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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我们无从得知,人们究竟是怎么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所谓的缘分又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存在,灵魂要到人间来,就会自己挑选喜欢的男女,让他们在一起……”单晓晨说着说着抬起头,看着顾亦琛漆黑的眼眸,笑了笑问:“你相信吗?”
“我相信。”……
“老顾,如果有来生,你还会娶我吗?”
“我会,一定会。”
“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够了。”
单晓晨说完,闭上眼睛,仿似睡着了,顾亦琛把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上,不知怎的,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排山倒海的袭来,他整夜都没睡觉,一直盯着单晓晨,怕她呼吸停了,心跳没了,就这样离开人世。
单晓晨第二天醒来时,看到顾亦琛抵不住疲惫,就在她身侧静静的躺着,她木然的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良久,她起身走出卧室,天寒地冻的,她只穿着睡衣,光着脚在街上游荡,像是一缕游魂,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她的思想和意识似乎已经离开了这具躯壳,正在游荡的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已经不是她了,她脑子里剩下的唯一的指令就是去死。
火车鸣笛的声音像是吹起了死亡的号角,单晓晨神情麻木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进,毫不迟疑的踏出脚步,迎接清晨第一班火车,然而,就在生死的那一刹,一双强劲的大手把她从死亡的边缘里拉了回来,顾亦琛把单晓晨牢牢的圈住,火车背对他呼啸而过——
“晓晨,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离开我……”
顾亦琛喘着粗气,眼泪肆意横流,不敢想象要是迟了一秒,他怀抱的女人会怎么样。
单晓晨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死掉了。
顾亦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拼在她身上,看到她的脚脏兮兮的,他把她抱起来。
不知道是在安抚单晓晨还是在安慰自己,顾亦琛一路上都念叨着:没事了,我们回家,回家……
顾亦琛照顾单晓晨躺下休息之后,把自己关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失声痛哭……他知道单晓晨为什么这么做,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变成一个废人,她不想拖累他,她已经消失了,留下这个虚弱不堪的躯壳,只会令顾亦琛更加辛苦。
可是她怎能这样残忍,怎能……顾亦琛咬紧牙关,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流到嘴巴里,苦不堪言,强悍如他,看着单晓晨一点一点的消失,精神终于崩溃。
——
顾亦琛清早带着暖暖去爬山,在山下买了鲜花,是暖暖挑选的菊花和百合,店主在花束里装饰了满天星,花束看起来淡雅清新。
暖暖说,妈咪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搭配,顾亦琛点点头,单晓晨不喜欢开得太艳丽的花朵,菊花和百合淡淡的,跟她的气质相近。
夜里下过雨,山路不好走,顾亦琛带着暖暖爬到建在半山腰的寺庙,恰好庙里的住持带着他的僧徒在做往生普佛仪轨,诵经时有鸟儿飞入大殿。
暖暖在旁跟着跪拜,看到停在檐上的鸟儿,天真的说:“爹地,你看,是妈咪来看我了……”
顾亦琛摸摸她的脸,抬眼一望,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他说:“跟我来。”
他带着暖暖去看单晓晨的牌位,在大殿排放的神主牌里,他们的名字写在同一块牌上,只是他的名字被红纸遮挡,只待往生时揭去。
顾亦琛用纸巾擦拭她的名字,暖暖把花束放在她的牌位旁,说:“爹地,妈咪就是在这里吗?”
“嗯……”顾家人信佛,死后都会在这座庙里摆上牌位,这是顾亦琛的太爷爷命人建造的寺庙,到如今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暖暖给顾家的祖先上完香之后,独自跑到大殿外面奔跑玩耍,顾亦琛站在殿里听着佛经,看着单晓晨的牌位,低声说:“老婆,你看到了吗?暖暖长大了……”
我从未感觉你消失了,你还在的,只是我看不见你,对不对?
暖暖就是你生命的延续,我会照顾到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你所无法为她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所以,你放心吧。
顾亦琛从寺庙出来时,阳光普照,灿烂的阳光驱走了山上的寒栗,他朝远处玩耍的暖暖挥了挥手,暖暖跑到他脚边,被他抱着坐进车里,刚系好安全带,她就迫不及待的去按音乐,一直单曲循环一首歌。
那是单晓晨生前经常唱给她听的,她现在也能唱得很好: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
等着落山风吹过
……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给我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我喜欢的歌
……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
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
顾亦琛听着暖暖甜美的歌声,向天祷告,如果有来生,一定要让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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