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轻响,李瑛看的入神,竟然不知不觉间将坐椅的扶手捏碎!
林慧容纵然不想看他,也多瞧了一眼,这孩子脸上惊恐与愤怒交集,痛苦与恨意错杂,简直可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然而举座其他三人皆不动声色,场中戏还在继续,果然那俊秀男子是早有准备的,将妻主之死嫁祸于先前那位青衫男子,寻出许多伪证说明是因为当天出嫁的那个老二儿子不愿意嫁那个将军,因此宠爱二子的正夫与长女合谋,鸠杀妻主。
一边是蓄谋已久,另一边则是仓促应对,青衫男子还没有机会反抗,就被迫为妻主殉葬。长女与老二媳妇皆被送往大牢,老二被软禁在府中。最后族中公论按长幼次序接管家业,自然是俊秀男子跟前的老三。
这是一出大戏,人物众多,虽然场地有限,配合丝竹乐器烘托气氛,倒也精彩。然而除却慕容昼是局外人,其他三人都是当事人。
李瑛当时还在边关,赶回来时大局已定,长姐与嫡父谋害母亲的事情,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可是悲痛欲绝的他也没有想太多,就完全相信了李珉的话——他自小就和李珉最好,当然毫无疑问支持李珉即位。
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怀疑过当年母皇的死因?李瑛默默按住了心口,定罪之后宋皇后一个字也没有说,皇太女彼时失踪,李璨当时是怎么回答他来着?李瑛想及当年,突然问道:“二哥,这就是你当年答应给我的真相?”
李璨微一点头,道:“陈年旧事,要找真相可不容易,不过人证物证还算齐全,你要看的话稍顷就跟我走吧。”
李瑛默默点头,似乎还不太满意这个解释。李璨似乎也不打算再多说了,当年他只是个生父微末的皇子,纵然养在宋皇后跟前,毕竟也不是亲生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苟活于宫闱,彼时他所能使用的力量实在有限,唯有退让示弱。
不过宋皇后当年乍遇先皇之死,心灰意冷,懒得与裴棣李珉争胜,便借机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后来更将鬼岛交给李璨,赐予他制衡皇权之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暂时不想告诉李瑛。
林慧容可真笑不出来,她与李璨大婚之夜就有上将军宋海清带人前来抄家,之后下狱、流放,还因此遇到了慕容昼。
想到此次,林慧容浅抬眼眸,见慕容昼深深望着她,似有无数话要说,然而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笑到阳光灿烂,朗声道:“戏也看完了,陈王若是没有别的要事,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小夜今天大婚,晚上还要大宴宾客,我还得回去招呼。”
他原本是想接林慧容回去瞧瞧已经行过礼,成为别人丈夫的慕容夜,此刻看来完全不必,她身边有李璨这么个光彩慑人的男人陪着,料来伤心也必然有限,不必多虑。
李璨含笑挽留,当然他也知道慕容昼嫌自己碍眼必然是不肯留下的,交代道:“你家里事情忙完了,就回杭州一趟,将军那儿还有别的重要事情麻烦你呢。”
林慧容身边人才济济,又有李璨这样镇山大王,慕容昼完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因此完全把李璨这话当成了嘲讽,只望向林慧容哈哈笑道:“好说。”
“将军帮我送一送慕容教主,正好我带齐王去瞧点东西。”李璨笑道。
这般强作大方,可真正是正房作派,慕容昼想到两人若是角色互易,心里的醋缸只怕打翻了一瓮又一瓮,起身潦草向璨、瑛二位抱了拳,拨腿便走。
林慧容默不作声跟出来,照慕容教主寻常时的风格作派,出了房门便该拂衣掠上屋脊远遁,可是有林慧容这么个家伙跟在旁边不吭声,他只好默默沿着曲廊穿越重重院落。
“好啦,你快点滚回去。”眼见要出二门,慕容昼没好气道。
林慧容也知道他心情不畅快,有心劝慰几句,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垂眸道一句,“教主一路好走。”
慕容昼也知自己来之前满怀三分妒意七分怨恨,其实根源皆从眼前此姝而起,可是看完李璨安排的这几场戏,妒恨交集,便成十分怒火——只是李璨委实深不可测,慕容昼近年来定力大涨,如此深仇大恨当然必报,不过暂时不能还以颜色。因此,他满怀怒火便成冰雪覆盖下的火山口,岩浆只在表面凝固,单等机会合适,便喷薄而出。
他见林慧容默然无语,虽然左近无人,也不显露分毫亲昵之意,唯有一声长叹,衣袂纷扬,一步便跃上围墙,再转眼就掠出二门,干脆施展轻功飞掠出姑苏城,浑不管惹到多少普通百姓诧异惊奇,更有愚妇以为是谪仙路过,少不得要烧香拜乞神仙赐个姻缘什么的。
慕容昼赶回慕容府时已近黄昏,他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应酬宾客——其实这次慕容家主大婚波折颇多,更有不少门派受损,因此大部分白道英豪今天观礼完便匆匆离开,目前只是些至交好友并远房亲戚。因此诸事都是越明媚亲自坐镇,朱稽等有头脸的管事带着几个旁支亲戚在招呼。
慕容昼见家中安靖无事,问明慕容夜在正房,转身便来寻他。杜蘅被慕容朝带人掠走,慕容朝那些手下颇有几个慕容府的旧人,知道利害,不敢为难杜蘅,更有人悄悄送信出来,杜蘅这次只能算是有惊无险。
好在今天大礼既成,杜蘅变成慕容杜氏,只差个洞房花烛夜。慕容夜之前迎战普贤天尊受了重伤,若不是有江月落及时施救,恐怕今天的婚礼都不能支撑——饶是如此,也只撑了半场便回去静养。
慕容昼去姑苏见李璨也是慕容夜央求的,若依着慕容昼的脾气,须等过了眼前这些大事再去寻李璨晦气。今天去这么一趟,纯属自寻烦恼,不过既然是慕容夜的意思,他自然要去向慕容家主复命。
孰料满室红艳,金碧辉煌,竟然只有杜蘅向隅垂泪,慕容昼还以为是慕容夜的身体状况不好,心里咯噔一声,又不敢触霉头,唯有轻声问杜蘅,“新娘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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