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说，人性的恶超过一切。
其实我是相信这话的，毕竟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灭门了。
可是这苟总抢走浅浅内丹，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说着让浅浅为他牺牲的话，然后将内丹吞下去。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攻击，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浅浅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先是不可思议，然后悲痛欲绝，接着是绝望，最后表情疯癫。
她为了这个男人，斩断了五条狐尾。
可最后换来的，将是身死道消。
因为那内丹，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而苟总才吞下内丹后，整个人都在泛着红光，那是妖气。
他算是比较强的修行者，可却没有强到能够承受住这内丹的妖力。
所以他的肌肉在膨胀，最后爆开，我第一次知道肌肉被撕裂是有声音的。
“我为什么承受不住？”
“浅浅，你这个贱人，你在内丹中下毒了是不是？”
苟总怒吼着说：“救我，谁能救救我，只要救了我，那我的钱就都是你们的，救救我……”
他的肌肉在一根根撕裂，就像是被绷紧的绳子，最后承受不住抽丝了。
一根接着一根，在我们眼前崩裂。
他的内脏也在膨胀，然后崩裂。
那彭拜的妖力，似乎是要将他死的粉碎。
他侧躺在地上，胸腔已经被咬牙撑破，像是被从内部踹开的骨门。
那颗内丹就悬在他胸膛正中，正在狂暴的旋转，同时将生机带走。
浅浅面无表情的爬过去，伸出手。
苟总也伸出手：“浅浅，我知道错了，救我，救救我……”
他想握住浅浅的手，可是浅浅却没有理会，而是抓住了那颗内丹。
悲痛欲绝的女人，会将内丹捏碎，然后心死身也死吗？
但是浅浅却是将内丹吞了回去，接着她胸口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背后的八臂金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满天的梵文也消散了。
被我握在手中的佛珠，也化作了灰烬。
浅浅很难过，我也是，因为我再也感觉不到师兄们的温度了。
忽然间，就不想厮杀了。
可能是悲伤的情绪会传染吧，我自认为心肠很硬，可此时却很软。
但是胡玉堂却出现在了浅浅身边，用狐尾将浅浅的脖子勒住了。
可是它却没有下死手，因为它从来都是最心软的那个。
胡玉堂呲牙，看上去很凶狠，可却说不出什么狠话。
“就这样吧。”
黑寡妇走了过来，蹲在了浅浅面前说：“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浅浅抬起头，眼中满满都是迷茫：“我爱他好多好多年，爱了几辈子，怎么就会这样呢？”
是啊。
怎么会这样呢。
我一直觉得爱情这个字眼，只是存在文学作品与影视剧中，因为现实中的人，都在为了柴米油盐疲于奔命，根本就没空去爱。
可我现在发现，好像爱情这东西距离我也挺近了，但却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我抱抱你吧。”
黑寡妇说着，上前了一步，将浅浅抱在怀里。
我们似乎在同情一个害了无数人的狐妖，这是不对的。
可是人的情感就是如此，有些时候无法去分对错，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道德圣人的。
浅浅哭了会，然后她讲了与苟总的前世今生。
第一世，她是才可以化作人形小狐妖，遇到了翩翩公子的他。
他们相爱了，并且厮守终生，直到他阳寿耗尽。
第二世，她等了两百年才遇到他，那时她已经是修行有成的狐妖了，而他却只是落魄人家的穷书生。
他们还是相爱了，他科举高中，她风光大嫁。
代价是，浅浅自断一尾，换回了他的记忆。
第三世，她又等了一百年，遇到了已是战场杀神的他。
她又断了一尾。
……
一直到这一世，浅浅帮他找回记忆后，他提出要修行。
因为只有修行，才能与浅浅永生永世在一起。
可是他根骨奇差，并没有修行天赋。
浅浅说，这一世陪他死，也算是有个结果。
但是他不同意，以死相逼，要求浅浅帮他想办法。
办法有，但阴毒。
所以浅浅以妖身成了尸鬼，再以阴邪手段，帮他提升修为。
也是在这一世，浅浅害了人命，从前并没有。
那些被浅浅害死的人，也都是死有余辜之人，就比如说海港市圈子内的一些人，暗地里也都是坏事做尽的。
但是浅浅却没想到，最后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但却也不想死，就如黑寡妇说的那样，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胡玉堂让她去八千里山川河岳，去找玉玲珑，那里的狐族会庇佑她。
她走了，并在临走时说，苟总最值钱的东西，都藏在辉公馆。
又是辉公馆。
此时我们对钱财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心里面堵的挺难受。
回到了上面，小平头询问，我们告知真相。
他不信，可不信又能怎么样，事实就是如此。
可如果他不信，就一定会出事。
于是黑寡妇给他带去了房间，种了蛊，他才算老实。
闲来无事时，青崖在苟总房间，找到了日记本，上面的内容让人心寒。
这日记本之中，是苟总对于这几世的记录。
第一世：我被狐妖缠住了，但她够美，我还没睡过狐妖，可我没想到她缠了我一辈子，我只能偷偷找女人！
第二世：我没想到我有前生，而且还与狐妖有孽缘，这挺好的，因为我很穷，我需要她帮我。
第三世：这一世我生来就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可我还是没有阻止她斩断自己的尾巴，看着她痛苦我就很爽。
第五世：我不想死了，我想修行，我要布一个局，这个局最后我会吞掉她的妖丹活下去，而这个恶心的狐妖将会永远死去！
这只是概述，因为这其中他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话语。
我们坐在他的房间内，看完了这日记，心情更糟了。
胡玉堂干脆变回了小狐狸的样子，跑进了于念安的怀里求安慰。
萱萱双手托着下巴，说她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青崖小爷说想去大保健，小平头说岛上就有技师，于是他们一起去玩了。
黑寡妇拿着一瓶酒，坐在飘窗喝酒。
我去外面闲逛，这里这么美，可却这么丑。
萱萱跟在我身后，没说话，就是跟着。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我们心情都挺不好的。
“你，你老婆什么样子的？”
萱萱忽然问。
“我老婆是雕像。”
我忽然好想倾述，然后便将藏在心里面的过往，都对萱萱说了。
萱萱听完后，觉得我挺不容易的，那么小就跟玉雕拜堂成亲了，然后又说我是猥琐色狼，后来竟然天天亲女施主。
我说那是我老婆，我亲自己老婆怎么算猥琐呢？
她无言以对，却又忽然问：“你带我玩吧？”
“玩什么？”
我站在一棵树下，点了一支烟。
“教我修行呗，带我抓鬼。”
萱萱攥着小拳头说：“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抓鬼，我是帮你的女施主监督你，毕竟城里的花花世界，会迷了你的眼！”
“我不会教，但我那好多书，你没空就来看。”
“你想修行，儒释道随你选，但却都要饱读经典，理解每一门的思想。”
我随口说。
“这么麻烦？”
“你不能给我传功吗？”
“就电视里面那样，你咔一下把手按我后背上，然后我脑瓜子一冒烟，内力就到我这身上了，能不能？”
萱萱问。
“大姐，玩个游戏你还得打怪升级呢，你想屁吃吧。”
我翻了个白眼。
苟总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可是我们都没收到钱，小平头那面，倒是可以动用权限给我们一笔钱。
但他权限不大，毕竟只是个助力见保镖。
而且苟总的事情，算是谋财害命了，是需要上报给宗教所的。
宗教所介入后，这苟总的财产，便会以各种名头充公。
而我们也就只能拿到宗教所给的那点奖金了，大概有十万块，还是三伙人分。
圈内讲究一个不走空，事情办成了，就要收钱，这算是把因果切断了。
我还以为花姐和寡姐看不上这点钱，只会象征性的拿点，却不想他们直接给我四万块，一人分走三分快。
用我寡姐的原话说：拼命换来的钱，少一分都是对不起自己。
我觉得这话挺对的。
而且这次收获不小，至少我能使用道门术法了，而且与花姐和寡姐的关系也还不错。
尤其是花姐，虽然阴柔的很，而且说话尖酸刻薄，但人真的还算不错。
特别是在认可我们后，还真把我们当小老弟照顾了。
就说我们从岛上回去的几天，花姐就来纸扎街好多次了。
每次都嫌弃我们这太破了，然后隔天还来。
而且这次事情，也算真正让我们在圈内崭露头角了。
不过因为我们始终没有挂牌营业，所以圈内人也没来找我们麻烦。
大概是从岛上回来的第九天晚上，这天晚上花姐又来了。
他穿了套很骚的粉色西装，跟着我们坐在天台喝酒。
花姐喝了两杯后，就有点醉醺醺了，语气很暧昧的说：“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有福了，我朋友刚搞了个游艇回来，准备搞个大趴，还有一线小花捧场，我打算带你们去耍耍。”
这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坐在我身边的萱萱忽然起身，招手喊：“小姚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看，果然是看到了小姚走过来。
只是这闷热的夏季夜晚，她穿着风衣，而且还戴着墨镜，看上去有点怪异。
尤其是她那肤色，在月光下苍白的过分。
我不自觉的用望气术看了眼，然后愣住了：“姐，你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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