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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简单地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行装,皇甫定一向秦湘道别后,带着慕雪影从京城西门出发,快马加鞭,一路向北……
七日后,绕过一条曲折难行的羊肠古道后,一大片梨花林映入眼帘,枝头一簇簇的梨花,争相吐蕊,十里梨花,千树堆雪,白的晃眼,穿入梨花林,风动梨花,芳香阵阵,仿佛身置幻境,美的不真实。
“想来我有好久没回无泪城了,也有好久没到这片梨花林逛逛了。”慕雪影有些兴奋的跳下了马,走至最近的一株梨树前,顺手折下了一小簇梨花。
“替我插在头上。”慕雪影美目顾盼,似笑非笑的走到皇甫定一身边,将梨花递给了他。
“长在枝头多好看,干吗折了它?”皇甫定一佯装责怪道,指如削葱根,接过梨花枝,轻轻的斜插在了慕雪影精巧的流云髻上,若凝脂般的肌肤比这梨花更白三分,究竟是花陪衬了人,还是人衬托了花,慕雪影仿佛是这梨花化成的精灵,白皙,圣洁,让人不敢直视。
“你不觉得这梨花插在我发髻上,梨花因我而更灿烂了吗?”慕雪影调皮的说道。
皇甫定一微微一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道:“出来那么多天,第一次看到你笑。”
“你还说呢?从京城这一路,你让我坐在你后面,除了晚上在客栈休息,白天也不停下来歇脚,这一路把我颠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慕雪影揉了揉肩膀。
“我见你归心似箭,一心想快点到无泪城,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疏忽了,对不起。”皇甫定一心疼的轻抚着慕雪影的肩膀。
“其实我知道你比我更累。穿过这片梨花林,就是无泪城了。”慕雪影往东一指,望眼望去,不远处像是有道庄严的高高围墙。
二人在梨花林没有逗留多久,直奔无泪城。
进入城后,放眼望去,长长的大街几乎一尘不染,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大街两侧的房屋都门户紧闭。
“雪影,你们无泪城的人都有睡懒觉的习惯吗?”皇甫定一打趣道。
“怎么回事?”慕雪影柳叶长眉一皱,接着说道:“无泪城虽不及京城的繁华,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里的常住居民并不多,但是无泪城的居民都有早起赶集的习惯,五更起,城里的灯都会陆续亮起来,转眼间,就会烟火通明,叫卖声,嘻笑声,打骂声,连成一片,怎么今天会一个人影都没有。”
“罂粟毒王来了,罂粟毒王来了。”忽然一个青年男子失控的从城内跑了出来,一头撞在皇甫定一的身上。只见他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从身上发出阵阵酸臭味,像是有日子没洗澡了。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皇甫定一扶起了那年轻男子,掩鼻道:“发现什么事了,为什么城里一个人也没有?”
“嘘……”那年轻男子把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手势,神思恍惚的道:“罂粟毒王来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吗,快躲起来!”
“岑师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爹呢,我爹呢?”在那年轻男子抬头的一刹那,慕雪影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慕寒山四个弟子其中之一——岑沐雨。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男子惊恐的仰起头,只见他双目充血,想是多日没好好休息,剑眉入鬓,虽然蓬头垢面,但也藏不住他姣好的容貌。
“我是慕雪影啊,岑师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落魄?”慕雪影忧心如焚,不停的晃着岑沐雨的双肩,道:“告诉我,阁主是不是出事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忽然皇甫定一发现岑沐雨破烂的衣袖中的双手不停的在控制不住的颤动,一把抓起他的双手,道:“雪影,他双手的手筋让人挑断了。”
“岑师哥。”慕雪影原先清澈明亮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只见她轻轻的抓住那双不能自控的双手,道:“你看清楚,我是雪影,最爱欺负你的雪影。”
“雪影。”岑沐雨歪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慕雪影,忽然伸手掐住了慕雪影的脖子,道:“我知道你是罂粟毒王,你想骗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站在一旁的皇甫定一见势不妙,反手一撑,岑沐雨当即倒在地上,失控的爬到皇甫定一的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语无伦次的说道:“沐雨该死,求大侠开恩,放我一条生路。”
“雪影,他可能之前受了重创,导致神智不清,这地方不适合久留,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好好问问他。”皇甫定一提意道。
“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城北。”
“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皇甫定一扶起了岑沐雨。
“你们要带我去哪?”岑沐雨一双漂亮的凤眼空洞无神。
“岑师哥,我们去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无泪慕府。”慕雪影柔声宽慰道,想到昔日英姿飒爽的暗月阁首席弟子岑沐雨如今成了这般狼狈模样,不禁有些心酸。
“不行,不行,不行。”岑沐雨忽然连说三个不行,惊慌失措的说道:“无泪慕府已经被罂粟毒王控制了。”
“师妹,阁主出事了,不过你放心,我把阁主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岑沐雨忽然一下子认出了慕雪影。
“岑师哥,你知道我爹在哪,你快带我去找他。”慕雪影一听有慕寒山的消息,欣喜若狂。
“不行,你们好卑鄙,想套我阁主在哪?你们死心吧,我岑沐雨就算是死,也不会向罂粟毒王妥协的。”岑沐雨忽然翻脸不认人。
“雪影,你别心急,既然你岑师哥说你家被人控制了,虽然不知其中真假,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去你家了,先找个客栈,探个虚实,再从长计议。”
“也只能如此了。”
走到了无泪城的尽头,几乎敲遍了每一家客栈的大门,里面都是静的出奇,无人回应,在试着去敲最后一家小客栈的门时,依然无声无息,正当皇甫定一想要放弃转身离开时,那客栈的木门“吱哑”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
“几位是想住店吗?你们别白费心思了,自从罂粟毒王出现后,大家都关门不做生意了,看你们也是外乡人,看你们出门在外也挺不容易的,你们进来吧。”那声音嫩葱悦耳。
“多谢。”皇甫定一不假思索的跨进了门槛。
“既然关门不做生意了,这个小伙计又怎么会放我们几个外乡人进来,你就不怕这是黑店。”慕雪影俯耳打趣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皇甫定一微微一笑,甚是不屑。
“客官,你们想要上点什么菜。”那小伙计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诚恳的问道。
“随便来几个热菜就行,目前最主要的是,你先吩咐下去烧点热水,让这位兄弟先洗个澡。”皇甫定一指了指边上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岑沐雨。从包袱中取出自己的衣服和一锭白银递给递给小伙计,继续说道:“麻烦你等一下帮他换身衣服,这个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不知是钱财的诱惑还是那小伙计天性善良,他也不嫌弃岑沐雨又脏又臭,搀起岑沐雨的胳膊道:“我看这位兄弟行动不太方便,我扶你前去吧。”
“谢谢,谢谢。”岑沐雨感激的点了点头
三柱香过后……
岑沐雨焕然一新的出现在皇甫定一和慕雪影面前,只见他一袭青衫,剑眉入鬓,眉目俊朗,面如冠玉,两片薄唇有些发干,少了一丝血色,蓬乱的头发也洗了一下,还未干透,冒着热气,只见他不停的用手上的毛巾去擦拭,可怜双手不灵活,老是擦个空,慕雪影站了起来,搀扶岑沐雨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细细的帮他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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