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别耍花样,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女人变颜变色的跟他走过大厅,几位同事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叶承欢一边走,一边很不客气的吃着女人的豆腐,表现出亲昵的样子,同时低声告诉她:“别那么紧张,表情再丰富点儿,享受点儿。”
女人只得强颜欢笑,不过这场戏可不怎么好演,又羞又怕,内心的曲折只有她自己体会得。
会所里的女招待和男宾暧昧这种事并不少见,同事们还以为她又钓了个凯子,马上露出会意的微笑。
很快,他们便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女招待小心翼翼的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张由德川茂茂亲笔签名的邀请卡交给叶承欢。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女招待哀求道。
叶承欢皱皱眉:“可是我信不过你。”随即一掌切在她后脖颈上,女招待两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叶承欢把她藏在办公桌后面,说了声:“委屈你了。”这才整理下衣领和发型,开门出去。
他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拐了几个弯,终于从后门出了餐厅。
餐厅后面的景色更加写意,也更加清幽,叶承欢在一座座别致的建筑物中间穿行一阵,终于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小楼。
叶承欢借着楼里的灯光观察了下,一层和二层都有保镖,估计德川茂茂和那个女人在三楼,如果就那么硬闯,势必要和保镖交手,那样难免惊动三楼的人。
略微考虑了下,他决定还是稳妥些,想办法潜进去。
两分钟后,他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楼后。
站在下面往上望了望,三楼后窗上有个阳台,刚好可以藏身,只不过这座楼的设计有点儿坑爹,白色大理石幕墙,直上直下,滑不留手,连猫都爬不上去。
叶承欢不是猫,但他刚好比猫多出一个本事。
他暗暗的提了口气,十指如钩,一下便插进了墙里,就好像插进豆腐块中一般,没有半点儿声息。
两脚轻轻一蹬,借着向上的力量,身子凭空跃起两米,随即十指再次插进墙壁,整个身子就那么挂在了半空。
就这样三五个起落后,他已经稳稳的到了三楼的阳台。
要是有人半夜出来撒尿,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一定会吓个半死。
他轻轻拍掉手上的石沫子,往下瞧了一眼,黑洞洞深不见底。他苦笑一下,上来的时候蛮爽的,关键是等会儿该怎么下去?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自己藏在阴影里,透过窗户侧身向里面看去。
木色氤氲的和室,散发着稻草香味的榻榻米,营造出朦胧氛围的半透明樟子纸拉门或隔窗,各式精致的配饰和器皿,淡雅稳重的空间布局,简约精致的设计风格,中规中矩的方格和直线,都是典型的日本和式风格。
最为明显的,就是榻榻米那深色边框所限定的地坪的几何外形,以及木本色的柱子与房梁,以其清晰的线条勾划出室内空间的范围。在空间划分上摈弃了曲线,这使得住宅在优雅、简洁方面有了一种几何美感。
壁龛里挂着浮世绘,上面是低吊顶的天花。地台上设有一个矮茶几,茶几上摆着一束插花、一套茶具。
朦胧的画面与幽暗的壁龛十分的协调,寂寞、淡淡的阴影永远不变的静静的沉淀和笼罩在那里,给人一种虽在尘世之中,却又一尘不染,或又有似在尘世之外之感。
深木色的皮质沙发,亮面的皮质,柔软舒适,搭配两个布艺的抱枕,亮丽的小色彩,将沙发装饰的活泼可爱。白色、咖啡色的布艺窗帘,两层的样式,一层半透明,一层不透明。窗台是一块小木板,摆放两个马克杯,一瓶含苞待放的花,淡雅恬淡气息吹满整个空间。
茶几旁跪坐一个女人,穿着“白无垢”,挽着发髻,虽然背对窗台,但叶承欢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那个名叫青子的新娘。
只是屋子里只有新娘一个人,新郎却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那个女人慢慢的站起身来,到了镜子旁坐下,慢慢的拆开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如瀑般泼洒下来。
她拿起木梳子,对着镜子慢慢的梳着长发。
镜子里的女人,凤眼细长,丹鼻小嘴,云鬓斜插,茭白的皮肤在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秀美绝伦的外表下却透着某种锋利的冰冷的锐气。
那种气质跟她的外表和年龄一点儿都不相称,但显然不是装出来的,那需要时间的打磨,生活的劈砍。
她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有点儿可怕。
美女对镜梳头会是很美的,不过有时候却很可怕,尤其是在四下无人的夜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就连叶承欢看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次认真端详清楚了,女人的相貌、气质简直和聂小青一模一样,简直活见鬼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叶承欢就算做梦都没想到。
那个女人居然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直到脱得光光的!
天鹅般洁白的脖颈,玉石般光滑的脊背,那一身冰肌玉骨,让叶承欢呼吸一滞,喉咙不怎么舒服,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咕嘟!
虽然隔着一道门,而且声音很轻,可在这么安静的气氛中还是被里面的女人听见了。
“谁!”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忙把和服披在身上,内衣来不及穿便极快的系好了带子,猛然转过身来,定定的盯着阳台。
叶承欢当然不会吱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收了起来。
女人又问了声“谁”,素腕一翻,手里已经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迈步走了过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秒钟起了杀机,心说不管你是聂小青还是青子,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就在女人打开阳台门的一刹那间,从外面陡然伸出一只手,一把便握住了她的喉咙,推着她的身子一直推到对面墙上。
变起仓促,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惊慌失措的挣扎中,突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顿时僵住了,就仿佛被人用枪顶着头一般,立刻放弃了所有动作,只是任由他摆布。
叶承欢并没太注意到女人一瞬间的变化,他稍稍使了些力气,把她的身子提的只剩脚尖着地。
嘴角挂着一道阴冷的弧线,十分淡漠的道:“不好意思,在你大喜的日子打扰你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急需要你回答,如果我发现你对客人不够礼貌,我保证你等不到洞房!”
女人面色惨白,怔怔的看着他,没哭也没叫,事实上,她一动也没动,就好像面前这个凶神附体的男人给她开了一个幼稚的玩笑。
“你是聂小青还是青子?”叶承欢一字字的道。
女人默然无语,只是那么怔怔的看着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对女人下手总是会多几分顾虑,说他年少多情也好,说他怜香惜玉也好,就算他在这方面吃过很多亏,可直到现在还是改不了。
这已经成为性格一部分,深深的融进他的血液里,想给他再抽出来,难死!
他已经在压着澎湃的杀机在说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丝丝入扣,每个字都越发强大的敲打人心:“你为什么要杀司马风云?”
这句话听起来很蠢,为什么,因为人家是德川家的未婚妻,可叶承欢还是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个解释。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女人照样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叶承欢眼里腾起火焰,握着女人的手也加了一分力量,把她的身子又提起了几分。
“我现在问你,德川家兴在哪儿!”他已经不是恐吓了,因为他已经到了自己的底线。
女人绷着嘴,照样不言不语。
“好吧,我最后再问你,阿尔巴和灵儿是不是被黑龙会劫持的,她们现在在哪儿!”
实际的情况是,他在过去跟自己的敌人从来没说过这么多字,因为跟死人说话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他的时间宝贵,人生苦短,没有挥霍的空间。
可现在,他已经冲破了自己的底线,只因那个坚信,他坚信这个女人就是聂小青,出于对她的了解,她走到这一步绝对是有自己的苦衷。
他的第三次发问,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给了对方天大的余地。
没想到这一次,那个女人依旧一言不发,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状态,就好像耶稣被吊到十字架上,就好像虔诚的伽利略即将被送进火刑场!
叶承欢等了三秒钟没有得到回答之后,狰狞的笑了下:“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可以去轮回了!”
三个简单的问题全都没有得到答案,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嘲讽。
他可以年少多情,可以怜香惜玉,但决不允许别人的嘲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敌人的嘲讽就是最大的危险!
说着,他手指又加了一分力道,女人的喉咙软骨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小男孩恶作剧的要踩爆一只气球!
女人照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发的看着他,只是随着喉咙越来越紧,她好像被叶承欢从身体里挤出了水分,顺着眼角化作泪水,丝丝溢出。
这一刻,叶承欢忽然从女人身上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那双复杂的目光好似某种灵魂的救赎,让他无法躲避,也无法拒绝。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场,熟悉这个词就像毒药一样容易腐蚀人心!
根本不用怀疑,根本不用等到一秒钟,叶承欢就可以终结她的生命。
可是,在零点零一秒钟,他松动了,不忍了,甚至是心软了。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
难道阿尔巴和灵儿不是黑龙会劫持的?
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叶承欢不相信谁是真正不怕死的,所以在对手的死亡面前,他的威胁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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