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半小时的车程,北老瞎硬是缩短到了十分钟,一到医院门口,他就抱着我冲进急诊室,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救人啊!”
北老瞎的喊声在急诊室里不算稀奇,但韩漫漫一身血迹的样子却引来不少关注。
“快把病人放到担架上!”医护人员迅速到位,把我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指示灯唰地一下变红了,门关得严丝合缝。
韩漫漫一下瘫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没了魂似的,双眼呆滞地盯着手术室的方向,手紧紧抓着衣角,手指都掐白了。
北老瞎在一旁轻声安慰她:“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你得相信他!”但是韩漫漫没有回应,北老瞎也只好闭嘴,手忙脚乱地站在旁边。
短暂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叮铃铃……
北老瞎走到安全出口,站在楼梯口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王青焦急的声音:“北老瞎,出什么事了?你走得那么急,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虽然王青当初是带着目的来的酒楼,但时间久了,彼此间也有了些默契。
北老瞎沉默了一阵子,王青又追问:“北老瞎,到底怎么回事啊?”北老瞎这才开口:“林奇念试验设备时受伤了,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呢。”
“什么?哪个医院?我这就过来!”王青一听,立刻挂了电话,直奔急诊室而来。
没过多久,王青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怎……怎么样了?老板他……出什么事了?”
北老瞎顿了顿,说:“他试验设备的时候跟那些面试的人一样,不小心受了伤,不过伤得比他们严重,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这些都是韩漫漫在车上告诉北老瞎的。
王青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心想:这下子老板受伤,难道是我的错?王青心里更慌了,生怕自己的手脚被人发现。
王青定了定神,问:“查出什么线索没有?是谁干的?”
北老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查出什么,我去的时候林奇念已经快不行了。”
王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还没查出什么名堂,得趁早回酒楼清理现场。他知道老板的性格,要是查出点什么,就算半条命都没了也要说出来。
“那老板进去多久了?医生有什么说法吗?”
北老瞎还是摇头。
王青转头走到一脸失魂落魄的韩漫漫面前,蹲下身子轻声说:“我会好好照顾老板的,要不你先回家歇会儿?换身干净衣服再来,好不好?”
韩漫漫没搭理王青,只是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王青又耐心地劝了一遍,可韩漫漫还是没反应,他也只好放弃。
三个人就这么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窗外天色已经黑得像泼了墨一样,手术室亮着红灯的牌子依旧没有熄灭。
北老瞎焦急地来回踱步,王青靠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韩漫漫保持着刚来时的样子。
突然,“滴”的一声,红灯熄灭了,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三个人立刻围了上去,异口同声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三个人心里咯噔一下,韩漫漫眼里刚消退的红又涌了上来,其实医生叹气是因为做了好几个小时手术太累了。
“手术挺成功的,不过还得在ICU观察一段时间,24小时内醒过来就算度过危险期了。”医生刚说完,韩漫漫就因为体力透支晕倒了。
我刚被推出手术室,紧接着韩漫漫就被推进了病房。还好韩漫漫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透支加上激动过度,心脏承受不了才晕倒的。
医生说让她多休息几天就好,这样一来,可苦了王青,既要照顾我和韩漫漫,又要照看酒楼的生意,幸好还有北老瞎帮忙照应那几个面试时受伤的人。
“老板,来,这是我熬了好一阵子的猪蹄汤,炖得软烂得很,你快吃点儿,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嘛。”王青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我的病床调高了一些,扶我坐起来靠着床头。
我笑着接过王青准备的保温桶,说:“现在的年轻人也开始迷信了?”直接用手捏起一块猪蹄啃了起来。
“哪有,这不是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嘛,那就不得不信啊!”王青解释道,自然地递给我一张湿纸巾,然后把空碗放在盖在我腿上的被子上,让我把骨头吐进去。
我吞了一口炖得烂糊糊的猪蹄肉,满嘴油地说:“那可真是辛苦王青同学了!”
“赶紧吃,食不言寝不语可是你教我的,我得去给倩姐送饭了。”说完,王青拎起早已放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保温桶,直奔韩漫漫的病房去了。
这猪蹄儿确实香,没几下就被我扫光了。我把保温桶放回床头柜上,用王青给的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上的油,然后一脸满足地靠在床头琢磨事儿。
这些天王青一直在酒楼和医院之间两头跑,还得抽空去看望那几个面试受伤的人,他自己觉都快没得睡了,但从没抱怨过一句。
王青心里总是藏着事儿,但这小子其他方面真是没得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哟,这么快就吃完了?”过了一会儿,王青又拎着保温桶进来了,这次他手里拿的是韩漫漫吃过的保温桶。
“那必须得给你面子,你做的当然要吃得一干二净,说实话还真挺好吃!”我打趣道。
如果我能预知未来,我绝对不会说“挺好吃”这四个字。就是因为这句话,王青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都拎着猪蹄儿来病房,还美其名曰“吃什么补什么”。现在的我,一看见猪蹄儿就要反胃。
第八天,王青又笑嘻嘻地拎着保温桶蹦进了病房,刚进门,一股猪蹄儿的味道就飘了过来。
“哎呀妈呀,怎么又是猪蹄儿啊!”我仰天长叹。
“哟,老板,你鼻子还真灵,这么远就闻着味儿了?”说着,他又把装满油腻猪蹄儿的保温桶递到我手上,“吃什么补什么,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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