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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启难抱起昏过去的楚歌,再不顾什么帝王身份,直接飞回了她的凤鸣宫。那屋子是风城启月的,他断没道理让她继续留在那里。风城启月没挡住,只能一路随了去。所有的太医都被召至凤鸣宫,后宫震动,不少人趁了热闹往凤鸣宫而去。
粉红的裙子被血染了一大块,风城启难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双眼血红地喊:"白术,去将柳医女先带来!"
白术应了,身影眨眼即逝。闻声而来的不语和守幽看着帝王闯进楚歌以前的寝殿,赶紧去看。却见自家主子脸色惨白地在榻上翻滚,下身已是鲜血淋漓。
"这是怎么了!"守幽大惊,连忙上去看楚歌。不语忙扯了被子来将楚歌盖上,红着眼睛道:"我去叫人烧水。"
风城启难头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心里突然就沉得厉害。他本想借温太妃将这胎儿护住的,他没有真的想打掉这个孩子。只是他欠取露良多,毕竟是要还的,而容答应又刚刚流产,取露怎会善罢甘休。可是,她竟然真的喝下那药!
想起楚歌的眼神,风城启难沉了眉眼,忍不住捏紧了她的手。若这个孩子保不住,她是不是,会对他彻底死心了?来生必不再爱他?左楚歌,你休想!若有来生,我也必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拼了所有,也不会让你爱上别人!
凤鸣宫很快便聚满了人。温太妃将风城启难拉了出来,让他和风城启月都守在门外,屋里只留了医女和不语守幽。有宫女不停地端了热水和血水进出。上官取露冷眼旁观,只再看了风城启难一眼,咬牙离开。
而这次,风城启难却没有拉住她。他的眼睛只死死盯住那朱红的雕花门,拳上青筋暴起。
时辰渐渐晚了,好不容易柳医女开了门,带了众医女出来。却是跪了一地。
"奴婢无能,那孩子,没能保住。"
风城启难心里一痛,急忙想进去看看,却被守幽挡在了门口。
"主子说,谁也不见,若非要进去,只管拿了她的命走。"守幽看着眼前的帝王,第一次用这种不敬的语气说话,却也似不过瘾,一双美眸狠狠直视着风城启难。
风城启难脸色难看得紧,她竟拿命来威胁他!就这样不想看见他么?
在门口顿了半晌,风城启难终究是退了回去。风城启月看着地上跪着的柳医女问:"她身子怎样?"
"最近受伤太多,身子骨底子差了。恐怕没有半年的精心调养,是再也好不完的了。"柳医女低声道。
众人一时沉默。
楚歌微微侧了侧头,看见满脸泪痕的不语,轻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
不语帮楚歌盖好被子,哽咽道:"主子这都受的是什么罪,偏生什么坏事都赶上了。王上也那般无情,竟真的舍下了主子!那当初那么的柔情缱绻又是干什么?道是帝王擅长作戏,不语真真为主子不值!"
楚歌笑了笑,握了握不语的手,轻声道:"不语也不想久留这地方了罢?"
不语狠命地点头,道:"谁愿在这吃人的地方久留。以前好歹王上心里还有主子,日子倒不算难过。可如今这般境况,当真让人心凉透了。适才连守幽姑姑都怒成那样子,便知主子受的委屈有多少了。左家的罪孽已经满门灭了,何苦还要迁怒主子!"
守幽关了门进来,听了不语的话,倒没有像以前那样责备她说话不慎重。只走到楚歌床边跪下,低声道:"奴婢不求别的,但求一生追随主子左右。所以请主子,千万不要扔下我们。"
说完,手打开,将一个蜡封了的细竹芯儿递到楚歌眼前。细细的竹身上,还刻了精致的"伏羲"二字。那字极小,若不仔细看,当真看不清楚。
楚歌眼里闪过了一道光芒,伸手接过了那竹芯儿,将蜡打开,抽了小纸条出来。
半晌,楚歌唇角染上了笑意,将纸条儿递给不语和守幽,淡淡地道:"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去哪里,都一起罢。"
后宫这繁华凄凉地,何苦久留呢?
风城启难在门外站了很久,一直死死地盯着那门,旁人说什么都不听,只站着。任身边的仇全、守天和白术跪了一地,却丝毫没有反应。
他在等,等她愿意见他一面,等她原谅她。以前他那么多次伤害了她,最后她还是会原谅他的不是么?只是这次过了些,不过,他愿意等她想通。
什么两清,什么必不再爱。左楚歌,我不会许你的!今生欠你那样多的东西,如何两清得了,我会补给你,一点一滴地,用我的余生全部还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不行么?
"王上,再一个时辰就是早朝了,您..."仇全跪在地上,担忧地看着帝王。
"罢朝。"风城启难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轻描淡写得让仇全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风城启难登基以来,他何曾罢过朝!无论刮风下雨,甚至他自己病了,也断然不会罢朝的。甚至连迟到也极少。如今这一句轻轻的话,却让仇全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奴才遵旨。"
温太妃回温华宫了,也带走了启月王爷。想进凤鸣宫的人,无论是皇后还是淑妃贤妃,统统被一枚金牌挡在了宫门外。王上亲旨,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违者不论身份,当场杖杀。
后宫议论纷纷,却无人敢闯宫。帝王始终没有出来,守在左楚歌的房间外面,连合眼也不曾。一站就是两天。
而那房门,除了送药和送吃食的丫鬟,再无人出来过。
两天后,白术忍不住了,点了风城启难的穴道,踢开了凤鸣宫的门。
浅色的纱帐飞舞,屋内的每一处,无不是极好的。精致的玉器,软软的地毯,甚至连几处纱帘,也是极好的材料和绣工。可见这屋子的主人以前是得了多大的荣宠。
可是现在,这屋子居然空了。床上有隆起的被子,却没见了人影。风吹纱帘,带起这一屋空落落的繁华。
白术愣了愣,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极慢地走了出去。
风城启难正怒视着他,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去动帝王,他们没有白术那样在帝王心中的地位。
白术解开了风城启难的穴道,轻扶了他因两天不眠不吃而有些虚弱的身子,将信递给了他,然后跪了下去。
风城启难看着信封上写的"阿萧亲启"四个清秀的字,眼眸里暗潮涌动,死死地看着白术问:"这是什么意思?"
白术低声道:"里面没人了。"
风城启难不信,快步走到房间里去看。纱帘轻舞,却当真没有了人的气息。一旁的月窗开着,却看到的是阴沉沉的天。
风城启难打开了信。
"阿萧,我固执地认为这封信我是写给阿萧的,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存在。三年来,我爱上你爱得莫名其妙,本也该有女儿家的矜持,倒觉得深爱了便没必要。却因此被你看轻了去罢。
你爱上官取露,我知道。只是以前一厢情愿地以为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你,在湖心小榭那段时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却被你的剑指得凉了心。那时候我才明白,你说的宠我,不是爱,只是在没有上官取露的时候,你看重我一些罢了。当她一出现,我便什么也不是。
我笑过紫袭的痴情,也叹息过她的绝情。到头来却发现,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尝出其中滋味,晦涩不已。我竟是重复了紫袭的过程,却还不如她看得通透。
我想你曾经定是有某个瞬间爱过我的,也知道如今你已经完全放弃了我的感情。那么阿萧,如果你曾经真的心疼过歌儿,便就此放过彼此罢。我不属于那四四方方的庭院,你亦不能只属于我。
我曾说,要一份完整的感情,你当时是笑了的罢。也是,入了后宫,三千繁华,怎的还能奢求帝王的全部感情,说与别人听,倒莫笑掉了下巴。
阿萧,我想我呆够了这地方,也终于知道了你的心。我的感情至此完全结束,再不与你牵扯分毫。我只愿顺利出宫,过平静的生活。
宫外之大,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风城启难心里一痛,飞快地奔了出去,手里紧紧捏着信纸,朝跪在地上的众人道:"封锁宫门,守天带人一一去查各宫,将左楚歌给孤找出来,且若损了半毫,孤唯你们是问!"
守天和仇全都是一惊,连忙起身去办。白术则看着帝王的脸色,将锦囊里的药丸拿了出来递与他:"想追上她,先保护好您的龙体。"
风城启难看了那药丸半晌,还是拿来吃了,抬手让白术起来,道:"白术,我好像后悔了。"
一直以为是她离不开他,所以总是对她不甚在乎。可是当发现她真的离开了的那一瞬间,风城启难才发现,不是她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她...
若时光能倒流,他必护她在怀,绝不允许她这样离开!左楚歌,我若悔了,你还愿不愿意回头一次?
宫墙深深,一片四方的蓝天,注定困不住欲飞之凰。从相遇开始,他们即注定难相守,结局如何,还待后世评说。
凤鸣宫娘娘成为了后宫不能提起的话题,只有一日御膳房的小太监好奇,便拉了老太监嚷着要听故事,那年迈的太监才丢下手中的活儿,细细给他将起当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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