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隔墙有耳,有人在外面偷听!
透过半开的木门,隐约可见铺满玉米粒的夯土地面,还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谷物香气。
陈凡将方书记迎进屋后,方书记压低嗓音,解放鞋蹭到糊着《参考消息》的窗边,对陈凡说:“那老狐狸嘴硬得很。”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缝间还沾着"三蒸三酿"的醇香。
陈凡微微讶异,但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知道老村长肯定不会认。
方书记把老村长那边的情况告诉了陈凡,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陈凡闻言,沉吟片刻后答:“老村长这摆明了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可能还在想着怎么应对咱们。”
“但只要咱们暂时不动他,估计他也不敢轻易乱来。”
方书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要想彻底揭开老村长与任家之间的秘密,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智慧。
佟晓梅适时地拿来一把椅子,轻轻放在方书记身后,示意他坐下休息。
方书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坐下,沾着墨水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轻轻划过,勾勒出一幅三百亩土地的轮廓。
“我本来还想跟他聊一聊,问他知不知道任家买地的价格,比公社定价低了七成这件事,”
方书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哪知他就跟茅房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死不开口。”
根据他的描述,足见老村长的顽固与抗拒。
陈凡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那你们俩真的啥都没聊出来?”
“啥都没有。”
方书记简短地回答,语气中透露出压抑的愤怒。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嗡嗡作响,上面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一开始我跟他提了一嘴,关于去年冬天信用社王主任的儿子突然被保送哈大的事情……”
方书记的话音未落,突然从口袋夹层里滑落出一张照片,如同雪片般轻盈地飘落在桌面上。
照片上,任小波正将贴着“农机零件”封条的木箱搬上卡车,背景中,信用社王主任的儿子正抱着哈大的录取通知书微笑。
这一画面,无疑揭示了任家与信用社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陈凡凝视着这张照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任小波做事显然不够干净利落,居然被人拍下了这样的证据,这无疑是他傲慢与大意的后果。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份傲慢与大意,才让方书记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查到了如此关键的证据。
方书记弯腰捡起照片,重新揣回兜里,脸色依旧阴沉如水:
“结果他说,他和信用社王主任不太熟悉,对于王主任儿子被保送哈大的事情就更不熟了,然后他就打哈哈混过去了。”
“搞得我连开口说任家买地的钱,走的是哈城道里区信用社的账这件事都没能说出来!”
方书记的牛皮靴碾过晒干的艾草,草药碎屑粘在磨坊斑驳的木门上。
他用铅笔在收归集体申请书上重重地画出一个箭头,沾着铅灰的手指戳向贷款日期,语气中满是遗憾与不甘。
“你自己看吧,这笔款子是腊月二十八放的,正好是信用社年终审计后!”
窗外突然传来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将方书记的后半句话淹没在柴油机的轰鸣里。
陈凡没能听清方书记的最后一句话,只能含糊地搪塞道:“他们该不会是要掏空集体吧?!这事儿还得继续查下去。”
方书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上头不让往这边查了,不允许再节外生枝去查别的,只管专注眼前任家买地的这件事就行。”
他暗暗心道,关于任家的事情,只怕会越查越多、越查越难收尾。
而上头想把这几个事情尽快办完,不想牵扯进太多的人,最好就是只有任家那几个人付出代价、受到惩戒,其他人安然无事。
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看似简单直接,却无疑是在纵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继续侵蚀着集体的肌体。
陈凡听出了方书记的弦外之音,懂得他的无奈与挣扎。
“方书记,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
“嘘!”
佟晓梅突然竖起耳朵,牛皮靴底碾碎地上的参须碎屑,那是之前为了熬制参汤而特意准备的。
“明天该去供销社换煤油了。”
她突然提高了嗓音,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但手指却在颤抖着解开围裙系带。
她的眼神不时地瞥向墙角的竹篓,那里藏着方书记特批的狩猎证明,以及一捆硝好的狐狸皮。
“王会计说新到的《赤脚医生手册》要凭介绍信买。”
佟晓梅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书记疑惑的看着佟晓梅,不知道她为什么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晓梅,你在说什么?”
陈凡指了指门外,示意方书记,用唇语无声的说了句:“有人偷听。”
而刚才佟晓梅之所以说那些九不搭八的话,是因为她知道陈凡和方书记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而外面的偷听者很可能是来探情报的。
她必须想办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防止他们继续偷听。
于是,她故意提到了供销社和介绍信,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话题,但却足以让偷听者放松警惕。
方书记这才会意地点了点头。
陈凡正要开口,忽然闻到墙缝透进的光柱里飘过一丝煤油味的青烟。
这是老村长平时常抽的“大生产”香烟特有的烟味。
紧接着,旁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哐当”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那声音在寂静的磨坊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凡和方书记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磨坊外再度传来一声轻轻的“咯吱”一声异响。
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如同夜风中摇曳的枝叶。
陈凡的反应迅速而果断,他一把抄起门后那把用来防御野兽的铁叉。
佟晓梅的反应比陈凡还要迅速。
她已经闪到院中,佯装晾晒野菌子,手里的竹筛突然脱手,晒干的榛蘑滚了一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抓起灶台边正煨着的陶罐,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摔。
滚烫的板栗粥瞬间溅落在夯土地面上,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那是山里人用来驱赶野猪的古老土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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