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讯的人来的如此之巧,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诧异。杜蘅反应最快,她向慕容夜笑道:“前面人多,我还是回去等你……”
她语意温柔,完全不似平常那个肆意洒脱的杜蘅,林慧容情知她是作戏给自己看,也似乎瞥见了慕容夜不由自主的望向自己,可是……
她是凤凰将军,纵然五内俱焚肝肠寸断,脸面上亦应行若无事,还要报所有人以无辜的微笑,以示清白。
“哪里来的混帐敢欺负我家教主?”林慧容似笑非笑向那前来通传的人发问,又不等那人说话,潦草向李瑛、慕容夜等抱个拳,微笑道:“在下忧心如焚,先走一步。”
她说完话提脚便走,丫环待卫急急跟上,根本就没有给人机会解释阻拦。
李瑛见慕容夜似有恍惚之意,也不忘记落井下石,“捕拿慕容教主归案?这是哪里来的蠢材?不过想来凤凰将军一个人也尽够收拾了……”
慕容夜立即截住他的话头,道:“齐王有所不知,这些日子盯上慕容府算计的人可真不少,夜忝为一家之主,惭愧无地,既然有人杀上门来,少不得也要前去会一会。”
“哈哈,那本王少不得也要陪慕容家主前去瞧一瞧?”李瑛微笑道:“凤凰将军是我嫡亲的嫂子,她有麻烦,本王不能袖手。”
杜蘅目送这慕容夜与李瑛并肩而去,满腹牢骚不知道从何说起,向左右叹道:“她是他的嫡亲嫂子,她亦是他的嫡亲嫂子,那他和他该算什么亲戚?”
不论是本朝还是前朝,从末听说过不同家族的嫡系男子同嫁一女的,这个超越本朝亲戚关系正常逻辑的题目,可算难倒了左右。
林慧容起先说忧心如焚,只是随便说说,可是当她赶到前院款待贵客的堂屋时,真有焦灼如心为之焚的感觉。
——满院俱是官兵,东首越明媚,西首两名官服模样的陌生人脸色皆黑如锅底,慕容昼坐在下首被几名官兵持刀逼住,当地却是一名模样似曾相识的男子侃侃而谈——慢来,不是慕容朝么?
林慧容驻足于厅口,环视四周,漠然不语。簇拥着她的侍卫婢女亦默默在她身后站定,无人作声——可是谁又能对这么大一群人视而不见?连那名似极慕容朝的男子亦住了口。
“凤凰将军来了?快请。”越明媚原本还有十二分怒火,此刻见救兵急速,立时破颜微笑。
林慧容略一点头,大步行近,拿眼睛一扫持刀逼住慕容昼的那些官兵,不需疾声喝止,自有威仪。
那些官兵似乎凛然不惧,跟随林慧容过来的朱砂带几名侍卫过来,巧笑倩兮,美目流盼,柔声道:“作死,你们纵不曾听过慕容教主在江湖上的威名,也该听说教主身负一品诰命,认真要与你们这些小卒计较起来,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那几名侍卫似鬼魅一般站过来,或擒手腕或持手肘,三两下便将那些官兵收拾了。朱砂那番话才讲到“认真相要与你们这些小卒……”这一句,因此她眼波盈盈,横向那两名官服模样的陌生人。
那两人便是江南道节度使胡绂与苏州刺使奚仲,见这么貌美年轻的一名婢女竟然敢如此大胆,或多或少都有些愠怒,还未及发作,就见林慧容踱过去向慕容昼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叹道:“还好不曾受伤。”
慕容昼其实已经濒于暴发的边缘,若非惦记着小夜明天大婚,再则开罪了官府慕容府不好收场,依他魔教教主的脾气,大约一早已开战!他此刻也只是在盘算着,了不起便随他走一遭,到官府里再大杀四方不迟。
原来自他来后,胡绂便下令将他拿下,理由是谋害朝廷命官钟静漓。此事其实不难分辩,钟静漓清醒之后定然会为慕容昼解释,再则当时一同为质的还有华山掌门展子华,虽说被救之后自觉颜面大损,飘然而去不知所踪,但是展子华毕竟不是等闲人物,想要寻着他也不算太难。
可是胡绂不由分说便要将慕容昼提走,乃是吃准了慕容府不愿意与官府明面上争执——毕竟这一个江南道节度使,一个苏州刺史,都是本地数得着的朝廷大人物。按说他一介封疆大吏,不该与小小江湖世家如此为难,可见他这点齐兵马杀过来,可不仅仅是为着钟静漓出头,要捉拿慕容府,很可能还有其它图谋。
奚仲与这位顶头上司算是才认识,但是与慕容府可是多年的旧识了,每历年节,慕容府的贽献都绝对少不了,自慕容朝做了大掌柜,更是有不少生意合作。胡绂才到江南道这么几天,风闻一件事便调集兵马,找上门来下这等黑手,莫非是觉察了什么?奚仲额头微见冷汗,然而斡旋半天,双方根本没有丝毫相让之意。
胡绂声势浩大前来,没有得手怎么可能善罢?可是慕容教主又是何等人物,怎会束手就擒?奚仲又两面都不想得罪,这等焦虑难言的局面等到这位凤凰将军一来,立时就大不一样。奚这一瞬间看着她的眼神里,似乎要加上“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数字作为旁白。
“吾闻凤凰将军狂妄骄纵,果然不是虚言。”胡绂论起品阶来,倒还低林慧容一等。但是林慧容一个闲置无兵权的凤凰将军,与胡绂一个地方军政大权在握的节度使比,似乎又虚了些,是以胡绂也不过来见礼,只以讥讽作开场白。
林慧容也不理会他,笑盈盈挨着慕容昼身旁落座,叹道:“今天可不止你一个人被人这么持刀相迫……”
此话一出,她自己也觉得略有些震惊——就她所知,持刀迫胁目标人物这种事,一般只有朝廷抓捕或者押送重要犯人上法场时可能会用到,毕竟面对真正的武林高手,其威慑意义还是要大于实际意义。
江湖中人要擒获敌手,当然要象方才慕容夜的侍卫那般,点穴按倒捆好,当然要先限制武功使其不能反抗,五六把刀架在颈中,看起来似乎稍微一递便杀了目标人物,可是遇着真正的武功高手,一息之间荡开五六把刀,并非难事。
林慧容由眼前想及方才,表情变幻都只是一瞬间的事,立即问了一个很关键的话题,“这位好眼熟啊?怎么称呼?”
她问的正是方才侃侃而谈的,极似慕容朝的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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