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月光下的密谋,大伙都是棋子
“办法我都说了,要不要干,还是得看你们的意思,我确实为你们的工分感到可惜。”
任长顺说着,拿出手绢把手擦干净,然后揣进怀里。
怀里的怀表链子哗啦作响,手里的介绍信在月光下晃成一道银弧。
赵大夯看着任长顺手里的那封介绍信,纸页上的红星农场公章在菌液映照下泛着血光。
他突然想起六八年那个雪夜,任长顺就是用这样的介绍信,把他叔伯都送进了劳改农场。
“任长顺,好你个老狐狸!”
赵大夯猛然暴起,军用水壶砸向任长顺的面门,“咱们只想要个说法,你可别趁此机会想方设法来搞陈凡!”
显然,他对任长顺的提议并不买账。
任长顺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然而,那水壶却重重地砸在了他身旁的板车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水花四溅,菌液与鹅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我才没必要搞陈凡。”
任长顺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与自嘲:
“我家里人都被陈凡给搞进去那么多个,我哪里还敢惹他?我躲着他都来不及!”
“要不是你们今晚把我叫过来、让我给你们出主意,我才懒得搭理这些破事儿!”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晒谷场陷入死寂,众人沉默不语。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任长顺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
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快 感。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激起了众人的愤怒与不满。
而这一切,都只是他计划中的冰山一角。
任长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烁。
在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火,只要有人愿意点燃,就能掀起一场风暴。
而他,正是那个隐藏在暗处,默默扇动翅膀的蝴蝶。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赵大夯再次站了出来,提出了异议:“我们大家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着想,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也格外突兀。
任长顺看着赵大夯,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悦。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赵大夯站出来跟他唱反调了。
但这只是短暂的情绪波动,很快任长顺就恢复了平静。
他目光冷冷的瞥了赵大夯一眼,“你说得没错,大家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着想,我当然也是。”
“但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办法,大可不必按照我的意思执行,反正我也没逼你,你就搂着你的死猪、继续哭你那白白飞走的工分呗。”
赵大夯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任长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那些即将到手却不翼而飞的工分,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他的眼神慢慢变了味,从最初的愤怒和不满,逐渐变成了无奈和妥协。
就在这时,孙瘸子站了出来。
他的枣木拐插进泥地,仿佛是在为自己站稳脚跟:“依我看,要不咱们明天先聚一块儿,把举报信写好,有意向的就把名字都签上,然后我就去一趟革委会,把举报信送去。”
孙瘸子的提议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
毕竟,革委会是村里的权力机构,他们有能力也有责任去调查此事。
如果陈凡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么革委会一定会给他应有的惩罚;如果陈凡是冤枉的,那么革委会也会为他洗清冤屈。
这个提议看起来既公平又公正,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孙瘸子看了看周围沉默的生产队队员们,见没人有异议,才点了点头:“行吧,就这么定了。”
然而,就在这时,任长顺的声音再次响起
“慢着——”任长顺的解放鞋碾碎满地鸡毛,“这算是你们群众自发检举的,跟我任长顺可没关系。”
他往板车阴影里缩了缩,羊皮靴碾碎月光下自己的影子。
“呵你这老家伙!”
赵大夯本来已经慢慢偏向了任长顺的提议,但此刻却突然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任长顺,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明明是你撺掇的咱们去举报,现在居然好意思说跟你没关系,你可真会把自己给往外摘的!”
“我确实只是出了主意而已,用不用全在你们自己。”
任长顺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如果你有异议,那就不用在举报信上签名。”
他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孙瘸子见状,立刻瞪了赵大夯一眼。
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内部出现分歧。
他示意赵大夯别再吭声,然后转头对众人说道:“行了,都别吵了。咱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办,明天一早聚在一起写举报信。”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夜渐渐深了,晒谷场上的众人也逐渐散去。
任长顺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单独叫住了孙瘸子。
他的烟杆在孙瘸子胸口画了个圈,悄声叮嘱道:“回头你记得叫人把这个菌液抹在陈凡的井绳上。”
他转身时羊皮靴碾过死鸡头颅,颅骨碎裂声混着渐渐响起的鸡鸣,“等革委会的人到了,记得说是陈凡媳妇——那个城里来下乡的女知青最先发现的。”
孙瘸子闻着那菌液味道,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痰液里不知何时混着蓝荧光的碎末。
待孙瘸子离开后,任长顺独自站在晒谷场上,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与星空下静谧的田野。
月光在晒谷场的石碾上流淌,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晒谷场重归寂静,任长顺蹲在草垛后点燃大前门,烟头红光映着墙上的“**********”。
“陈凡啊陈凡……”
他望着陈凡和佟晓梅目前暂住的磨坊方向,目光像条吐信的毒蛇,“当年你爹举报我哥,前段时间你又把咱家的几个人都给搞进去了,现在该到了你还债的时候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远处的磨坊窗户上,宛如索命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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