个惊喜!”
安秉臣的声音陡然提高,大厅角落里那些****着身体陶醉不已的乐师停止了演奏,那些身材丰硕的女性杜亚昂人都在驻足观望,不知道石台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仗,当然可以!与邪恶抗争,当然可以!实现造物主的伟大蓝图,当然可以!”安秉臣收起了笑容,审视着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如果诸位想利用或借助星台操作者的力量,那就必须做好一旦开头就要走到终点的准备。否则的话,你们中的大多数人肯定会为当初的草率决定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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