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满腹怨气又不能当真和林慧容翻脸动手，自凤凰将军府出来，也不管此时正华灯初上，繁华街市上游人如织，惊吓到普通人又如何处理，只管施展轻功沿着屋脊一路飞掠出城。
她跑到累极，扑倒在路旁河畔的垂柳下，大口大口喘气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踱过来，借着月光努力辨识，居然是慕容夜。
杜蘅只想把这家伙揍成猪头算了，也懒得问他是何时跟来的，咬牙道：“你……到底是偏心！怕我对她不利么？”
慕容夜摇了摇头，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静伸出手，轻声道：“阿蘅，你想要什么？”
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杜蘅搭着他的手借了把力，一跃而起，追问道：“我想要什么？跟你有关系？要你管么？”
慕容夜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放松，声线柔和，“你看……握着我的手，你连心跳都不会变化。”
杜蘅踹死他的心都有，两人自幼订亲，算是青梅竹马，婚约虽不能改，她可是从来都只把他当兄弟、可靠的战友，从来没有因他而心动过。当年她最迷恋的人是慕容昼，后来换了另外一个，她差点以为已是一生一世的至爱——最后还是要嫁给慕容夜。
“你也没有心动。”杜蘅用另一只手抚上慕容夜的脸颊，两人姿势极暧昧，四目相对，呼吸可闻，心跳的节奏并无一丝改变。
“很早很早的时候，我是喜欢你的。”慕容夜喃喃道，“看到你会脸红，心跳会很快……后来你都知道了。”
她知道慕容夜暗暗喜欢她时还有点小得意，不过那时候她最爱的是慕容昼的风流肆意，少年老成的慕容夜的爱慕并不是太值得惊喜的事。后来慕容昼嫁给林慧容，杜蘅虽然伤心失望，也清楚知道慕容夜将是未来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可从来没有对小夜心动过。
直到如今，依然如此。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杜蘅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郁愤，她顺手拧了慕容夜脸颊一把，虽然他已不是儿时粉嫩的小包子脸，总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昼哥哥说让我盯牢你，期限是一辈子。”
兄长总还是不放心，可是人生中总有些不在轨迹内的事必须要做。慕容夜自嘲轻笑，“牢头大人万福金安。”
杜蘅索性将他左右脸颊一块掐，一如多年前还是孩童的小夜缠着明显是打算出门去寻花问柳的慕容昼，阿蘅懵懂知道一点不对头，也是这般揪着小夜，问他，“昼哥哥的话你敢不听么？打你哦。”
慕容夜含笑拂落了她的手，仍然转回正题，“阿蘅，你想要什么？”
杜蘅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喂，你敢……？”
“我的心给了别人，想知道有没有别的可以补偿你。”慕容夜轻咳两声，“恐怕将来还要拖累你直至百年。”
杜蘅恨的牙痒，“你想多了吧？我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嫁给你！你这什么意思？打算娶我回去做摆设？”
慕容夜有三分惭愧，七分内疚，最终还是凝视着她，认真道：“要是没有想嫁的人，当然还是要嫁我对不？”
杜蘅原本只是朦胧有些想法，此刻被他提醒，右拳在他肩膀上轻击，“有理！我去当面确认，要是不打算嫁你，你就早点改嫁吧。”她想到便要去做，身形轻轻一折，踏上河边的芦苇梢儿，如魅如幻，不经意间显露了一手绝妙的轻功，尾音还未落地，人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自那天杜蘅来访之后，李璨便觉得府内守卫不足，又着人从河西牧场调集人手。林慧容本想请吴羽华等人协助训练守卫，想想也觉得李璨是对的——守卫府邸何等重要？倘若一家子里倒有三五拨势力在守卫上安插人手，彼此辖制，倒不如完全信任李璨。
吴羽华带人来到江南，本来就是收了秦南星伪造的假信，所以来援助林慧容。如今确认了林慧容活蹦乱跳，李璨等人也对她爱之重之，完全不像有麻烦的情况。此地闲待无事，倒不如去北疆抗敌是正事，便与众人商量妥了前来辞行。
李璨另有计较，哪里应允？只说在向皇帝请旨，凤凰将军拟在江南开设讲武堂，招募兵士，以备战事。
——去年至今，大唐精锐的战斗力损失严重，最缺下级军官，讲武堂也是为此而设。吴羽华是战场经验丰富的武功高手，正是最需要的教习。
吴羽华哪里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实在不太想趟这浑水，正思索着如何措词，林慧容在旁向朱砂说了一句，“去请秦侍郎来劝老吴，人是秦侍郎骗来的，让他继续骗着。”
李璨也完全想不到她竟有此妙招，拍案长笑。果然吴羽华纵然算是顶尖高手，也敌不过秦南星的玲珑心思，他拉着吴羽华到静室里嘀咕了半个时辰，出来后便宣布吴羽华答应留下。
秦南星得意非凡，还要向林慧容邀功请赏，林慧容默默从手腕上脱了个金镯子给他。
李璨完全想不到她如今这般强大，眼神笑意尽是赞赏之意，林慧容抱拳以示感谢，吴羽华在旁提醒，“十爷还没谢将军赏赐呢。”
秦南星双手握镯长揖，禀道：“谢将军大人赏赐，这镯子……能算是那个……咳，定情信物么？”
林慧容反应好快，笑向青黛道：“去跟何五爷说，前两天送来的镯子秦侍郎很喜欢，重赏工匠，另外多打几份头面，我有用。”
她口中说着有用，眼睛还要将秦南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似有深意。
秦南星那是个绝不吃哑巴亏的，声音魅惑，“南星晓得，以后会尽心多做些将军高兴的事。”
这一句话他讲来一波三折荡气回肠，定力差一点的人都有点扛不住。
林慧容按住要替她说话的李璨，有意沉默，让屋内气氛冷了一刹，才要开口，外面有人来报，“慕容教主特使李珧求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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