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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剧场,坐无缺席。
凌若兰隔着幕布,睨着底下黑鸦鸦的一片。
心中不由忐忑起,深深叹息,看着舞台中央,孟萧情熟稔弹起,琴声宛如露珠撒下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尔后,是一阵如潮般的掌声。
在孟萧情的介绍下,凌若兰提及裙摆,缓缓走上那壮丽的舞台。
银色的光柱笼罩着她紫罗兰色的礼服,她俯身,走近那纯白色的钢琴。双手抚上钢琴键盘,那精致的脸庞转向人群,可不知为何,感觉到席下的某个角落,一股炙热的目光直扑而来。
她怔过,又或许,是错觉。
若兰直了直腰背,不觉间,手心竟是一片湿意。
她闭眸,轻呼。
琴声似流水般倾泻。
宛如如水的深夜,有声若无声,漫向无尽的夜空。
曾经的点点滴滴落入心头。
凌玉,你是否看见,偌大的舞台,坐无缺席,却只想你一人听之。
十九岁那年,为了了却妹妹的音乐梦,在拿到南江大学的入取通知书时,她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喜欢的专业,填报了音乐系。
当第一次为凌玉弹起,她在她眼中,望见了莹润的闪烁,是希望之光。
修长的指尖弹奏着最美的音符,
如冬日阳光,莹润盈亮,温暖平静;
又烈如咆哮深海,荡人肺腑,摄人心魂。
她思绪蔓延…
曾以为,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旁人的冷嘲,世间的热讽,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她不知用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家中所有的重担落在她娇弱的身躯时,她不禁呢喃,告诉自己: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的快乐,她的悲伤,她的无助、她的绝望,都会随风逝去,灰飞烟灭。
钢琴的节奏诉不尽她所有的心事。
忽而,有液体在脸上肆意纵横,却在这如幻的光影下,悄悄落泪。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里,她站起身,深深的鞠躬,
哄——
掌声一波未落,一波又起。
她俯身,那如潮的声音只为她一人响起,台下只一片惊呼声:安可——安可。
她起身,完美谢幕!
——
刚下舞台,孟萧情唰的抱紧着凌若兰,低喊着:“perfect!”
颔首之际,孟萧情只见她颊边微微的湿意,萧情怔了几秒,若兰却只朝她淡然一笑:“抱歉,我有些失控。”
“若兰,真是太棒了。弹到深处,情难自已。我能理解。”
“只是希望我卧病在床的妹妹能听到我今夜的演奏。”若兰轻轻说下,孟萧情神情微变,怕是扰她伤心处,正欲安抚她时,若兰却清浅的笑过:“孟小姐,今天谢谢你。我第一次上这样的舞台,感觉…好美。”
若兰看过身上的礼服:“我去化妆间把礼服还给你。”她正转身时,孟萧情却连忙拉住她:“等等,该是我谢你,若不是你帮我救场,我还不知道怎么圆场呢?待会是庆功的晚宴,想邀你一起参加我们的舞会。”
“舞会?”
富丽堂皇的大厅,擦的锃亮的水晶灯,折射出一道又一道诡异而凄迷的光芒。
来者大部分是孟萧情音乐界的好友和南江市的富贵豪贾,凌若兰第一次踏进时,着实有些手足无措。与其说是舞会,却是一场盛宴。
轻柔优雅的小提琴乐悠然而至。
凌若兰踏步走近,却在那璀璨的灯火处,见那男人长身站立,一手拿捏着香槟杯,浅酌,姿态优雅,剪裁合宜的军服趁着那挺拔的身影。
衣香鬓影间,他自成风景。
四眸对视,凌若兰才感觉那灼人的目光,她立马收回视线。厅中,名媛艳丽,上流世界的争相斗艳罢了,她垂首,笑了笑,从桌边取过高脚杯,妖娆的红在杯中划过浅浅的弧,她俯首,浅饮,蹙眉,刺辣的呛红了脸:“咳——咳——”
可眼前恰时的递过一洁净的白绢。
凌若兰颔首,陌生男人的容颜,映入眼底,一袭白色燕尾服:“小姐,没事吧?”
她连忙摇头,正欲离开时,男人却朝她邀舞:“小姐,能有幸与你共进一舞吗?”
她无法拒绝,便由那人拉入舞池,翩翩起舞,男人笑言:“小姐,刚才音乐会上你那一曲真是惊艳四座,到现在余音绕梁。”
凌若兰笑过:“谢谢。”
“能否知晓小姐的姓名?”
她笑而不答。
孟宸轩站在不远处,挑眉观睨着,柔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只衬得她肤色塞雪,美眼细致,轻浅的笑容,却给那张安静的容颜更舔几分动人之色。
凌厉的黑眸里浮现一丝嘲讽。
一曲终。
凌若兰连忙俯身离去,厅内,酒香四溢,各种名贵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可紧闷的空气,快让她窒息,这奢华之地,究竟不是她容身之处。
若兰越过视线,只见不远处露天的天台,她眼前一亮。
屋外,静谧如水,月色凄迷。
清风扑面而来,她轻呼,闭眸,享受着屋外难得清新的空气。
就在她发愣的档口,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际,扳过她的身子,男人炙热的呼吸夹杂着微微的酒气,她见那容颜,唇边的惊呼声又全然吞回。
脑中立刻闪过。
孟宸轩。
孟小姐的哥哥。
“孟先生——”她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男人笑过,可神情始终淡漠。
“有长进了!”话语里浅显的嘲意。
可凌若兰不知为何感觉到他对她强烈的敌意,为何?!还是那日‘碰瓷’,他早便识破自己?!
见她失神,素净的长指挑起她下颚,只逼着她直视自己:“今晚…你又演的哪出戏?”
“什么?”她不懂。
她还装!?
“你接近萧情,什么目的?”
她瞠目看着他,男人笑意却越发深沉,宛如老练的猎者,死死盯睨着手中的猎物。
可星光下,他的轮廓冷峻英挺,却有种说不出的迷人。他的眼神一直漆黑深邃,却窥不出一丝情绪。
“不过就是为了在‘绝色倾宸’的音乐会上博出彩,那么…恭喜你,如愿以偿,成功成为众人聚焦的视线。”
凌若兰怔着,他为何屡屡针对她?!
他对她如此,
她不便客气。
若兰别过脸庞,挣脱他指尖的钳制,稳过气息,直了直腰背,定定的望向他:“孟先生——你知道孔雀开屏吗”
他一怔,挑眉,紧睨过她,听着她的下文。
“空有其表,却自以为是,恋上自己水中的影子。噢——”她笑过:“还有个简称叫‘自恋’。原来孟先生衣冠楚楚之下,却也是空虚寂寞之心,得意揣摩别人的好意。抱歉,我没功夫,也没兴趣陪孟先生玩文字游戏。”
凌若兰直推过他,擦肩而过时,却不料被那记强劲的力道给拉回,她还未缓神,柔软的触觉直欺上她的红润的唇边:“唔——”
她挣扎,双手却被他反捆在身后。
唇舌纠缠,他腾出一只手,稳住她后脑,深深进占。
威士忌的醇香在唇边缠绵,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一记强吻,欺凌而上。
终于,他缓缓松开她,女人一怔,大口的喘着,那一吻几近让她窒息,凌若兰脑子一片空白,直嗡嗡作响,当她缓神时,瞠目,下意识的挥手,却被他死死捆住,他捞过她腰际,狠狠的抵住她柔软的身姿,唇边竟是邪佞的笑意。
下一刻,
他拉她进了舞池,一手握住她掌心,一手搂过她腰际,只跟随小提琴的乐曲,他带着她起舞。
起初,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可眼前的男人,舞步行云流水,绝对是交际高手,
华尔兹以华丽为名,被誉为‘舞中之后’,三步舞,他带着她,前进、后退、横移,凌若兰轻颤着,当那温暖的掌间触碰过她腰间时,她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变得剧烈。
他俯在她耳畔,低迷的轻喃:“我对一种女人向来不客气。那便是心存不轨的,你记住两件事:第一,不准接近孟萧情;第二,离她的男人远一点。”
曲毕,
他松开她,
又绅士的俯身,递了个手势。
凌若兰怔着,他的话语依旧响起。
视线穿过他身后,人群中另一个俊挺的身姿,夺人眼球。凌若兰惊呼,竟然..竟然是那日她‘碰瓷’的对象,孟萧情一直跟随其后,凌若兰忽而意识到整件事,孟宸轩的警告,便已是识破她当日的伪装,她百口莫辩。
可他….他的手表?!
男人转身,四眸对视。
猝不及防的碰面,凌若兰愕然的抚唇,立马转身逃离,万一…万一…万一他向她要起那作抵押的手表该怎么办?
思及,她连忙提及裙摆,匆忙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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