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阿呆背着弟弟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卢长安已经带人把剩下的金锭全部装入充当捕鼠器的那辆运输车里,四辆车装了个肚饱溜圆,底盘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你弟弟有名字吗?”卢长安打量着那位弟弟,两兄弟果然是孪生的,眉目有九成相似,不过就那一成的差异也充分表明了基因遗传的多样性。弟弟的眼睛和正常人没两样,转来转去,透着一股哥哥没有的灵气,这小子看来比哥哥要聪明得多。
“他叫阿瓜。”阿呆接过卢长安递来的水壶猛吸一口。
卢长安拍拍阿呆的背:“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叫我卢叔。”
阿瓜先开口:“卢叔。”
阿呆总是要慢半拍:“卢叔。”
“我们现在出发去天津,你弟弟不能走路,让他坐车吧。”卢长安指了一下装满金锭的运输车,所有步兵只能徒步跟车,就这速度让小孩坐车顶上应该没多大危险。
阿瓜摇摇头,显然不愿意。
“不要紧,我背他,跟着你们走。”阿呆挺直了自己佝偻的腰。
卢长安咧嘴一笑:“就你这小身板?接着!”他把自动步枪丢给阿呆,毫不嫌弃地把阿瓜反抱到自己背上。
“全体都有,出发!”一声令下,全员出动。
阿呆笨拙地把步枪扛在肩上,走了几步后发现身旁的步兵都把枪背在后面,于是他也来个有样学样,不料身高不足,走两步枪托坠地刮擦发出刺耳的喀拉声。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他涨红了脸,只能再次把卢长安的步枪扛在肩头。
卢长安自始自终没有回头,只是反抱着阿瓜大步向前。收了这两个小乞丐一般的怪物,也算是完成了工程部的委托,但他心里却有一股很久未有过的舒畅,不是因为江欢那王八羔子许诺的步兵防护服,也不是因为装得满满实实的运输车。
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个人该做的事。
阿瓜趴在卢长安肩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左前方不远处飞扬的尘土,十来只体型怪异的灰色怪物正在向远处奔去。
那是负责为步兵提供前导侦察的机动骑兵第十五战术小队。
第十六战术小队被留在了后面,拉开十公里殿后。步兵车队的两翼,由零号机体交替巡弋保障。
“那是机动骑兵,我们的骑兵。”卢长安大声道,虽然没有扭头,但他知道背上的小子在看什么。
“我们的?”阿瓜显然比他的哥哥要敏感得多,说话的声音也很细。
“对,我们的,互助会的。以后,你们就是互助会的人,跟着卢叔学种地,学会养活自己。”
“我跟外公种过冬瓜和茄子。”旁边响起阿呆的声音,这小子适应能力很快,扛着步枪居然越走越快,跟了上来和卢长安齐头并进。
“里面,有人坐着。”阿瓜伸出手,指着前方正在远离的机动骑兵小队,他的指头正点着倒数第二辆足肢战车。
卢长安愣住了。出于安全考虑,机动骑兵小队中,载人战车和无人战车在外形上没有任何差异,混战中用肉眼或是普通侦测手段根本无法区别到底哪一辆才是战术指挥官乘坐的载人版战车。
步兵营和机动骑兵举行过多次协调作战演习,任真几乎每场必到,所以卢长安大体上知道这小子的一些习惯,无论行军还是冲锋陷阵,任真总喜欢跟在整个小队后面,通常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
但他背上这孩子居然能看出来,果然是天赋异禀的人形四元相位扫描仪。
“阿瓜,你能看见里面的人?”卢长安随口问道。
“有人就能看到,没有人就看不见。”
“真厉害,你能看到多远?”
“很远很远,我还知道那边有海,有船。”阿瓜受到赞扬,举起右手指着东面。“海的那一头,也有船,有大桥,还有军舰和飞机,很多很多的人。”
听到这话,卢长安的脸色一下变了。
海的那一头?什么海?渤海?黄海?还是太平洋?
无论是哪一种答案,显然都超过了五公里。
和这孩子相比,互助会引以为傲的四元相位扫描似乎成了垃圾。但是,阿瓜的远视异能似乎有奇怪的限制,他只能看到有生物活动的地方,而且是既定的某个方向,某个点或者某个区域,而不是大范围的覆盖式扫描。另外,他不能像零号机体那样持续不间断地工作。
卢长安强行压住心头的惊诧,继续大步赶路。他必须带着这支龟速推进的部队尽快赶到宁河县海滩,东查的海轮预计在二十四小时后抵达,那艘船将带走他们运来的所有金锭。在此之前,他的使命尚未结束。
从帝都通向天津的高速公路已经多处坍塌,因为步兵不得不徒步行动,车队选择了沿着公路周边前进。在这条曾经繁华喧嚣的路上,他们先后遭遇了三次战斗。
最先遇到的是设卡挡住隘口,拦路要钱坐地收费的一伙人。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卢长安派出使者试图说服对方高抬贵手免费放行,但谈判很快因为双方意向差距太远而陷入失败。任真的战术小队随即发起冲锋,仅一个回合就让对方溃不成军四散奔逃,钢筋混泥土砌成的卡墙也被撞得粉碎。卢长安没有让机动骑兵继续追剿残敌,只是带着车队迅速通过隘口继续前进。
第二次危机是一次未遂的伏击,一股上百人的民间武装手持各式武器埋伏在高速公路旁的荒草地里。这帮居心叵测的伏击者很早就被零号机体发现,他们的袭击目标显然只能是互助会车队,卢长安对这种一战档次的伏击并不担心,但他非常好奇,对方如何预知自己的到来?这一路过来,零号机体没有发现任何空中飞行器,也没有截获任何可疑的无线电通讯信号。
两支机动骑兵战术小队对这种轻步兵级别的战斗兴趣不大,他们总想找到合适的机会试射电磁炮。于是,卢长安决定把这场冲突变成一次对步兵营实力的考核。
二十三名步兵也就一个排的兵力,但他们对伏击者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备情况了如指掌。卢长安把人分成两拨,迂回到敌方伏击圈外侧,分别从敌人背后发动猛攻。
正规军与非正规军的最大区别不是冠冕堂皇的名称,也不是武器装备,而是在逆境下的作战能力。
这支伏击者武装显然还处于不入流的档次,一听背后传来枪声,不少人跳起来就开始逃跑,选择的方向也不尽相同。但没有人能够逃脱,大多数人都被外围巡弋的机动骑兵截住喝令跪下缴械,只有少数倒霉鬼在伏击点的交火中被击毙,或是因为拒不停步而死于二号机体的精准点射。互助会的步兵仅有一人受轻伤。
通过审讯俘虏,卢长安这才惊讶地得知,这伙人是通过信鸽飞书得知有车队要经过的信息。令他更为错愕的是,他们已经闯入了一个名叫塘沽帝国的势力范围。这是战后从天津滨海新区崛起的一股地方势力!这个所谓的“帝国”裹挟了两万余难民,拥有三百多武装人员,他们甚至还有加装了步兵机枪的民用直升飞机!
“塘沽帝国”的巢穴在原先的塘沽机场,凭着无可匹敌的空中优势,他们击溃或吞并了周边的武装势力,迅速成为京畿地区东部数一数二的豪强。
“帝国”的名称不是白叫的,这股武装势力真有一位皇帝!一个姓朱的津门练家子老头,搞了些狐鸣鱼书的把戏,自称为永乐大帝二十三代孙,奉天命承帝位,当享五百年江山云云。这位永乐大帝二十三代孙登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了六位女大学生为嫔妃,紧接着老头钻后宫里三天三夜没出来。
卢长安对这种史上屡见不鲜的小丑完全没兴趣,但对方有直升飞机这个消息却吸引了他。“帝国”拥有直升机并能改装用于作战,这意味着他们肯定有飞行员,甚至可能还有机械师和地勤人员,这些人对互助会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于是,他带着队伍在机动骑兵掩护下不请自来地杀入了“帝国”的大本营。
“塘沽大帝”拎着一把消防斧头御驾亲征参加了激烈的抵抗作战,当躲在屋梁上的他试图从背后给卢长安来一家伙时,阿呆迅速跳过去在老头脖子上划了一爪,从此终结了这个据说尚有五百年国运的“帝国”。
朱老头的空军果然源自塘沽机场,这些人里不但有民航客机飞行员,还有旅游观光直升机飞行员,也有地勤保养技师和空勤机械师,他们在朱老头的武力胁迫下成了“帝国”空军的缔造者,两架仅有的直升机各装备了两挺步兵班用机枪,这在当下可是了不得的空中打击力量。不过,当看到机动骑兵展示实力的演示后,这些人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靠互助会。他们都是熟悉机械的专家,完全清楚这种机器人所代表的实力。
经过卢长安苦口婆心的说服,“帝国”的子民们也有不少人同意迁往十里铺。每日口粮配额以及基础的人身安全保障是真正打动他们的关键,乱世里的难民要求的其实并不高。真正犹豫不决的大多是一些原先的城市中产阶级和所谓的白领阶层,他们听到需要参加农耕劳作都纷纷面露难色,卢长安也没有勉强他们,要改变人的习惯是一件很难的事。
“塘沽帝国”灭亡后留下的另一项宝贵遗产是一座人员编制齐备的医院,五十多名医生护士被卢长安连骗带哄地拐上了路。最后,朱老头的那六位“嫔妃”也选择了去十里铺,因为她们无一例外都怀孕了,物资日趋枯竭的塘沽机场根本不可能养活孩子,这个惊人真相令八卦爱好者们对朱老头在某方面的实力叹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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