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让一让!我也想看热闹
“你们干嘛着急来检查我家的地?你们就应该先去检查磨坊的那口井才对!它那口井我看着就很不对劲!”
任长顺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烟卷,指尖剧烈颤抖,火星溅落在"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牌上。
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激动。
他故意抬高嗓门,唾沫星子喷在防疫员胸前的主席像章上,显然对于村里的防疫工作感到十分不满:
“我看磨坊那口井才是毒窝子!你们不去查它却来查我,根本是本末倒置!”
年轻防疫员面对任长顺的抱怨,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并不理会任长顺的不满,而是耐心地解释道:
“你别急,我们是按照计划分人次、分批次对村里的各家水井进行检测的。”
“你提到的那口水井,稍候会有其他防疫员前往检查,这点您不用担心。我们的工作都是有序进行的。”
小李的话音未落,晒谷场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农药瓶从草垛下滚了出来,瓶身已经破碎,淡蓝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这是任长顺为了让儿子任卫东藏匿农药瓶而特意放在那里的,没想到此刻却被一名防疫员不小心踩到的铁锹给碰倒了。
听到那声音,任长顺心里一紧,心里明白那是什么——是任长顺叫任卫东藏在草垛下的嗜盐菌菌瓶。
他原本打算等风头过了再悄悄处理掉,没想到现在却意外曝光了。
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但表面上依旧故作镇定。
为了掩人耳目,他继续大声的冲着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不满的发泄吐槽,试图用嘈杂的声音掩盖那农药瓶带来的尴尬,让其他人忽视那声音。
然而,此时的晒谷场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那个农药瓶。
几个防疫员迅速围了过去,开始检查起农药瓶的碎片和流淌的液体。
任长顺心里更加慌乱,但他仍然强作镇定,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诶呀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家的地里乱走动了呀!地里的菜都快被你们给糟蹋坏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前赶人,不想让那些防疫员接近那个碎了的嗜盐菌菌瓶。
而陈凡一听已经检查到了任家的自留地,就立刻抓起帆布包甩到肩上,冲出了磨坊。
他包里的玻璃瓶碰撞出细碎声响,里头装着昨晚从野山猪胃囊里取出的证物——浸泡过疯草汁的玉米芯。
这玉米芯上缠着的淡蓝色菌丝,与任家自留地里发现的疯草一模一样。
这说明山里那些野山猪是吃了那些被感染的玉米芯后,才会跟着一起感染的。
而作为村里拥有最大自留地的任家,也是种植玉米的大户。
再加上陈凡昨夜故意操纵驱赶卧牛岭里的野山猪,到任家的自留地里撒野,留下了不少带有病毒的粪便和尿水,这就有了现成的证据。
陈凡在冲出磨坊时,故意踢翻了门边的水桶。
那水桶里装着的井水是之前打上来的,还没有经过解毒,所以毒素仍在。
只见那带有毒素的一半井水泼在“工业学大庆”的标语牌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黑点点,看上去触目惊心。
陈凡心中暗自想着,到时候只要他一口咬定这是从任家自留地的水沟里打的水,就能进一步佐证任家的自留地就是感染了大半个向阳村的“病毒”的来源。
他一边想着,一边挤 进了晒谷场上的人群。
晒谷场上已经支起临时检测台,镇防疫站的老站长正带着防疫员们收集和观察任家自留地里小溪的水样。
“让让!让让!让我也看看热闹!”
陈凡就在这时撞进人群里,脚上的解放鞋踩过任长顺刚掉落的烟盒,镀金的“大前门”字样在鞋底发出细微的脆响。
"哎哟对不住!"
陈凡的嗓门刻意拔高,盖过了草垛方向玻璃瓶滚动的声响。
他扑倒在地的瞬间,右手肘“不小心”撞翻帆布包,就这样把浸泡过毒玉米芯的液体泼洒而出,泼在了任家的自留地上。
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田垄沟壑蔓延,所过之处结霜的泥土竟冒出细密的泡沫,将“学大寨赶郭庄”的木牌腐蚀出蜂窝状的黑斑。
做完这动作后,陈凡率先打量四周。
见都是拥堵着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确定没人看到他刚才的举动,这才假装踉跄着扶住“农业学大寨”的标语牌站起来。
“你没摔伤吧?”
老站长弯腰搀扶时,玳瑁眼镜的反光恰好遮住陈凡的小动作。
陈凡就势抓住老人手腕,借力起身的刹那,将最后一片玉米皮塞进对方中山装口袋。
“我没事儿,都怪我这破包不争气……”
陈凡讪笑着拍打帆布包,包底暗袋里藏着的铝饭盒发出闷响。
他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却暗地里将几片着蓝色粉末的玉米皮甩进检测台底下。
那些玉米皮像长了眼睛似的,借着东北风的势头,精准地钻进防疫员的采样筐缝隙。
陈凡趁机退到标语牌后,他的余光扫过磨坊方向,见媳妇儿佟晓梅正掀开窗帘往这边张望。
狩猎系统赋予他的“千里眼”技能,让他能清楚的看到佟晓梅腕间的蓝纹已经全部消退,白如藕的手臂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咦?这是啥?”
防疫站的年轻防疫员眼睛一亮,动作定格在半空,手里的镊子精准的从采样筐夹出其中一片沾着蓝色粉末的玉米皮。
玉米皮上面的蓝色粉末遇到试剂瞬间沸腾,在试管里炸开蛛网状的菌丝,泛起幽蓝。
那是嗜盐菌遇到试剂的反应。
“蓝色的?糟了!”
一旁较为年长的另一名防疫员看到那年轻防疫员手里镊子夹住的沾着蓝色粉末的玉米皮,怒吼惊飞了草垛里的麻雀:“这不是普通污染!很有可能是嗜盐菌!”
“什么?嗜盐菌?!”
被方书记叫来的镇上防疫站的老站长闻言猛地起身,中山装口袋里的钢笔滚落在地——笔帽上刻着“1970年卫生战线先进工作者”。
那是他曾经的荣誉和骄傲,但此刻,他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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