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个陌生的青年美妇,七八个人簇拥着过来,顾盼间颇有睥睨之态,白小乐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前些天慕容大掌柜来之前与凤凰将军林中相见的废皇太女李琪!
李琪也不待白小乐相让,自行登堂入室,一路摇头叹道:“我还真是吃撑了的,一旬之内为了那个鸟人跑了两趟……”
白小乐只得安排人速去给吴羽华报讯,自己追进来,看她旁若无人的在主位上落座,带来的那些人散开来守卫或者是安排茶水,皱眉道:“贵客何以说我们将军定然无恙?”
李琪摇头叹道:“傻孩子,天权是慕容昼自江南慕容家带来服侍宝宝的家生子儿,你们定然也查了她是本尊不是别人假扮,她与人合谋劫走孩子,不要自家老少十余口人的性命了么?自然是慕容家的得力人物指使,不是慕容夜,就是杜蘅,这俩人又怎么会伤害咱们的林大将军?……吴羽华怎么还不来?”
倘若当真是慕容夜或者杜蘅安排下的,倒真令人松一口气——可是慕容夜要见孩子,找人光明正大的来接便是,怎么会留字条说借儿一用?难道就是杜蘅么?况且这一切的假设都是建立在天权为家里父母兄弟亲戚的性命不敢妄动的份上,假如有人许以重金,并安排救出她父母亲人呢?
远的不说,眼前这李琪便有这样的本事,白小乐皱眉道:“倘若是贵客重金收买了天权呢?”
李琪朗笑,向左右道:“这小丫头倒也有趣,脑筋转的可真快,也难怪她会喜欢——我自己儿女俱全,要她的娃来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闹腾么?”、
白小乐当然不信,还好外头蹄声急骤,竟是吴羽华直接策马跃进院中,跟着三两步便跨进屋内,他是识得李琪的,神色恒定如常,抱拳见礼,又向白小乐解释道:“宋襄带人跟着呢,放心。”
李琪含笑道:“那可不中用,万一宋襄也是同伙之一呢?”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然而带去的人手全是随着凤凰将军从长安城血战出来的,吴羽华懒得理她,只使眼色示意,笑道:“多谢废心。”
“傻站着做什么?坐坐……我说老吴啊,你这般辛苦操劳,连她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管,费不费劲?不如……你跟我混得了。”李琪灿然微笑,她本也是十分人才的美女,这一笑更显丽色。
吴羽华摇头道:“在下一介走卒,能蒙凤凰将军青目,已是荣幸,更不敢有贰心。”
李琪眼波流转,慢慢道:“你家将军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加十倍如何?”
吴羽华微笑道:“多谢,道不同,不相谋也。”
两人一个要忽悠对方从了自己,一个态度坚定死也不从,鬼扯了几句发现没甚希望,李琪笑吟吟的道:“你如此死心塌地,莫非是因为对凤凰将军有别的想法?”
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了,吴羽华肃然道:“我与凤凰将军只是袍泽,一同出生入死,绝无他念。”
李琪当然不信,笑道:“她向来百无禁忌,家里娶了三个,纳了五个,外面勾三搭四的更不知有多少,你若有意,不是没有机会的。”
“贵客说笑了,在下当不起。”吴羽华坦然笑道:“家师早年已经给在下安排了婚姻,只因对方年纪幼小,不能成亲,所以耽搁着。”
白小乐从未听他说过这档事,不免有些惊奇,转瞬便知他是信口开河——吴羽华三十开外的人,倘若安排个暂时不能成亲的小新娘,那得是差二十来年的姻缘,多不靠谱的师傅才会干这事?
李琪不免感慨遗憾,又东拉西扯聊起凤凰将军的旧事,她身份尊贵,吴羽华也不好跟他翻脸,只能顺口应付几句。突然李琪问道:“你家将军后腰上那道伤疤好了没有?”
“贵客记错了吧?将军她……”吴羽华瞬间便悟了李琪的意思,“……她今年守卫长安,受伤颇多,一度重伤濒死,前后换了几位大夫,可没听说过后腰有伤。”
李琪含笑不语,以她身份与吴羽华说这些话,自己也觉得格调不高,正巧有她的部属匆匆进来,向她禀报道:“陈王遣使传信,说他亲自去接凤凰将军,请殿下见谅。”
李琪当然不是为了跟吴羽华闲磕牙才来的,她通知李璨凤凰将军在此地,又说有要事相商,哪想他知道凤凰将军被人劫走,竟然不管不顾亲自追去——也不想想纵有他亲自在场又能如何?可知是急糊涂了,恨道:“见谅个鬼,早知他这般贤淑忠贞,唯凤凰将军的事是第一优先,那时该一刀直接做了他。”
天权挟持凤凰将军一路南下,也走不了多快,宋襄始终带人跟在后面,到第三天头上,李璨也带了几十名侍卫赶来。宋襄早闻陈王大名,他虽是慕容府一系,严格起来跟李璨没甚关系,考虑将来定然是要常见的,因此亲自以部属礼拜见过。
李璨想是在病中,脸色苍白,端坐在车里受了他这一礼,才命人扶他起来,嘉奖几句,又着自己的心腹侍卫长与他商议营救林慧容的事。
没多时,宋襄派人出去跟踪的几拨人马中有人回来,呈上一张字条,内容却是林慧容亲笔写的:“别跟了,我没事,放她走路。”
“照她的意思做。”李璨沉默了半晌,“她身体怎么样?”
“可真不好,”宋襄轻声道:“产婆预计这两天临盆。”
李璨这次出来却是从长安城里带了两个熟练的稳婆,这一路也命跟着,听宋襄这么说,“命所有人都撤回来——换两个轻功好的去,跟的隐蔽些。”
然而运气实在太坏,过了石泉,等待渡河时正赶上当地集市,疏忽间只余一辆马车,竟然失去了天权与凤凰将军的踪迹!
隔了一天,下游的安康城才传来消息,有人看到两人模样雇车南下,李璨也不顾自己伤后体虚,带人连夜追赶。
偏巧这些日子天气不好,接连几天都有下雨,道路泥泞,追踪容易,然而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前头回报天权与凤凰将军雇的车已经找到,原来自出安康城,天权许给车夫重金,命他带着昏迷的凤凰将军南下至万源,自己只说少带些东西,回程取了便赶上来,在驿站租了马匹离开。
途中凤凰将军苏醒,见天权消失,自己也雇了匹马追赶,死活不听车夫的劝告,他只得回来。
李璨手下不乏能人,宋襄也是追踪的高手,撒开了人手寻觅,终于还是在安康城东七十里处荒郊发现了被凤凰将军雇走的马匹。极远极远处的废屋里一阵儿啼,似乎也在控斥迟到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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