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凤凰将军列传之浴火重生 > 桃之夭夭 四

??慕容昼其实是没有“家”的概念的,他生长于慕容府,因为父母及小夜的娘那笔烂帐之故,童年并不是很快乐。后来他长大成慕容府的大掌柜,更是各地分舵游荡,慕容府于他,只是年终岁尾必回去休整的一个驿站。

  等到与林慧容成亲之后,完全两地分居,殊少像普通夫妻在一起,魔教总舵再富丽堂皇,也不是他的“家”。

  而有她在的地方,通常总有一两个,甚至三五个人在,提醒他这一生来得太迟,此人已非自己专有——妻与妻主一字之差,其实他所能得到的天差地远。

  有什么办法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离,没有别人,而她——心甘情愿?

  慕容昼认真陷入深思,忘记了对手是慕容夜,在棋枰上用的心力不免弱了太多,只落了十余子,便一败涂地。

  “哥,你有心事啊。”慕容夜也不喊侍婢,自己亲自动手将枰上黑白子一个个拣入棋盒中,乖巧甜笑一如往昔,“要不要我帮你出主意啊?”

  这种事能找这厮出主意么?十岁之前,还略能知道这小子的想法,十岁之后,慕容夜便开始向着老爹那深不可测面无表情铁石心肠的路数狂奔而去,比如前几天因为遣侍书的事,他还以为慕容夜会记恨他一辈子,说不定还会起了杀心。这次来慕容府说是帮忙,其实慕容昼能帮的忙也是有限的,他只是想贴身看守慕容夜,押解他顺利成亲。

  哪知道这小子一副什么都未发生过的模样,依然会和从前一样寻他下棋,说府里的难处向他讨主意,又或者请教武功,兄弟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兄弟俩的世界里,没有“林慧容”存在的从前。

  “我在愁阿蘅找不到,大婚那天没有新娘子怎么办。”慕容昼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慕容夜的笑容十分无辜,“去春暮堂里找个身材差不多的女娃先拜堂,混过这一波再说——阿蘅近年武功大进,你也见识过的,等闲人物不是她的对手,江湖上也没人敢和你我作对,只怕是她有意躲着呢。”

  慕容昼恨的想给他一个爆栗,“是不是你捣的鬼?”

  “天地良心,喜贴撒满江湖,成亲那天新娘子不见了,本家主脸上很有光彩么?”慕容夜抱怨道。

  他起身喊人泡茶,回来又带着两个侍从抱了大堆帐目折子搁在那边大书案上,着人再搬张椅子在书案之侧,又命人在那椅子上摆靠枕,取水研墨,笑道:“哥,你既然闲着,过来帮我看帐目好了,雷州珠场和剑南、黔中、岭南三道的年中帐目总觉得有点古怪,漕运上倒是没什么大乱子,可是我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头。”

  慕容昼一听便知问题出在哪里,掠了仍在室内伺候的三四个仆婢一眼,意思是问这些人听着不碍事?

  慕容夜眸光闪动,笑道:“大哥放心,这些都是春暮堂近年来选上的新人,对我忠心耿耿,有话直管说。”

  慕容昼听他说“有话直管说”,就知道这些人里必有奸细,慕容家自慕容夜当年困于昆仑深谷毫无音讯的一年多,慕容府分裂为嫡、庶两派,曾有争斗,元气大伤,以现任大掌柜慕容朝为首的庶派羽翼渐丰,虽知其有异心,一时不能除之。

  慕容夜回来重整这几年,慕容朝只维持了表面上的恭敬,既不能再向家主的位置多迈一步,也不愿退出手中已有的权利。似这雷州珠场和剑南、黔中、岭南三道都是慕容朝的绝对掌控范围,漕运是慕容九姑亲自在管,他说这些地方有问题,自然是作戏给奸细看的。

  慕容昼哀叹一声命苦,倒也老实去坐到他身旁帮他看帐目,他知道慕容夜虽然年纪比他小,关于派系斗争的方面却比他狠的多,只管先看着,等他怎么说。

  历来涉及权利斗争,不论规模大小都是需要钱财支持的,慕容朝只是慕容氏旁支,祖产不丰,根本不可能有大量钱财支持他篡夺家主之位。但是他作为大掌柜分管的外三行就不一样了,生意总有盈亏,就算盈利也有多与少之别,不论雷州珠场还是漕运,又或者各州道的生意,想也知都有猫腻,可是既然对方肯交帐目,就认定他不可能从帐目里看出什么。

  慕容夜只为传递他对慕容朝的不信任程度,倒也不指望慕容昼真能在帐目中找出证据来。因此觑空提笔在白纸上写了“多查疑点,迫汝异动”八个字,指给慕容昼看时,说的却是雷州珠场的事,“雷州珠场连年或报减产,或说品相不好,最好的年份也只勉强能够上贡给皇室,近两年收支数字是这样,简直可称入不敷出,竟然没有办法改良么?”

  慕容昼想了想,微笑道:“你可听人说,何穷那儿有秘法,可以使南珠变为粉紫蓝墨四色?他家也在雷州有南珠的生意,倒是可以问一问他。”

  慕容夜可真没听说过,执笔将那八个字重重涂掉,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那也是你家……有空给打听打听?”

  慕容昼苦笑,他实在不太愿意承认跟何穷是一家人,当然还有赵昊元、李璨,甚至不在江南的云皓、唐笑、沈思,他更不愿意想及眼前这个唯一的兄弟严格说也曾经因为“她”和那些人算一家人,只得含糊过去。

  他自己手里拿是漕运的帐目,虽然对着帐本哗哗翻的起劲,其实心思不在上面,一本帐看完了也没入脑几个数字,旁边慕容夜见他这般敷衍,叹道:“哥你要累了,就……歇一会?”

  慕容昼差点没拿帐本拍他的脑门,“今年江北打仗,漕运也不该惨淡至此啊——按说朝廷北边打仗,频繁在江南征集粮草,漕运走的应该更多才对——今年前半年朝廷一共往关中运了多少石粮食?”

  慕容夜无奈笑道:“哥,我又不是朝廷户部尚书。”

  慕容昼才不信他会不往朝廷中安插眼线,这种数据只需要买通朝廷户部仓部司的随便一个小吏都能弄出来,他居然有脸说不知道?于是恨恨将帐本拍在慕容夜怀里,“哥才多久不管你?竟然愚钝至斯!”

  慕容昼说完起身便走,慕容夜含笑紧喊了几声,他才隔着窗子笑道:“阿蘅又不在,摊上你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实在可恶,我帮你跑趟腿吧。”

  慕容夜知道他要去哪里,表情平静无波,心里不知有多少惊涛骇浪,书案上堆的小山也似的帐目折子一本本看过去,字字过眼,却无一字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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