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直接被荣成扶着回了院子。
这份小心翼翼，自从当初蓝澜有喜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了。
老夫人以为荣成已经忘记了蓝澜，如今心里头都是柳氏。
在老夫人看来，只要荣成不要总是惦记着蓝澜，无论是谁，她都不介意。
可是她并不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意，更何况，倘若不是荣华所言，怕是荣成对待这个孩子，也并非像现在这般上心。
荣华看在眼里，也不知是喜是悲。
姜氏斜睨着李姨娘，虽然她掩饰地极好，可还是让姜氏看出了她的落寞来。
从前，成为眼中钉的人，如今也许能够……
姜氏压下心底的算计，而后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蒋嬷嬷见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波澜，她小心地站在一侧，生怕她突然发作。
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蒋嬷嬷小心地上前，“夫人。”
姜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向蒋嬷嬷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是她这段时日头一次露出的笑容，这样的笑容，透着自信与精明算计。
蒋嬷嬷已经许久不曾瞧见了，乍一看去，以为是眼花了。
姜氏嘴角含笑，摆弄着手中的丝帕，淡淡道，“按照规矩，有喜前三月是不能说出去的。”
“这……”蒋嬷嬷犹疑道，“只是老爷这次要一直守着。”
“我也没说什么。”姜氏似是又活过来了。
“夫人难道是想？”蒋嬷嬷疑惑地双眸突然泛着明光。
姜氏似笑非笑道，“她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也与我无关。”
“只不过，老夫人不还有旁的算计吗？”蒋嬷嬷还记得老夫人想要借此这个机会对付大小姐。
姜氏嘴角一撇，继续道，“这不更好，孩子突然没了，那命里之说不也用上了。”
“可是此事儿也不能让您去做。”蒋嬷嬷担忧道。
姜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苦笑道，“柳氏倘若与我一样呢？”
“这……”蒋嬷嬷见她眸底溢满冷意，便知晓她已经对荣家彻底地寒心了。
只是对老爷还心存一丝的希望，可是这不过是无望的奢望罢了。
老爷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而那个人，永远不是姜氏。
只不过……如今来了一个新夫人，蒋嬷嬷心知肚明，这位新夫人怕是代替了原先住在老爷心中的那个人。
如今不止荣家，怕是整个京城都知晓柳氏有喜的消息，虽说不足三月便宣扬出去，可是对荣成来说，并没有这等忌讳。
柳氏躺在床榻上，只管安胎，原先打理的庶务，老夫人原本是想让姜氏去打理的，可是后头又觉得不妥，倘若姜氏在这个空档动了手脚呢？
想起姜氏曾经不惜要搭上整个荣家也要达到目的，便觉得这庶务还是让柳氏自己打理吧。
柳氏也不想将庶务交出去，故而便让自己跟前的人去处理了。
荣华这几日也不去打扰柳氏，只是安心地待在闺阁中。
荣成这几日一直守着柳氏，倒也没有出任何的岔子。
转眼过去两月，柳氏的小腹依稀隆了起来，荣成也要离开了。
荣华原本是要去一趟蓝家的，可是因着柳氏的事儿，并未过去。
墨炘那处突然传来消息，墨殇不日便回京。
荣华这些时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算了算时日，倘若路上没有耽搁，墨殇回京的日子，正好是她入宫给太妃请安的日子。
荣华连忙让朱嬷嬷去准备一些东西，好在那日一并带上。
柳氏送荣成离开之后，便安心地在自个的院子内养胎 。
后院的死角处，一个小丫头缓缓地蹲下，在一块压着的石头下拿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旁若无人地离去了。
柳氏跟前的贴身嬷嬷陈嬷嬷正端着安胎药过来。
“夫人，该吃药了。”
柳氏的吃食都很仔细，也都由陈嬷嬷亲自把关，故而并未出任何的纰漏。
荣裳正在屋内学习女红。
荣滢却突然到访，荣裳心存疑惑，却也不能真的将荣滢拒之门外。
这两个月，老夫人一直让教习嬷嬷跟着她，故而她变得越发地沉静了。
对于她的转变，荣华并未在意。
这样的荣裳，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荣裳的心中一直有一团仇恨与嫉妒的火焰，时间越久，这股火焰便越烧越旺，到最后，不是将她吞噬了，就是烧死挡在她前面的人。
荣裳起身，露出纯真的笑容，“二姐姐。”
“三妹妹。”荣滢上前握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入了绣阁。
荣裳的绣阁是老夫人单给她辟出来的，宽敞明亮，一应俱全。
荣滢瞧着羡慕不已，瞧见荣裳正在绣着一副屏风，她凑上前去，指尖拂过那锦缎，转眸看着她道，“这可是为祖母的寿辰准备的？”
“不过是练手罢了。”荣裳说的随意，可却像一根针扎在了荣滢的心中。
练手？
这样的锦缎，她手中也不过两匹，她是要等着及笄时，做衣裳的。
可是在荣裳这里，竟然不过是个练手之物。
她缓缓地收起手，隐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帕子，脸上带着羡艳的笑容。
荣裳很享受荣滢这样的眼神，得意地说道，“倘若二姐姐喜欢，我这还有许多，不如送二姐姐去做些贴身内衣吧。”
荣滢嘴角地笑容明显僵硬起来，敛眸道，“这怎么好意思。”
“二姐姐莫要客气了。”荣裳说着，便递给一旁丫头一个眼神。
那丫头连忙去了一侧的隔间，拿出三匹来，递给了荣滢身后的丫头。
那丫头双手接过，朝着荣裳行礼。
荣滢侧眸看了一眼，比起她那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还要好。
对于荣裳的炫耀，她却觉得是荣裳对她的羞辱。
她压下心底隐约升起的怒意，脸上带着笑容，“多谢三妹妹了。”
“二姐姐，你来寻我，所为何事？”荣裳看着她问道。
“也没旁的事儿，只是想着三妹妹也许久没有寻我说说话了，便过来瞧瞧。”荣滢只是来探荣裳口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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