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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冉来自东北的一个农村。说是农村,可离市中心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八五年时,父亲兄弟几人一起开了个家大理石制品厂。主要是生产米石板(用大理石颗粒加水泥钢筋制作成形后,经烧窑、打磨制成地板块、楼梯板、窗台板等)。因为当时房地产业呈崛起之势,米石板又大大缩短了建筑施工的工期,所以供不应求。到八八年时,普通职工月薪还是只有四五百块,而郭晓冉的家族工厂,已经是个拥有两个厂区,年纯利一百多万的大厂了。郭晓冉和妹妹郭晓丹也因此经常被人称为郭家大小姐和二小姐。
这人富了,花花肠子也就多了。大伯身边的女人常换,两个叔叔的牌桌上的赌注不断。财务这一块又是二姑独揽大权,除了耳朵有残疾不善言谈的郭晓冉的父亲,哪个哥哥要钱二姑都给!就这样,生生把一个风云一时的大厂给蛀空了。九三年郭晓冉的父亲和家族里的人闹翻了,从厂里分出来时只分得三万块。
耳聋的父亲就拿着这三万块靠着自己的心灵手巧在国道边开了间修车铺子艰难的维持着兄妹三个人的学业。高二那年,比郭晓冉大四岁的哥哥大专毕业。学政法专业的他找不到工作,可拖人找关系的却花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还有一年郭晓冉就要高考了,八岁开始习画的她一心想考中央美院,只是美院的学费高的惊人,她实在不忍心让操劳了半辈子的父母再为她将来的学费发愁。一个偶然的机会,郭晓冉通过市里的劳动服务公司应聘来到桂林一个景点做讲解员。老师们都为极有绘画天赋却放弃学业的她感到惋惜。(在校长的帮助下,一年后郭晓冉还是通过探亲假时参加补考的方式拿到了美术中专的毕业证。)
郭晓冉天性聪慧,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气质却如大家闺秀,这也许和她从小习画受艺术的薰陶有关吧!一米六一的个子,不胖也不瘦,虽然不是魔鬼身材,却总透着诱人的气息。尤其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让人一见就忘不了。到二零零零年和黄明结婚前,追求过她的人少说也有一个加强连。
认识黄明是在一九九九年。黄明是郭晓冉在做乘务员时一位女领导的校友。大学毕业在一家客车厂做销售工作。一米六七的个子,戴副无框的眼镜,怎么看也是个一般人。在众多的有财有貌的追求者当中实在不怎么显眼。
第一次见面后,黄明就被郭晓冉的魅力深深吸引,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当时桂林城市改建,郭晓冉租住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黄明趁不出差在桂林时,随便去办公室转一圈就开溜,陪着方向盲的郭晓冉找房子。
郭晓冉做乘务员非常辛苦,经常早出晚归,晚出早归的,生物钟都被打乱了。回到桂林不能休息,还要走大街钻小巷的找房子。
房东又催她搬家了。四个月搬了三次家的她再也撑不住了,又一次找房子时,站在街边泪如雨下“我要回家!我不要在桂林了!我要回家!”
黄明怜爱的把郭晓冉拥在怀里,说:“我买房子,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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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冉被查房的护士吵醒了。护士长过来提醒她要给孩子喂奶了,说是越早吸吮越多的吸吮母乳会越多。忙活了半天,又躺下来想要再睡会儿时,黄明的电话却响了。黄明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噢!姑妈!我们在XX医院三楼的301病房。好!好!嗯!那你们过来吧!”
黄明挂断电话依旧头也不抬的坐在原处,边摆弄手机边说:“一会五姑妈、六姑妈会陪我妈我姐她们过来。”
郭晓冉说:“你妈这么快就到桂林了!”
黄明说:“那你想她什么时候到?”
一句话噎得郭晓冉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群人,还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象是一个旅行团,顿时把小小的单间病房塞得满满的。黄明懒懒起身,没精打采的说:“阿妈!五姑妈、六姑妈、阿姐……你们来了!”
黄明出生在广西梧州一个叫昭平的小县城里,当地方言是介于粤语和客家话之间的一种白话。即使郭晓冉能听懂粤语和南宁白话、玉林白话、北海白话,可是对于黄明家乡的方言却无能为力,连猜带蒙也只能懂个三四层。当地人喜欢阿来阿去的,阿妈、阿爸、阿哥、阿妹的到还能接受,可这阿姐怎么听怎么别扭。
郭晓冉忍着刀口的疼,侧了下身,微笑着向来人问好时,看见黄明的妈妈阴着脸,心里不免开始打鼓。
黄母六十多岁,至于六十几岁连黄明都不知道,因为他家人从来不过生日,真是够怪的一家人。老太太皮肤腊黄,没一丝血色,下巴尖尖的,眼睛里象在喷火,郭晓冉突然觉得这只见过两次面的婆婆怎么看怎么感觉象《格林童话》里的骑着扫帚的巫婆。
说她是巫婆还真是贴边儿。因为黄明的外公当年就是在村子里的“道佬”(神汉的意思),也许正是因为耳濡目染吧,黄母凡事都会去卜卦求签。
记得,二零零零年国庆节前两天,黄明和郭晓冉领了结婚证。十月一日就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黄明的老家,想给寡居的黄母一个惊喜。可是,进家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等黄母找镇上的“道佬”卜卦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横眉冷对的。郭晓冉想讨好婆婆,把从桂林市带来的火龙果切好,双手捧到黄母面前,黄母则凶巴巴的用生硬的普通话来了句:“你想我死啊!这是凉的,我吃了会死掉的!”就这样,十月一日晚进了黄家门,十月三日一早,蓄了一肚子苦水的郭晓冉含着泪离开了那个一辈子她都不想再去的阴冷的黄家小破土楼。
后来郭晓冉才知道,原来黄母找人算出她是寡妇命,命里克夫。唉!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郭晓冉从黄家回来后就怀孕了,黄明死活不让郭晓冉生下那个孩子,逼着她去坠胎。一次与黄明的争吵中得知,那也是黄母的卜卦的杰作。
就算有再多的不愉快,现在小果出生了,郭晓冉唯一想作的就是把过去一切都放下,给小果一个温馨的家!可她万万想不到“巫”婆来了,她的噩梦也就不远了!作者的话: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生了他,就必须承担起为人父母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镏金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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