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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和季修亦无声地坐在落地窗前，屋子里没有开灯，任黑暗肆意妄为，我蜷缩在沙发里望着不远处渐渐失去喧嚣的城市，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弱灯光将我包裹其中。季修亦坐在铺着毛绒地毯的木质地板上，他安静得让人错以为是睡着了，当你看过去时才发现他的眼眸清晰地倒影着窗外闪闪烁烁的霓虹。他的眼就像一汪幽谷池水，行走于纷杂间却不沾染任何的颜色，至始至终清泠依旧。
“我，之后怎么办？”我支着下巴喃喃自语。
季修亦回过头，“像平时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光线太暗他根本看不到，“我是说我回去怎么面对卿逸怎么面对我爸妈，我妈会把我揍死的。”
季修亦垂下眼，“卿逸不会为难你的，叔叔阿姨的话，还是跟他们说清楚吧。”
我气馁，“问题是他们根本就不像听我说。”
“没事，不行的话，还有我。”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轻柔似一阵清浅春风，心头一紧我抬头看向他，他浅淡一笑。
我陷在沙发里，手上是季修亦传来的温热触感。黑暗里，季修亦抬手轻柔拂过我的发丝，他的声音像一声叹息，“池妄溪一直都喜欢着你，从未改变过。”
我不看他，“你不是也从未改变过吗。”
我看见他隐在阴影里模糊的笑容，“是，我也从未改变过，可是，你知道吗？有这么多人喜欢你，相比之下我对你的喜欢是那么的单薄，总想着你跟别人在一起或许会更幸福，于是把自己的心狠狠压抑着，今天终于能说出来，感觉轻松很多。”
我把他的手翻过来，低下头将脸埋入他的掌心，感觉到那一瞬间来自他的颤抖，我淡淡说：“你不知道你的爱有多醇厚，或许这辈子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但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仍还会记得，有个少年用最美好的时光一直悄悄喜欢着我。我感谢你的爱，但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从手心可以感觉他短暂的僵硬，随后他全身柔和起来，他轻轻抚着我的脸颊，“谢谢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我不敢看他，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笑像夜来香若隐若现将夜添上柔和的一笔，“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要违背你的心，跟着心走就算再多的艰难也不觉得后悔。”
我低声应他，他站起身，“好了，睡觉去吧，养好精神面对现实。”
我埋入沙发，“闷死我吧，我不敢面对我妈。”
“其实你最先面对的应该是卿逸，今天他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季修亦轻叹道。
我停下动作，想起卿逸的那句我等你，我欠卿逸的太多太多，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还清。
季修亦拍拍我的肩，“好了，先睡觉，养好精神再说。”
我点点头，起身。
原以为会失眠却不想竟一夜无梦，在晨光的耀武扬威下渐渐转醒，脑袋却还是不甚清明。依稀听到楼下有敲门声，我起身揉着朦胧睡眼走出卧室，放下手对上一双如黑曜石冷然的眸子，脑子顿时清醒，放下手愣愣看着楼下，他也抬头看着我，我惊讶得开始结巴，“池，池，池妄溪，你，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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