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顾川满载而归
顾小山盯着那几张大团结，眼睛发直。
他只不过随便说几句，轻轻松松就拿到那么多钱，比在赌 场里赢钱还快。
“不对劲啊，川哥，他这么爽快给钱，说明你那根参是真的。要是他拿了东西就跑，咱们可就亏大了。”
顾川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说：“原来你之前还怀疑我准备的参是假的。”
顾小山挠着头，显得有点尴尬。
他以为顾川是要骗人，骗人谁拿真的？
顾川继续说：“能从简子楼出来的人都不简单，最重要的是，我在报纸上见过镇长的照片。”
顾小山听前半句还点头，听到后半句，脸色突然僵住了。
原来川哥早有准备，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他一个糊涂蛋。
都是混一个牌桌的，川哥怎么突然就这么神了？
顾川问：“跟着我办事感觉不赖吧，还想不想继续干？”
“那当然。”顾小山连忙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
“挖参太累，我可干不来，要干就干点轻松的。”
顾川挑了挑眉毛：“谁说我要教你挖参，我要教你的是做生意的技巧。”
“做生意就是说骗人的技巧吧？这个我得学。”顾小山点头如捣蒜。
他还没到二十，又没老婆，正是爱玩的时候，去赌 场就是为了刺激。
现在发现能学到更有趣的技巧，当然想试试。
他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川哥，你之前说要帮我清赌 场的账，是不是打算用这招吓唬彪哥？”
“不过我那账号里也就几百块容易解决，你的账可不小，六千多呢，就算镇长说话，彪哥也不会松手。”
顾川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哪儿那么复杂，走，咱们直奔赌 场去。”
话音未落，他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头。
顾小山愣在那里，心里嘀咕：川哥这也太胆大了吧，镇长都没跟着，就他们俩，那刚到手的五张大团结，怕是还没焐热就得掏出去。
他觉得这事不靠谱，劝了好几次，可顾川主意已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根本不听劝。
两人到了赌 场门口，顾小山一看到那熟悉的大门，听到里面喧闹的声音，手就痒痒起来，不自觉地就想往里迈步。
顾川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子，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顾小山不高兴了：“川哥，你拽我干啥？咱们手里有钱，进去玩两把，今儿手气好，说不定就能翻本。”
翻本？那些瘾君子就是这样，一进赌 场，什么都忘了。
顾川心里清楚，他以前也是如此，赌到倾家荡产，亲人死绝，最后被赌 场像扔死狗一样扔出来。
过了大半年苦日子，彻底没得赌，他才算是彻底醒悟。
顾川手劲儿大，抓着顾小山，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呼啸而至，把赌 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上跳下来一群戴大盖帽的，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押着一长串人出来。
一个个被铐得严严实实，像条条死狗。
最前面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王彪。
王彪以前那可是横着走的主儿，现在却耷拉着脑袋，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顾川指着他，对顾小山说：“瞧见没？你要是再赌下去，也是这下场。”
八零九零年代，正是打 黑打得最凶的时候。
这时候要是敢随便摸姑娘的手，搞不好就得因为流氓罪吃枪子儿。
王彪这回栽在大盖帽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顾小山啐了口唾沫，惊疑不定：“王彪那小子不是说他上头有人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己硬气才是真的，有人有个屁用。”顾川不屑。
“你还敢不敢赌？再赌我直接送你进局子。”
顾小山见识不多，他那点儿经验里，王彪一等一的大人物。
看到王彪都能出事，顾小山立马就蔫了。
“不赌了，以后我就跟着川哥你混。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顾川心里明白，承诺这东西听听就得了，不过有他在，顾小山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顾小山：“这钱是你的，买点好吃的回家给你娘，过两天我再去瞧瞧婶子。”
“咱们不是过两天还得回来拿钱吗？这衣服是不是先留着？”顾小山问。
“不用，今天吕涛急匆匆的，不会注意衣服细节，要是过两天咱们还穿这件，他一眼就能看穿。”
顾川说：“你把衣服还回去，三天后咱们再来，我教你下一步怎么做。”
“车子再借我骑两天，到时候还你。”
他一边说，一边骑上自行车往供销社去。
有辆自行车确实方便，他寻思着过段时间自己也买一辆。
或者一步到位，弄个小轿车也不错。
顾小山抱着衣服，手指弹了弹那张大团结，又对着太阳照了照，怎么看都觉得这灰白纸张特别好看。
虽然搞不懂顾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神气，不过，能带着他挣钱，那可是好事儿。
街头回荡着录音机声：“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未放弃过心中理想……”
顾川在供销社门外张望了一会儿，里面就几罐雪花膏、质量不咋地的毛巾，还有搪瓷盆子什么的，他看不上眼。
直接去了旁边的百货大楼，不顾售货员那嫌弃的眼神，开口就说：“把那件花裙子给我拿下来瞅瞅。”
售货员撇了撇嘴，说：“这是湘江的最新款，你买不起就别乱摸。”
“我就要这条最新款，多少钱？”顾川对这所谓的最新款其实也不太感冒，但这是唯一一条，特别适合他媳妇。
售货员以为顾川在逗她玩，脸色不太好看：“八十块块，一口价，先交钱后拿货。”
顾川二话没说，直接掏钱。
售货员没想到顾川真有钱，立马笑得跟朵花似的：“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包起来。先生，还需要点别的什么吗？”
顾川没搭理她，拿着裙子就去了卖糖果的柜台。
他闺女妞妞跟着他这个爹也够倒霉的，上辈子早夭，没享过什么福，这辈子他得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称了半斤苏糖牛轧糖，打算回去让妞妞尝尝，看喜欢哪种，下次再多买点。
除了衣服，他还买了被子、鞋子，七七八八一大堆。
要不是这次挣的钱有限，东西太多也不好拿，他真想把整个商场都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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