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昼潜运真气冲穴,听她说到最末一句,立时惘然。相守到老听来简单,真要能做到,非得付出极大代价不可,比如权力、地位、财富。而真正能够相守到老,只怕还要忍耐日复一日的平淡与平凡。
林慧容深深叹息,她身上仅余抹胸短裈,肩背腰腹皆雪白耀目,寻常女儿只怕一早已经羞倒,而她坦然俯身将慕容昼合着被子抱了一把,笑道:“连相守到老亦不能奢求,只好珍惜当下,抱紧眼前人。”
笨蛋!
慕容昼若是能说话,一定先将这两个字送给林慧容,然而此刻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满腔怒火亦无处倾泄,唯有眼睁睁看着她轻轻巧巧跃下床去。侧首深深看了小夜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俯身捡起方才被他扯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上。
混蛋!
慕容昼对林慧容的评价再次升级,倘若她过去将小夜扑倒,说不定……不,假如她会当他的面与小夜亲昵,只怕他会更加火冒三丈,烧不死他俩,自己直接以怒火焚身也是很有可能的。
慕容夜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亦无任何动作,直到林慧容发现原来的外裳衣带已断,不可再穿之时,他才默不作声捧过一件半新不旧的水蓝色团花织锦薄衫。
这是凤凰将军的家常衣裳,颜色轻倩,与她之前宴客的朱红织金团凤罗裳风格迥异,大约是仆役准备好了给她梳洗换装之用。林慧容没脸面对慕容夜,唯有垂眸苦笑,默不作声接过来换好这件衣衫,闷声道:“呃……慕容教主酒后失仪,多有得罪。”
她这还是人前对着慕容家主应有的客套之辞,慕容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浅笑道:“将军不是说要……抱紧眼前人?”
林慧容再也无法忍耐,唯有伸臂狠狠抱紧了他。
这一场拥抱似乎要等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方能结束,慕容昼都已经成功运气冲穴完成,夺回身体的主导权,那个笨蛋仍然一声不吭抱着慕容夜,而小夜亦满脸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慕容昼原本是要将林慧容制伏拖回来打板子以示愤怒的,此刻突然不想动了,只是声音管不住,深深长叹道:“抱够没有?很碍眼知道不?”
林慧容深深呼吸,总算放开了慕容夜,抹了一把泪痕,破颜微笑,将他推到床畔去坐,又说道:“教主今天心情不好,你好好陪教主休息,也开导开导他。”
别说慕容昼想要跳起来揍她,就连慕容夜脸上亦写满莫名其妙,好在后者沉稳,不动声色望定她,且等她下文。
“明天让宝宝跟你回家,今晚我要去陪儿子睡喽。”林慧容含笑向慕容夜道,“你们哥俩想来也有私房话要说,正好借此良宵一吐衷肠——哎哎,陪伴独守空房的正夫也是媵侍的职责好不?我这也算帮着教主给你立规矩了。”
慕容昼长臂一伸,原拟将林慧容捞回来小惩一番,哪知道她早有提防,腰肢一扭,已经掠出珠帘之外,只扔下一串清脆如珠玉相击般的笑声——临去时似乎还在慕容夜的眉心拂了一记。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小夜与她之间代表着什么,身形僵住,满怀涩然。慕容夜笑的极是灿烂而邪恶,道:“我来伺候大哥休息。”
慕容昼简直就想直接将眼前这厮拎回慕容府直接开宗祠昭告慕容氏列祖列宗本代慕容家主已死,大家有事烧纸,不用再指望这个毫无下限的慕容夜能扛起什么家族重任。
“我自打记事起,好象就没有跟大哥一起睡过。”慕容夜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突然聊起旧事,“唯一一次还是九岁那年跟大哥去苏州城,结果天降暴雨,雷电轰鸣……”
慕容昼倒也还记得当年旧事,那次是小夜功课优异,被慕容老太太嘉奖准他带着小夜去苏州城逛逛。慕容昼原想要哄睡了慕容夜趁机半夜去私会苏州知府家的大小姐,结果他才亲自带着仆役安排完慕容夜洗漱,外面便下起一场大雷雨。慕容夜可怜兮兮的缩在床榻角落里,只差没有放声大哭,哪里能睡?少不得他这个做兄长的安抚,最后终于还是与美人儿失之交臂。
后来慕容夜年岁渐长,家主气派修炼得窥门径,连慕容昼渐渐生出三分敬畏,当年那个象猫儿一样蜷成一团的小夜,仿佛只是记忆错乱的片段。
慕容昼回忆旧事,表情渐生柔和,叹道:“一晃这么多年,那么乖而嫩的一只小夜也……有胆跟老哥抢女人了是吧?”
慕容夜毫无赧然之意,微笑道:“我从小跟着老太太,她老人家向来严厉,爹娘又不管我,大哥你也没空理我。从小到大能得亲近的人寥寥无几,后来也就只遇着一个她……”
“再后来只余一个宝宝,我就象捞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孩子,寸步不离。这几年每遇拂逆,只消看看宝宝,便觉得人生总还是有希望的。”慕容夜叹道,“所以我今次来接宝宝,也是要与她诀别之意。”
慕容昼苦笑,他就这么一个兄弟,自小身体不好,每次寒毒发作都闹的惊天动地,老太太死后有将近两年时间几乎都是他亲自护持,慕容夜说自小没与他一同睡过,那是十余岁的小夜寒毒发作昏迷,根本不记得——每一次慕容昼都不敢合眼,只怕小夜寒毒复发立即毙命,一定抱着他才得安心浅眠。
后来小夜修炼控神篇大成,寒毒发作时可以闭关抵抗,亦基本能够从头到尾自控神智,慕容昼这才算交卸了一副重担。
“我与她从头到尾尽是错爱,她只道你是为求保命才肯下嫁,我是溺水之人遇着一棵浮木,两个笨蛋凑在一处,最终铸成大错。”慕容夜再也无法维持微笑的面具,“哥,我说生无可恋,是真的再也不想与她有什么纠缠,没什么别的企图。”
慕容昼也不知道是叹是怒,冷笑道:“那你还让她抱紧眼前人?”
慕容夜默然摇头,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说道:“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在她眼前了,放心吧。”
永远有多远?是了,小夜说过,他也没几年好活了……生无可恋,何必挣扎。
慕容昼捏紧了拳头,只想直接将小夜揍翻,或者可以再用上魔教十大酷刑,从他口中逼迫出一个承诺:慕容家主讳夜大人会长命百岁,永远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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