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霍中溪的话,沈曦一向是当做“圣旨”来听的,因为他在人前话不多,但说话从不无的放矢,准确率还是很高的。
可惜这一次,他就说对了一半,确切的说是连一半都没有。
归海墨走了,他说对了,可瞿明雪没有走,这一条他猜错了。
之所以说他的正确率连一半都没有,是因为归海墨虽然走了,可他把青芙留在了这里。
归海墨临走前,特意找到了沈曦,要和沈曦好好聊聊。
沈曦其实并不是太怨恨归海墨,因为她并没有对归海墨付出感情,归海墨对她的伤害,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当归海墨真诚的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时,沈曦还是觉得自己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就好象堵了好久的水渠忽然变通畅了一样。
面对着即将离去的归海墨,她问出了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归海墨回答只有两句话:
“第一次,偶遇。”
“你送青芙东西,青芙要去赶海,我派人查了你。”
这一查不要紧,却查出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剑神娘子。
为了他灭掉西岳的计划,他决定娶霍中溪的妻子,逼霍中溪对西岳出手。
被无辜利用的沈曦只觉得满脑门黑线,不过她仍是饶有趣味的问道:“若我真答应嫁给你,你怎么办?”
归海墨不假思索道:“娶了。你对青芙很好。”
沈曦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冷傲凌人的男子,觉得他神经似乎有点不正常:“我看你对这事也没太积极,若只想逼我相公出手,你直接带走我就是了,何必总辛苦往上渔村跑呢?”有什么能比强取豪夺更直接,更有效呢?
归海墨许久未言,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几乎没笑过的脸忽然如解冻的冰河一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轻声说道:“你对青芙很好,对我很好,我们都喜欢,那样的生活。”
留下了一个完美的笑容,一句他所说过的最长的话,归海墨就在这个寒风刺骨的深冬里,离开了沈曦的家,离开了森林。
对于爹爹的离去,青芙始终保持着沉默,归海墨临走前,应该是和她沟通过了,小姑娘很坚强的看着爹爹走了,在爹爹的背影消失在林海后,泪水攸然滑落。
沈曦看着那个无声哭泣的孩子,心疼到无以复加,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小姑娘高兴起来,可青芙还是一天天沉默了下去。直到有一天,和她同龄也同样是没有爹娘在身边的郑家清和她玩了一天,教她在地上画爹爹的画,画家乡的画,这才让青芙对爹爹的思念得到了渲泄,人也慢慢的精神了起来,逐渐的和郑家清安静萱也玩到一起了。
青芙对归海墨的不舍,让沈曦又想了同样是离家的郑家清,虽然说郑家清是自愿来给剑神当徒弟的,不知是他没有当沈曦的面哭过的原因,还是他适应良好的原因,沈曦觉得他似乎从没有让自己为他操过心,自己也没有给过他过多的关心和照顾。自己给予他的,就是让他吃饱,让他穿暖,在感情方面,自己还从未去了解十岁男孩的心理。
有了青芙这个警示,沈曦对孩子更加亲热了,不管是自己生的霍侠还是收来的徒弟郑家清,还是寄居在这里的青芙,沈曦都给予了他们最大的照顾,一个独属于母亲的真正照顾。
归海墨走后,瞿明雪也安静了下来。
她不再有意无意的和霍中溪套近乎,也不再开口闭口说她的儿子了,而是开始象沈曦一样,去尝试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每天她和沈曦干着一样的活,做一天三顿饭,收拾打扫房间,帮丈夫孩子洗衣服,有空的时候,她还教沈曦刺绣,教沈曦裁剪当下时兴的衣服,教沈曦做好多宫样点心……
就如同她曾说过的一样,她会的东西确实相当的多,而且不仅仅是停留在肤浅的了解上,而是真正的精通此道。就比如做饭,沈曦家里其实有的食材并不多,她带来的食材也不多,但她总能用这些有限的东西,做出美味可口的点心来,这让沈曦不得不佩服她。
在教沈曦的同时,她也在从沈曦身上汲取着东西,比如对丈夫的关心,对孩子的爱护,对困苦的适应,对生活的豁达……
对安静萱,她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只要有女儿在的地方,她的眼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对安修谨,她也不再埋怨他让出皇位的举动了,甚至对那些宫廷生活也闭口不提了,她面对安修谨时,不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了,而是象沈曦一样,对自己的丈夫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她还用带来的衣料,给丈夫和女儿一人裁了一身衣服,也不用沈曦帮忙,花了好几天时间,自己亲手做了出来。给丈夫的衣服沉稳大气,给女儿的衣服,极尽华美。
当安修谨穿着她做的衣服出来显摆时,脸上那高兴的笑容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沈曦很喜欢这样的瞿明雪,她不矫情,也不拿乔,从不掩饰自己的无知,也从不夸大自己的本领。很干脆,很利落,说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不拖泥带水。
沈曦觉得这样的瞿明雪,是很容易让人喜欢上她的。不仅是自己对她有好感了,就连一向避她如虎的安修谨也开始围着她打转了,有好几次,沈曦看到安修谨在微笑着着做衣服的瞿明雪,那眼中,满满的全是柔情。
其实,安修谨,一直都是喜欢她的吧?
只是以前的瞿明雪,在为自己撑起一片高贵天空的同时,也将安修谨的爱情彻底隔离开了。
而安修谨,就将这份无望的感情隐藏在他疯疯癫癫的举止背后,留下了畏缩与恐惧在外面。
沈曦喜欢这样的瞿明雪,每当沈曦向霍中溪表达自己的喜欢之情时,霍中溪都会不屑一顾,他眼中的讽刺,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沈曦总觉得霍中溪似乎对瞿明雪有偏见,她觉得瞿明雪正在慢慢抛弃着过往,是想安心和安修谨过日子了。
有时闲聊的时候,沈曦总会对瞿明雪说:
“日子是越过越好的,有儿有女有一个不错的男人,这样就挺美满的。”
“有时间把你儿子也接过来吧,森林里虽然苦一点,但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安修谨多疼你呀,今天还下厨要亲手给你做顿饭呢,虽然饭烧糊了,但好歹也是他对你的心不是?”
每当沈曦说这些的时候,瞿明雪都会很温柔的笑,眼光一直追逐着女儿和丈夫。
当沈曦以为瞿明雪放下了荣华富贵,能与丈夫儿女相守一生时,瞿明雪的侍卫们回来了。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清早,瞿明雪身着盛装,前来与沈曦告辞了。
“沈姐姐,这些日子多承你的照顾,明雪谢谢你了。”
沈曦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华丽的贵妇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安修谨该怎么办?
沈曦心慌意乱的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安修谨的身影。
瞿明雪将沈曦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轻轻笑道:“沈姐姐不用找了,修谨还没醒呢。”
沈曦连忙问道:“你要走?”
瞿明雪点点头:“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也该回去了?”
沈曦脱口而出:“那安修谨怎么办?”
“那就劳烦沈姐姐照顾他们父女俩了。”瞿明雪的声音很坚定,显现出了这个决定,并不是仓促间随口而出的,而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的。
“你连静萱也不带了?”沈曦看了看安静萱的房间,看到的是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
瞿明雪顺着沈曦的眼光看去,眼中闪过一线柔情,不过她随即又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平静的说道:“她在这里还安全一点。”
沈曦想起安修谨那充满柔情的微笑,不由有些愤怒了,她向瞿明雪大声吼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拿安修谨去换吗?”
瞿明雪没有恼怒于沈曦的无理,看了一眼安修谨的房间,她静静道:“有些船,上去就下不来了。有些事,必须有人要去做。修谨不是当皇帝的料,这我是知道的,可为了儿子,我不得不搏一搏。他的位子在他父亲手中丢掉了,我必须要帮他拿回来。”
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定,沈曦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济于事,不过她仍是奋力说道:“哪怕是搭上你们母子的性命,也要去吗?”
瞿明雪毫不犹豫道:“就是丢了性命,我也要去。这是子苑的选择,也是我爱子苑的方式。”
沈曦喃喃道:“折腾什么,有那个劲,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瞿明雪深深的向沈曦行了一个礼,郑重说道:“沈姐姐,他们父女俩就拜托你了,明雪在这里谢谢你了。”
说完这些话,她毫不留恋的上了轿子。
在这路滑冰凝的冬季凌晨,瞿明雪的轿子,渐渐消失在了森林中,留给沈曦的,是淡淡的胭脂香味。
沈曦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直到轿子消失好久了,她的脚步仍没有挪动半分。她有点不明白,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真的值得用命去搏吗?真得值得扔下自己心爱的人吗?哪怕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弄的伤痕累累,也值吗?
在沈曦正发呆的时候,霍中溪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站到沈曦面前,将沈曦冻的冰凉的手放到手心里暖着,问她道:“她都走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沈曦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她想通了呢,没想到她还是走了。”
霍中溪这次倒难得的没有讥讽瞿明雪,只是说了一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个目标,只不过她换了一种比较聪明的方式罢了,其实她成功了。”
沈曦惊道:“你决定帮她推翻安修慎?你们什么时候谈过话了?”
霍中溪道:“我们没说过一句话。但她确定了我不会回去帮安修慎,这就是她的成功。”
沈曦想了想,有点不明白,只得再追问一句:“他们真的打起来,你真的不去帮安修慎吗?”
霍中溪道:“我真不去。一是我不会轻易离开你们母子,二是安修慎若连这个本事都没有,这个皇帝当不当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得安修谨在房间里叫道:“娘子,我今天不穿你放在枕头边上的衣服行吗?你给我找找那身旧的,你不是说想吃五香兔肉吗,我去给你捉几只兔子去。”
沈曦低声道:“麻烦事来了,这安修谨怎么办呀?”
霍中溪道:“直说呗,这事还能瞒得住吗?”
门咯吱一下开了,安修谨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笑眯眯的向霍中溪喊道:“孙子,看见我娘子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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